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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冬臘月下海南散文

十冬臘月下海南散文

  一

  十冬臘月,北方正是攪天風雪、水瘦天寒的時候,而此時的海南卻是一派溫暖如春、鳥語花香的景象。能在一天之內親身感受冰火兩重天的差異,我不由得感嘆現在出行的便利,不由得感嘆祖國幅員的遼闊,氣候的多樣。強烈的好奇心敦促我急匆匆地在旅館換上輕便的運動服裝,一刻也不停留地向著陽光明媚、椰樹婆娑的海灘走去。

  這裡,是一片海的世界,水的王國。一切的一切,都氤氳在一片大海的氣息裡,隨波浪的湧動而富有生機與活力。這裡的海,遠不像家鄉的渤海灣一樣,渾黃一片,非深處而不得透明、湛藍。碧綠的海水泛著潔白的浪花,就那麼真真切切、坦坦蕩蕩地展現在眼前,演繹著碧海藍天的悠然,書寫著天涯海角的壯美。在這裡,我不得不承認,富有生命底色的原生態的藍是極富層次感的。海水先是潔白、碧綠、淡藍、天藍,繼而便是湖藍、深藍、墨藍,一直延續到遙遠的天邊;這裡的天空,水天一色,空明澄澈。仰望蒼穹,頭頂的天空似乎永遠都比別處高遠不少。極目遠眺,穹廬似蓋,呈弧狀慢慢地向海裡扎去。水天相接處,已分不清是天空扎到了海里,還是海水溢上了天空。絲絲縷縷的白雲就那麼悠閒地在水中倒影出夢幻般的影子,白色的沙子經海水的滋潤,更顯得油潤飽滿而富有光澤,大大小小樣式各異的貝殼遍佈於海灘,陽光一照,泛著明晃晃的光。溫暖的海風輕撫臉頰,愜意而舒服。不遠處的椰樹,有的筆直挺拔,如守衛海防的哨兵;有的旁逸斜出,修長而又光滑的主幹傾斜在海面上,使人禁不住有一種想上去坐一坐的衝動感。

  正在我心馳神往之際,不遠處的“天涯海角”已敞開她那博大的胸懷迎接著我的到來,我的身心頓時便也融在了碧海、青山、白沙、礁盤交相輝映出的丹青畫屏裡。現在的海南早已不是那個“南服荒繳”、“越郡外境”,早已不是那個從唐代起就用來流放臣子的四大流放地之一,早已不是那個窮山惡水、山嵐瘴氣瀰漫的人間地獄,千百年來的歷史積澱,為這裡賦予了更為廣泛和深厚的文化內涵。清朝雍正年間,崖州知州程哲在海邊的一塊巨石上題刻了“天涯”二字;民國時期,瓊崖守備司令王毅又在相鄰的巨石上題寫了“海角”二字;1961年,郭沫若又在“天涯”石的另一側題寫了“天涯海角遊覽區”七個大字,使天涯灣畔的這片濱海地帶成了名副其實的“天涯海角”。

  寬闊的海面上,兩塊巨石交相疊加,如日月重疊交叉,朝暮相隨,似戀人相擁相伴,心心相印,將“天涯海角永相隨”的愛情故事演繹得溫婉浪漫、楚楚動人,使人看了便萌生出一種熱辣辣的感動來,神思便也不由自主地回到那些曾經海誓山盟、激情澎湃的年代裡。

  漫步在這樣的環境裡,腦海裡忽而浮想起了《外婆的澎湖灣》那優美的旋律和醉美里帶有幾絲惆悵的意境。陽光、沙灘、海浪是那樣的真切,而那位常年與海風海浪打交道的老船長,此刻莫非正在遠處那一帆漁船上忙碌著?徜徉在這樣的一種氛圍裡,時光也好像一下子慢了下來,靜了下來,難怪現在越來越多的退休老人選擇了一種候鳥式的生活方式,不遠千里萬里地跑到海南來購房,冬季一到便來海南,春暖花開之時,再回到故鄉。

