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朱自清散文的語言特點
朱自清,1898年11月22日出生於江蘇東海縣一個小官僚的封建家庭,原名自華,號秋實。六歲時隨家從東海移居揚州,他成長於揚州,故自稱'揚州人'。1925年任清華大學教授,並任中文系主任,從此他一生服務於清華大學。
1948年8月12日去世。縱觀朱自清的一生,他既是一位詩人和散文家,又是著名的學者和教授,他對中國文學的最大貢獻還是他的散文,從早期的寫景散文到後期的說理散文,他一生寫下許多優秀的散文,但流傳最廣的是寫景散文《匆匆》、《荷塘月色》、《春》、《綠》等名篇,這些文章一直被認為是白話散文的典範,為培養文學青年和榮散文創作提供了寶貴的藝術經驗。
還有朱自清先生的敘事散文《背影》、《給亡婦》,遊記散文《旅歐雜記》、《威尼斯》等也廣為流傳。這種成功得益於他對語言藝術的巧妙運用,但朱自清先生散文的語言特點在他不同型別的散文中又具有各自不同的特點:
一、寫景散文的語言特點
朱自清先生的寫景散文,語言凝練明淨,細膩秀麗、典雅,巧妙運用比喻、疊字、通感等手法,以精雕細刻的工夫,準確、具體地表現描寫物件的特點,追求逼真的藝術效果,正像他在探討中國傳統的藝術手法時所說的,“‘逼真’等於俗語說的‘活脫’或‘活像’,不但像是真的,並且活像是真的。”(《說逼真與如畫》)朱自清描寫景物的造詣很深,在他筆下,無論是梅雨潭的綠色,還是荷塘的月光和南方的細雨,都寫得逼真如畫,使讀者彷彿身臨其境一般。
《春》具有語言簡樸、口語化等特點。這些語言都是從生活中提煉出來的,生動活潑,節奏明快,語短意豐,表現力強。為了更好地描寫春天,採用比喻、擬人等多種修辭方法和使用疊音字,使春天更形象化、人格化。疊音字的使用具有音樂美,節奏明快、語氣舒緩。如“盼望著,盼望著,東風來了,春天的腳步近了”。兩個“盼望著”的詞語重疊,,強化了人們對春天的期盼。“春天的腳步近了”,更把春天擬人化,似乎春天正在大踏步向我們走來。“小草偷偷地從土裡鑽出來,嫩嫩的,綠綠的”。 “偷偷”一詞寫出了小草不知不覺地出現,不知不覺地生長,活潑可愛。“嫩嫩”、“綠綠”不僅寫出了春草的嫩綠、綿軟,而且還寫出了對人的誘惑力:“嫩嫩”、“綠綠”從質感、色彩兩方面準確地寫出了初春的小草的特點。
“風輕悄悄的,草軟綿綿的”讓人體味無窮,讓人享受不盡。人們在草地上“坐著,躺著,打兩個滾,踢幾腳球,賽幾趟跑,捉幾回迷藏” ,“桃樹、杏樹、梨樹,你不讓我,我不讓你,都開滿了花趕趟兒。紅的像火,粉的像,白的像雪。”不僅果樹之花爭相鬥妍,而且野花遍地,萬紫千紅。眾花還以其特有的色香,吸引無數的蜜蜂“地鬧著”,大小蝴蝶翩翩起舞。用南宋志南和尚的“吹面不寒楊柳風”的詩句來狀寫春風的溫暖、柔和; “像母親的手撫摸著你”。“風裡帶來些新的泥土的氣息,混著青草味,還有各種花的香,都在微微溼潤的空氣裡醞釀”。 “看,像牛毛,像花針,像細絲,密密地斜織著,人家屋頂上全籠著一層薄煙。”寫南方的春雨連綿,使樹葉子“綠得發亮,小草也青得逼你的眼”。“雨夜,一點點黃暈的燈光,烘托出一片安靜而和平的夜”。白天,“地裡工作的農夫,披著蓑,戴著笠的”——這然是一幅春雨農耕圖了。寫草,“園子裡,田野裡,瞧去,一大片一大片滿是的”;寫花,“你不讓我,我不讓你,都開滿了花趕趟兒”。
