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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散文:可藹可親的父親

現代散文:可藹可親的父親

  可藹可親的父親

  他、伏案墨箋、偶有文章出現在報端。可是、家裡太清苦了、大孩子穿著他堂哥的舊衣褲、蹦蹦跳跳拖著乾柴一樣的身體上小學;小兒嗷嗷待哺、妻子缺營養、奶水總是不夠填飽小兒的肚子、家裡實在是太清苦了、生存成了最不待的課題。

  他在單位太老實、不通人們說的‘圓滑’、還經常跟領導叫板較勁;一個小小的.錯誤、就被踢掉了‘鐵飯碗’。在家裡、雖文筆流暢、但要靠筆桿吃飯還是有一段距離。他茫然、不知所措、他不甘心放棄心愛的‘作家’之夢、他畢竟是一個有身份、不同凡響的‘文化人’、他極不情願放下‘高雅’的架子。可是他太愛妻兒、經常嘰嘰咕咕的腸肚逼著他明白:‘生存、生存、’生存多麼嚴峻。

  他去賣茶葉蛋、他拼命吆喝、一天也賣不了幾個;他去拾飯店剩下的殘飯屑肉、包回家清洗溫熱了給全家打‘牙祭’;他去撿殘紙廢屑、棄銅遺鐵、偶而小偷小摸、經常遭毒打遭唾棄;他去做土工、開始做小工、打雜拌砂漿搬磚、他上班最早、下班最晚、總是比別人多幹、生怕那點表現不好就沒活幹;漸漸地他認識了一些師傅、跟著師傅們砌磚粉刷;他不怕吃苦、不停找活、只要有活幹、風雨無阻、那怕生病、只要能起來、就一定趕去........

  漸漸地、他愛上了這個又累又髒的職業;漸漸地、一家人有了吃穿;漸漸地、他手長繭了、不再是以前拿筆的清麗了;漸漸地、他臉上鬍鬚拉碴、不再是以前的乾淨、白皙、斯文了;漸漸地、他疏遠了筆、紙、墨、箋的情感;漸漸地、他忘了自己的學歷、忘了自己當初的理想、完全忘卻了當初的虛妄和狂躁。他只記得、自己是丈夫、自己是父親。

  時光的歲月匆匆、但時光的歲月對他只是流汗和勞作的印記。看著心愛的寶貝兒子們一天一天的長大、他就像欣賞自己的作品一樣欣慰、心裡甜美。

  偶爾、他提筆、心裡湧出久違的感情;墨箋不再有當初的激情、不再有當初的纏綿了。歲月積澱出他的平淡、胸中的深情如百年的老酒:

  ‘我愛你、我的情人、但我更愛我的妻子和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