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徒生童話故事第20篇:夢神Ole-Luk-Oie,the Dream-God
引導語:關於安徒生童話故事,大家喜歡哪些?下面是小編收集的一篇夢神中文與英文的版本,歡迎大家閱讀!
世界上沒有誰能像奧列·路卻埃那樣,會講那麼多的故事——他才會講呢!
天黑了以後,當孩子們還乖乖地坐在桌子旁邊或坐在凳子上的時候,奧列·路卻埃就來了。他輕輕地走上樓梯,因為他是穿著襪子走路的;他不聲不響地把門推開,於是“噓!”
他在孩子的眼睛裡噴了一點甜蜜的牛奶——只是一點兒,一丁點兒,但已足夠使他們張不開眼睛。這樣他們就看不見他了。他在他們背後偷偷地走著,輕柔地吹著他們的脖子,於是他們的腦袋便感到昏沉。啊,是的!但這並不會傷害他們,因為奧列·路卻埃是非常心疼小孩子的。他只是要求他們放安靜些,而這隻有等他們被送上床以後才能做到:他必須等他們安靜下來以後才能對他們講故事。
當孩子們睡著了以後,奧列·路卻埃就在床邊坐上來。他穿的衣服是很漂亮的:他的上衣是綢子做的,不過什麼顏色卻很難講,因為它一會兒發紅,一會兒發綠,一會兒發藍——完全看他怎樣轉動而定。他的每條胳膊下面夾著一把傘。一把傘上繪著圖畫;他就把這把傘在好孩子上面撐開,使他們一整夜都能夢得見美麗的故事。可是另外一把傘上面什麼也沒有畫:他把這把傘在那些頑皮的孩子上面張開,於是這些孩子就睡得非常糊塗,當他們在早晨醒來的時候,覺得什麼夢也沒有做過。
現在讓我們來聽聽,奧列·路卻埃怎樣在整個星期中每天晚上來看一個名叫哈爾馬的孩子,對他講了一些什麼故事。
那一共有七個故事,因為每個星期有七天。
星期一
“聽著吧,”奧列·路卻埃在晚上把哈爾馬送上床以後說;
“現在我要裝飾一番。”於是花盆裡的花兒都變成了大樹,長樹枝在屋子的天花板下沿著牆伸展開來,使得整個屋子看起來像一個美麗的花亭。這些樹枝上都開滿了花,每朵花比玫瑰還要美麗,而且發出那麼甜的香氣,叫人簡直想嚐嚐它。——它比果子醬還要甜。水果射出金子般的光;甜麵包張開了口,露出裡面的葡萄乾。這一切是說不出地美。不過在此同時,在哈爾馬放課本的桌子抽屜內,有一陣可怕的哭聲發出來了。
“這是什麼呢?”奧列·路卻埃說。他走到桌子那兒去,把抽屜拉開。原來是寫字的石板在痛苦地抽筋,因為一個錯誤的數字跑進總和裡去,幾乎要把它打散了。寫石板用的那支粉筆在繫住它的那根線上跳跳蹦蹦,像一隻小狗。它很想幫助總和,但是沒有辦法下手——接著哈爾馬的練習簿裡面又發出一陣哀叫聲——這聽起來真叫人難過。每一頁上的大楷字母一個接著一個地排成直行,每個字旁邊有一個小楷宇,也成為整齊的直行。這就是練字的範本。在這些字母旁邊還有一些字母。它們以為它們跟前面的字母一樣好看。這就是哈爾馬所練的字,不過它們東倒西歪,越出了它們應該看齊的線條。
“你們要知道,你們應該這樣站著,”練習範本說。“請看——像這樣略為斜一點,輕鬆地一轉!”