  的確,對老年人來說,在這樣宜人的環境裡,過一段寧靜、平和的生活,享一段幸福、美好的時光,真的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二

  對不是冬泳愛好者的人來說,能在寒冬臘月裡實現到大海里游泳的夢想,那只有來海南。

  亞龍灣的海灘呈月牙形,岸上鬱鬱蔥蔥的樹木和藍寶石色的海水把一道潔白細膩的沙灘圍繞在中間,越發顯得沙灘溫柔秀美。站在溫熱的細沙裡,極目遠眺,白沙如一絲泛著銀光的絲線,一路逶迤,綿延不絕。正午溫熱的陽光直直地照在海面上,海水泛著潔白的浪花一波一波地向岸邊湧來,輕輕地拍打著腳下柔軟的白沙,腳掌裡的細沙頓時像被賦予了魔力一般,泥鰍一樣地偷偷從腳下溜走了,一種癢酥酥的感覺便也瞬間傳遍全身。身處這樣的環境裡,任何人對親吻大海、擁抱大海的想法是沒有任何抵抗力的,更何況還有不遠處游泳者開心的大笑聲不時地充斥著耳膜。來不及多想,換上游泳衣後我便撲進了大海的懷抱。瞬間,一股溫熱、幾絲清涼便同時傳遞過來,令我不由得興奮異常。蛙泳、蝴蝶泳那樣標準且好看的泳姿我是絕對不會,但從小在家鄉池塘裡洗澡的我對自由泳、仰泳、狗刨等難度不大的泳姿還是會一點的,在這種浮力比灣水大好多的海水裡,盡情地搏擊一下風平浪靜的海水,享受一下放鬆心情而帶來的愉悅,那是絕對綽綽有餘的.。

  還是海南人考慮得周到!一條固定在岸邊一直延伸到遠處防鯊網上的比成人拇指還粗的白色尼龍繩,為那些初學游泳者和膽小怕水的女生提高了安全保障。她們小心翼翼地抓住尼龍繩,亦步亦趨地向海裡走去,歡聲笑語頓時溢滿了海面。同行者中一個據說是不會水但卻禁不住誘惑的朋友,也學著人家的樣子去抓繩子。見狀,我立刻一個猛子紮下去潛游到他身邊,拽起他的一條腿就往深處拖去,直把他嚇得頓時大呼小叫起來。看著他那白白的身體和驚魂未定的樣子,我說你可真是一個可愛的“浪裡白條”。

  朋友也不惱,在我遊累了回到岸上將身體埋進沙子裡進行日光浴時,他買來了一個碩大的青皮椰子。椰子上插著兩根塑膠吸管,他自己含了一根,抬抬下巴示意我也去含。於是,清涼甘甜的椰子汁便帶著濃濃的海南風味席捲了我整個味蕾。

  世間萬物真是有意思,極熱之地必產極寒之物,極寒之地必生極熱之主。位於熱帶北緣的海南,擁有廣闊的大海,盛產清涼的椰汁和冰冷的水晶,而位於極寒之地的東北卻出產人參、貂皮、鹿茸等極熱之物。這一寒一熱,相生相剋,演繹著萬事萬物之間矛盾對立統一的兩個方面,然而,生克又是相對的,沒有生,就無所謂克;沒有克,也就無所謂生……我就這麼仰躺在沙灘上,一任灼熱的陽光烘烤著我的全身,一任溫柔的海風吹拂著我的臉頰。此刻,在這樣一個寧靜的世界裡,我完全是一個自由的人,昔日工作、生活中的種種壓力、坎坷、磨難,統統都拋到了九霄雲外,統統都被亞龍灣的萬頃碧波給沖洗得無影無蹤。於是,我便想,大海之所以能成為大海,是因為她有一顆包容的心,能容納一切,也能排解一切,過濾一切,消化一切。生活在塵世中的人,難免會遇到一些挫折、煩惱和憂愁,還是學學大海吧,試著用寬闊的胸襟去包容、去理解、去化解,或許退一步真的就會海闊天空抑或別有洞天……

  是的,數九寒天的冬季到了,萬物復甦、欣欣向榮的春天還會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