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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經 總持分

心經 總持分

  《心經》是從《大般若經》裡節選出來的,所以序分和流通分都被省略掉了,它沒有采用一般經文的格式。

  總持分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這開頭的四句經文就是《心經》的總綱。仿照昭明太子把《金剛經》劃為三十二分那樣,把這四句劃為總持分——總一切法,持無量義。《心經》的一切義理,乃至整個佛法的義理,都包括在這四句之內了。下面的經文都是闡述、描繪、分解這四句的無量含義。而第一句‘觀自在菩薩’更是這四句的綱中之綱,單單這一句就能包括六百卷《大般若經》。為什麼這樣說呢?因為觀就是觀照。我們前面已經講過了,做一切功夫都離不開觀照,三藏十二部經文也都離不開觀照。所以,它能夠總賅一切法。

  觀自在菩薩。

  佛舉出觀自在菩薩作為我們修行人的典範,要我們向觀自在菩薩學習。這部經為什麼用‘觀自在菩薩’這個名字,而不用‘觀世音菩薩’呢?這是兩位菩薩嗎?不是。觀自在菩薩就是觀世音菩薩。觀自在是以果地功德為名,觀世音是以因地法行為名。因為觀世音初期修行,是從耳根圓通修起的。他在大海島上聽漲潮落潮的聲音,追問自己這聽見聲音的是誰?聽不見聲音的又是誰?這即是用耳根聽海潮音而圓證菩提的修法。

  講到海潮音,整個佛法都可以說是海潮音。一因佛對眾生說法是根據眾生的機緣、眾生的根基而說的,能深能淺、可高可低,就像海潮有漲落一樣;二因佛法如大海,汪洋浩瀚,波瀾壯闊,勢不可當。漲潮時,雷霆萬鈞,聞者喪膽;落潮時,風平浪靜,聲息毫無。

  人們往往認為聽到了聲音是有聞,沒有聲音的時候是無聞。其實,有聲音時你聽到了聲音,沒有聲音時,你同樣也聽到了,你聽到的是沒有聲音。如果你沒有聽到,你怎麼會知道沒有聲音呢?就像我們的眼睛,看見東西了,就說是見到了。瞎子看不見東西,就說是看不見。其實,他不是不見,還是見了,他看到的是一片黑暗,見到了黑暗也是見。這就是我們的見性和聞性的作用,它是永遠不壞的。至於有光無光、有聲無聲,那是色塵和聲塵,不關見性和聞性的事。塵有生滅而性是不生不滅、不增不減的。能夠見色是我們的眼根——眼球完好無缺、能起作用之故。眼球壞了,雖不能照見色塵,但見性還在。猶如電燈泡,燈絲斷了,燈泡不亮,但還是有電,不能說沒電,只是電燈泡壞了。如果換個好的燈泡,它還是亮的。所以,不能住在相上。見光是見,見黑還是見。聽到聲音是聽,聽到沒有聲音還是聽。

  觀世音菩薩就從耳根聽聞上悟了道。海水漲潮時,潮聲生;落潮時,潮聲滅。潮聲是有生有滅的,但能聽聞的自性無生滅。正因為它不滅,所以才聽到有聲和無聲。能聽聲音的聞性是不生不滅的,它是亙古常存的。反聞聞自性,不跟著聲音跑,叫作迴光返照,即觀照。用觀照世間的聲音,參究聽見聲音者是誰?聽不見聲音者又是誰?就像禪宗所參的一句話頭:‘唸佛者是誰?’究竟是誰呢?就是自性,就是我們所說的佛性,一切處都是它的作用。

  我們前面已經講過了,異見王問婆羅提尊者:‘性在何處?’婆羅提尊者說:‘性在作用。’‘在眼曰見,在耳曰聞,在鼻辨香,在舌談論,在手執提,在足運奔。’這些都是佛性的妙用。所以‘識者知是佛性,不識者喚作精魂。’見性並不難,當下一覺悟。噢!原來這一切作用就是我們的靈明覺性!這就是佛性!然後就保護這個佛性,時時刻刻地觀照,除盡習氣,方能究竟成佛。觀世音菩薩在因行之中,由反聞自性,從耳根下手用功,圓成了無上道。同時,在因中發大願,凡有眾生受苦時,聞其苦聲,即以相應之法緣解脫其苦惱,即世間所謂‘聞聲救苦’。‘觀世音菩薩’是由觀照這個娑婆世界上的聲音而命名的。

