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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經系列》成觀法師:心經顯說

《心經系列》成觀法師:心經顯說

  這一切法空之相狀,其中除了沒有真正的生、滅之外,你不能說它是汙濁、垢染的,或是清淨的,因為諸法的空相,是離於清淨或垢染的。

  壹、心經顯說——第四節

  【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這一段是最有名,也是最難解釋的,你我有緣,也算是你們有福氣,都不保留的,講給你們聽。“舍利子”即是舍利弗,佛的十大弟子之一,智慧第一。“舍利”是鶖的意思,“子”是中文,兒子之義,亦稱鶖子,因為他母親叫舍利(鶖),他是舍利的兒子,所以稱為舍利子(鶖子),以母之名為名。舍利弗還沒有出生的時候就很聰明——這句話有點矛盾,對不對?舍利弗的家族是婆羅門種,也就是印度種姓社會中最高階層之人,(印度人把修行者看作是最高貴的,比帝王——剎帝利——還高貴),他母親是位有學問之人,他母親的哥哥,也就是舍利弗的舅舅(摩訶俱絺羅,中文義為“大膝”,又稱長爪梵志),也是一位非常有學問的婆羅門。舍利弗的母親有點像蘇東坡的妹妹蘇小妹一樣,是位才女,常常跟舍利弗的舅舅辯論,不過每次都辯輸她哥哥;然而自從懷了舍利弗以後,舍利弗的舅舅就忽然再也辯不過舍利弗的母親了,舍利弗的舅舅心理很納悶:奇怪她以前都辯輸我,現在怎麼都辯贏我呢?——哦!她懷孕了!可見這孩子一定是很聰明的人,因為這孩子懷在母親身體裡,由於他的智慧的影響,乃至令他母親都變得聰明瞭!這還得了!他還沒出世就這麼厲害,一旦他出世以後,我這個舅舅怎麼辦?於是,趁舍利弗還沒出世之前,大膝就趕快去拼命修行。順便講一下,我有一位同修,他在電腦公司上班,他有一位老美同事,非常喜歡吃一種Sauerkraut(美國式的醃小黃瓜,味道很酸),他吃Sauerkraut的方式,幾乎跟我們磕瓜子一樣,當作零嘴來吃,很是特別。他每次吃Sauerkraut的時候,都會情不自禁地眯起眼來,贊說:It’s heaventy!“此樂如在天上”)。他跟我這位同修說:當年他母親懷他的時候,不知如何忽然變得很喜歡吃Sauerkraut,然而等生下他以後,他母親就不再喜歡吃了,而且更奇妙的是,還沒有懷孕之前,他母親從來也沒有喜歡吃Sauerkraut過;生了他之後,也不再吃了。可是,他卻從小就喜歡吃Sauerkraut,樂此不疲。由此可見,業力這東西實在是不可思議呀,甚至還會感染到別人:所以,舍利弗的大智慧在他還沒有出生,就已經顯示出來了,乃至於影響到他母親。

