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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業大道的影像散文

工業大道的影像散文

  印象中,能在一個城市裡稱得上大道的,必定是高樓大廈雲集、車水馬龍常見的。況且她叫工業大道,那她的繁華和喧囂必定是無以倫比的。但工業大道沒有。相反,相比於附近街道的熱鬧,工業大道顯得是那樣的安靜,甚至有點落寞。

  工業大道現在就夾在二環路和三環路之間,呈東西走向。工業大道不長,充其量就那麼六、七百米。但顯得比較筆直,站在西頭一眼就能無遮礙地看到她的東盡頭。或許是我的感官欺騙了我,工業大道曾經有過那麼一段的輝煌。這點從她的名字可以想象,工業大道,能夠有這麼個大氣的名字,不是隨便扛得上的;這點從大道兩旁的眾多的企業、從公司大門口高大的石獅子擺設可以想象。我曾仔細地數了數,不長的工業大道就雲集了不下十家的大公司、大企業,並且每家都在陽江叫得上號的。或許,她真的有過,有過車如流水馬如龍的夢想,有過春風十里、一度繁華的記憶。

  當然,以我現在的年歲和經歷,顯然無法參透這一條老街上許多古舊的故事,我只能以寫字人的習性和思維,去追尋她更加深遠的記憶。但現在一切都過去了,就像一片枯黃的葉子被寒風吹落枝頭,又被歲月的河流帶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只是那些大公司還在原地上堅守著,雖然不少已經在外地新的地方建起了新的根據地,但他們還是把根留在了這片曾經火熱的土地上。由於年代久遠,一些廠房的`外牆灰砂脫落,露出一大塊一大塊的磚石,遠遠望去,像一塊沾滿油跡的抹布。一些不知名的雜草和牽牛花沿著牆根慢慢地爬上來,侵佔著日漸開闊的空隙。之後某個企業就將圍牆推翻,重新建起了兩米多高的圍牆,又打上了馬拉克,嚴嚴地圈住了圍牆上四角的天空,顯得庭院深深的樣子。

  工業大道終於恢復了原來的安靜,就像褪去了一件華麗的外衣,露出了生命中最初的原色。自從前些年把家像蝸牛一樣挪上市區的南隅後,無事時總喜歡在家四周附近轉來轉去,也就有了與工業大道的最初接觸。印象中這條街道與其他巷道一樣,沒什麼特色,甚至有時覺得她在附近繁華街道的映襯下有些灰頭灰臉,就像夾在花枝招展中一位打著花頭巾的村姑。可當有天知道她居然叫工業大道,心裡不由得有些莫名的驚詫。此後打這裡經過時我就多留一些心眼,細細打量起她來。工業大道兩旁種著兩排樹木,有榕樹、欖仁、紫荊、菠蘿、龍眼、鳳凰木等不一而足,但大都是高大婆娑,根鬚飄拽,顯得歲月久遠的模樣,相比於兩邊不遠處二環路和三環路被重點經營的整齊劃一的綠化樹顯得是那樣的雜亂。偶爾,還會看到一兩輛大車從拐角處開進來,然後又悄悄地從街道的另一頭開走了,沒有揚起一絲塵埃。

  但安靜的工業大道絲毫不理會我的驚詫。沒有被鋪上嶄新的柏油路,路面依然坑坑窪窪、凹凸不平;沒有被建起光潔的花基,當然也就沒有種上五顏六色的花草,當然也就沒有吸引來蜂飛蝶舞。她依然故我,安靜地偏居一隅,就像一位老人穿著一件陳年的棉布衣裳,躺在牆角里悠閒地曬著暖暖的冬陽,眯著眼睛打量著從身邊匆匆走過的每一個腳步、閃過的每一張臉孔。總有年輕或不年輕的背影不間斷地距離她越來越遙遠、越來越模糊,總有沉緩或不沉緩的步履聲經年踏響,來的繼續來著,去的儘管去著。更多的時候,她都是沉浸在靜默中,但仍然知道風裡傳遞過來的遠方,腳跡流傳出去的古老風俗;也知道離去的腳步逐漸淹沒著歸來的跫音,儘管隱隱約約,時斷時續。也許,她也想知道外面世界未知的所有是如何的精彩,是怎樣的無奈?

  每次,每次我的腳步都是輕輕的。我喜歡以這種方式在安靜的工業大道上踱著步子,來來去去,去去來來。我慶幸在這喧囂的世界裡,能夠有這麼個安靜的去處,可以讓我憑弔昨天,憑弔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