  ‘觀自在菩薩’是以果號命名的。‘觀’,我們剛剛說過,一切現象都是佛性的作用。我們明見了佛性,就時時刻刻地觀照。‘自’,就是我們自己的本來面目,就是自性、佛性。我們明白了一切作用都是佛性,而且認識它,真實不疑了,這就是見性,就是我們的本命元辰,就是我們自己的本來面目。‘在’,見到性後,不迷了,曉得世上一切事物都是空花水月,都是假的'、不可得的。《圓覺經》曰:‘知是空華,即無輪轉。’這時才算是真修。你時時刻刻綿密保護這個性體,時時刻刻觀照這個本來,令它在本位上不動搖,不為客觀環境所左右,不被物境所牽引,不隨環境轉,時時刻刻長養聖胎,勤除習氣。待習氣消盡,我執、法執也都了了,分段、變易二死也就了了,就得大自在了。

  見性以後的修行主要是除習氣。所謂習氣主要是五蓋,五種遮蓋自性光明的烏雲,即:財、色、名、食、睡。

  財,就是要發財,要鈔票,貪得無厭。‘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小至投機取巧,貪佔便宜。大到貪腐收賄賂,牟取暴利,坑蒙拐騙,不擇手段,無視法律,不惜犧牲別人、集體、國家的利益以滿足自己。

  色,就是一切色相,不僅是男女之色,其他一切飲食起居,乃至聲色犬馬之好、穿著打扮等等,都包括在內了。

  名,就是喜好名譽。人家拍你的馬屁,給你說好聽順耳的話,你心裡就美滋滋的,高興歡喜,哈哈而笑。如若指出你某種缺點過錯,說你某些做法不對,說法不妥,影響不好等等,你就不樂意了,就坐不住了,就光火、發脾氣。有很多已成名的人,還是這個樣子。更有沽名釣譽,假作偽善的惡劣行為,這都是習氣。

  食,就是飲食。嘴巴饞,貪求美味佳餚。豬、牛、羊肉吃夠了,還要吃海鮮;家禽味吃膩了,還要吃野味。為了滿足自己的口味食慾,不惜殺生害命,造業受報。

  睡,就是睡眠,其實這是昏迷。一個人如果每天睡眠八小時,一天時間就睡去了三分之一。有人還午睡,又睡去了兩小時,合起來是十小時。若一個人能活一百歲,四、五十年就被睡過去了。所以說,睡眠也是一道障礙。但我們做功夫的人,要想除去睡眠這個障礙,是不能蠻幹硬來的。如果你功夫還沒到,定功還不深邃,若不睡眠,身體就會吃不消、支援不住的。我們做功夫,要隨著定功的增長,於無形之中將睡眠逐漸抵消,這叫做此長彼消。隨著定功的增長,精神逐漸充足,睡眠自然就減少了。慢慢地,定功越來越深,睡眠則會越來越少,乃至睡著的時候也是入定。

  說到這裡,我們舉一個例子——四祖道信禪師度懶融禪師。懶融禪師是練‘不倒單’的,夜裡在石凳上打座,不睡眠。而道信禪師是睡覺的。天亮後,懶融對道信禪師說:‘昨夜你睡得很好,呼呼酣聲大震,吵得我坐也坐不穩。’道信禪師說:‘你還說我睡得好呢,我一夜都沒睡著。’‘啊!你打妄語。酣聲那麼大,呼呼響,怎麼說沒睡著呢?’‘假如我睡著了,我怎麼會聽到你身上有兩個跳蚤打架呢?其中一個跌在地上,大腿都斷了,喊“痛呀!痛呀!”吵得我睡不成覺。’懶融禪師說:‘哪裡有這種事!我坐在這裡一點都沒聽到,你睡得呼呼響還聽到了?’‘不信你看嘛!’果然,懶融禪師在石凳下面撿起一隻跳蚤,大腿也果真是斷的。你們看,一個是坐著不睡,一個是躺在那裡呼呼大睡。可是,睡著的竟聽到了跳蚤打架,跳蚤大腿跌斷,跳蚤喊痛,而沒睡覺的卻什麼也沒聽到。所以定功和睡眠並不在外相上。有些人執著在外相上,通夜打坐,不睡覺,不倒單。實際上,他並不是沒睡覺,他坐著睡,還是睡著了。有的人功夫很好,雖然睡在那兒,外相上是睡眠,但是深入禪定了,了了分明,清楚得很,連跳蚤打架都能聽得見。真功夫並不是在外相上好看,而在於心地上是否清淨。

