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字聯音的群口相聲
乙 二位別起哄,幫我說一回行嗎?
甲 行啊。
丙 我們梆當你一回。
乙 梆當?幫著。
甲 對,幫著你說一回。
乙 咱們說回字意兒。
丙 什麼叫字意兒呀?
乙 就是一字一象,一升一降。
甲 怎麼講?
乙 什麼叫一字一象,一升一降?
甲 降呢?
乙 因為不稱其職,還得丟官罷職。
丙 你先說個樣子,我們隨著你說。
乙 好,我先說。
甲 我二梭。
丙 我三餅。(“二梭”、“三餅”都是紙牌牌張的名稱。)
乙 嗯,我和了。
甲 我抓局。
丙 我搶錢!
乙 什麼亂七八糟的!我先說是我第一說。
甲 我第二桌。
丙 我第三桌。
乙 我末了兒吃。又餓啦?別起哄,聽明白了沒有?
甲 聽明白了,你先說吧。
乙 我先說啊,我寫個“一”字兒,它像個擀麵棍兒,像不像?
丙 不像,擀麵棍兒是兩頭兒細當中粗。
甲 對,不像。
乙 你聽著呀,我這使喚年頭兒多啦,把當中磨細啦。
甲 噢,這是一字一象?
乙 哎。
丙 那麼一升一降呢?
乙 就是做官丟官。
甲 擀麵棍兒做過什麼官?
乙 它做巡案(巡按)。
甲 噢,八府巡按?
乙 它不是擀麵嗎?淨在案板上巡。
甲 噢,巡那個案哪?它為什麼丟官罷職?
乙 因為它新瓷面軟。
甲 好,做官的心慈面軟不能掌權。
乙 和麵盆是新瓷,面軟都裹到棍兒上啦。
丙 不錯。
乙 (對甲)你說。
甲 我寫個“半”(最後一筆拉長)字兒。
乙 這個字寫的',像什麼東西?
甲 像個電線杆子。
乙 像嗎?
甲 當然像啦。
乙 那兩點兒?
甲 疙瘩兒。
乙 兩橫兒。
甲 橫樑兒。
乙 一豎兒?
甲 木頭杆子。
乙 怨不得他那麼寫呢。字行啦,它做過什麼官?
甲 支線(知縣)。
乙 七品知縣?
甲 不,它支那個電線。
乙 支那線哪?它為什麼丟官罷職?
甲 因為他問事不明。
乙 對,做官問事不明還行。
甲 它問事不明。
乙 它問什麼事呀?
甲 人家打電話老打不通。
乙 怎麼不通呢?
甲 它沒安電線。
乙 怎麼不安線呢?
甲 安上線就不像字啦。
乙 對。(對丙)該你啦。
丙 哪兒吃?
乙 什麼吃啊?該你說了。
丙 哪兒吃?
乙 什麼吃啊?該你說了。
丙 我寫個“二”字。
乙 像什麼東西?
丙 像一雙筷子。
乙 你這筷子白色的?
丙 象牙筷子。
乙 那也不行啊,筷子是一般兒長,你這一長一短哪。
丙 我夾紅煤球兒燒去半截兒。
乙 用象牙筷子夾紅煤球兒?
丙 那你就甭管啦。
乙 你這筷子做過什麼官兒?
丙 淨盤大將軍。
乙 它為什麼丟官罷職?
丙 因為他好摟。
乙 好摟哇?
丙 不摟,菜怎麼沒的?
乙 搶菜呀!咱們再改個說法:兩個字一樣的音;有個故事有個人物,還要前方搭後語。
甲 好啊,聽你的。
乙 我說:土嗇念個牆,戶方念個房,張生圍著西廂轉,不知他要跳牆,聽你的。
甲 啊,就是這麼說啊。
乙 聽你的。
甲 目垂念個睡,酉卒念個醉,李太白翻身,不知他是睡,還是醉。
丙 我說:口昌念個唱,水良念個浪,XXX(演員名)上臺,不知他是唱,還是……
乙 嗯?
丙 ……還是唱。
乙 行,這也說上來了啊。咱再改一個:三字同頭,三字同旁,要前言搭後語。
甲 先聽你的。
乙 我說:三字同頭大丈夫,三字同旁江海湖,要闖江海湖,還得大丈夫,不是大丈夫,怎闖江海湖?
甲 好。
乙 聽你的。
甲 我說:三字同頭常噹噹……
乙 嘿,全是尚寶蓋。三字同旁呢?
甲 吃、喝、唱。
乙 前言搭後語?
甲 皆因我吃喝唱,所以才常噹噹,若不是吃喝唱,幹嗎我常噹噹?
乙 我哪兒知道啊。(對丙)該你啦。
丙 我說,這個這個這個這個……(苦思)
乙 怎這麼麻煩啊!
丙 我說:三字回頭瘡疥療……
乙 噢,全是病偏廈兒。三字同旁?