“啊,我們倒願意這樣做呢,”哈爾馬寫的字母說,“不過我們做不到呀;我們的身體不太好。”
“那麼你們得吃點藥才成,”奧列·路卻埃說。
“哦,那可不行,”它們叫起來,馬上直直地站起來,叫人看到非常舒服。
“是的,現在我們不能講什麼故事了,”奧列·路卻埃說。
“我現在得叫它們操練一下。一,二!一,二!”他這樣操練著字母。它們站著,非常整齊,非常健康,跟任何範本一樣。
不過當奧列·路卻埃走了、早晨哈爾馬起來看看它們的時候,它們仍然是像以前那樣,顯得愁眉苦臉。
星期二
當哈爾馬上上床以後,奧列·路卻埃就在房裡所有的傢俱上把那富有魔力的奶輕輕地噴了一口。於是每一件傢俱就開始談論起自己來,只有那隻痰盂獨自個兒站著一聲不響。它有點兒惱,覺得大家都很虛榮,只顧談論著自己,思想著自己,一點也不考慮到謙虛地站在牆角邊、讓大家在自己身上吐痰的它。
衣櫃頂上掛著一張大幅圖畫,它嵌在鍍金的框架裡。這是一幅風景畫。人們在裡面可以看到一株很高的古樹,草叢中的花朵,一個大湖和跟它聯著的一條河,那條河環繞著火樹林,流過許多宮殿,一直流向大洋。
奧列·路卻埃在這畫上噴了一口富有魔力的奶,於是畫裡的鳥雀便開始唱起歌來,樹枝開始搖動起來,雲塊也在飛行——人人可以看到雲的影子在這片風景上掠過。
現在奧列·路卻埃把小小的哈爾馬抱到框架上去,而哈爾馬則把自己的腳伸進畫裡去——一直伸到那些長得很高的草裡去。於是他就站在那兒。太陽穿過樹枝照到他身上。他跑到湖旁邊去,坐上一隻停在那兒的小船。這條小船塗上了紅白兩種顏色,它的帆發出銀色的光。六隻頭上戴著金冠、額上戴有一顆光耀的藍星的天鵝,拖著這條船漂過這青翠的森林——這裡的樹兒講出一些關於強盜和巫婆的故事,花兒講出一些關於美麗的小山精水怪的故事,講些蝴蝶所告訴過它們的故事。
許多美麗的、鱗片像金銀一樣的魚兒,在船後面遊著。有時它們跳躍一下,在水裡弄出一陣“撲通”的響聲。許多藍色的、紅色的、大大小小的鳥兒,排成長長的兩行在船後面飛。蚊蚋在跳著舞,小金蟲在說:“唧!唧!”它們都要跟著哈爾馬來,而且每一位都能講一個故事。
這才算得是一次航行呢!森林有時顯得又深又黑,有時又顯得像一個充滿了太陽光和花朵的、極端美麗的花園,還有雄偉的、用玻璃磚和大理石砌成的宮殿。陽臺上立著好幾位公主。她們都是哈爾馬所熟悉的一些小女孩——因為他跟她們在一起玩耍過。她們伸出手來,每隻手託著一般賣糕餅的女人所能賣出的最美麗的糖豬。哈爾馬在每一隻糖豬旁邊經過的時候,就順手去拿,不過公主們握得那麼緊,結果每人只得到一半——公主得到一小半,哈爾馬得到一大半。每個宮殿旁邊都有一些小小的王子在站崗。他們揹著金刀,向他撒下許多葡萄乾和錫兵。他們真不愧稱為王子!
哈爾馬張著帆航行,有時透過森林,有時透過大廳,有時直接透過一個城市的中心。他來到了他保姆所住的那個城市。當他還是一個小寶寶的時候,這位保姆常常把他抱在懷裡。她一直是非常愛護他的。她對他點頭,對他招手,同時念著她自己為哈爾馬編的那首詩:
親愛的哈爾馬,我對你多麼想念,
你小的時候,我多麼喜歡吻你,
吻你的前額、小嘴和那麼鮮紅的臉——
我的寶貝,我是多麼地想念你!