  “舍利子”在這裡,修辭學上稱為“呼格”(appostrophe),也就是“稱呼”之義,亦即當面直呼某人之名。在本經中舍利弗是“當機”,所謂“當機”就是在講經會場上,佛以他為大眾之代表,作為宣講的最直接之“物件”,就好像這一部經佛主要是對他講的一般,這時,他就被稱為是本經的“當機”。此外,經文中在“舍利子”的前面,若加上“何以故”三個字,則更容易明白什麼原故?前面是說觀自在菩薩在修行大智慧的時候,就悟了五蘊身心都是空無自性,而度脫了一切苦難,這是大前題;然後再說為什麼呢?此時佛喊了一下“舍利子”,這等於是佛問“舍利子,為什麼呢?”然後再自釋其原因:“因為色不異空,空不異色”,這是一切佛法的最深的總原理,就是:色不異於空,空也不異於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因為法的本性如是,故觀自在菩薩能夠“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色不異空,空不異色”,就是色和空are not different(並非不一樣)。下面又接著“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那豈不是重複嗎?並非如此,因為這是從形式邏輯來看的。(在此插入一句話,諸位須知,在西洋及印度哲學及宗教中,都很講究“邏輯”一門,所有的思辯,都必須合乎邏輯,且有很嚴謹的規律及形式,論說之人絕不可不遵守,佛法也一樣遵守這些邏輯規矩來作論說,而佛法中的邏輯學稱為“因明學”;《心經》中這段經文,就是依照因明學的方式來提出立論的。有心者可研究一下因明學,則更能通達佛理。)從論理學來看,“非不同”(“is not different”)並不等於“就是”(“is”),亦即:“is not different”,≠“is”,換句話說,“不是不一樣”並不等於“一樣”(“not different”≠“the same”),邏輯上,為了陳述的表現正確且嚴密,避免曖昧、模糊不清,所以必須要這樣換個方式再敘述一下。雖然在一般人日常的語言看來好像是差不多的,可是在邏輯上而言,不能當成是一樣的。因為在這兩種陳述相輔相成之下,便令整個立論嚴密完整(有如密不通風),無懈可擊,因此第二個陳述是絕對必要的。所以,“色和空不是不一樣的,空和色也不是不一樣”;又,色就是空,空就是色。再進一步講,“色不異空,空不異色”是從“消極”方面來說:消極而言,它們“並不是兩回事”。然後,“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又更進一步從“積極”方面來講,“其實它們是同樣的東西”。

  我現在來作個譬喻。例如:我在圓形的白板上畫一個紅色的同心圓,另外再畫一個等直徑紅色的同心圓,又畫一個藍色的同心圓,於是白板上就有三個同心圓。我說:紅色的圓代表“色”,藍色的圓代表“空”。然而“色不異空,空不異色”,又“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換句話說,“紅色的同心圓”實不異於“藍色的同心圓”,而“藍色的同心圓”也不異於“紅色的同心圓”;其實更進一步講,“紅色的同心圓”就是“藍色的同心圓”,而“藍色的同心圓”也就是“紅色的同心圓”。為什麼?因為等直徑、等圓周、等面積,而且同在一平面上,所以是“不異”,故是“一樣”。這樣講你們可能稍微懂了一點。我現在再作一個譬喻,你若不能瞭解下面這個譬喻,則這一段經文根本無法通達,會變成只是一個玄之又玄的“玄學”。不過我現在一講,你們可能馬上就懂了:這一個圓形白板代表真如本性,“色”和“空”都是在真如本性上所畫出來的兩個“同心圓”,所以“真如本性”、及“空”與“色”,三者皆等直徑、等圓周、等面積、同在一平面上(等直徑、等圓周、等面積,是指“內涵”相同,在同一平面上,義指“本體”相同),是故不同而同,但也同而不同。這樣有趣味吧?夠深嗎?很深且又很有趣味。你如果不了這個是真如本性的話,你再怎麼說,也都是言說戲論,辯來辯去,還是搞不清楚,等到我們講“心經奧義”的時候,再更詳細地發揮、闡釋。

  【受想行識,亦復如是。】

  這句經文是簡化(省略)的說法,若把它完整地陳述出來,則有如這樣:“

  受不異空,空不異受;受即是空,空即是受。

  想不異空,空不異想;想即是空,空即是想。

  行不異空,空不異行;行即是空,空即是行。

  識不異空,空不異識;識即是空,空即是識。”

  你看他(玄奘法師)翻譯得多漂亮:“受想行識,亦復如是。”

  真是神來之筆!今天先講到這裡。請合掌念迴向偈:“願消三障諸煩惱……。”

  壹、心經顯說——第五節

  今天繼續講《般若波羅蜜多心經》,昨天講到“受想行識亦復如是” ,先簡單複習一下,因為也許有人昨天沒有來,前面一段沒有聽到。

  “般若波羅蜜多”:“般若”是智慧的意思,“波羅蜜多”是到彼岸或度彼岸。全句即“大智慧到彼岸”之義。

  “心經”:“心”是心要;“經”是貫串或門徑。

  “觀自在菩薩”:觀自在菩薩和觀世音菩薩是同一尊菩薩,同體異名;前者為法身之名,後者為應化身之名。

  “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觀自在菩薩在深深地修行“智慧到彼岸”之法門的時候,忽然徹悟了,而以智眼照見了身心五蘊都是空無自性(無自性空),因此而能夠超越一切的苦難、苦災厄。

