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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曾祺《後十年集》前記

2016汪曾祺《後十年集》前記

  引導語:汪曾祺一生創作了許多充滿現代色彩的短篇小說和散文,也深受恩師沈從文的欣賞與愛戴,我們透過下文來了解一下汪曾祺吧。

  汪曾祺1920年3月5日出生,1997年5月16日去世,享年77歲。

  他是一個出道甚早、大器晚成、與眾不同的作家。早年出手不凡,寫下若干充滿現代色彩的短篇小說和散文,深受業師沈從文的賞識和喜愛,在巴金主持的文化生活出版社出版了第一個短篇小說集《邂逅集》。隨後,長期擱筆。花甲之年,機緣巧合,他積蓄多年的能量和才情突然爆發,佳作迭出,好評如潮,為當代中國文學奉獻了一批最為醇厚溫馨清新俊逸的精品。

  如以十年為計量單位,汪曾祺直到最後十年,才進入真正的創作高峰期,跟慣常的老來才退恰成對照。據統計,其間,他“衰年變法”,寫下短篇小說約20萬字,散文隨筆約40萬字,佔了平生作品的泰半。奇怪的是,汪先生生前身後,坊間形形色色林林總總的選本,琳琅滿目不計其數,後十年作品卻從未結集。無論對普通讀者還是研究者而言,這都未免是個缺憾。

  汪曾祺是我最偏愛的當代作家。從青少年時代起,我就嗜好汪作,迄今興味不減。庸常歲月讀汪,是愛好,也是習慣,更是享受。刻下,有機會按照自己的好尚和思路主持出版汪老著述,這當然是一種榮幸。浮生若夢,心為形役,從吾所好,不亦樂乎?

  心動不如行動,是彌補缺憾的時候了。我自行操刀,編就了這部《後十年集》。汪老最後十年的主要作品,殆匯於此。

  書分小說和散文隨筆兩卷,納入我策劃主編的《汪曾祺作品》系列,與情形近似的《前十年集》(汪朝編)、《書信集》(李建新編)互為關聯,互相映襯。

  說是後十年,其實,只是取其概數而已。大抵按寫作時間編次,唯小說中《聊齋新義》和《當代野人》兩個系列,分別有十餘篇和數篇,寫於不同年份,為了集中呈示其獨特韻味和便於閱讀,分別集中編纂,自成單元。

  編選、出版過程中,汪先生的三個子女汪朗、汪明、汪朝,尤其是汪朝大姐,為我提供了許多幫助。上海三聯書店、周青豐和他的團隊,對相關工作大力支援。藉此一併致謝。

  有人稱汪曾祺為“最後一個士大夫”。這種說法,似是而非。汪先生當然有個性、有傲骨、有閒情逸致,但他又是個相當平民化、人間煙火味濃厚、極有情趣的人。他的作品,亦復如此——自然也包括《後十年集》。

  汪先生曾感嘆:“活著多好呀!”一轉眼,老頭兒仙逝快20年了。

 

  2016《汪曾祺書信集》,我編了八年

  汪曾祺先生是我喜歡了很多年的作家。從只認得幾個字的年紀到現在,也算跨了世紀。

  當初買他的書並不容易,所以處處留心,些許相關的東西都找來讀,近乎粉絲的瘋狂。但是,我始終不願意把自己真的當作汪先生的粉絲。不說明星,就是某些作家的粉絲,行為也誇張得可怕。而且,粉絲未必真正去讀偶像的書。那麼,我還是老老實實地做一個讀者吧。

  2007年下半年,還時常去天涯社群的“閒閒書話”看帖子。漸漸注意到署名“jien”的《手邊的作家題贈本》,後來知道jien是香港古劍先生的網名。讀北師大版的《汪曾祺全集》,對“古劍”這個名字印象很深。汪先生1987年去美國參加愛荷華國際寫作計劃時,寫給夫人的家信中,屢屢提及。古先生的帖子有時需要貼圖,而他不熟悉怎麼弄,我自告奮勇地幫忙貼了一段時間。請他把書影發到我郵箱裡,我將大圖改小,上傳到電子相簿,轉個連結。古先生手邊有不少汪曾祺的.簽名本,還有他的畫,當然,兩人又有那麼多的接觸,讓人神往。

  2008年第1期的《十月》雜誌,刊出解志熙教授輯校的一組汪曾祺早年文章,並附了一封汪曾祺致解的信。我把這封信反覆讀過幾遍,忽然起了一個念頭,利用自己的熱情和餘暇,也許可以陸續蒐集汪的書信,為《全集》補遺,出一個集子。北師大版的《汪曾祺全集》,收錄的書信一共才五萬多字,佚信數量應該很多。先去問古劍先生,他那裡果然有不少,而且儲存完好。再打電話給汪曾祺先生的女兒汪朝老師,說我的想法,她很支援,也提醒這件事做起來並不容易。還得考慮書編出後有沒有地方出的問題。其時學者李輝先生正為大象出版社主持《大象人物書簡文叢》,2008年2月1日,我發手機簡訊給李輝先生,簡單說了自己的計劃,問有沒有可能列入。幾分鐘後收到回覆:“有。當然可以,開始做吧。”這條簡訊在手機裡存了好幾年,所以日期記得清清楚楚。

  蒐集書信的計劃進展比我預想的緩慢多了。一開始,根據自己瞭解的情況列了一個名單,估計哪些人曾經跟汪先生透過信;然後想辦法去聯絡,問有沒有透過信,如有是否願意公開。結果當然是十網打魚九網空。雖然如此,這件事並沒有放下,可以說今天仍在進行中。幾年來,冒昧地打擾了很多作家、學者、朋友,得到了很多幫助和支援,心中時時感念。後來,李輝先生催問過幾次,都沒有按期交稿,一年復一年,直到《大象人物書簡文叢》的計劃結束。我總以增補的文字太少成不了一本書推遲,實在是抱愧。

  又過了這些年,新收集的汪信字數漸漸超過《全集》中已收錄部分。汪朝老師每有發現,都會給我寄資料,這在字數上佔了絕大部分。很多師長、朋友也陸續提供了不少佚信和線索,恕不能一一具名感謝。

  書信和日記是作家的私人領地,但對於研究作者和作品來說,都是不可或缺的第一手資料。讀汪曾祺先生的書信,能更真切地感受到他的性情,他的才識。對於研究者而言,這些文字蘊含著深入剖析作品的密碼;對於熱愛汪曾祺的讀者而言,讀他的書信,似乎可以更近距離地傾聽這位“抒情的人道主義者”娓娓而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