我聽著你喃喃地學著最初的話語,
可是我不得不對你說一聲再見。
願上帝在世界上給你無限的幸福,
你——天上降下的一個小神仙。
所有的鳥兒也一同唱起來,花兒在梗子上也跳起舞來,許多老樹也點起頭來,正好像奧列·路卻埃是在對它們講故事一樣。
星期三
嗨!外面的雨下得多麼大啊!哈爾馬在夢中都可以聽到雨聲。當奧列·路卻埃把窗子推開的時候,水簡直就流到窗檻上來了。外面成了一個湖,但是居然還有一條漂亮的船停在屋子旁邊哩。
“小小的哈爾馬,假如你跟我一塊兒航行的話,”奧列·路卻埃說,“你今晚就可以開到外國去,明天早晨再回到這兒來。”
於是哈爾馬就穿上他星期日穿的漂亮衣服,踏上這條美麗的船。天氣立刻就晴朗起來了。他們駛過好幾條街道,繞過教堂。現在在他們面前展開一片汪洋大海。他們航行了很久,最後陸地就完全看不見了。他們看到了一群鸛鳥。這些鳥兒也是從它們的家裡飛出來的,飛到溫暖的國度裡去。它們排成一行,一個接著一個地飛,而且已經飛得很遠——很遠!它們之中有一隻已經飛得很倦了,它的翅膀幾乎不能再托住它向前飛。它是這群鳥中最後的一隻。不久它就遠遠地落在後面。最後它張著翅膀慢慢地墜下來了。雖然它仍舊拍了兩下翅膀,但是一點用也沒有。它的腳觸到了帆索,於是它就從帆上滑下來。砰!它落到甲板上來了。
船上的侍役把它捉住,放進雞屋裡的雞、鴨和吐綬雞群中去。這隻可憐的鸛鳥在它們中間真是垂頭喪氣極了。
“你們看看這個傢伙吧!”母雞婆們齊聲說。
於是那隻雄吐綬雞就裝模作樣地擺出一副架子,問鸛鳥是什麼人。鴨子們後退了幾步,彼此推著:“叫呀!叫呀!”
鸛鳥告訴它們一些關於炎熱的非洲、金字塔和在沙漠上像野馬一樣跑的鴕鳥的故事。不過鴨子們完全不懂得它所講的這些東西,所以它們又彼此推了幾下!
“我們有一致的意見,那就是它是一個傻瓜!”
“是的,它的確是很傻,”雄吐綬雞說,咯咯地叫起來。
於是鸛鳥就一聲不響,思念著它的非洲。
“你的那雙腿瘦長得可愛,”雄吐綬雞說,“請問你,它們值多少錢一亞倫②?”
“嘎!嘎!嘎!”所有的鴨子都譏笑起來。不過鸛鳥裝做沒有聽見。
“你也可以一起來笑一陣子呀,”雄吐綬雞對它說,“因為這話說得很有風趣。難道你覺得這說得太下流了不成?嗨!嗨!
它並不是一個什麼博學多才的人!我們還是自己來說笑一番吧。”
於是它們都咕咕地叫起來,鴨子也嘎嘎地鬧起來,“呱!咕!呱!咕!”它們自己以為幽默得很,簡直不成樣子。
可是哈爾馬走到雞屋那兒去,把雞屋的後門開啟,向鸛鳥喊了一聲。鸛鳥跳出來,朝他跳到甲板上來。現在它算是得著休息了。它似乎在向哈爾馬點著頭,表示謝意。於是它展開雙翼,向溫暖的國度飛去。不過母雞婆都在咕咕地叫著,鴨子在嘎嘎地鬧著,同時雄吐綬雞的臉漲得通紅。
“明天我將把你們拿來燒湯吃。”哈爾馬說。於是他就醒了,發現仍然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奧列·路卻埃這晚為他佈置的航行真是奇妙。
星期四
“我告訴你,”奧列·路卻埃說,“你決不要害怕。我現在給你一個小耗子看。”於是他向他伸出手來,手掌上託著一個輕巧的.、可愛的動物。“它來請你去參加一個婚禮。有兩個小耗子今晚要結為夫婦。它們住在你媽媽的食物儲藏室的地下:那應該是一個非常可愛的住所啦!”
“不過我怎樣能夠鑽進地下的那個小耗子洞裡去呢?”哈爾馬問。
“我來想辦法,”奧列·路卻埃說,“我可以使你變小呀。”
於是他在哈爾馬身上噴了一口富有魔力的奶。這孩子馬上就一點一點地縮小,最後變得不過只有指頭那麼大了。
“現在你可以把錫兵的制服借來穿穿:我想它很合你的身材。一個人在社交的場合,穿起一身制服是再漂亮也不過的。”
“是的,一點也不錯。”哈爾馬說。
不一會兒他穿得像一個很瀟灑的兵士。
“勞駕你坐在你媽媽的頂針上,”小耗子說,“讓我可以榮幸地拉著你走。”
“我的天啦!想不到要這樣麻煩小姐!”哈爾馬說。這麼著,他們就去參加小耗子的婚禮了。
他們先來到地下的一條長長的通道里。這條通道的高度,恰好可以讓他們拉著頂針直穿過去。這整條路是用引火柴照著的。
“你聞聞!這兒的味道有多美!”耗子一邊拉,一邊說。
“這整條路全用臘肉皮擦過一次。再也沒有什麼東西比這更好!”