丙 唉喲哼。畢因我長了瘡疥療,所以我才唉喲哼,我如不長瘡疥療,幹嗎我唉……喲……哼……
乙 行啦行啦,咱們再改一個吧,叫四字聯音。
甲 什麼叫四字聯音?
乙 一人說四句,末了兒一句要四個同音字,聯在一起像一句話。
甲 什麼叫四字聯音?
乙 簷前一燕,就是房簷兒那兒有個燕兒窩,簷下生炭,房簷底下生了一個炭盆,炭著生煙,聯在一起是:煙醃燕眼。(指甲)你說。
甲 一領細席,席上有泥,溪邊去洗……
乙 幹嗎上西邊兒啊?不會上東邊兒洗去?
甲 不是東西的西,是流水小溪,溪邊去洗……
乙 噢,小河溝,四字聯音……
甲 溪洗細席。
乙 好。(對丙)該你啦。
丙 我說:這個這個這個這個……(苦思)
乙 怎麼到你這兒就麻煩哪。
丙 我說,二董同鋪……
甲 這好。倆姓董的開一個銅鋪。
乙 字號是?
甲 “二合義”。
丙 你別胡出主意。倆姓董的在一個床鋪上睡覺。
乙 第二句?
丙 橫褡一褥。這是倆人沒被,橫搭一條褥子。
乙 被哪兒去啦?
丙 當啦。
乙 嘖,怎麼連被都當啦?
甲 因為我常噹噹嘛。
乙 呃,又接上啦。
丙 二董同鋪,橫搭一褥,西董翻身,西邊兒這個姓董的一翻身,把褥子裹過去了……
乙 四字聯音——
丙 東——董——凍——肚。
乙 這費勁兒。咱們再改一個,“找五子”,又叫“五子登科”。
甲 這怎麼個說法?
乙 一個人在一件東西上,找出五個帶“子“字的話。
甲 再找六個“子”不好嗎?
乙 沒有吉祥話兒。
甲 “六國封相”嘛。
乙 那沒有“子”啊。
丙 那麼找七個“子”,“七子八婿”。
甲 對,(唱“十不閒”)“七子八婿滿床笏,亞似文王百子圖。”
丙 嗆!
乙 別唱啦,找五子就夠難的,七子就更不好找啦。
丙 那不要緊,咱們一個人起一個名字。
乙 幹嗎起名,我有名啊,我叫XXX。
甲 我叫XXX。
丙 不行,你們這名字沒有“子”字兒啊,我給你們起個名字,能不同意啊。(指)乙你這嘎不唧的,你叫嘎雜子。
乙 我怎麼叫這個啊。
丙 不能不同意。
乙 好,那麼(指甲)他呢?
丙 他叫——哏怎子。
乙 那麼你呢?
丙 我是你們倆的老爺子。
乙 老……
甲 打你個兔崽子。
乙 不成,你這個名字不行。
甲 我給你起個名字吧,你叫孫泥幫子。
丙 怎麼講?
甲 你這人孫子,掉泥裡頭了,還撿到白菜幫子。
乙 這好,這好。
丙 這不怎麼樣。
乙 哎,不能不願意。說道以前,咱先道字號。我叫——嘎雜子。
甲 我叫——哏怎子。
丙 我……
乙 這,這樣兒不行,你還得高高興興的,橫打鼻梁兒。
丙 我叫:孫、泥、幫、子。
乙 我先找啊。我叫嘎雜子。
甲、丙(合說) 一子。
乙 我這兒有把扇子。
甲、丙(合說)兩子。
乙 有扇骨子。
甲、丙(合說)四子。
乙 有……有……扇軸子。
甲、丙(合說)五子。
乙 有扇邊子。
丙 六子。
甲 牽強!
乙 (手持扇子反覆苦思)哎,這兒還有個“口子”!
丙 七子。
甲 唉,可找上啦。
乙 聽你的。
甲 我叫哏怎子。
乙 一子。
甲 我穿的是大褂子。
乙 都在這上找啊,(指大褂)可就不能離開大褂子啦。
甲 有袖子。
乙 廢話!沒袖子那成坎肩兒啦。三子。
甲 有領子。
乙 四子。
甲 有兜子。
乙 五子。
甲 有袢子。
乙 六子。
甲 (翻弄大褂)
乙 完了吧,不好找——這東西!
甲 這兒還有個線頭子!
乙 窮湊!(對丙)該你啦。
丙 我怎麼說?
乙 先報名。
丙 我叫……什麼?
乙 孫、泥、幫、子。
丙 一子。
乙 我說啦。你自己說。
丙 我叫孫泥幫子。
甲 一子。
丙 我有個媳婦兒。
乙 沒“子”。
丙 她是個姑子。
乙 嗐!兩子。
丙 跟我過日子。
甲 三子。
丙 給我養了兩個兒子。
乙 四子。
丙 都是我給起的名子。
乙 五子。
丙 一個叫嘎雜子,一個叫哏怎子。
乙 (看甲)咱們倆人啊!
(劉寶瑞 郭啟儒 郭全寶 侯寶林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