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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克思自然觀再審視的論文

關於馬克思自然觀再審視的論文

  摘要:在前唯物主義時期,馬克思的自然觀是黑格爾理念論自然觀。隨著馬克思轉向走進唯物主義,他在自然觀上也躍遷到了人化自然觀。由此可見,馬克思關於自然的自我意識並不一定就是馬克思主義性質的自然觀,而當下全球性的生態危機本質上也是人自身的危機。

  關鍵詞:馬克思;自然觀;黑格爾主義;理念論;人化自然觀

  長期以來,在傳統的理論框架中諸多論者探討馬克思的自然觀時都疏離了歷史,認為馬克思天生就是一個馬克思主義者,而馬克思關於自然的自我意識當然也是馬克思主義性質的自然觀。這就使人們非常有必要以真切的態度“回到馬克思”,展現馬克思自然觀的本真意義,從而使之能在當下人類面臨全球性的生態危機的“艱難時刻”凸顯自己的當代價值。

  一、前唯物主義時期馬克思的自然觀

  1837年4月,馬克思因病來到施特拉勞休養。在休養期間,馬克思結識了青年黑格爾主義者組建的“博士俱樂部”。在俱樂部成員的影響下,馬克思“從頭到尾讀了黑格爾的著作”,這使他“鑽到大海里一次”,走進了黑格爾主義,由此在嚴格的意義上開始了自己思想發展的真正歷程。

  黑格爾哲學是一種理念論哲學,它把理念作為世界的本原,世界上各種事物的本質是理念,因而這些事物都不過是理念的外部表現。同時,理念由於自身的矛盾性,為此它時時刻刻都在進行辯證運動。當馬克思轉向黑格爾主義以後,他堅定地站在黑格爾理念論的立場上考察物件。在自然觀方面,馬克思提出“占主導地位的不是物質,而是形式”。在宏觀世界,“感性的自然也只是物件化了的、經驗的、個別的自我意識,而這就是感性的自我意識。所以,感官是具體自然中的唯一標準,正如抽象的理性是原子世界中的唯一標準一樣”。其實,與宏觀世界一樣,微觀世界中的“原子不外是抽象的、個別的自我意識的自然形式”,是“客觀化了的、經驗的個別的自我意識”,而“由於有了質,原子就獲得同它的概念相矛盾的存在,就被設定為外在化了的、同自己的本質不同的定在”。在這裡,“自我意識”並不是指人的自我意識,而是特指“感性的自然”或原子等的概念或理念。另外,馬克思在此提及的所謂“客觀化了的、經驗的”“自我意識”,也並不是肯定“自我意識”是一種客觀化的、經驗的存在,而是說原子等自然物只不過是“自我意識”或概念的外化,只不過是無限的絕對精神在其發展中的一個環節。這樣,在馬克思的視閾中,隨著絕對精神的運動,這種“抽象思維的外在性就是……自然界,就像自然界對這種抽象思維所表現的那樣。自然界對抽象思維說來是外在的,是抽象思維的自我喪失;而抽象思維也是外在地把自然界作為抽象的思想來理解,然而是作為外化的抽象思維來理解”。所以,當年輕的馬克思像黑格爾一樣“把自然界從自身釋放出去時”,實際上釋放出去的只是這個抽象的自然界,“只是自然界的思想物”,是一種精神性的東西。而對現實的歷史中的人來說他們不能畫餅充飢,與幽靈作戰,因而處於黑格爾主義發展階段的馬克思這種“被抽象地理解的、自為的、被確定為與人分隔開來的自然界,對人說來也是無”。關於它的一切表面上儘管“喧囂吵嚷”,然而其“真正業績和關於這些業績的幻想之間”,卻存在著“令人啼笑皆非的顯著差異”。

  二、唯物主義時期馬克思的自然觀

  1843年3月,馬克思寫信給盧格時專門提到了費爾巴哈,說:“費爾巴哈的警句只有一點不能使我滿意”。這雖然表明此時馬克思具有不同於費爾巴哈的思想,但是也毫無疑問表示馬克思已經接受了費爾巴哈的唯物主義,他與和恩格斯“一時都成為費爾巴哈派了”。

  在“費爾巴哈派”階段,馬克思不僅專門著文“對黑格爾的辯證法和整個哲學的批判”來與黑格爾決裂,而且在對費爾巴哈的崇拜、迷信中也不斷地超越費爾巴哈,特別是關於自然觀,大約1844年5月底,他就提出了人化自然的思想,認為“人的感覺、感覺的人陛,都是由於它的物件的存在,由於人化的自然界,才產生出來的”。同時,由於“自然科學卻透過工業日益在實踐上進人人的生活,改造人的生活”,因此“在人類歷史中即在人類社會的形成過程中生成的自然界,是人的現實的自然界”。

  1845年春,馬克思在布魯塞爾重新閱讀了費爾巴哈的著作,原來積聚的新世界觀因素迅速上升為馬克思主義的自覺世界觀,從此,馬克思主義哲學正式誕生了。而正是在這個時期寫下的“包含著新世界觀的天才萌芽的第一個檔案”——《關於費爾巴哈的提綱》中,馬克思指出:“從前的一切唯物主義(包括費爾巴哈的唯物主義)的主要缺點是:對物件、現實、感性,只是從客體的或者直觀的形式去理解”。這意味著在“從前的一切唯物主義”的視閾中,現實的感性世界僅僅只是自然感性,是開天闢地以來就始終如一的東西。馬克思既然斷定這一點是“從前的一切唯物主義”的“主要缺點”,也就表明他並不認為現實世界是先在的、既成的,只是客觀存在的自然存在。

