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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遊別散文隨筆

雲遊別散文隨筆

  那天你翩翩的在空際雲遊,自在,輕盈,你本不想停留,在天的那方或地的那角,你的愉快是無攔阻的逍遙….

  “定明早六時飛行,此去存亡不卜??”是志摩留給林徽因最後的話…如今,斯人已逝,我們無法從當事人那兒還原到事情始末;可那句“如果要出事那是我的運命!”可以看得出,是志摩對運命,對詩意完全的信仰!

  徐志摩對於大部分人來講也許並不陌生,這不單單是源於高中時所學的那首經典名作《再別康橋》,更多的人瞭解徐志摩是與詩人短暫的一生中所經歷的愛情故事有關。時至今日,詩哲早已雲遊西去,很多人仍對志摩與他一生中三個女人間的愛恨糾葛津津樂道,這成為他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大概是從志摩死去的一兩週,攻擊和讚美就紛紛開始了;從志摩的詩,生活,一直上升到詩人的人品,道德。直到今天,半個多世紀過去了,圍繞徐志摩的種種爭論還沒有蓋棺定論,不同的人對於志摩愛之,痛之,恨之,憐之,真是好一幅眾生相。

  有人說徐志摩的愛是輕薄的愛,他的情是氾濫的情。面對原配夫人,他狠心拋妻棄子,冒天下之大不韙;對於摯愛,他一生與其糾纏不清,深陷求之不得的苦痛;情戀紅顏,不惜奪朋友之妻,在燈紅酒綠中醉生夢死。甚至有人把志摩的死歸咎於他自身放蕩不羈,是罪有應得。

  在沒有深入瞭解他,走近他,讀懂他的情況下,僅憑著他人的印象,評論家文中的隻言片語,就斷章取義;完全就詩人在中國現代詩歌所做出的傑出貢獻不論,反而沉迷於那些名不見經傳的作家筆下,詩人的“花邊小事”不能自拔,公然抨擊詆譭一位堪稱中國詩壇最偉大的詩人,無論如何這是絕不能容忍的事。志摩先生值得令人懷念的應該是他的作品和文藝活動,而不是什麼婚姻變故或風流韻事。

  今天,藉著志摩逝世86週年紀念日,我是要為這樣一位偉大詩人來鳴不平的。

  世人只知志摩拋妻棄子,與髮妻張幼儀離婚;卻不知道這是詩人對於自由堅貞的追求,離婚恰恰是對妻子的負責。正如他《雪花的快樂》裡所寫,假如我是一朵雪花,翩翩的在半空裡瀟灑,我一定認清我的方向,飛揚,飛揚,飛揚…,作為中國近代離婚第一人,徐志摩與張幼儀的離婚開啟了婚姻自由之風,更是對舊式包辦婚姻的有力回擊,也正是在他之後,才有了溥儀與妃子文秀的中國第一大宮廷離婚案。

  況且,詩人離婚後與前妻的通訊更密,感情更好。當他的小兒子彼得不幸夭折,志摩含淚寫下那篇《我的彼得》,裡面是一個父親對於失去兒子撕裂心扉的痛,對於她們,志摩是有愛的,這份愛是親人間無私的愛。同樣,面對一生摯愛,他情願於茫茫人海尋訪唯一之靈魂伴侶,雖不得,卻仍在心中留有那一份美好,不然,就不會寫下《偶然》中“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你記得也好,最好你忘掉,在這交會時互放的光亮!”更不會為聽林徽因的一場演講而著急搭乘郵政飛機命喪濟南。面對紅顏,他寧願終生受之牽絆。就如《愛眉小札》中流露出的熾熱情感,像一把熊熊燃燒的愛情火焰,寧可灼傷自己,也如飛蛾撲火一般勇敢追求。

  說志摩用情不專,倒不如說他活的很“真”。在他的人生信條中只有三個大字,一個是愛,一個是自由,另一個是美。他短暫的一生中,都是在追逐三者的結合,這是他單純的信仰。

  林徽因曾評價說;“志摩認真的詩情,絕不含有絲毫矯偽。”面對當時已在文壇極富盛名的詩人郭沫若,徐志摩在對待詩歌上是絲毫不留情面的。對郭沫若先生的《女神》非常推崇,便將其發表在《晨報副刊》上大加讚賞,儘管郭沫若是在《創造社》的陣營裡;對郭沫若的另一篇《重過舊居》一詩中“淚浪滔滔”的說法表示不能苟同,認為其言過其實,是一種“偽詩”,便引發文學大論戰,去偽存真。對於詩,他永遠都保持著敬畏之心,在他的眼裡,那容不得半點假。

