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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清晨散文

雨夜清晨散文

  早上,挎著包,抱著書,撐著傘,一個人走出寢室。

  走到門外,頓時一陣清涼迎面拂來,心裡的塵垢,不禁為之一顫。

  雨,沒有停,霏霏細雨,在空中瀰漫著,心裡不禁徒增一絲潮溼的惆悵。

  打寢室樓下的林蔭大道走過,踏著殘雨留下的水坑,踩著吱吱響的落葉,將傘從頭頂移開,眼前的景象讓人詫異不已,昨晚,這裡經歷了什麼?一場激烈的奮戰麼?可是,昨晚,我一夜未眠,並未聽見刀劍相撞的清脆聲響啊。眼前又明明是滿地的鮮血,凝固成了一隻隻眼睛的形狀,上面滿是淚痕。空氣裡瀰漫著血腥的悲傷,是誰的傷口還在滴血,我環顧四周,只見兩旁的樹,滿身的傷痕,血跡斑斑,垂頭喪氣的正在隱忍著傷痛呢!

  我不禁要向那樹走過去,不禁要撫摸它的傷痕,嘆息一聲,發出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嘆,和他一起呼吸著空氣裡的悲傷。

  我昨晚也是激戰了一晚呢,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任兩種對立的思想折磨我的大腦,我的心臟。清晨,已是頭痛欲裂,心裡淌血了。只是,那樹的傷是肉眼可見的,我的傷只能在心底自己潰爛,那樹有一群患兄難弟,而我只是孤身一人,他,比我幸運。

  什麼東西?冰冰的、涼涼的,落到我的臉上,我仰起頭,卻看見那樹在哭,在流著眼淚,哭什麼呢?堅強點兒,不就是一場狂風暴雨嘛,有什麼呢?白白長了一副高大的身體,竟經不住如此一點兒挫折,長那麼大了,應該學會堅強的面對風雨了,應該成熟穩重了。我拍拍樹的身體,繼續向前走去。

  經過教學樓,向樓下的香樟樹大道走去。天空被青灰色的雲裹的嚴嚴實實的,太陽費勁兒的鑽出棉被,露出臉來,瑩白色的,沒有一點兒陽剛之氣,全是陰柔,他是怎麼了,他那光芒萬丈的風采呢,哪去了?你看,他又被一張厚實的毯子給蓋住了,不漏一點兒光。

  香樟樹上,開滿了米白色的小花兒,就像是披著一件米白色的鏤空縐紗,從樹底下走過,嗅到一陣淡淡的香,給雨水清洗乾淨了,只剩下那香味兒的精華,輕盈的像是一抹煙雲,讓人不禁深吸一口氣,想讓那純淨的香味兒充滿胸膛,使所有的汙濁之氣無處可藏。

  挨著香樟樹,稍稍靠後,有一棵玉蘭樹,剛剛長出了新葉,她那大而薄的葉子,一片一片的嵌在瘦小的樹幹上,上面落了一點兒光,變成幾近透明狀。溫潤如玉,像一隻只母親溫柔的手,撫摸著清晨還在沉睡的嬰兒。

  隱藏在濃蔭裡的小鳥,清脆的叫著,聲音彷彿也被昨夜的雨給清洗了一般,純淨的可愛,給人的心投上一片溫柔。

  香樟樹底下的杜鵑花正在怒放著,如火如荼,像是一簇簇火焰,像是從西邊的天際摘下的一片晚霞,我瞧著她們,好一群丫頭片子,你看,她們一個個裂開嘴,正對著我笑呢,笑的如此燦爛,如此乾淨,就像是家裡的小表弟遇到什麼開心事,給樂的咯咯笑似的。

  快要上課了,我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雨剛剛才停了一會兒,現在又開始下了,細細的、斜斜的,像是一個好奇的孩子,正歪著腦袋向教室裡看呢,窗外的銀杏,撐開滿樹的小傘,依著教學樓斜立著,一副愜意的樣子,似乎在觀賞雨中的風景。那花期已過的櫻花樹,頂著一頭的濃密的.長髮,依舊美麗著,雨珠掛在她的耳朵上,晶瑩透亮,一閃一閃的,她就像是一個貴婦人,抱著一隻寵物貓,在窗前靜立著。窗臺上,從上面落下一滴一滴的水珠,砸在窗欞上,濺起一朵朵好看的水晶花。,

  風,睡醒了,充滿愛意的,親吻著每一片樹葉,輕掠過每一個樹梢,貴婦那一頭濃密的長髮,被他弄的凌亂了。

  我忽然想起了爸爸,曾幾何時,每天早上起床後,在屋子裡撞見他,他總會愛撫的摸摸我的頭髮,笑著對我說道:“我們家丫頭昨晚又長高了,就要成為一個大孩子了”。那時,總是滿心的溫暖,看著他,嘟著嘴笑著回答道:“我才不要長成大孩子呢,越長大越孤單,越長大越不安”。

  最近和他通電話,他的話語變了,變成了:“丫頭,你已經長大了,要學會獨立自強,爸爸不再站在你前面為你抵擋風浪了,要你獨自去面對”。

  你看,長大了,什麼都變了。以前遇到什麼事情,哭著找爸爸就好了,可是現在不行了,我要收起噙滿淚水的眼眶,挺起胸膛,獨自去面對風雨了。你看,樹底下的那杜鵑花,在風雨中笑的多麼燦爛啊,我怎麼一定要選擇哭泣呢,笑不是更好嗎?

  昨夜的悲傷,經過一場雨,清洗的乾淨了,胸腔浸滿了花香,腦海裡縈繞著鳥叫,眼睛裡是燦爛的杜鵑花。

  我深深地吸一口氣,彷彿能嗅到香樟樹的香味兒呢,被雨洗乾淨了,被風攜了進來,充盈著我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