現在他們來到了舉行婚禮的大廳。所有的耗子太太們都站在右手邊,她們互相私語和憨笑,好像在逗著玩兒似的。所有的耗子先生們都立在左手邊,他們在用前掌摸著自己的鬍子。於是,在屋子的中央,新郎和新娘出現了。他們站在一個啃空了的乳餅的圓殼上。他們在所有的客人面前互相吻得不可開交——當然嘍,他們是訂過婚的,馬上就要舉行結婚禮了。
客人們川流不息地湧進來。耗子們幾乎能把對方踩死。這幸福的一對站在門中央,弄得人們既不能進來,也不能出去。
像那條通道一樣,這屋子也是用臘肉皮擦得亮亮的,而這點臘肉皮也就是他們所吃的酒菜了。不過主人還是用盤子托出一粒豌豆作為點心。這家裡的一位小耗子在它上面啃出了這對新婚夫婦的名字——也可以說是他們的第一個字母吧。這倒是一件很新奇的花樣哩。
所有來參加的耗子都認為這婚禮是很漂亮的,而且招待也非常令人滿意。
哈爾馬又坐著頂針回到家裡來;他算是參加了一個高等的社交場合,不過他得把自己縮做一團,變得渺小,同時還要穿上一件錫兵的制服。
星期五
“你決不會相信,有多少成年人希望跟我在一道啊!”奧列·路卻埃說,“尤其是那些做過壞事的人。他們常常對我說:‘小小的奧列啊,我們合不上眼睛,我們整夜躺在床上,望著自己那些惡劣的行為——這些行為像醜惡的小鬼一樣,坐在我們的床沿上,在我們身上澆著沸水。請你走過來把他們趕走,好叫我們好好地睡一覺吧!’於是他們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我們很願意給你酬勞。晚安吧,奧列。錢就在窗檻上。'不過,我並不是為了錢而做事的呀。”奧列·路卻埃說。
“我們今晚將做些什麼呢?”哈爾馬問。
“對,我不知道你今晚有沒有興趣再去參加一個婚禮。這個婚禮跟昨天的不同。你妹妹的那個大玩偶——他的樣子像一個大男人,名字叫做赫爾曼——將要和一個叫貝爾達的玩偶結婚。此外,今天還是這玩偶的生日,因此他們收到很多的禮品。”
“是的,我知道這事。”哈爾馬說。“無論什麼時候,只要這些玩偶想要有新衣服穿,我的妹妹就讓他們來一個生日慶祝會,或舉行一次婚禮。這類的事兒已經發生過一百次了!”
“是的,不過今夜舉行的是一百零一次的婚禮呀。當這一百零一次過去以後,一切就會完了。正因為這樣,所以這次婚禮將會是非常華麗。你再去看一次吧!”
哈爾馬朝桌子看了一眼。那上面有一座紙做的房子,窗子裡有亮光;外面站著的錫兵全在敬禮。新郎和新娘坐在地上,靠著桌子的腿,若有所思的樣子,而且並不是沒有道理的。奧列·路卻埃,穿著祖母的黑裙子,特來主持這個婚禮。
當婚禮終了以後,各種傢俱合唱起一支美麗的歌——歌是鉛筆為他們編的。它是隨著兵士擊鼓的節奏而唱出的:
我們的歌像一陣風,
來到這對新婚眷屬的房中;
他們站得像棍子一樣挺直,
他們都是手套皮所制!
萬歲,萬歲!棍子和手套皮!
我們在風雨中高聲地賀喜!