這些文字向對話一樣娓娓道來,顯得更加親切,但又表現出豐富的內涵,顯示了春天的生機勃勃 。那流暢自如的旋律,那輕鬆活潑的節奏,那字字推敲的選詞與靈活多變的句型,都是十分精美的。朱自清不愧是語言大師,他用文筆把短暫的春天從自然界拉回到書面上,使其四季常駐,隨時可睹。
《綠》中寫到:“走到山邊,聽見花花花花的聲音。”這水聲悅耳動聽,給人以餘韻嫋嫋的美感。還有那“微微”的雲,“油油”的綠意,“閃閃”的綠色,“汪汪一碧”的潭邊,“滑滑”的明亮的綠,寫出輕柔的情態美,給人以嬌嫩、透明的質感,也表現出明快的節奏,清朗的格調。“這個亭踞在突出的一角的岩石上,上下都空空兒的。”“踞”字以動寫靜,一個“踞”字把梅雨亭寫活了,把梅雨亭比喻為一隻“展著翼翅浮在天宇中”的蒼,突出了它那踞在“一角的岩石上”的險峻之勢,給我們以凌空突起之感。也突出了此處險峻的氣勢。
“梅雨潭閃閃的綠色招引著我們;我們開始追捉她那離合的神光了。”“招引”與“追捉”這兩個詞默契得多麼好啊!把梅雨潭的綠對“我”的強烈的吸引,把“我”領略那可愛的綠的急切心理,融為一體,至此,情與景真象水乳那樣難分難解了。《綠》中的比喻有二十個之多。“彷彿一張極大極大的荷葉鋪著,滿是奇異的綠呀”,把梅雨潭的綠比作一張極大極大的荷葉,言其大,言其醉人,言其奇異。使人禁不住產生想抱住她的妄想;更形容了她那動態的美,又把梅雨潭的綠比作一塊融化了的蔚藍的天,突出其鮮潤。 “那濺著的水花,晶瑩而多芒;遠望去,象一朵朵小小的白梅,微雨似的紛紛落著。”文中還用博喻的手法,多角度、多側面顯示綠的特徵,“她鬆鬆的皺著,像少婦拖著的裙幅;她滑滑的明亮著,像塗了‘明油’一般,有雞蛋清那樣軟,那樣嫩;她又不雜些兒塵滓,宛然一塊溫潤的碧玉,只清清的一色,——但你卻看不透她!”從視覺、觸覺、感覺等幾方面形象地再現了綠的柔美、明亮、軟嫩、純淨的特徵。《綠》結尾展開了豐富的想象,“那醉人的綠呀!我若能裁你以為帶,我將贈給那輕盈的舞女;她必能臨風飄舉了。我若能你以為眼,我將贈給那善歌的盲妹;她必能明眸善睞了。”
句式整齊,感情洋溢,語氣,引人入勝。隨著作者感情的波瀾,不僅我們的眼前出現了那微微泛起的綠色漣漪,而且我們的指膚間彷彿還能感觸到那閃著光亮的綠波的跳動,一種柔和、明快、親切的感情也會從心頭漾起。北京什剎海拂地的綠楊,不能說不可愛;杭州虎跑寺近旁高峻而深密的“綠壁”,不能說不俊美;西湖的波,不能說不明麗;秦淮河的水,不能說不旎。但是在作者的眼中,它們不是太濃,就是太淡,不是太明,就是太暗,都無法與梅雨潭那明暗適度,濃淡相宜的綠相美!朱自清先生用細膩、典雅的語言,恰到好處地把明豔多姿的畫面與逸趣橫生的情懷和諧地統一在一起。在這飽含詩情、充滿生趣的綠意中,透露出作者對生活的愛,升騰著作者向上的激情。
