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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詩人王維研究:王維與“禪”

唐代詩人王維研究:王維與“禪”

  王維(701年-761年,一說699年—761年),唐朝河東蒲州(今山西運城)人,祖籍山西祁縣,唐朝著名詩人、畫家,字詰,號詰居士,世稱“王右丞”。王維參禪悟理,學莊通道,精通詩、書、畫、音樂等,與孟浩然合稱“王孟”。

  1、詩佛王維

  以禪入詩,為唐詩注入特有禪趣的王維(七○一至七六一,一作六九八至七五九),出生時,他的母親夢見維詰進入室中,故取字號"詰"。開元九年(七二一),舉中進士。張九齡為宰相時,擢升他為右遺,不久轉任監察御史;一直到他辭官退朝之前,官拜至尚書右丞,當時的人尊稱他為"王右丞"。歸隱後,時常與高僧共遊,又和處士裴迪等日談經典,興趣濃厚,不覺疲乏。曾經皈依荷澤神會禪師,從之參禪。他是唐代著名的詩人、畫家、書法家,兼通音樂。當時有被推崇的詩仙李白、詩聖杜甫,而王維則被稱為"詩佛",三人在盛唐詩壇上多有建樹,可說是居三足鼎立的重要地位。

  王維早年就信仰佛教,曾"十年座下,俯伏受教"於道光法師。他一生習禪,與南、北二系的禪師均有交往,先受北宗神秀一系禪學思想的薰陶,又受南宗荷澤一系禪學思想的影響。他的母親崔氏曾"師事大照禪師三十餘歲,衣蔬食,持戒安禪,樂住山林,志求寂靜",大照禪師就是神秀的高足普寂。王維並寫有《為舜黎謝御題大通大照和尚塔額表》、《謁璇上人並序》、《過福禪師蘭若》等,大通就是神秀的號,璇上人就是瓦官寺的道璇,出於神秀門下,福禪師就是受神秀親傳,與普寂同門的義福或惠福,可見王維與北宗禪師有密切的接觸交往。

  王維與南宗的關係更為深厚,他除了皈依慧能大師的弟子神會外,還受神會之託,著《能禪師碑》,這是最早述南宗創始人思想的文獻資料。他經常向神會請教佛法,他的許多詩作更常常"遙契南宗",說明王維深受慧能、神會禪學思想的影響。另外,王維在《送衡嶽瑗公南歸詩序》中寫到"滇陽有曹溪學者,為我謝之",曹溪是慧能的傳法處,曹溪學者是指南宗禪師,由此可知,他與南宗禪師交往的頻密切。

  王維非常推崇佛教史上的維詰居士,尤其《維詰經》的"淨名杜口,文殊絕名"的"不二法門",對禪宗影響很大。所以王維推崇禪宗與推崇維詰居士是一致的。

  此外,王維對於淨土宗的信仰,也傾心歸向,他在《西方淨土變盡贊並序》中說:"願以西方為導首,往生極樂性自在。"王維常去聽法的香積寺,就是淨土宗寺院。他還與傳揚密宗的溫古和尚交往頗深。這一切都說明了王維對於佛教十分崇信,而且涉獵很廣。

  在安史之亂時,王維被安祿山拘留在洛陽,並被迫擔任官職,待動亂平息,朝廷以附賊之罪要將他下獄,後來肅宗憐惜他的詩才,只貶了他的官職,讓他任"太子中允",再經多年的升遷,才任職尚書右丞。但是經過這一次的動亂,王維自覺倍受屈辱,又看到朝廷綱紀紊亂,不思振作,使他更想落盡華,迴歸田園。當時他一再表示要奉佛報恩,苦行齋戒,避開紛擾人世。於是他在京師每天供養十數名僧侶,以玄談為樂。三十歲喪妻後,就不再續絃,獨自生活三十年。平日茹素,不著綵衣,居室當中,只有茶鐺、藥臼、經案、繩床,此外一無所有,完全過著禪僧一般的生活。每當退朝後,在淨室焚香坐禪誦經,別無餘念。又營建川別墅,與友人裴迪談禪賦詩,悠遊度日,以至終老。

  王維不僅對佛學有深厚素養,還是一位虔誠的佛教修行者,他把自己的生活體驗與禪宗思想相互印證後,而有自己獨特的看法。

  他主張"自性內照",強調以內心的自我解脫來克服現世的苦難,因為自性本自清淨,一切苦難的感受不過是自尋煩惱罷了,要做到明心見性,就要能忍。這是他對禪宗哲學的一種深刻領會。

