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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擁有為所愛之人遮風避雨的力量了嗎雜文

我擁有為所愛之人遮風避雨的力量了嗎雜文

  兩年前,我在晚上十點半時收到媽媽的電話。她聲音小小地,不似往常一般中氣十足,她問:“你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嗎?”

  昨晚九點,我收到姑姑的電話,她說:“你知道今天你爸爸五十歲生日嗎?我怎麼打不通他的電話。”

  我頓時從沙發上坐起來,手忙腳亂地立即打電話給老爸。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

  結束通話再次回撥,仍然無果。

  我立即在微信上發訊息給老爸:

  “爸爸,你今天過生日呀!

  五十歲大生日呀!

  身體怎麼樣啊?

  生日快樂,開心一點啊!”

  傳送完最後一個賣萌的表情,我把手機鎖屏丟在了一邊,目光呆滯癱坐在沙發上一動也不動。幾分鐘以後,我開始捶胸頓足揪頭髮。

  因為兩年前的那個晚上,我告訴自己,再也不能忘記媽媽的生日,讓她傷心。

  結果,

  我就忘了老爸的。

  我在靜寂與喧鬧之間神離遊走,不,是暴走。

  恍恍惚惚之間,彷彿回到了我不能晚上出門的那段舊時光。

  學前班的時候,那時候我正是短髮,短極了,像個男孩兒。

  以前咱家有兩家店,正巧在一條街的兩頭。正是酷暑時候,熱極了。那個時候妹妹還沒有出生,我一個人琢磨著怎麼解熱,忽然想到爸爸平時光著膀子,其他叔叔也是一樣,看上去很是涼快。於是,我便一不做二不休,脫掉了身上的.橘色背心,只穿了一條褲衩子。那麼,本著小孩總是有一種做了大事就一定要給父母看看的心理,我就從這條街的這一頭慢悠悠地走到了另一頭去。我清楚的記得自己走過去的時候,臉上洋溢的驕傲神采和左鄰右舍訝異的目光。

  等我到了爸爸在的店裡,我開心的叫:“爸爸,爸爸!你看我學你,好涼快!”

  老爸當時臉一青,說:“哎呀,你怎麼不穿衣服,你是女孩子不能不穿衣服的。”

  那時候起,我就學會了一個常識,即男女不同,女生是不能光著膀子上街的。便也知道街上認得我的叔叔阿姨剛才看我的時候,大概是在取笑我了。

  “爸爸,那現在怎麼辦,衣服在媽媽店裡。”我仰頭問老爸。

  老爸沉思了幾秒,說:“你回去穿上就好了。”

  我點點頭,覺得甚是有理。

  然後,就光著膀子又原路返回了。

  過了一年,妹妹出生了。

  我倒記得一幀畫面,時間長度還不過1秒。那是我站在醫院病房的門口,我不記得媽媽的模樣,也不記得帶我來醫院的人是誰。我只記得那個側躺在嬰兒床上臉肉嘟嘟的一個小孩,她只睜開右眼看著我的時候,就是她睜開一隻眼睛的那一幀畫面:

  金黃色的陽光透過窗簾打在了地上,

  我和她大眼瞪著小眼,雙眼瞪著單眼。

  時光靜好,歲月潺潺。

  所以五歲那年開始,我不再是一個小孩度過漫長歲月。

  從此,我有了個下手,我這麼以為。

  但沒想到,是個對手。

  從此以後,十八般武藝各種切磋。

  在小學以前的暑假,我們都要回老家待著。一幢土磚房裡,就住著我姐妹倆,奶奶和老爸。

  我和妹妹每年都要精心準備一場舞臺劇。表演的舞臺是在奶奶的床上,觀眾席則是床下襬好的兩個木靠椅。我們各自縮在床的兩個角落拉開白色的蚊帳簾,就好像是舞臺上的紅色帷幕緩緩被拉開。

  老爸和奶奶坐在下面笑顏如花,不時鼓鼓掌,認真地看完我們每一個節目。

  然後,他們的笑聲和我們的笑容在時光流逝中漸漸泛黃,轉眼間,就是那場記憶中孩子們的漫天飛雪,人間的一場浩劫。

  2008年,冰災。

  那年,我們姐妹倆被收了鑰匙關在家裡一整個冬天,所以我對外面冰雪世界的瞭解皆來自電視機裡新聞的報道。

  有一天中午老爸從外面回來,我和妹妹看著他“雪”塵僕僕的樣子,內心羨慕極了。

  於是,和妹妹一直撒嬌央求爸爸讓我們出去看一看。

  我記得老爸說:“我剛才下小坡的時候都沒站得穩滑下去摔了一跤狠的...”

  我想,當時老妹的內心大概和我一樣,都是更加激動,但我知道不能喜形於色。

  “爸爸,我們會小心的,絕對不會摔跤。”,我乖巧的說。

  但是,妹妹很不著調的,把“哇”的那一聲在我賣乖的時候說出來了。

  老爸沉默了一會,把剛摘了一半的大白菜放下來,嘆了一口氣,說:

  “不行。”

  所以那一年春季開學,每當我聽到班上同學們歡喜地討論著他們堆了多大一個雪人,如何如何打雪仗的時候,我只能看向我的小手。那一雙從欄杆裡伸出去才能夠觸碰到屋外肆意飛揚著的雪花的手,居然還是生了凍瘡。

  時間軸又開始轉動,教室裡其他同學談笑風生的畫面逐漸褪去,一晃一晃又是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上。

  老爸開著電動摩托車,我坐在後面靠在他的背上。任風呼啦啦地吹亂我的劉海,我眯著眼睛豎起耳朵聽著他穿梭在風聲與車鳴聲中的教誨。不過學習環境艱苦,我若有所思,若有所悟。

  後來在高中,站在講臺上介紹自己,

  “我的座右銘是……”

  我就忽然想起了那次疾風中電動車上的苦心教導,

  “是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我忽而想起了四年級左右,老師佈置的家庭作業是聽寫詞語,我偷偷地把它們抄在了桌子上,立起一本書。母親在聽寫的時候我眉頭緊又舒展,落筆停頓有秩,自覺裝模作樣像極了,結果還是被發現。

  本以為是一場訓斥,結果她反其道而行之,不僅誇我聰明將來大有作為,還把這事逢七大姑八大姨便說上幾句。

  我自知有錯,向父母道歉,希望母親既往不咎,並寫下了保證書。

  從那以後,我老老實實完成作業,再也不敢弄虛作假。

  自然,母親也就不再說這件事。

  十點.

  我伸手去拿手機,再次撥給父親,等待對方接聽。

  手機一震。

  “喂”

  “我剛才在看電影啊,才散場。”

  “我還奇怪呢,一直在等你們的電話。”

  “好好好“

  “爸,注意身體,生日快樂。”

  放下手機。

  縱有萬千光景,也不及此時。

  無數個場景,無數個片段。幸福如此之易,又如此之難。

  跌跌撞撞許多個白天,沉淪沮喪許多個夜晚。

  可我畢生所願,不過所愛之人安康幸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