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客歸鄉現代散文
同在異鄉為異客,今時今日憶鄉人。 ——題記
散落在異鄉的異客因為“過年”以迫不及待之勢聚攏在這座被稱作“家鄉”的小城——李白故里安陸。火車站滿載著異客的歸來被柔軟地惦記,平日蕭條的鄉鎮在煙花的火光和爆竹的鳴響中迅速熱鬧了起來,彰顯著財富和地域的外地牌照的車輛,擁堵在鄉鎮公路上活生生地做了一場年度收入彙報演出。
新修的316國道,平坦而車少,光禿禿的枝椏上,偶爾竄跳的鳥雀,汽車駛離後揚起的灰塵,成了這條公路鮮活的主角。
冬日田野裡,放眼望去滿目的枯黃和蕭條,與記憶裡的冬日頗不協調。兒時冬日的田野,到處是種植的冬小麥或油菜,更有“冬天麥蓋三層被,來年枕著饅頭睡”的憧憬和期盼。
那時的麥秸稈都被農人挑擔回家生火做飯用,如今村裡的牆壁上,用油漆赤裸裸地刷上“禁止焚燒麥秸稈”,尷尬多少人的心。不說煤氣和電力的普及,尚且說零落的村莊僅有老幼在朝起夕落中相互依存,“種植”和“挑擔”已儼然成了一個時代的.過去式。
我出生在高家坡,黃土的村子被一個大陡坡分為上下灣。當兒時電視裡傳唱杭天琪的“我家住在黃土高坡”時,鬧不清黃河和長江的我,總以為那是地地道道寫給我的村莊,頗為自豪。當央視二套的“黃泥巴烤雞”在鄉人們認為滑天下之大稽,被爭議不可作為家鄉的特色菜時,如今大街小巷的小吃店幾乎被熱乾麵侵佔了半邊天,即便如此,我們也堅持以為白花菜和黴豆腐才是舌尖上的家鄉。
當遊蕩異鄉多年的孩子們回到這座小城時,忍不住感嘆小城的變化時,不曾想不變的是我們沒來得及更新的記憶。太白廣場已容不下週圍愛跳廣場舞的大媽們,倒是廣場對面新開業的恆泰購物中心,融購物、娛樂、休閒於一體,在市中心地帶搶踞了得天獨厚的優勢,揮霍了年輕人追求時尚的熱情。植物園、白兆山、錢衝,已是遊玩的熱門之地,亦不比大都市的景點少幾分情趣。
所謂春節,就是馬不停蹄去約見多年不曾相見的人的過程。十八年不見也好,十年不見也罷,當記憶裡的聲音重新出現在耳際,就像這麼多年彼此不曾分離過,青春的留白被再見時那張想見的臉一一填滿,在感嘆之餘,心疼地發現,時光毫不留情地讓當年的瘦個吹皮球樣地膨脹,讓一張十五年後的合影寫滿眼袋和滄桑,讓匆匆一面後的人兒假期後又天各一方。不去想,下一次遇見,是否要等又一年四季輪迴之後,暫且將短暫的相聚珍藏。
臉上燦爛的笑容和酒桌上的問候,將他鄉的爾虞我詐和艱辛困惑進行美顏處理,其實誰都知道,每個人背後無不有焦頭爛額的惆悵和無語凝噎的迷茫。成功和光鮮矯情地綻放在座駕和妝容裡,在節日奔波揚起的塵灰和爛醉裡原形畢露。在感嘆還是沿海城市空氣澄淨時,卻不免羨慕起家裡的寧靜與安逸。後來我們還是習慣了那種不停歇快節奏的大都市生活,我想,之所以能習慣,應該是那顆不肯停歇也不敢停歇的心吧。
安陸之於我們,既是旅人,能卸下行囊回來稍作休憩,收穫一眼四季的變化和人情;又是故人,當每每“時間都去哪了”唱響起,酸楚著鼻子想回家看看的念想地所在。
雖然揹負著鄉村隕落和回不去的淳樸的罪孽,但是在賺去了滿眼的眷念後,重返異鄉之時,我們依舊義 異客歸鄉已難找尋曾經離開時的路無反顧地前行。儘管異客歸鄉已難找尋曾經離開時的路,只有進得了都市,才能回得了的家鄉,即使飽蘸著鄉愁,也不能辜負對未來的嚮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