  “舍利子”:這句話是佛說的,其意涵:“舍利子,為什麼呢?”佛在經文一開始先像講故事一般地作了一個陳述,講述過去已發生的一段事實,然後再回到現前來,問舍利弗。舍利弗是佛的大弟子,舍利弗就是舍利子,是同樣的意思,“舍利弗”完全是翻譯梵文的音,“弗”即是“子”的意思,“子”是翻譯它的意思。世尊在此呼舍利弗,可以等於表示如下的意思:“舍利弗,為什麼呢?為什麼觀自在菩薩照見身心五蘊都是空無自性的.時候,能夠度一切苦厄呢?”

  “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此即是世尊回答為何“行深般若”之後能“度一切苦厄”之原因(或原理)。因為色和空是無異(沒有不同),空和色也是無異,更進一步說,色就是空,空也就是色,因此可說是“色空一如”。不但是“色空一如”,受、想、行、識也是一樣,因為五蘊是色、受、想、行、識,那麼受、想、行、識也是一樣,即是表示:受空一如、想空一如、行空一如、識空一如。

  整個陳述起來,在“受蘊”方面即是:

  受不異空,空不異受;受即是空,空即是受。

  在“想蘊”上:

  想不異空,空不異想;想即是空,空即是想。

  在“行蘊”上:

  行不異空,空不異行;行即是空,空即是行。

  “識蘊”也是一樣:

  識不異空,空不異識;識即是空,空即是識。

  整個的陳述玄奘大師就用“亦復如是”簡單概括了。

  【舍利子,】

  “舍利子”:這是以下另外一個陳述。

  【是諸法空相:】

  這個也常常很不易解,到現在為止,還沒有發現很理想的解釋,我現在試著詮釋一下:“是諸法空相”也就是這一切法空之相,“空”有一個形狀,雖然是空,但是它還是有一個相狀,佛在此即是說:“現在我們來嘗試描述一下這個觀自在菩薩所證到的“空”的相狀——也就是試著申論一下“空”的樣子是如何呢?”在經文中的“是諸法空相”的“相”字下面,應該打個冒號(colon兩點:)表示總起下文,下面的經文即是解釋此空理之相狀。這“空理”長得什麼樣子呢?請看:

  【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

  這三個對子,可以用引號把它括起來。這就是“諸法空”的“相狀”,換言之,諸法的無自性空,其相狀是什麼樣呢?即是:“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現在來解釋這三個對子:

  “不生不滅”:“生滅”就是有為的相狀、或生死的相狀,生滅即是生死,有生有死是世間法,亦是無常法,法若“無常”,就表示有生有滅——若無生無滅,便非無常。“生滅”之義換個說法,就是“來去”:生就是“來”,死(滅)就是“去”。我們在這個世間出生,便是“來”,我們死掉的時候,就是“去”,因此,“有來有去”即是“有生有滅”,此即是世間法。然而諸法無自性空的相狀,是沒有“生”沒有“滅”的,也就是“沒有來也沒有去”,究竟無來去,這些(“不生不滅”等)指的都是究竟之法性,而不是表面上所現的相。

  “不垢不淨”:這一切法空之相狀,其中除了沒有真正的生、滅之外,你不能說它是汙濁、垢染的,或是清淨的,因為諸法的空相,是離於清淨或垢染的。

  “不增不減”:茲舉個例子來解釋此句。我們現在不是在學佛嗎?學佛之後,你試自問:“我獲得(增加)了什麼東西呢?”你或許學到了很多東西。但是在諸法究竟的空相之中——沒有什麼增加,也沒有什麼減少。有句話說:“在聖不增,在凡不減。”其義即是:即使在聖人之中也沒有增加,在凡夫而言也沒有減少。那是指什麼呢?那就是真如本性。真如本性於凡於聖都無增損:修道、悟時成聖,於彼成聖之際,其真如本性並無任何增加;在凡夫位愚迷之時,其真如本性也未曾減少。

