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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城老街,永遠的思念優美散文

縣城老街,永遠的思念優美散文

  當我從網上看到,縣城的東西等老街,正式啟動棚戶區的拆建改造時,心裡好像被立時割了一塊肉,嗒然若失,油然而生。似乎和許多年的紅顏知己,由於某種不得已的原因,揮淚作別,難捨難分。

  2017年8月9日,許是都昌縣載進史冊的日子,是都昌人在今後值得懷念的日子。是啊,終於拆了,那些斑駁而滄桑甚至是搖搖欲墜的,已經和新時代格格不入的老式建築,終於要改頭換面,以嶄新的面貌示人了。這使得人們既感惋惜,又覺興奮,心情不乏悲喜交加。

  工程車張揚著堅毅的鋼鐵長臂,似乎在開啟歷史的塵封箱,將那些斷壁殘垣和苔癬風化裝進去,然後鄭重而小心翼翼地把鎖鎖好。

  但隨著工程車一下又一下的挖掘推進,倒塌的轟隆聲中,那些曾經鮮活如美媚的俏麗容顏,怎不隨著濺起的土塵,撲面飛揚過來。

  “按下葫蘆浮起瓢”,都昌縣是由於南朝宋永初二年,即公元421年鄡陽發生了大地震,按下了鄡陽那隻“葫蘆”,於唐武德五年即公元622年設定都昌縣,從湖上浮起這隻“瓢”的。所以古代的都昌縣,就像一隻胎盤,緊附在鄱陽母親湖的宮壁,與水渾成血肉之連。那時人來人往的碼頭,櫓聲如歌,桅杆若旗,是縣城繁華的人流物流中心,只是到了九十年代後,隨著陸路交通的逐步改善與發達,港口才慢慢地變得烏篷漸稀,笛鳴漸失,繼而進入本世紀,移山填壑,平湖造樓,將西河縮改成西湖,河邊融入到南山風景區,方結束了它的歷史使命。

  那古老縣城的港口碼頭及老街如何繁華,當然只除了翻閱史記和辨認蹤跡,再也無法找到見證人。但是,當縣城的輪廓基本還止於福德隆超市,即原來老汽車站的時候,當縣府路上的二中即原來的都昌師範,還在離城區較遠處於荒郊野畈的時候,縣城的碼頭及老街,那時無疑是彰顯都昌政治經濟文化活動中心的龍頭角色。相信中年以上的人都會記得,從輪船碼頭至東街西街,包括附近的金街嶺、彭家閣、鬥街等地,那是曾經多麼地熱鬧繁榮的地方。尤其是東西街,店鋪鱗次節比,客賈商販雲集,人流日夜如織,大到百貨土雜,小到包子鋪、理髮店、旅館、酒肆……誰沒有上那兒趕過集,買過日常需要的物品。

  那時候上縣城逛街,應是件比較幸福的事情。因靠湖的人倒好些,乘船去縣尚較方便,不靠湖的人就難了,公路高低坑窪,崎嶇彎曲,去縣城要作二十四個準備,如果是暈車,顛得人腸子都要吐出來,則更免談。於是有些人,特別是路較近的,乾脆就步行到縣,回去便滿臉炫耀,說在縣裡看到了猴子演把戲,或吃了鮮美的餛飩,誇誇其談。

  毋庸置疑,那時候的縣城模樣,比之如今的縣城風貌,自然是小而簡陋,蔽而寒酸,簡直是小巫見大巫,無法被現代人可圈可點。然而,一種風貌只能比一種時代,歷史的長河中,翻湧的只能是對應時代的浪花。只要你曾經去過縣城的東西街,那麼不說別的,就說從那街巷裡飄出來的'包子饅頭香味,至今不會在你的腦海裡銷魂繚繞?坦率說,現在的包子饅頭,不管其名字叫得多麼好聽,似乎都沒有那時候的味道純正香氣。那是種樸實至誠不摻假的香味,令人銘記於心的。