  因此,我們修行不要住相,而要在心地上真正用功夫。我們要真正認清楚這個能起作用的萬能體就是佛性,就是我們的本命元辰,就是我們的主人翁。唯有它是真實不虛的,是永恆不變的,是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不來不去的。其他的一切,包括我們自己的身體,都是虛幻不實的,都是假的。身體猶如一間房子、一件傢俱。好的時候用用它,一旦壞了,就要捨棄它。真假認清了,就須時時刻刻保護這個真實不虛的性,在這個本位上不動,對境不迷惑,對境不動搖,對境能起用,這個功夫就是觀照。

  我們時時用觀照功夫,除掉我們住相的習氣(也就是上面所說的五蓋)。睡覺是習氣,吃飯也是習氣,但除習氣不能硬除,要善除,就是用方便的方法轉移,深入定境,時時常攝在定。這裡,我要提醒大家,不要會錯了意,以為坐在那裡不動就是定,於是拼命打座。豈不知坐在那裡不動是死定。死定有出有入,即是有生有滅,有生滅就不能‘常攝’。所謂‘常攝在定’者,是對境不迷惑、不動搖,這是沒有出沒有入的大定。若功夫未到這一步,那就還須時時觀照,使自性安住本位,不隨念轉,不隨境遷,這就叫做‘觀自在’。

  功夫再進一步,圓熟了,這‘觀’也不要了,須捨棄掉。有個禪師說過:‘無覺無照固是生死,有覺有照也是生死。’如果你痴迷糊塗,隨境遷移、流浪造業,當然是生死。為什麼有覺有照也是生死呢?因為執著在法見、法用上,還有法在,所以還有生死。不過這個生死進一步了,是變易生死。因此,功夫圓熟了,法也要舍掉。即使不觀照,也能牢牢地在本位上不動,這就是‘自在’。

  功夫再進一步,‘自’也不要了。自性天真,本來如此,無須常常顧念它。比如,我叫什麼名字,並不需自己常常提醒,不提醒也不會忘掉。這時,自也不要了,佛性無時不在、無處不在,時時處處都在,這就是‘在’。

  更進一步,究竟到家,‘在’也不要了,無在無不在。觸目遇緣,無非真心顯現;舉手投足,皆是佛性妙用。這樣就完全圓熟了。我們就是要這樣一步步地、時時刻刻地做功夫。所以,觀自在菩薩的‘觀自在’三個字,實實在在是我們修行人用功夫的典範。

  現在有些人功夫做不上去,就是因為他們用功的方法有問題。

  第一,在做功夫的時候,他們不曉得觀照。無論是念佛、參禪,還是修密,都是有口無心。口裡念著「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心裡卻是妄想紛飛。嘴裡叨唸著:‘唸佛是誰?唸佛是誰?……’但心裡提不起疑情。咒不停地持著「嗡嘛呢唄彌吽、嗡嘛呢唄彌吽……’但有口無心,不能心念耳聞、時時觀照。這樣用功是不行的!

  第二,修法打坐的時候,座上能夠心口相應,用心觀照。但下座之後,就和普通世俗人一樣,隨境流浪,放野馬了,在境界上顛顛倒倒。座下不觀照,這是個大錯誤!座上做功夫,隨便你怎麼認真,都是助行而不是正行,都是助修而不是正修。正修還是要靠座下用功。為什麼這樣說呢?從時間上來看,你一天能修幾座?能修幾個鐘頭?就算能連續坐四個鐘頭,或者多一點,六個鐘頭吧,和一天的時間比起來,所佔的比例也太少了,只佔四分之一。另外四分之三的時間放野馬、糊塗、著相,那怎麼能成就呢?我們前面已經講過了,修法就是轉換你的心,把你的痴迷之心轉換成覺悟之心,把妄心轉換成佛心。上座的時候,不接觸外境,沒有人考驗你,這是最方便的時候。而下座是接觸外境,是考驗你的時候,看你能否不隨境轉。下座用功才是真正的用功。上座猶如磨刀,這把刀鈍了,就要磨磨它。下座是用刀,要切切東西,看看這把刀快不快,能否透得過境界。你若不用它,怎麼能知道這把刀快不快呢?怎麼能知道座上修法得力不得力呢?只有用了它,發現在境界上還透不過,‘哎呀!我這把刀還是不快,還要再好好地用心磨磨!’這樣才能夠更促進你用功。