  我在前面已經點出:“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根本指的就是“真如本性”,唯有“真如本性”才能夠具如是的功能、如是的相狀,所以在《般若心經》裡講的“空”,根本可以和“真如本性”畫一個等號(equivalent),指的是真如本性而言。如果有生有滅,那是無常法,有染有淨,也還不是最高的;有增有減,也非是究竟的——唯有真如本性才能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我們可以回顧《六祖法寶壇經》,六祖惠能大師在大悟的時候,講了一個偈子:“何期自性本不生滅,何期自性本自清淨”。“何期”即是一種Surprise“想不到”之義:真想不到真如本性是本來就沒有生滅!真想不到真如本性本來就是清淨無染的,但是,因為凡夫迷的關係,所以見有生滅、有染淨,因此,才會跟有生滅、染淨的有為法相應,因此墮於生死。然而這些都是無上法,講的都是最高的東西,若不能作如是解,則即使作無量言說揣測,也還是茫然。

  【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

  這又是另一個陳述(statement),前面所說的“是諸法空相”,乃指這一切法空的相,是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有這樣的效能,故說“空”中無“色”,亦即,在這空無自性之中,你找不到“色”的自體性。

  “無受想行識”,即無受、無想、無行、無識,也就是講沒有五蘊——色、受、想、行、識。因為諸法空是不生不滅,所以它裡面就沒有這些受想行識;所謂的“無”,是指“究竟無”,並非“幻相無”。讀到這裡,你可能又是一頭霧水,怎麼會無受想行識呢?明明是有,怎麼會沒有呢?現在我再作個譬喻以說明之。例如:晚上的時候,你拿一盆水,在月亮下放著,你看到空中有一個月亮,盆裡也會有一個月亮,然而盆裡到底有沒有一個月亮呢?沒有。可是你明明看到盆裡有一個月亮,而空中的月亮有沒有跑到盆裡面來呢?沒有。空中之月實在沒有跑到盆裡,但是你還是明明可以在盆裡看到月亮!如果把盆裡的水攪一攪或是晃一晃,盆裡的水就盪漾不定了,此時你還能看到月亮嗎?便看不清了。所以,盆裡的月亮是“因緣生法”,即是:因緣而生的,但實在是“生而不生”。這裡的“因緣”是指什麼?那“因緣”就是:你要拿一個盆,裡面要裝著水,而且要端到戶外、放在月亮下,不能放在屋裡,如果放在屋裡的話,還是看不到月,而且那盆水還不能晃動,水面要是平靜的,若有如是種種因緣具足和合之下,你才可以在盆裡看到月亮。可是月亮明明並沒有從天上來到這盆裡,我們清醒的時候,知道盆裡實沒有月亮,但是我們糊塗的時候,例如喝醉時,恐怕就會像李白一樣,到水中去撈月了。然而因為有種種因緣會合而確能成就了“盆裡有個月亮顯現”這件事,可是在那當下,盆裡面也沒有“實在的月亮”;雖然盆裡並沒有實月,然而我們還是因為種種因緣會合,而可以在盆中看到月。

  因此,盆裡有沒有月?你說:“有”,這是對的;

  又對同樣的問題:“盆裡面有沒有月”?你若答說:“沒有”,也是對的。

  然而,反過來說,盆裡面有沒有月?你若說:“有”——這是錯的!

  再問,“盆裡有沒有月?”你說:“沒有”——也是錯的!

  盆裡有月,是對的,沒有錯啊!你看到盆裡有月,由於此表象所現之月乃因緣生法,此時你所看到的是因緣所生之幻法;然而盆裡沒有月,也是對的,沒錯,“究竟無月”,注意這個“究竟”二字,我們不看那個幻相,因為盆裡所現的相——是因緣生法、即是幻相,無實;所以,以究竟來講,ultimately是沒有月的,那個“究竟”即是六祖大師所說的“本”字:本來是沒有的:“本來”是什麼意思呢?“本來”是禪宗的話,禪語的“本來”不是originally的意思,不是指“以前沒有”,而是“從本以來”就沒有,用英文就很容易解釋,since或ever since,是從本以來就沒有:不只是現在沒有,而是以前沒有,將來也不會有;since就有這個意思,其動詞要用完成式,那完成式是包括過去、現在、未來三際。所以,從本以來,那個盆裡面,根本究竟沒有月亮的實體可得,但是,因為種種因緣和合,而生出月的“影像”來,然而“實月”還是沒有的,可是雖然沒有,看來卻像有啊!這就是所謂的“諸法不可思議”之處:有而非有,非有而有,因諸法具如是性,所以才會令愚痴不解法性的眾生迷惑顛倒。

