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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宋八大家曾鞏簡介的文學作品介紹

唐宋八大家曾鞏簡介的文學作品介紹

  曾鞏是唐宋古文八大家之一。他在當代和後代古文家的心目中地位是不低的。他的成就雖然不及韓、柳、歐、蘇,但有相當的影響。

  曾鞏為文主張是接近歐陽修的。先道而後文,但比歐陽修更側重於道。在《答李沿書》裡他說:辱示書及所為文,足下自稱有憫時病俗之心,信如是,是足下之有志乎道,而予之所愛且畏者也。末曰其發憤而為詞章,則自謂淺俗而不明,不若其始思之銳也。乃欲以是質乎予。夫足下之書始所云者,欲至乎道也;而所質者,則辭也。無乃務其淺、忘其深,當急者反徐之歟?夫道之大歸非他,欲其得諸心,充諸身,擴而被之天下國家而已,非汲汲乎辭也。其所以不已乎辭者,非得已也。孟子曰:予豈好辯哉?予不得已也。此其所以為孟子也。

  此外,在《與王向書》、《回傅權書》中也有類似的見解。先道德而後辭章,這是曾鞏的一貫主張。也許正是在這樣的思想支配下,曾鞏的文章同韓、柳、歐、蘇各家相比,便顯得質樸少文。韓、歐諸公雖也說過先道後文一類的話,但他們畢竟還是重視文采,曾鞏則不很講求文采。

  當然,曾鞏雖然不講文采,而文章卻寫得自然淳樸,自成一家。這是曾鞏文章的特色。這特色體現在幾個不同的方面。首先是論事之文寫得紆餘委備,委婉曲折,與歐陽修近似。其次,曾鞏文章雖質樸少文,然亦時有搖曳之姿,縱橫開合,有如韓愈。贈序之文,尤有特點。例如《贈黎安二生序》一開始說:蘇軾自蜀以書至京師遺予,稱蜀之士曰黎生安生者,既而黎生攜其文數十萬言,安生攜其文亦數千言,辱以顧予。然後說,讀了他們的文章,認為:二生固可謂魁奇特起之士,而蘇君固可謂善知人者也。再說下去,便說到黎生將行,求曾鞏贈言,以解惑於里人。於是曾鞏乃大發議論如下:予聞之自顧而笑。夫世之迂闊,孰有甚於予乎?知信乎古而不知合乎世,知志乎道而不知同乎俗,此餘之所以困於今而不自知也。世之迂闊孰有甚於予乎?今生之迂,特以文不近俗,迂之小者耳,患為笑於裡之人;若予之迂大矣,使生持吾言而[歸],且重得罪,庸詎止於笑乎?然則若予之於生將何言哉?謂予之迂為善,則其患若此;謂為不善,則有以合乎世必違乎古,有以同乎俗必離乎道矣。生其無急於解里人之惑,則於是焉必能擇而取之。遂書以贈二生並示蘇君以為何如也。像這樣的筆墨雖然不及韓愈的贈序那樣縱橫變化,故作姿態;卻也寫得曲折盡意,很有波瀾。而且語出自然,無造作之跡,這一點又近似歐陽修。再有,曾鞏的文章又是善於記敘的',其特點是條理分明,無不達之意。例如《越州趙公救災記》,寫知越州的趙公前民之未飢,為書問屬縣雲:災所被者幾鄉?民能自食者有幾?當廩於官者幾人?溝防構築可僦民使治之者幾所?庫錢倉粟可發者幾何?富人可募出粟者幾家?僧道士食之羨粟書於籍者其幾具存?使各書以對,而謹其備。還有,曾鞏為文,一般說來,是長於記敘、不多寫景的,例如《醒心亭記》、《遊山記》等,幾乎不寫景物。但有的文章也極刻畫之工,如《道山亭記》即是一例:其路在閩者,陸出則厄於兩山之間,山相屬,無間斷,累數驛乃一得平地。小為縣,大為州,然其四顧亦山也。其途或逆坂如緣絙,或垂崖如一發,或側徑鉤出於不測之溪。土皆石芒峭發,擇然後可投步。負戴者雖其土人猶側足然後能進,非其土人,罕不躓也。其溪行,則水皆自高瀉下,石錯出其間,如林立,如士騎滿野,千里上下,不見首尾。水行其隙間,或衡縮蟉糅,或逆走旁射,其狀若蚓結,若蟲鏤,其旋若輪,其激若矢。舟溯沿者,投便利,失豪分,輒破漏。雖其土長川居之人,非生而習水勢者,不敢以舟楫自任也。其水陸之險如此。這段文字是寫道山亭所在之地的山川之險的,形容刻畫,可謂精工。同柳宗元山水諸記相比,自有特色。 由此看來,曾鞏為文雖少景物描寫,卻並非不能,而是不為。偶一為之,也能臻於極妙之境。