於是他們開始接受禮品——不過他們拒絕收受任何食物,因為他們打算以愛情為食糧而生活下去。
“我們現在到鄉下去呢,還是到外國去作一趟旅行?”新郎問。
他們去請教那位經常旅行的燕子和那位生了五窠孩子的老母雞。燕子講了許多關於那些美麗的溫帶國度的事情:那兒熟了的葡萄沉甸甸地、一串一串地掛著;那兒的空氣是溫和的;那兒的山嶽發出這裡從來見不到的光彩。
“可是那兒沒有像我們這兒的油菜呀!”老母雞說。“有一年夏天我跟孩子們住在鄉下。那兒有一個沙坑。我們可以隨便到那兒去,在那兒抓土;我們還得到許可鑽進一個長滿了油菜的菜園裡去。啊,那裡面是多麼青翠啊!我想象不出還有什麼東西比那更美!”
“不過這根油菜梗跟那根油菜梗不是一個樣兒,”燕子說。
“而且這兒的天氣老是那樣壞!”
“人們可以習慣於這種天氣的。”老母雞說。
“可是這兒很冷,老是結冰。”
“那對於油菜是非常好的!”老母雞說。“此外這兒的天氣也會暖和起來的呀。四年以前,我們不是有過一連持續了五星期的夏天嗎?那時天氣是那麼熱,你連呼吸都感到困難;而且我們還不像他們那樣有有毒的動物,此外我們也沒有強盜。
誰不承認我們的國家最美麗,誰就是一個惡棍——那麼他就不配住在此地了。”於是老母雞哭起來。“我也旅行過啦!我坐在一個雞圈裡走過150里路:我覺得旅行沒有一點兒樂趣!”
“是的,老母雞是一個有理智的女人!”玩偶貝爾達說。
“我對於上山去旅行也不感到興趣,因為你無非是爬上去,隨後又爬下來罷了。不,我們還是走到門外的沙坑那兒去,在油菜中間散散步吧。”
問題就這麼解決了。
星期六
“現在講幾個故事給我聽吧!”小小的哈爾馬說;這時奧列·路卻埃已經把他送上了床。
“今晚我們沒有時間講故事了,”奧列回答說,同時把他那把非常美麗的雨傘在這孩子的頭上撐開。“現在請你看看這幾個中國人吧!”
整個的雨傘看起來好像一箇中國的大碗:裡面有些藍色的樹,拱起的橋,上面還有小巧的中國人在站著點頭。
“明天我們得把整個世界洗刷得煥然一新,”奧列說,“因為明天是一個神聖的日子——禮拜日。我將到教堂的尖塔頂上去,告訴那些教堂的小精靈把鍾擦得乾乾淨淨,好叫它們能發出美麗的聲音來。我將走到田野裡去,看風兒有沒有把草和葉上的灰塵掃掉;此外,最巨大的一件工作是:我將要把天上的星星摘下來,把它們好好地擦一下。我要把它們兜在我的圍裙裡。可是我得先記下它們的號數,同時也得記下嵌住它們的那些洞口的號數,好使它們將來能回到原來的地方去;否則它們就嵌不穩,結果流星就會太多了,因為它們會一個接著一個地落下來。”
“請聽著!您知道,路卻埃先生,”一幅老畫像說;它掛在哈爾馬挨著睡的那堵牆上,“我是哈爾馬的曾祖父。您對這孩子講了許多故事,我很感謝您;不過請您不要把他的頭腦弄得糊里糊塗。星星是不可以摘下來的,而且也不能擦亮!星星都是一些球體,像我們的地球一樣。它們之所以美妙,就正是為了這個緣故。”
“我感謝您,老曾祖父,”奧列·路卻埃說,“我感謝您!