《荷塘月色》成功地描寫了荷塘的月色和月下的荷塘,於景色描寫中寄託著自己的真情實感,這種成功得益於他對語言的巧妙運用。文章多處使用比喻、通感、疊字等,使得全文語言典雅,充滿詩情畫意。用三個比喻寫靜態的荷花,“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裡的星星,又如剛出浴的美人”,繪出了淡月輝映下荷花的晶瑩剔透,綠葉襯托下荷花的忽明忽暗以及荷花纖塵不染的美質。通感的使用更使文章的語言達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通感就是在描寫客觀事物時,憑藉人們各種感覺間的息息相通,用形象的語言把某一感觀上的感受移到另一感觀上,使“一種感覺超越了本身的侷限而領會到屬於另一種感覺的印象”(錢鍾書語)。例如:“微風過處,送來縷縷清香,彷彿遠處高樓上渺茫的歌聲似的。”
“清香”本來是屬於嗅覺的,作者卻將它轉化成聽覺上的“渺茫的歌聲”,令人聯想到若有若無、輕淡幽香、沁人心脾等,其間感覺的轉移伴隨著想像的跳躍。此外,疊字的運用不但傳神地描繪出眼前的景象,而且使文氣舒展,給人音韻和諧的美感。如“鬱郁”“遠遠近近”“高高低低”的樹、“曲曲折折”的荷塘、“隱隱約約”的遠山,“亭亭”的荷花、“田田”的葉子、“縷縷”的清香、“脈脈”的流水,“密密地” “靜靜地” “重重”圍住等等,如“遠遠近近,高高低低”疊字的使用,造成音節上的重複,更突出了樹多而密的特點。“遠近高低”雖然也寫出了不同的方面,但沒有疊音詞給讀者的感覺那麼強烈。“今晚卻很好,雖然月光還是淡的。月光像流水一般地傾瀉”,“瀉”有傾瀉之意,用“照”字太直白,缺少蘊含。而“瀉”加強了月光的流動感,更加貼切、形象、生動,與“靜靜地”配合在一起,準確地寫出了月光有形而無聲的特點,顯示了月光的幽靜之美。 “彎彎的楊柳的稀疏的倩影,卻又像是畫在荷葉上。”
這是大自然的傑作,一個“畫”字既突出了楊柳影子之美,又表達了作者的喜愛之情。那“浮起在荷塘裡的薄薄的青霧”,用“升”字太硬,無法突出霧的輕和柔,而 “浮”是輕而緩地出來,顯示出霧的輕飄狀態,在《荷塘月色》中,描繪月光如流水般照著荷花和荷葉用'瀉'字;青霧瀰漫著荷塘用'浮'字,而荷葉擁擠的情景用'挨'字,還有用'田田'形容葉子的鮮綠茂盛,用'亭亭'比喻荷葉直立之狀態,將月光、青霧、荷葉的動態和情態寫活了。朱自清十分注意遣詞造句的形象性,善於抓住事物的特徵,用新穎的比喻,喚起讀者的聯想。
二、敘事散文的語言特點
朱自清先生的敘事散文用平易的語言,在樸素的敘述中寄寓真摯深沉的情愫,表現出正直、熱情、進步的心懷。《背影》的語言非常古樸質實。如“進去吧,裡面沒人”如話家常,這種高度民族化的語言所表現的民族的精神氣質和文章的完美結構構成和諧的統一,全文除了夾入了一些文言詞語以外,沒有華美的辭藻,生僻的詞語,都是質樸自然的家常話,生活氣息非常濃厚,提煉得非常簡潔。用平易的文字描寫了父親爬上站臺的動作,於滑稽、笨拙的動作中,傳達出父子間的真情。 “我看見他……蹣跚地走到鐵道邊,慢慢探身下去,尚不大難。可是他穿過鐵道,要爬上那邊月臺,就不容易了。他用兩手攀著上面,兩腳再向上縮;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傾,顯出努力的樣子。”其中“蹣跚”寫出了父親的不靈便。“攀”顯示了月臺的高度,更顯示出了父親的吃力。“縮”寫得細緻,可以想見父親那沉重的身體上去之難.體現出父親對兒子深切的愛。葉聖陶老先生對《背影》作了高度的評價:“這篇文章通體乾淨,沒有多餘的話,沒有多餘的字眼。
