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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庭湖上的船的散文

洞庭湖上的船的散文

  如同王家新的《在山的那邊》描述的山區孩子老是幻想著在山的那邊是什麼一樣,湖區的孩子也常常站在大堤上、河灘邊故作成熟的看著浩渺洞庭“湖的那邊是什麼?”媽媽的回答遠不如山區孩子的媽媽回答“山的那邊是海”那麼有詩意,媽媽不耐煩的告訴我“湖的那邊是大垸子”。

  因為我們居住的葦場是圍湖造垸,垸子很小,南到北不夠十里,東到西也不超過十里,仿若一枚小小勺匙飄在洞庭湖上。就算湖的那邊是“大垸子”那也很不錯啊,至少大垸子那邊有我無數次遙望的縣城,我一次次地爬上伯父家那條小船,又一次次的被伯媽拎下船,真想乘船去看看湖的那邊的大垸子啊。

  因此小時候船便是我這小小願望得以實現的載體,以為只要登上它就可以到達我想要去的彼岸。

  稍大時,乘船到過媽媽所說的“大垸子”後,船在我心中又成了洞庭湖中靈動的精靈。

  是的,船是湖面上活躍的精靈,來來往往、穿梭不停地船讓洞庭湖變得多熱鬧。

  這古老的洞庭,也許記得曾被它無數次掀翻,仍然不依不饒的漂浮在它胸膛的小小獨木舟;也許記得那些久遠年代製造的拙劣得只有艙的木板船;也許記得有槳和櫓的稍大一些木船;卻似乎怎麼也忘不了唐代的車船;記憶最多的恐怕是帆船吧,那飛來飛去的三過洞庭湖的呂洞賓咱們不理他,但是李白是實實在在的乘著帆船到過洞庭湖。想想渺渺洞庭湖中,朗朗晴空之下,飄逸瀟灑如仙人般的詩人立在揚帆而下的船頭,高擎酒樽,隨風吟誦著“洞庭西望楚江分,水盡南天不見雲”,那情,那景,不知洞庭醉否?反正帆船是醉得不輕的,它搖晃著船身、歪斜著浪跡,以至於宋代范仲淹寫《岳陽樓記》遙想洞庭美景時,還想著“陰風怒號,濁浪排空”……這些洞庭湖應該連同那些遠逝了帆船一起,如同湖區人民一樣念念不忘吧。

  如果,彼時的洞庭湖熱鬧的僅只是風吹帆展的“呼啦啦”聲、文人雅士的吟哦之聲以及乘客的喧鬧之聲,那麼後來,洞庭湖的熱鬧在經過慘烈的槍炮聲後,在彼時的熱鬧聲中又迎來了新元素——“機械化”。

  隨著“突、突、突”的.機器轟鳴,機帆船的船尾冒出一股嗆人的黑煙,溢位黑色泛著流光的廢油,載人、載物的在湖面上奔忙。機帆船便因此很驕傲的在湖面上稱當著暫時的使者,它以為至少會比前輩們或“吱吱呀呀”的搖櫓聲或“呼啦啦”的風打帆聲,多留下些痕跡,不曾想回望時,除了身後來不及消失的水痕細浪,遠處湖面還是靜如明鏡,洞庭湖的博大胸懷不是小小的機帆船能知曉的。

  那麼就再加大點馬力,來了許多大馬力的輪船,裝客的、裝貨的……湖面鳴笛聲不斷、機器的轟鳴聲不斷,到港的、出港的,不再依靠“夜半鐘聲到客船”的猜測。汽船的這兩種聲音加上船上擴音的喇叭聲,不時引起候在岸上密密麻麻的人群騷動。

  於是,湖的那邊不再只是大垸,湖的那邊還有山,山的旁邊還繞著湖……人們乘著船順著洞庭湖的支系短時間內到過許多以前要很花長時間才能到的地方。有些從洞庭湖出去的船還因此邂逅了海上的海輪。

  當然,海輪是看不起這小地方來的土包的,更不屑於光顧小小的洞庭湖。這樣輪船剛有的一點自卑便放入心底,甚至回到洞庭湖後倒因長過見識更神氣起來,似乎八百里洞庭唯我獨尊。

  而我也不再留戀伯父的“鴨划子”小船,乘著船到過洞庭湖更遠的地方岳陽,站在岳陽樓上,看到過洞庭湖“千帆競渡”的風光。

  於是,船之於洞庭不僅僅只是精靈,還給洞庭湖帶來了勃勃生機。

  儘管船如此的風光,但俗話說得好:“隔山容易隔水難”,隨著公路網路的發展,洞庭湖的船慢慢變少、變小。雖然努力提高速度,想趕超汽車,但終因洞庭湖泥沙沉積,到處擱淺,以及人們在洞庭湖的枝蔓上造橋修路,路便四通八達,而曾經四通八達的水上運輸,就已經慢慢萎縮。

  洞庭湖慢慢靜了下來,除了一些挖沙船、漁船、運蘆葦的鋼駁,和一些如同皇宮裡的女人等待帝皇臨幸般等待著稀稀落落的乘客的“水上漂”(小汽油快艇),搔癢似的,這裡動動,那裡撓撓,洞庭湖畔再也見不到“千帆競渡”的壯觀,港口和船們好象也沒有了“門泊東吳萬里船”的雄心。寬廣的洞庭湖就象一個年邁的老人,只有在禁湖令解除後,靠著那些忙碌的漁船傷感的回憶著曾經的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