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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談《醉翁亭記》藝術特色

淺談《醉翁亭記》藝術特色

  導語:北宋文壇上,歐陽修的散文搖曳生姿、委婉從容、情韻雋永、珠聯璧合,歷來為名家稱道。其典範之作《醉翁亭記》以“醉”襯“樂”,委婉含蓄地抒發了作者遭貶後的政治報負和抑鬱難遣的心境。下面和小編一起來談談歐陽修《醉翁亭記》的寫作特色。

  一、移步換形,以虛托實

  文章巧妙借鑑虛實相生這種表現手法,與之匹配採用“移步換形”,組合不同的空間場景,創下了恢宏之意境,空絕之文氣。首先,文章開篇設定一個多山的特定環境——滁州,為展現醉翁亭提供了一個廣闊、雄偉、綺麗的背景,以期達到“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藝術效果;接著宕開一筆,依據空間位置的轉換,先寫林壑尤美的西南諸峰,次寫蒼翠欲滴的琅琊山、瀉於兩峰之間的釀泉、高居泉上凌空欲飛的流赤滴丹的醉翁亭,自然地道出命亭之意——“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間”。如果說寫滁州是為寫醉翁亭張本,那麼,寫醉翁亭就是為濃墨重彩渲染其四周之佳景伏筆。其次,作者透過對“日出”、“雲歸”、“野芳”、“佳木”、“風霜”、“水落”等景緻的描繪,準確、生動地展現了滁州山間朝暮四時的景色變幻。從表面看,彷彿是作者縱情山水、不理政事,實際上是作者仕途失意的表象而已。“山水之樂”是虛,“滁人之樂”是實,虛實相生,收到了“作者得於心,覽者會以意”的藝術效果。

  二、以“醉”襯“樂”,環環相扣

  文章從釋亭名入手,在描述醉翁亭周圍環境的基礎上,自然說出命名之意。由此道出“醉翁之意不在酒”這一微露主旨之筆。接著,借“山水之樂”設定了“滁人遊”、“太守宴”、“眾賓歡”、“太守醉”四個特定的場景。“太守醉”是核心。太守為何會“醉”?是因眾賓歡;眾賓因何而歡?是因太守不事鋪張,不講究排場,酒菜皆取於當地,宴會甚是簡便,賓主無拘無束;太守因何而宴?是因治下的百姓安居樂業。由此,太守“與民同樂”的思想得以凸露。太守的“醉”是虛,太守因樂而“醉”是實,“醉”是表象,“樂”是實質,寫“醉”實為襯“樂”,兩者環環相扣,層層蓄勢,從而點明瞭文章的主旨,並抒發了作者遭貶後娛情山水以排遣抑鬱的複雜感情和“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的政治抱負。

  三、情景交融,相映生輝

  文章從寫亭落筆,用“蔚然深秀”寫它的外觀,用“水聲潺潺”、“峰迴路轉”寫它的丰姿,賞心悅目之慨繫於筆端。接寫亭的近景,用“鳥翼”比喻高居泉上的醉翁亭,凌空欲飛不言而喻。然後借釋亭名直抒胸臆,道出 “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名句,由此全文在景的烘托下奠定了抒情的基調。文中寫“日出”、“雲歸”、“野芳”、“佳木”、“風霜”、“水落”這些自然之景,實為“滁人遊”、“太守宴”、“眾賓歡”、“太守醉”的有機烘托,可以說,沒有上述自然之景,就沒有“滁人遊”;“太守宴”、“眾賓歡”也無從談起;這種景中含情,情中融景的寫法,真正收到了寄情山水而無半點痕跡的高超的藝術境界。

  四、平中寓情,奇明主旨

  景奇在於烘托意境奇。分析這篇寫景敘事抒情的散文佳作,應把思想內容的分析與結構寫法的分析有機的結合起來。文章從山出泉,從泉出亭,從亭出景,從景出人,從人出樂,脈絡極其分明。開篇以山落筆,然後道出泉、亭、景、人這些日常之所見,本不為奇,然作者寫這些自然之物卻寓有用意,僅以課文第三段而論,在這幅遊樂圖中,普普通通的滁人一呼一應,老少往來,歌聲唱和,如此興高采烈的場面,實為作者勵精圖治下滁人生活安定富足的'真實寫照。在這種安閒豐足的背景下,太守與賓客出遊而不事鋪張,不講排場——魚、酒、餚、蔌俱取之當地;行酒令、投壺、下棋而無絲竹管絃之賀,實在難能可貴,於此反映了作者“飲少輒醉”的真正原因不在酒,而在滁人“安此豐年之樂”,自己亦能同其樂也,至此,文章的主旨可謂不說自明瞭。當然,“與民同樂”是全篇的主旨,但我們也應看到作者由於政治上遭到貶謫產生的複雜抑鬱的心情,他縱情山水決非其本意,而僅是以此從側面顯示自己治下政治清明的景象,表達他“與民同樂”的政治抱負。可見,太守縱情山水不是消極遁世,而是其勵精圖治後“與民同樂”的欣慰之為。

  五、語言出色,格調清麗

  《醉翁亭記》的語言極有特色,格調清麗,遣詞凝練, 音節鏗鏘,臻於爐火純青之境,既有圖畫美,又有音樂美。

  首先,《醉翁亭記》的語言高度概括,含義豐富。最突出的是,作者在本文中首創的“醉翁之意不在酒”“水落石出”,已被同時代和後來的作家所用,例如 蘇軾在著名的《 後赤壁賦》中寫秋冬之交的江上景色,就直接借用了“水落石出”一詞。又由於作者用詞精當,詞句的概括內容很廣,因而“醉翁之意不在酒”“水落石出”已演變成穩定性強、規範性高的成語,發揮了它們的引申意義。

  其次,《醉翁亭記》的語言凝練精粹,晶瑩潤暢。這是作者善於觀察事物,精闢地捕捉物件的本質特徵並加以提煉的結果。例如寫晨昏景象之異,只用兩句就概括殆盡:“日出而林霏開,雲歸而巖穴暝。”林、巖、晨氣、暮靄,均是山間習見之物,以此下筆,切景切境。同時,“出”“開”聯屬,“開”是“出”的後果。“歸”“暝”聯屬,“歸”是“暝”的前提。動詞的出神入化,互為因果,使變化著的山景逼真欲現,恍若在即。又如寫四季景物,作者獨到地捕捉了富有季節特點的典型情景,以“香”言春,以“繁”狀夏,以“潔”喻秋,以“水”寫冬,無不情狀俱到,精確熨貼。再如“樹木陰翳,鳴聲上下”,前句寫色,後句傳聲,兼聲兼色,寥寥八字便把薄暮情景表現無遺。還如“有亭翼然”,僅譬一喻,亭的形狀、風貌便畫出來活像鳥兒展翅,凌空欲飛。濾沏文詞水分,濃縮語言容量,使之片言能明百意,隻字足敵萬語,達到妙造精工的地步。

  再次,《醉翁亭記》的語言抑揚抗墜,鏗鏘悅耳。全文幾乎用“也”收束句尾,又一貫通篇,毫無贅煩之弊,反有靈動之妙,具有一唱三嘆的風韻。它雖是散文,但借用了詩的語言表現形式,散中有整,參差多變。他安排了不少對句,使句式整飭工穩。

  作者雖受駢文影響,但非食而不化,乃是有所創造,融化到筆底,又自然天成。不做作,不矯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