  志摩作為一個浪漫主義詩人,他性情溫和,總是能把快樂帶給別人,這點,是最難能可貴的。葉公超曾這樣評價他;“他對於任何人,任何事,從未有過絕對的怨恨,甚至於無意中都沒有表示過一些憎嫉的神氣。”這就是大家眼裡最真實的志摩。

  志摩喜歡廣交朋友,認識的,不認識的,一見面,他那風趣的談吐,熱誠的心,總像是一股魔力能將朋友吸引在他周圍。他的朋友圈,國外的有狄更生,羅素,曼殊斐爾 泰戈爾 威爾斯這樣的社會名流,國內又有胡適,蔡元培,林徽因,沈從文, 郁達夫,凌叔華,周作人,梁實秋,楊振聲,張奚若,梅蘭芳等各行各業的文化名人。可以說,文藝界絕大部分都是志摩的`朋友;甚至來講,他出事那天搭乘的郵政飛機也是從朋友航空公司財務主任保君健那兒得來的。正因為如此,提議開辦《新月社》,才能號召起大量文藝界朋友參加;在文壇上被稱為“鬥士”的魯迅,曾多次“炮轟”志摩的詩,但在徐志摩死後還是小心翼翼地剪下當天的報紙,永久珍藏。

  志摩對於理想,是有自己執著的追求的。在他的《自剖》文集中對於理想主義有過這麼一段說明:“我相信真的理想主義者是受得住,眼看他往常保持著的理想萎成灰,碎成斷片,爛成泥,在這灰,這斷片,這泥的底裡他再來發現他更偉大更光明的理想”在那個時代,他是最純淨的理想主義者。

  世人只識詩人徐志摩,可卻忽略了他的才情是多方面的。他在文學上的造詣絕不侷限於詩歌本身。戲劇,小說,散文,翻譯;他在文學上的研究是方方面面的。有人稱他的散文在詩之上,他的戲劇《卞昆岡》,小說《輪盤》,譯著《曼殊斐爾小說集》在當代文學史上更是有著極高的地位。除了文學外,他對繪畫,雕刻,建築,音樂等都有著濃厚的興趣與瞭解。拉福爾,馬體斯,席珊,羅丹,瓦格納這些大家的作品他都有過專門的研究,這些,在他的《志摩日記》中都有所提及。

  新文學運動的開始始於新詩,新詩的旗手便是徐志摩,中國有徐志摩正如英國有雪萊。

  楊君文和張露薇先生曾對志摩的詩給出過不中肯的評價。他們認為志摩詩的發展沒有登峰造極源於志摩身邊的朋友;更言之志摩寫詩,情詩寫的最好。這樣對志摩本人,志摩的詩不負責任的評價實在是有失偏頗,志摩的詩有沒有登峰造極這點自有公論,兩位尚不具資格來評價,中國的詩壇自志摩之後,便再無頂峰,這是個不爭的事實。說志摩情詩最好,那《再別康橋》又當何論?

  我哀嘆,不僅是痛惜志摩的英年早逝,更哀嘆志摩的死是新詩的死。後來,雖不乏有顧城,海子,舒婷這樣偉大的近代詩人。然而就新詩的長遠發展來看,隨著徐詩的落幕,中國詩壇的前景便已黯淡無光了。

  志摩留給我們的,是仁愛的心,是喜悅的詩,和他追求真善美的精神,是靈魂的自由解放。詩人天生就是一種痴鳥,一種從不落地的無腳鳥,它用盡畢生氣力,掙扎著向上,那泣著血的歌聲裡藏著另一個世界的愉快,而世人又怎能發現,在自由的藍空裡,它的每一次展翅,在陽光交會時,互放出的光亮。

  詩哲雲遊而去,再不必思索“我不知道風,是在哪一個方向吹?”達文謇曾說:“這人形的鳥會有一天試他的第一次飛行,給這世界驚駭,使所有的著作讚美,給他所從來的棲息處永久的光榮。”想必,這就是詩人最好的歸宿。

  我眼中的志摩,始於愛情,陷於才華,忠於理想。套用董必武先生的一句詩。詩哲自有千秋在,舞文弄墨總徒勞。只願那些圍繞志摩的爭論和攻擊可以停止,讓詩人在沒有煩雜的天際間快樂雲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