  我們修行,就是要了生死、成佛。所謂生死者,就是著境生心。你著了境,跟著境界跑,就有了生死。若在任何境介面前不動搖,不入這個境,就沒有生死。你不在境界中鍛鍊,又在什麼地方鍛鍊呢?在空無所有的地方鍛鍊是不行的,必須在事境上鍛鍊。《華嚴經》講的‘理無礙、事無礙、理事無礙、事事無礙’四個法界,是修行的四個階段。功夫要做到最後一步——事事無礙法界,任何境界、樣樣事情都透得過,毫無掛礙,才算得上成佛。光是懂點理,理上說得到,事上做不到,那是空口說大話,毫無效果。如果只在座上用功夫,下座不在事上磨練,就不能成就。我們如果真會用功夫,就須在事上鍛鍊,要時時刻刻觀照,觀照我們自己的本命元辰,在本位上不動搖,做功夫要時時刻刻這樣做。這就是觀自在。所以說,‘觀自在’三個字,是千經萬論之總綱也。

  第三,我們作功夫首先是為了明心見性。這個問題前面已經講過了,現在又重複講。一是因為它非常重要。二是修行人往往對它認識不清。所以,有必要再強調一下:一切作用都是性的作用,這個作用處就是我們的佛性。我們聽了之後,確信無疑、真實肯定,一點不走作,這就是見性!不是除此之外,另有性可見。見性並不神秘、玄妙。

  有些人總是把見性和發神通聯絡在一起,可嘆啊!他實在不知道什麼叫性,他自己不明白,自以為性是另外一個神奇的東西,而這個實實在在能起作用的太普通、太一般了,他不以為是性,自己胡弄自己,還去胡弄別人,這叫自欺欺人。自己上了當,也叫別人上當。這種人幾時才能出頭,幾時才能了生死呵?!前面我們已經講過了,明心見性和發神通的關係,是先後關係、根本與枝末的關係。先見性,見性之後不迷了,真假認清了,曉得世上一切事物都是空花水月,虛假不可得。時時刻刻觀照、保護這個唯一真實不虛的本性,在本位上不動搖,時時刻刻長養聖胎,功夫做到習氣都消盡了,神通便不求而自得。所以說,但得本,不愁末。明心見性是根本,在修法中最關鍵、最要緊的。有些人錯把發神通作為明心見性的標準,從而追求神通,正是本末倒置。他們不曉得什麼是根本,只追求枝末,無有是處呵!這些人就是佛說的最可憐憫者。所以,我們修行做功夫,首先就是要明心見性,不要妄求神通。

  複次,我們須明白:性不在別處,就在當下,不要向別處去求。因為一切作用都是性的作用,性時時刻刻都在當人六根門頭放光。我們苟能於前念已斷、後念未起的一瞬間,迴光返照,認取這離唸的靈知就是我們的佛性,則當下親見阿爹,何須再向外追求?正所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今天大家聽到這個說法,能夠深信不疑,就是無上大福報呵!假如還是咬不定,還是信不真,那就要從頭修起。‘觀自在’三個字,我們就解釋到這裡。

  ‘菩薩’是‘菩提薩埵’的簡稱,取了其中的兩個字。‘菩提薩埵’是梵文的音譯,中文意思是‘覺有情’。

  眾生都有感情、有情見。感情、情見都是私情,不是大情。比如,父母都愛子女,但是他只愛自己生的子女,別人生的子女他一般就沒有什麼感情了。最近,發生了一樁這樣的事情。一個託兒所的阿姨嫌一個小孩愛哭,於是把他的手腳綁起來,並用個被子壓在他身上,結果,孩子活活給悶死了。如果是自己親生的孩子,她會忍心這樣做嗎?所以感情、情見都是私情,都是壞東西。

  ‘覺’就是覺悟,要覺破這個私情。情見破除了,私情覺破了,就成為‘大情’。私情是有情,大情是無情。覺破私情就是‘覺有情’,就是‘菩薩’。像觀世音菩薩,把世上一切眾生都看作是他的子女,就像父母對自己子女一樣慈悲,聞聲救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