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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年事散文

悠悠年事散文

  打米麵

  一進臘月,就嗅得到年的氣息了。收音機裡的天氣預報說,明天是一個晴朗的天氣,有霜凍。“霜後暖”,這樣的天氣是絕佳了。母親在晚飯後發話:“把米麵磨出來,明早打米麵。”這要磨的米麵,是前幾天洗淨米,再用清水浸泡幾天,磨成麵糊,以備用。

  第二天,起一個大早。天色微明,呵氣成霜。鍋洞裡,架著木柴段,生起熊熊的火。母親在一隻鐵盒(打米麵的工具。鋁鐵製成,一尺見方,半寸高的邊沿。一般是兩隻,便於交替使用。)裡,抹一點香油,再舀上一勺攪勻的麵糊,拿在手裡四下晃一晃,麵糊就在鐵盒裡攤勻。掀開鍋蓋,鍋裡熱水沸騰,把攤了米糊的鐵盒下鍋蒸。三五分鐘後,麵糊就成了一張麵皮。起鍋,拿一根筷子四圍一劃拉,揭起麵皮(先前,鐵盒裡抹上香油,就為了揭麵皮的'時候不粘連。),放在我早已伸過去的一張米篩上。麵皮一半攤在米篩裡,一半掛在米篩外。我端走米篩,把麵皮掛在竹篙上晾。晾至稍幹,取下來疊放在一起。等到太陽出來,母親也蒸完了面,坐在陽光下,把一張張麵皮捲成圈,切成面,曬乾。這曬乾的面,好吃,有韌勁,香味也足,算是奢侈品。

  讓我感到快樂的時光,其實就是幫母親晾麵皮。跺著凍得麻木的腳,跑來跑去。有時,蹭到鍋洞口,把腳放在那裡烤一會兒。但心裡還是快樂,因為,剛起鍋的麵皮,灑上糖,捲成圈兒,趁熱吃,味道也絕佳。吃飽了,跑跑腿當然不在話下。

  炸年貨

  臘月裡,準備過年的食物,還有一件事情是炸制年貨。

  麵粉,加水、糖精、發酵粉,和成面,軟硬度適中,揉成麵糰,拿擀麵杖擀成一張麵餅,再用刀子劃成食指寬度的一條條面塊,面塊再分成筷子粗細的一根根麵條,放進油鍋裡炸成金黃色,撈起來,它的名字就換了,桃酥。它是年中待客的一碟食物,擱在瓜子、花生之間,它多了一層亮麗的色澤,格外引人注目。

  糯米飯,加山芋粉,肉末,生薑,蒜泥,鹽,搓成一個個飯糰。炸製成的圓子,是年後飯桌上火鍋裡的一道必備菜餚。也有富裕人家,用純肉末炸制的肉團。

  豆腐壓成較硬的塊狀,切成拇指寬度、食指長度的塊,炸成的食物,也換了名字,生腐。字典裡找不著“生腐”這個詞,但它在我們的生活裡是尋常物象。人是最勤奮的,也是最賦予創造力和想象力的。所以,生活才如此新鮮。

  炸制年貨的事情,小孩子們多半是插不上手的。但,孩子們在廚房與堂屋之間來來去去,拿一些東西,做一些可以做的活兒,嗅著飄散的香油氣味,寫一會兒作業,翻一會兒閒書,間或聽見村莊裡偶爾傳過來一兩聲爆竹的聲響。那是哪個頑皮的孩子,撿了哪家婚事放的爆竹捻子。閒著沒事了,擦一根火柴,點一根,扔老遠,“啪”。又點一根,“啪”。年的腳步,就在這樣的氣息與聲響裡近了,更近了。

  幼年時光,最快樂的,莫過於年了。

  “大人望插田,小孩望過年。”這句諺語裡,包含了“年”在孩子們心中的分量。那些與年有關的往事,點點滴滴都是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