  王維是一位優秀詩人,他不僅寫過一些闡揚佛理的詩文,還把宗教思想與宗教感情化為詩思,在唐代詩壇上獨樹一格。他所作的詩文,風格淡遠,意境幽絕,王維的詩篇主要是山水詩,透過田園山水的描繪,宣揚隱居生活和佛教禪理。

  王維的禪詩簡

  2、 王維的佛禪詩,是融禪入詩,詩以簡煉的筆調,勾畫出一幅令人流連忘返的景色,將禪的空靈情趣融進了他的山水詩,使詩達到禪所具有的那種情逸的意境。現在筆者根據前人研究王維詩文的成果,以及自己對王維佛禪詩從藝術審美及佛教禪理進行探索後的一些體會,就《鹿柴》、《辛夷塢》、《竹裡館》、《鳥鳴澗》、《山居秋瞑》、《木蘭柴》、《終南別業》、《過香積寺》等八首詩,從禪文化審美藝術的角度加以淺和闡述。

  鹿柴

  空山不見人,但聞人語響;

  返景入深林,復照青苔上。

  詩人寫這首《鹿柴》時,已是晚年,對佛教已有進一步體會,因此,在詩文的筆墨之外,寓有

  禪宗的行持重視"返照"(迴光返照)的功夫,"返景入深林,復照青苔上"一句,其所用的畫面也使人聯想到禪宗的教義。而詩中所體現的清靜虛空的心境,更是禪宗所提倡的。

  辛夷塢

  木末芙蓉花,山中發紅:

  澗戶寂無人,紛紛開且落。

  這是一首著名的田園詩,出自《川集》第十八首。"辛夷"即木筆樹,辛夷塢,因塢中有辛夷花故名。這首詩是詩人王維因花悟道,物我兩忘的禪詩。詩文意理淺近單純,其內容敘述:在辛夷塢這個幽深的`山谷裡,辛夷花自開自落,自然平常。

  辛夷花在詩人的筆下,是他內在精神的外射,是一棵人格的理想之花,然而它又是一棵與眾不同的花。詩分兩部分,第一部分是"木末芙蓉花,山中發紅"是一幅生機勃勃,花朵爛的景象,第二部分是另一幅"澗戶寂無人,紛紛開且落"的情況,辛夷花又在紛紛凋零,這是何等的灑脫。

  詩文在敘述這個絕無人跡的地方,辛夷花正默默地開放,又默默地凋零。既沒有人對它們讚美,也不需要人們對它們的凋零一灑同情之淚。它們得之於自然,又迴歸於自然,沒有追求,沒有哀樂,聽不到心靈的一絲震,幾乎連時空的界線都已泯滅了,這樣的一種靜謐空靈,可以說是前無古人的。在這個境界中,天與人、物與我、情與景、觀照者與觀照的物件,完全渾然一體,達到"一即一切,一切即一"的境界。

  《辛夷塢》的詩境意趣之美,可以從詩中體會,然而意境之外的禪趣則更濃。花開花落的自然現象,引不起詩人的任何哀樂,他既不執著於空,又不執著於有,這正是禪的"任運自在"的體現。我們從"紛紛"兩字中,可以看出此生彼死,亦生亦死,不生不死(滅)的"禪"境界。這在詩人的心中悠然生起的,然而在他的眼裡,乃至整個人生宇宙,不正是像辛夷花一樣,在剎那剎那的生滅之中的,所謂因果相續,無始無終,自由自在地演化著。"不生不減,如來異名。"(《嚴經》),王維因花悟道,似乎從辛夷花的花開花落中,親切地看到了佛性真如的永恆存在的。

  竹裡館

  獨坐幽裡,彈琴復長嘯;

  深林人不知,明月來相照。

  這首詩是說明詩人與空寂為伴的空寂之心,詩文寫出有聲有色、有動有靜、亦虛亦實的美麗自然景物,達到佛教那種"禪境"的空寂。

  詩人獨自在這幽深寧靜的竹林裡,彈琴長嘯,這是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沒有其它的聲音,也沒有人知道詩人的存在。此時此刻,只有與詩人為伴的明月懸空浩照。從此反襯詩人那時內心趨於空寂的自然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