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範文:難忘兒時桑粒情
我老家所在的自然屯有個熱情洋溢的名字,親仁裡。距村委會所在地川頭大約三里。兒時,就在川頭村東頭,曾經有一大片桑樹地。
桑樹園的面積,大約有百十來戶的村落那樣大。雖然沒有去丈量過,但饞嘴的我們,早已踏遍了這裡邊的每寸土壤。這些桑樹的起源,我們從不曾探究,只聽說是過去用來養蠶的。蠶長什麼樣,也沒見過,後來也只是從小學課本里學習過。
整塊桑樹地被土路一分為二,南北兩半分別叫做前、後桑樹地。那條路,彎彎曲曲,是村裡男女老少的雙腳踩出來的,是馬車四輪車還有單車的軲轆軋出來的;一頭連著村莊,另一頭通向廣袤的莊稼地。試想那麼多株桑樹,當年得供養多少隻蠶,蠶又會吐多少絲,不得而知。養蠶的先輩們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這大片的桑樹,後來已不再是養蠶基地,卻成了村裡男女老幼夏日時常光顧的果園。尤其是我們這些半大孩子,一有空閒,就成群結隊地奔到這裡。蠶以桑葉為食,我們喜歡吃的則是桑樹的果實桑粒!
桑粒,學名叫桑椹。這是我們在唸初中後,從語文課本里,魯迅的《從百草原到三味書屋》這篇文章中得知的.。不必說碧綠的菜畦,光滑的石井欄,高大的皂莢樹,紫紅的桑椹,因要求學生背誦,至今那一段我們仍記憶猶新,文中描述的那種妙趣盎然的生活境界特別令人想往。桑椹又作桑葚,又叫桑果、桑棗、桑泡兒等等,但我感覺還是叫桑粒最為親切。
小學一二年級是在本屯親仁裡度過的,到了念三年級的時候,我們就需到村裡的學校去上學,因為本屯只有兩個班級。那時候家庭條件不好,連輛腳踏車都沒有,三里多路只能步行。中午不能夠回家,早上就用鋁盒帶上飯菜,以備午餐之用。時值五六月份,晝長夜短,天氣炎熱,會有兩個小時的午休時間。上午第四節課一結束,我和一些小夥伴就匆匆地將盒裡的飯吃乾淨,顧不得歇息打盹兒,就不約而同地去往桑樹地。北桑樹地距學校不到半里,那甜甜的桑粒便總是在我們的腦子裡打轉轉,吸引著我們前去採摘。由於桑樹多,枝繁葉茂,樹影斑駁,那果實自然就不少。顆顆桑粒,或藏匿綠葉後面,或墜於青枝梢頭;小而青的酸溜溜,大且紅的甜汁汁。熟透的桑粒變做紫黑,粒粒飽滿,透著光澤,讓人一見,垂涎欲滴;用指尖輕輕一碰,往往自然墜落,塞進嘴裡,柔柔的,嫩嫩的,賽過糖,勝於蜜,回味無窮。
枝頭葉間,桑粒滿滿。站在樹下,便觸手可及;爬到樹上,專挑熟透了的釆摘。桑粒的汁液很濃,顏色也重。不一會兒功夫再瞧,我們的手指、嘴唇就都變成了紫色。夏季裡,我們大都穿著淺色背心,白色襯衫,若不小心弄上桑汁,就像灑上墨水一樣,很難洗掉。小肚吃得差不多的時候,我們還會採摘一些熟了的桑粒,裝進飯盒或方便袋裡,等晚上放學後帶回去給小弟小妹們吃,讓他們也嚐嚐鮮果的美味。土路上,晌午或晚間,扛著鋤頭歸來的大人們,感覺口乾舌燥,也定會駐足片刻,聚到樹下,採些桑粒吃。同其它植株一樣,桑樹怕旱喜雨。旱了,桑粒成熟緩慢,乾癟、青澀,食之無味。倘若逢場透雨,一夜過後你再來看,滿樹的枝椏綠葉間,便墜滿了顆顆紫紅飽滿晶瑩剔透的桑粒。清早,大人小孩,總會趕集似地聚到桑樹地,既飽眼福,又解味覺,留連忘返,美不勝收!
採摘桑粒享受美味的日子,一直持續到我小學畢業。有時中午與小夥伴們同去,更多的時候是在星期天去。後來我上了初中以後,就只能在放暑假時偶爾去吃桑粒了。不知不覺,童年的那些往事早已遠去;但兒時攜同伴採桑粒那種特殊的韻味,隨著年齡的增長,在心裡卻越加濃烈。
可惜的是,一九九八年畢業季,我邀請伊通學友海東來家玩,去了川頭水庫,回來時想去光顧桑樹園,採些久違了的桑粒嚐嚐。結果卻令人大失所望,那偌大一塊桑樹園,不知何時已蕩然無存,被活生生地拓成了耕地,就連一顆桑樹也找不到了。
兒時那一段段回憶帶著溫馨與甜蜜,同時也伴隨著些許無奈與感傷。唉!時光飛逝,世事滄桑,變幻無常,往事真的像夢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