  再講一個一般人都沒有注意到,諸法不可思議的奧妙之處。就化學而言,我們從初中就知道:H2+O2→2H2O,我們把它視為當然,一定是這樣子,毫無疑問的。為什麼?因為實驗如此;可是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H2+O2→(變成)2H2O,即是水,而原來H2(氫)的“性”和O2(氧)的“性”以及“相”都變了!都完全不一樣,好像都失去了?有沒有注意到,“氫”H2和“氧”O2各自本來的性及相都失去了,而變成了“水”性和“水”相。因為氫氣(H2)本來的性是能夠“自燃”,而氧氣(O2)本來的性是能夠“助燃”;但是水的性就完全不一樣,而且正好相反:水性非但不自燃,也不助燃——而且還可“滅燃”!這豈不是太奇妙了嗎?再反過來說,氫加氧變成水以後,H2和O2的性與相都沒有了,甚至於轉變成完全相反的性質之物,它們的本性與本相都完全失去了,而且變成完全相反性質的東西。可是很奇怪,當你把水電解以後,它又會回覆原狀,氫還是氫,氧還是氧!又恢復其各自的本來性相。但是請問:在還沒電解以前,氫和氧各自之性跑到哪裡去了?藏在哪裡?電解之後,氫氧各自之本性,又從哪裡跑回來?能回答這問題嗎?

  因此,氫氧之本性在和合成水之後,有沒有失去呢?——可說是“失而不失,不失而失”,很奇妙,是不是?一切諸法亦復如是,我們所看到的一切法都是如是奧妙“不可思議”,有如幻化,所以,經中說:眾生界“不可思議”,佛界“不可思議”,世間出世間一切法皆“不可思議”,這就是禪宗最深的一個道理。然而,我們眾生都有一個最大的問題:我們都喜歡“思議”,我們如果沒把事情“想通”的話,一定很苦惱,或很懊惱,而且非打破砂鍋問到底不可。可是很奇怪,有些人問到某個程度,覺得可以了,就信受了;有的人則須問得多些,有的人問得少,有的人甚至問到砂鍋都已經打破了,不但打破而且還打碎了,他還是想不通,還是不能信受,這種就是“鐵齒”的人。因此,唯有大根器、善根、智慧具足的人,才能直接頓入不思議境界,凡夫的這些種種思議、推理的過程對他來講,都是rubbish,garbage(垃圾),他都不需要,而直接一門頓超,當下離言,頓入不思議境界,頓然了達“諸法如是故”或“法爾如是”的甚深不可思議境界。

  “頓入不思議”就是放棄一切凡夫、世間、外道的思惟和議論。“思”即是思惟,“議”即是議論。所謂“思惟”是什麼呢?思惟——是第六意識的功能,第六意識的功能主要是“分別”(Differentiate),分別一切性相等。我們之所以能夠發表言論、陳述種種意見,主要是依第六意識的功能;但是,我們種種的邪見、妄想……等等,也都是依於第六意識的運作,所以,我們在唸佛、打坐的時候會打妄想,也是因為第六意識的關係;如來說種種法,主要也都是為了破除我們的第六意識之妄想、分別,讓我們不要墮在凡夫依於六識的妄想言思議說境界,而入如來境界。

  在《法華經》裡,佛說:“諸佛智慧無量,而三千大千世界的諸大菩薩以及聲聞、緣覺集起來共思惟、思議——如來之智慧,都不能測知。”佛又說:“不能測的原因,就是因為他們思議。”所以,禪門有句話——“當下放下”。其義謂“當下放下一切言說戲論,不復思議,如是即能契入如來聖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