  此外,曾鞏還有一些論及學術、藝術的文章,例如《戰國策目錄序》、《宜黃縣學記》、《墨池記》等,縱論古今,更多學者氣息。

  《宋史》本傳論及曾鞏的文章:曾鞏立言於歐陽修、王安石間,紆徐而不煩,簡奧而不晦,卓然自成一家,可謂難矣。這一評語,比較切合曾鞏文章的實際。紆徐簡奧,概括了主要特點。

  曾鞏生前與身後,都不曾以詩見稱。但他一生作詩也並不少。而且有些詩中還抒發了不見於文的思想和情感。在文章裡,曾鞏不像歐陽修那樣指陳時弊,而在詩中卻有所涉及。例如《胡使》詩云:南粟鱗鱗多送北,北兵林林長備胡。胡使一來大梁下,塞頭彎弓士如無。折衝素恃將與相,大策合副艱難須。還來里閭索窮骨,斗食尺衣皆北輸。中原相觀雙失色,胡騎日肥妖氣粗。九州四海盡帝有,何不用胡藩北隅?

  這樣的言語,在曾鞏的論政之文中不曾有過。斗食尺衣皆北輸,胡騎日肥妖氣粗,這是對北宋朝廷刮民髓齎盜糧的苟安政策的生動概括。剝奪百姓的衣食,養肥入侵的軍馬。這是十分令人痛心的事,曾鞏循循儒者,於此也不能不慨乎言之。

  曾鞏還有《追租》一詩,其中有句雲:赤日萬里灼,禾黍死磽确。飢羸乞分寸,斯須死笞縛。公卿飽天祿,每肆誅求虐。這是說天旱民飢,而官方不恤。曾鞏在這裡頗有為民請命之意。最後說:試起望遺村,霾風振墟落,面對民間疾苦,曾鞏是無能為力的。

  曾鞏一生,歷任地方官職,鞠躬盡瘁,似乎沒有什麼抱怨。幾次上書,皆以侍親為言。但在詩中,有時也微露不滿。例如《東軒小飲呈坐中》雲:二年委質系官次,一日偷眼看青山。念隨薄祿閒垂首,似見故人羞滿顏。及門幸得二三友,把酒能共頃刻間。海魚腥鹹聊復進,野果酸澀誰能刪。談劇清風生塵柄,氣酣落日解帶鐶。瑰材壯志皆可喜,自笑我拙何由攀。高情坐使鄙吝去,病體頓覺神明還。簡書皇皇奔走地,管庫碌碌塵埃間。功名難合若捕影,日月遽易如迴圈。不如飲酒不知厭,欲罷更起相牽扳。

  又如《人情》詩云:人情當面蔽山丘,誰可論心向白頭!天祿閣非真學士,玉麟符是假諸侯。詩書落落成孤論,耕釣依依憶舊遊。早晚抽簪江海去,笑將風月上扁舟。

  在這樣一些詩裡,曾鞏流露了更真切的情感。曾鞏不是詩人,但在詩裡卻更體現了他的全人。總的看來,曾鞏一生,政治表現不甚突出。《宋史》本傳說呂公著嘗告神宗以鞏為人行義不如政事,政事不如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