即使一個‘的’字,一個‘了’字,也是必須用才用。” 用白描(所謂白描就是不 設喻,不加形容和修飾,用質樸的文字,把當時的情景如實地寫出來,給讀者以身臨目擊之感。換句話說,白描是用敘述的方法進行描寫,達到再現實景的藝術效果。)記敘事實,不作任何修飾、渲染。、寫父親多麼關心愛護兒子,兒子又是多麼感激思念父親,但像“關心”“愛護”“感激”這一類的抽象現成的字眼,文章中卻一個也沒有用,更沒有什麼華麗的詞藻。大樸正是大巧的表現。文中用詞造句都經過認真考究,絕不隨便。 “父親因為事忙,本已說定不送我,叫旅館裡一個熟識的茶房陪我同去,他再三囑咐茶房,甚是仔細。”這裡的“說定”,如果用“說過”似乎也通,但遜色多了。“說定”不送,後來終於還是送了,實際上是說而不定,很好地表現出父親當時的矛盾心理。“熟識”一詞,說明父親囑託的這個茶房該是靠得住的;“再三囑咐”,表明囑咐茶房遍數之多,不厭其煩,反覆交代,唯恐茶房有半點疏漏;“甚是仔細”,表明囑咐內容之詳,把送行中應該注意的細微末節都提到了。
這些用語,強調說明父親已經為兒子上車作了極其精細、周密的考慮和安排,字眼雖然十分平常,但用得恰到好處,使父親愛子之心躍然紙上。語言平實簡潔,卻能傳達出無限深情是文章語言又一特色。全篇文字平平實實,但字裡行間滲透著一種深切懷念之情,因而十分感人。話都是很平常的,沒有什麼特別,都有這種生活經驗,因此也容易引起聯想,由此發現人世間普遍平平常常而又最為珍貴的美好感情,給人以性情的陶冶,增進人們對天下父母心的理解。
《給亡婦》中語言明淨素雅 , 如話家常 , “謙 , 日子真快 , 一眨眼你已經死了三個年頭了。” 他從亡妻那一面來開啟全文的敘述缺口 : 先是亡妻死後對“我”和孩子們的不捨與惦記。“你第一惦記著的是你幾個孩子 , 第二便輪著我”。亡妻雖死矣 , 但她生前所有的情感、意念並沒隨之而逝 , 隨之而滅。 “這三年裡世事不知變化了多少回 , 但你未必知……。”全文在如水般清亮的文字中 , 作者的深情不禁氤而出、娓娓道來。讓人流連忘返、回味無窮。
三、遊記散文的語言特點
《旅歐雜記》和《威尼斯》兩篇遊記散文中,朱自清先生從容地在語言上字斟句酌,使他的散文藝術達到於完善的`境地。正如郁達夫指出:“文學研究會的散文作家中,除冰心女士之外,文章之美要算他了。”在這兩部遊記中,他極力避免在作品中‘我'的出現,既不寫‘身邊瑣事',也不寫浪漫情調的異域感,而是客觀地描述歐洲國家名勝古蹟,謹慎地介紹西方的歷史、文化和藝術,作者在白話口語的基礎上提煉富有表現力的藝術語言,描述或介紹起來更使讀者感到自然、親切,宛如作者坐在你對面娓娓而談。