  是的,先前的都昌人,想要解解嘴饞,或想購些好而稱心的物品,鄉下是難以有的,必須去縣裡的東西街,才能基本上想要什麼,便能買到什麼。後生子購物比較隨意,但總想去剃頭店裡將頭上鬍子拉渣的門面打掃一下,回去後好吸引村裡姑娘的眼球,或者好取得家裡媳婦的歡心。女人們到縣就忙了,年紀多點的想給家裡的心肝囝囡扯塊洋布,年輕的姑娘更是在布衣店裡左比右比,常常弄得眼花繚亂。如果是結婚做新娘子,則恨不得將店裡所有五顏六色的布料都買回去。

  倘若時間管夠,雅興人特別是正處熱戀的青年男女,再去看一場電影將是最好的選擇。電影院就在步行街的旁邊不遠,是縣城在那時侯的主要文化娛樂場所。九十年代前的農村電視都少,人們能看場電影那是叫奢侈,戀人們把去縣看電影,看成是最美的浪漫和羅曼蒂克。

  當然,有些人去縣不是想看電影,甚至並非想購買啥物品,但他們就是想上街去走走,覺得都是一種榮耀。平時在鄉下走的不是泥濘田塍,至多也只砂石馬路,看到的不是田地莊稼,便是低小猥瑣的泥土屋,只有去縣裡,去到那四通八達、川流不息的街上,方才覺得沒有白活。街上有平時看不到的兩層,甚至三、四層的高樓,道旁雖然也不乏低矮平房,而且還有些和鄉下一樣是土木,但它們卻能使人感覺高貴,內有琳琅滿目的貨物供人欣賞選購,會有誘人的香味不斷飄出。街道上時有高亢的商鋪或遊販的吆喝聲,並有腳踏車不時從身前或身後響起的鈴鐺聲,那聲音組成動聽的音樂,使人陶醉流連忘返。

  然而,昔日的感覺再美妙溫馨,皆已成了“滾滾長江東逝水”的歷史斷章。隨著改革開放的洪流衝擊湧入,碼頭、西河、造船廠……等先後都被這股新興的洪流沙埋水覆了。崛起的是幢幢高樓大廈,代之的是漸漸壯城擴市。去南山早非“水隔南山人不渡”,而是闊路鋪湖堤,柳情濃湖韻,廣場綴湖景,遊人遍湖周。如今,縣城的東西等老街,也要行棚戶區拆建改造了,那所剩無幾的古縣痕跡也要被巨手抹去,但這是歷史的潮流,時代滾動的堅強步伐,任何人也無法阻擋。時代如一輛龐大的前進列車,當它從盤古開天地的炎黃車站出發,呼嘯在通往無盡的時空鐵路,行至今天的站臺時,就該有它美麗的風景。

  只是,我們這些坐在時代列車上的旅客,每在歡呼舊貌換新顏的同時,總有一股無法言狀的惆悵揮之難去。有人說,這是人都有喜歡懷舊的通病,新站臺的景色再美,依然拋不下舊站臺的風花雪月;也有人說,這是有些人難以接受新生事物,心態不能隨馳騁不止的時代列車及時轉移,喜歡沉浸在陳歡舊跡。但無論如何,當幾位朋友煮一壺好酒,聚坐在一起笑談著古縣城的東南西北四城門,當人老了搖一把蒲扇,甜蜜地憶起小時候曾經在老街買過棉花糖,憶起那曾聽人說過的,城中縱橫交錯的十三街的逸人趣事,何嘗不是美滋的享受!

  而且更要緊的,縣城的老街雖然在過去欠發達,但它總有過輝煌,是都昌人曾經捧為日月,趨之若鶩的地方。在它滄桑的背後,甚至還有些較之今天浮躁的社會,顯得金貴而珍惜不可丟掉的東西。人們若將那老街古樸至誠的東西銘記於心,並且勵志後代,那麼是對縣城老街的最好懷念,是走向未來的發展中,弘揚人間真善美的人性之幸。

  鄡陽沒了起都昌,漢月移唐映史章。

  大降大浮嗟世事,可悲可喜慨滄桑。

  長河濤舊總洶湧,時代推新宜激揚。

  只惜古痕煙化去,從今懷念付霓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