您是這一家之長。您是這一家的始祖。但是我比您還要老!我是一個年老的異教徒:羅馬人和希臘人把我叫做夢神。我到過最華貴的家庭;我現在仍然常常去!我知道怎樣對待偉大的人和渺小的人。現在請您講您的事情吧!”——於是奧列·路卻埃拿了他的傘走出去了。
“嗯,嗯!這種年頭,一個人連發表意見都不成!”這幅老畫像發起牢騷來。
於是哈爾馬就醒來了。
星期日
“晚安!”奧列·路卻埃說;哈爾馬點點頭,於是他便跑過去,把曾祖父的畫像翻過來面對著牆,好叫他不再像昨天那樣,又來插嘴。
“現在你得講幾個故事給我聽:關於生活在一個豆莢裡的五顆青豌豆的故事;關於一隻公雞的腳向母雞的腳求愛的故事;關於一根裝模作樣的縫補針自以為是縫衣針的故事。”
“好東西享受太過也會生厭的呀!”奧列·路卻埃說。“您知道,我倒很想給你一樣東西看看。我把我的弟弟介紹給你吧。他也叫做奧列·路卻埃;不過他拜訪任何人,從來不超過一次以上。當他到來的時候,總是把他所遇見的人抱在馬上,講故事給他聽。他只知道兩個故事。一個是極端的美麗,世上任何人都想象不到;另一個則是非常醜惡和可怕,——我沒有辦法形容出來。”
於是奧列·路卻埃把小小的哈爾馬抱到窗前,說:“你現在可以看到我的弟弟——另一位叫做奧列·路卻埃的人了。也有人把他叫做‘死神’!你要知道,他並不像人們在畫冊中把他畫成一架骸骨那樣可怕。不,那骸骨不過是他上衣上用銀絲繡的一個圖案而已。這上衣是一件很美麗的騎兵制服。在他後面,在馬背上,飄著一件黑天鵝絨做的斗篷。請看他賓士的樣子吧!”
哈爾馬看到這位奧列·路卻埃怎樣騎著馬飛馳過去,怎樣把年輕人和年老的人抱到自己的馬上。有些他放在自己的前面坐著,有些放在自己的後面坐著。不過他老是先問:“你們的通知簿上是怎樣寫的?”他們齊聲回答說:“很好。”他說:“好吧,讓我親自來看看吧。”於是每人不得不把自己的通知簿交出來看。那些簿子上寫著“很好”和“非常好”等字樣的人坐在他的前面,聽一個美麗的故事;那些簿子上寫著“勉強”“尚可”等字樣的人只得坐在他的後面,聽一個非常可怕的故事。後者發著抖,大聲哭泣。他們想要跳下馬來,可是這點他們做不到,因為他們立刻就緊緊地生在馬背上了。
“不過'死神'是一位最可愛的奧列·路卻埃啦,”哈爾馬說,“我並不怕他!”
“你也不需要怕他呀,”奧列·路卻埃說,“你只要時時注意,使你的通知簿上寫上好的評語就得了!”
“是的,這倒頗有教育意義!”曾祖父的畫像嘰咕地說。
“提提意見究竟還是有用的啦。”現在他算是很滿意了。
你看,這就是奧列·路卻埃的故事。今晚他自己還能對你多講一點!
①他是丹麥小孩子的一個好朋友。誰都認識他。在丹麥文中他叫奧列·路卻埃(Ole Lukcie),“奧列”是丹麥極普通的人名,“路卻埃”是丹麥文裡Lukke和cie兩個字的簡寫,意思是“閉起眼睛”。
②亞倫(Alen)是丹麥量長度的單位,等於0.627米。
夢神英文版:
Ole-Luk-Oie,the Dream-God
THERE is nobody in the world who knows so many stories as Ole-Luk-Oie, or who can relate them so nicely. In the evening, while the children are seated at the table or in their little chairs, he comes up the stairs very softly, for he walks in his socks, then he opens the doors without the slightest noise, and throws a small quantity of very fine dust in their eyes, just enough to prevent them from keeping them open, and so they do not see him. Then he creeps behind them, and blows softly upon their necks,
till their heads begin to droop. But Ole-Luk-Oie does not wish to hurt them, for he is very fond of children, and only wants them to be quiet that he may relate to them pretty stories, and they never are quiet until they are in bed and asleep. As soon as they are asleep, Ole-Luk-Oie seats himself upon the bed. He is nicely dressed; his coat is made of silken stuff; it is impossible to say of what color, for it changes from green to red, and from red to blue as he turns from side to side. Under each arm he carries an umbrella; one of them, with pictures on the inside, he spreads over the good children, and then they dream the most beautiful stories the whole night. But the other umbrella has no pictures, and this he holds over the naughty children so that they sleep heavily, and wake in the morning without having dreamed at all.
Now we shall hear how Ole-Luk-Oie came every night during a whole week to the little boy named Hjalmar, and what he told him. There were seven stories, as there are seven days in the wee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