《威尼斯》中:“遠處是水天相接,一片茫茫。這裡沒有什麼煤煙,天空乾乾淨淨。”反映出了威尼斯的明媚,突出了它是一座水上城市。“乾乾靜靜”、“微微”“”“來來去去”“疏疏落落”等疊音字的使用增強了語言的節奏感。《威尼斯》第一自然段就用了四個比喻:“大運河穿過威尼斯像反寫的S,這就是大街。另有小河道四百十八條,這些就是小衚衕。輪船像公共汽車,在大街上走。”這些比喻把威尼斯河網著之密充分顯示出來,貌似陸地而實則水域,突出了此城的別緻。《威尼斯》敘述和描寫也用了很多樸素的現代口語,語言樸實、清新,富有現代口語的特點,簡潔,自然而很有新意,如“它哪兒都去”、“只要不怕轉變抹角,哪兒都走得到”、“德國德萊司敦畫院中有幾張,真好”,“威尼斯並非沒有橋,三百七十八座,有的是”,“出於名手的還有味”……這些句子中使用了現代口語的詞彙,描述或介紹起來更使讀者感到自然、親切,宛如作者坐在你對面娓娓而談。聖馬克方場是“偉麗”的,公爺府的牆面上用白色和玫瑰紅的大理石砌成的方紋,“在陽光裡鮮明得像少女一般”。而威尼斯唱夜曲的歌女們“微微搖擺在紅綠燈球下,動著的歌喉”,“運河上的朦朧的夜也似乎透出玫瑰紅的樣子”。用鮮豔的彩筆,描繪出威尼斯的美麗風光和文化特色,使其濃抹重彩地展現在我們眼前。恰到好處地表現了威尼斯“華妙莊嚴兼而有之”的特點。如“莊嚴華妙兼而有之”、“以典麗風華勝”、“恍迷離之感”等詞句,句式工整,節奏感強,使語言更加洗練。
朱自清先生是我國新文學的開拓者,是我國現代散文大家,是著名的語言藝術大師。他的散文筆觸細膩、語言清麗、用詞精準而奇妙、文字簡潔。善於描繪景物,使其各具特色,且都充滿了詩情畫意,給人以不同的審美感受,這些都令人心曠神怡,留戀不已。用“濃妝淡抹總相宜”來括朱自清散文的語言特徵,是最恰當不過的。他在語言的鑄煉方面進行了刻苦的追求和嚴格的選擇。
總觀朱自清先生散文的語言特色,從寫景散文的語言凝練明淨,細膩秀麗、典雅到敘事散文語言的質樸腴厚,到遊記散文的字斟句酌,無不顯示出他散文獨特的語言特色和審美情趣,無不與時代息息相通,正像楊振聲說:“朱自清的散文,確實給我們開出了一條平坦大道,這條道將永遠領導我的自邇以至遠,自卑以升高。” 。朱自清先生的散文在語言上不造作、不掩飾,真正做到了情從肺腑出。秦淮河的燈月交輝,畫舫凌波,與遊覽者的快意、渴慕之情相諧調,而由歌妓賣唱引起的張惶、矛盾、悵惘、幻滅等情思,意使“清豔的夜景也為之減色”,“月色冷清清的隨著我們的歸舟”,“森林的水影,如黑暗張著巨口,要將我們的船吞了下去”。那煙一般輕、夢一般美的荷塘月色,則浸透著作家淡淡的哀愁與淡淡的喜悅。疏朗的荷花,清幽的香氣與淡淡的月色,同作家意欲擺脫人世煩惱而偷得片刻逍遙的情懷融洽無間。
寫景則融情於景,敘事則化意入事,這正是朱自清白話散文的動人力量之所在。“語言是文學的第一要素”(高爾基語),朱自清散文藝術的高度成就和他語言修養是分不開的。他的散文不矯揉造作,他取法天然,水到渠成,如出水芙蓉,清麗淡雅;如風行水上,自然流暢。李廣田在《朱自清選集》的序言中說:“在當時的作家中,有的從舊營壘中來,往往有陳腐氣;有的從外國來,往往有太多的洋氣;尤其是往往帶來了西歐世紀末的頹廢氣息。朱先生則不然,他的作品一開始就建立了一種純正樸實的新鮮作風。”我們把握了朱自清先生散文的語言特點,就能領略其作品的獨特風格。所以說,朱自清先生在語言創造方面,達到了中國現代文學歷史的嶄新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