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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種虔誠,叫做用身體去丈量散文

有一種虔誠,叫做用身體去丈量散文

  看完《岡仁波齊》,心中泛起些許漣漪,一種熟悉,一種認同,一種嚮往,一種懷念。電影劇情很平淡,卻關乎生死,關乎信仰,關乎對生命的敬畏與尊重。很難得的一部有靈魂的電影,通篇沒有一個知名演員,全部由朝聖的藏民本位出演。

  知道岡仁波齊這個名稱大約是八年前吧,在拉薩,在一個青旅裡。那時,畢業不久,邊工作邊複習準備考研,生活過得還是相當緊張壓抑的,記得考完的那個冬天的傍晚,南方的空氣中已經瀰漫著些許冬天的陰冷與寒意,時間已近年關,夜幕降臨下忙碌的人們有的已經拎著行李匆匆而行,準備回家過年了。我從緊張的考場出來,懷著一顆釋然的心在這個城市的一隅漫步著,些許興奮,些許不安,突然有了一種走向遠方的衝動,去哪不知道,那就去個遠一點的吧,於是一張票,從廣東到了拉薩。

  第一次來到大昭寺廣場,在環繞大昭寺的八廓街道上,來自藏區各地的藏族同胞們繞著大昭寺一圈一圈的磕頭跪拜,目光淡定而虔誠,口中輕聲呢喃。人很多,卻一點也不亂,轉經的人自覺地為跪拜磕長頭的人們讓出一條道路,就這樣,各自向神靈表達著心中的虔誠,各不相干,卻進行的井然有序。在這樣的隊伍中,不乏衣衫襤褸的膜拜者,他們是從很遠的地方磕長頭來到這的,不時的有人換一些一元的紙幣做雙手合十狀給他們,一人一次就一元,人們的眼中對這些衣衫襤褸卻滿懷虔誠的人們充滿了敬仰。當時我也只覺得他們是苦了點,但是具體多苦,後來在獨自騎行川藏線的時候自己的親身經歷以及途中遇到了一些朝聖者才體會到那一路,有多艱辛。

  以後的日子裡,多次來到西藏,回到拉薩,說不好為什麼去,不知道具體想去西藏的哪裡,其實是真的不知道,只是簡單地想去,有寺廟,有白塔,有虔誠的呢喃在耳邊就行。到了,便坐在大昭寺的廣場旁,或者是坐在任何一個藏區寺廟的一隅,沐浴著高原的陽光,身邊被一群藏狗依偎著,看著轉經的人們,聽著他們口中的呢喃聲,就這樣度過一個下午,或是一整天,簡單而平靜,時光在這裡彷彿被拉長了。

  再說說《岡仁波齊》這部電影吧,看完和圈兒裡的朋友們打趣地說,能看懂《岡仁波齊》的,除了藏民就是藏漂了。影片中除了G318上的許多熟悉的風景和地名都勾起了對那段時光的回憶,另外這部影片在波瀾不驚的劇情中生動而自然的刻畫出了藏民對生命的尊重,對神靈的敬畏,對生與死的平淡情感,以及對信仰的`虔誠。朝聖這條路,雖然很多人走過,卻是坐著越野車一閉眼一睜眼,拍幾張照片就到了拉薩。而一路風餐露宿,雨雪風霜的靠這身體一點一點的丈量,這個過程,卻是很漫長。記得曾經在怒江七十二拐遇到了一對藏族的夫婦,遇見他們的時候,他們已經在這條路上走了一個半月了,每人僅僅揹著一條蛇皮袋,那便是他們的行囊,當時正在業拉山上坡,連續幾十公里的上坡,從海拔近3000米上到海拔4300米,我也差不多騎不動了,便和這對中年夫妻走了一段,他們可以用簡短的漢語和我聊著,當問他們為什麼不坐車去時,他們說,走著去才有用。業拉山到拉薩,還有一千多公里。電影中有一段,朝聖者的拖拉機被撞壞了,當看到肇事車內有人需要急救,藏族司機也是為了救人,一起車禍糾紛就這樣三言兩語的結束了,要是在漢族地區,不曉得會怎樣。接下來的一個情節,由於車壞了不得不推一段車然後再回到開始推車的地方磕頭而行,如此迴圈。這一段我也曾遇到過一隊騎行者,由於突發事件,全隊坐車到折多塘,第二天,再重新騎回到搭車的地方,將這一段路補上。人,是不可以欺騙自己的。或許,他們心裡覺得,路上的一切境遇,也是修行的一部分。想想當年那幫出發伊始,遇見上坡就罵娘,遇見下坡就撒歡的騎行者們,到旅程的後半段路的時候也是一個個低著頭奮力前行,望著拉薩的方向,一臉波瀾不驚的表情,管他上坡還是下坡,或許,這便是他們的修行吧。

  如果說,什麼能概括藏民的生活,那便是,為了今生的生活和為了修得來世的虔誠。在藏區,你可以看到藏民們無時不刻的呢喃著,少有爭吵。隨時隨地的都是搖著轉經筒,眼睛只看著前面的路,口中呢喃的人們。每當一些不瞭解西藏的朋友擔心我的安全,我會對他們說:“在西藏,被謀殺的機率遠遠小於走在外面被野狼襲擊的機率。”曾經遇見過一個藏民“劫匪”,打劫巧克力,卻覺得我給他給的太多了。後面路過他家門口,被他拉去一頓胡吃海塞,都感覺自己是劫匪了,吃完飯,便一家圍坐在火爐邊簡短交談後,各自念著經。後來,在旅途中多次住在道班,藏民家投宿,以及藏家旅館,對唸經已經很習以為常了,在過去很漫長的一段歷史長河中,身處在惡劣的自然條件下,精神生活極其貧乏的環境中,唯有堅定的信仰,可以使心靈強大,可以帶著人們走出困難,看到希望,這或許就是我對這一特殊生活方式的理解吧。

  我曾經也是一個有信仰的人,但這種信仰卻是被強行灌輸的,後來渾渾噩噩的過了很長一段沒有信仰的日子,用對技術的鑽研來彌補信仰的缺失,直到那一段時光,獨自的踏上高原之行,經歷了一路的陽光燦爛,也經歷一路的雨雪風霜;經歷了途中偶遇眾生的歡愉,也經歷了獨自前行的孤獨;拉薩,就在那裡,那便是方向。

  人生,就是一個修行的過程,每個人的開始和結局都一樣,所不同的是過程,而這個各自不同的過程,便是我們人生中各自經歷的修行,偷一點懶或者自以為是的走了近路,那卻是減少了生命的寬度,畢竟,有一種虔誠,是需要用整個人生去修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