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文庫>散文> 讀金嶽霖文集散文

讀金嶽霖文集散文

讀金嶽霖文集散文

  民國,繁華又落寞的年代,王侯軍閥疆場決裂與才子名媛情感纏綿相為交織。

  才子名媛中,金嶽霖倜儻風發,很像魏晉玄學家“越名教而任自然”,天真爛漫,率性而行。他是當之無愧的哲學大師、邏輯大師,在20世紀名流巨擘燦爛星河中,他肯定是耀眼的一顆。

  他生於農曆七月初七,命理似乎有種情感的暗示:他奉行“獨身主義”,但又不乏生活的浪漫和文學的情趣。是的,讀了《金嶽霖文集》,就知道他感情豐沛,恰如尼亞加拉世界第一巨瀑,以每秒6000立方米水量衝下斷崖,奔流到海不復回。

  其實,命運之父多次為他鋪開愛情的紅地毯,但均被命運之神關上婚姻殿堂的大門。除林徽因之外,他與以下幾位女性相識相知相往,可見他情感多舛的一生。

  張幼儀,比金嶽霖小四歲,鉅富之女,才華橫溢,學得一口流利的德語,她嚴肅的人生理念契合金嶽霖嚴謹的生活作風。當張幼儀和徐志摩離婚之時,留在德國的中國學生會餐商議,欲為金張喜搭連理。只可惜,張幼儀鍾愛徐志摩,用自己最真誠之心幫徐照顧父母,幫徐出全集,她踐行諾言“在徐志摩一生遇到的女人裡面,我最愛他”。琳琅風雨中開放出的一朵鏗鏘玫瑰,就這樣與金嶽霖擦肩而過。

  秦麗蓮,金嶽霖在法國留學時的同學。兩人結識並相愛,當他們在義大利臺伯河泛舟,文化古城佛羅倫薩暢想,米蘭大教堂祈禱之時,一定是靈犀相通只一點,悠悠天地心,其情也融融。1925年11月,回國同居並生一女。當時有人形容他們寶鼎香濃的生活,很是別緻:那王府井大街他們很會打算,因為行李多,不僱洋車,要了大車,把所有的皮箱、木箱、皮包、籃子全堆在車上,一個穿怪洋裝的中國男人和一個穿怪中國衣的外國女人在街上出足了風頭。想來是金嶽霖研究邏輯和哲學,對“同居和結婚”也難分難解,使得這段生活在文言表達上一直撲朔迷離。這樣不摻任何渣滓的`喜劇生活,雖然短暫,但“亂生春色誰為主?餘花落處,滿地煙和雨”。

  沈性仁,與金嶽霖同年,浙江嘉興人,幼時喜歡數學,曾在日本長崎活水女學求學,後入北京女高師任教。金嶽霖之《悼沈性仁》寫出與她的交往,與其說一篇悼亡之作,還不如說是一篇情深意切的散文詩,大有“知君之心如日月,事夫誓擬同生死”之感。用他自己的話說“既見逝者也自念也”。他稱頌她“我所認識的朋友中對於整理的辨別能力如她的很少,我常勸她寫論事文章,雖然明知她不會寫,因為她的性格不允許她寫,我們承認她是入山惟恐不深,離市惟恐不遠的人,何必要她公開地論事論理呢?”

  60年代,在民盟中央組織的學習中,金嶽霖認識了名記者浦熙修,二人過從甚密,金常約她到家用餐,金家僱有一位廚藝高超的廚師,浦也極為賞識。正在準備結婚時,金因病住院,浦也確診為癌症,加上浦的姐夫彭德懷受到批判,一對愛篤如鐵的伴侶就這樣又失之交臂。

  汪曾祺說金嶽霖,他有赤子之心,因意義愈清楚,情感的寄託愈貧乏,情感寄託愈豐富,意義愈不清楚。當我摩磋厚厚四大本《金嶽霖文集》(談哲學和邏輯以及英文稿可以跳過去不讀)時,想起汪老的話,不禁扼腕長嘆:他很可能成為中國的亞里士多德,可惜這個研究之道被情感之魔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