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甸風與遊吟詩人散文
邊陲的小鎮,懸崖,狹長的吊橋。
對岸,連綿群山,覆著萬年不化的積雪,凜凜閃爍著銀灰色的光。
鎮裡的人不常去對岸,他們說,那裡是歸途,這一輩子最後的歸途。
吟遊詩人騎著他的小摩托,突突地駛上了橋。吊橋很長,在風聲裡輕微地搖晃,足下,滄瀾之水,水來自高山。
車輪再次接觸到土地的時候,風突然跳躍了一下,人也輕快了起來。
林木深深,層層密密,遮蔽視線。樹幹筆直,多少年來,它們心無旁騖地嚮往著天際。一路上坡,在一個轉彎後,豁然開朗。
古寨,穆然肅立在風裡。
深褐色的木料打造而成的寨子,繁複的雕花經風雨磨得發亮,高挑起的杆子掛著藍白紅色的經幡。
陌生,卻安靜、踏實。
這裡是陵地。
吟遊詩人沒有可拜祭的先人,他擇另一道路,繼續逆風而行,很快,視線便沒有任何阻礙了。
天色清爽,洋溢著透明的微藍,雲綿綿成團,於風裡流過。
吟遊詩人停下車子,在懸崖邊慢步。
風勁起來了,吟遊詩人暗紅色的斗篷在風裡搖曳。
厚厚的深綠色草甸,軟而暖,像沐浴著日光的雲。蓬鬆的草及膝高,草葉細長,葉尖垂下,形成飽滿的弧度,每一棵草都是這樣,整片草甸彷彿是織就的,在風裡起起伏伏,若河流滄海。躺在草甸上,猶如被深愛的人擁抱,呼吸之間,瀰漫著濃郁的`草香。
所有的山都在腳下,眼前是無比的遙遠,這裡彷彿是人間的邊緣,世界孤獨的最高點。什麼都不用去想,任何都無需在意,風和草甸,都是自由的。
牧羊人在吟唱,婦人和孩子坐在草甸上。他們屬於守護古寨的部族。
他們請遊吟詩人做客,狹小的房間,高處開著小窗,陽光濃郁,吟遊詩人伏在小桌上,他很安心,因為窗外的風不會停歇,草甸的波浪亦不會平息。
二零一八年五月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