  同樣是在《提綱》中,馬克思也提到了唯心主義。他說:“和唯物主義相反,能動的方面卻被唯心主義抽象地發展了”。馬克思的這句話包含了兩層意思:第一,馬克思肯定唯心主義發展了“能動的方面”。在通常的理解中,“能動”一詞常用於指意識所具有的一種相對獨立的作用。然而,如果在這樣的意義上來理解“能動的方面”,就會把馬克思此處所說的“能動的方面”歸之於意識的方面,好像馬克思肯定的是唯心主義發展了意識的能動的方面。其實,馬克思是在批評了費爾巴哈等只是從客體的形式去理解“現實”之後接著肯定唯心主義發展了“能動的方面”,因此,馬克思對唯心主義的批判也是從對“現實”的理解方式上的批判。這樣,馬克思所說的“能動的方面”就決不是指意識方面,而是指物件方面。“從前的`一切唯物主義”僅僅從客體的形式去理解物件,因而他們視野中的現實世界不是主體的活動創造的,所以是非能動的;與之不同,唯心主義把現實世界理解為是主體的活動創造出來的,所以他們對現實世界的理解是能動的。這說明馬克思此處所說的“能動的方面”是指主體能動的創造性活動方面。為此唯心主義發展了能動的方面是指他們贊成現實世界是由主體的活動創造出來的。正是在這一方面,唯心主義得到了馬克思的肯定。這證明馬克思也認為現實世界是主體能動的活動生成的。第二,馬

  克思在肯定唯心主義發展了能動的方面的同時,也批判了他們只是抽象地發展了能動的方面。這一點黑格爾作了最好的詮釋。他提出:“自然界是自我異化的精神”。可見,在他看來,一方面自然界不是既成的而是生成的;另一方面,創造自然界的是精神。因為精神總是人的精神,所以黑格爾說精神創造了自然界就是說人自己的精神活動創造了自然界。因此,黑格爾等唯心主義者雖然認識到了“現實”是由主體能動性的活動創造的,但他們卻認為主體這種生成“現實”的能動的活動是人的精神活動,因而是抽象地發展了“能動的方面”。

  創造感性世界的“能動的方面”既然不是精神活動,那它到底是什麼呢?由於馬克思在批判唯心主義抽象地發展了“能動的方面”後馬上指出:“當然,唯心主義是不知道現實的、感性的活動本身的”,因此在馬克思看來,創造現實世界的是人能動的實踐活動。

  由此可知,在新唯物主義階段,馬克思認為現實世界是一個人透過自己能動的實踐活動創造出來的人化的自然界。

  綜上所述,從黑格爾主義躍遷到唯物主義以後,馬克思雖然在整個世界觀上仍處於激盪、質變的過程中,但是在自然觀方面卻已經跨越走進了馬克思主義哲學,其一以貫之的“人化自然”的觀點與馬克思在新唯物主義階段的其他思想一起,凸顯了馬克思主義的馬克思的“在場”。

  三、探討馬克思自然觀的當代價值

  當今時代,探討馬克思的自然觀,無論在理論上還是實踐上都有重大價值。在理論方面,透過對馬克思自然觀的追問,人們會注意到馬克思的思想有一個發展過程,馬克思並不是生下來就具有馬克思主義的規定性的,也不是在其後來思想發展程序的任何時期都具有這種規定性的,他只是在自己思想發展的一定階段上,才獲得人們稱之為馬克思主義的規定性。因此,不能把馬克思的所有著作都看作是馬克思主義的著作,也不能把馬克思的所有思想都看作是馬克思主義的思想。

  在實踐方面,當今時代,地球生態環境——人類生存家園受到嚴重破壞,出現了全球性的環境汙染、氣候變暖、物種滅絕、洪水氾濫、旱災頻發等壓倒一切的、劃時代的危機。雖說包括從廣義的環境倫理學到生態智慧,從極端的動物保護主義到溫和的“新生態宗教”,從環境保護主義到紅——綠或綠——紅運動,從淺層生態學到深層生態學,從現代哲學到後現代哲學,再到第三種“形而上學”——“萬物有靈論”,都對之進行了自我反思和行動拯救,然而,從馬克思主義的馬克思的思想中追尋思想資源與“火花”,卻也使馬克思有關人化自然的論述,在指導對全球性生態危機這個問題的科學解答中顯現出當代性的力量。它向我們表明當下的生態危機,本質上是人自身的危機,是人自己在反對自己。因為根據馬克思在唯物主義時期的觀點,人現實生活的自然是一個人化的自然,是一個人透過自己能動的實踐活動生成的感性世界。這樣當下人的生活世界發生的物種滅絕、環境汙染等生態災難毋庸置疑從根源上來看都是人自身的實踐活動造成的,因而本質上是人自身的危機,是人自己在反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