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杏兒青青散文
雲兒又失眠了。
這是第幾次失眠呢?她也說不清楚,老中醫開的藥方,雲兒吃了已經可以安然入眠了,可是自春季以來,隨著天氣的陰晴不定,雲兒的病情時好時壞,不好的時候一整天她什麼也吃不進去,只是坐窗前看著細細的陽光發呆。她常想:這細細的金線兒可不可以用針穿起來做錦緞穿在身上。她甚至用手捧著這些金線線看著它們從窗戶的右端移向左端,直到消失在牆角下夠不著,她還貪戀的凝望好久好久。她好的時候會拉著平子的手出去看草兒是否鑽出了地面,央平子給她折幾支開的粉嘟嘟的杏花插在餐桌的瓶子裡。其實她是喜歡桃花的,只是杏花開的比桃花早一點,她就有點兒等不了了。去年杏花開的荼糜時,雲兒正在醫院打點滴,她眯著眼睛想小憩一兒,迷濛中她聽到有人在說話,那聲音輕極了,雲兒想知道它們在說什麼,細聽卻沒有了 聲音,只看到滿院子的杏花落了一地,她撿起一片已經微卷起的花一瓣,擱在掌心,卻被一股風捲走了,雲兒呆站了一會兒,還是沒有看到一個人影,她就思忖:難道花也有魂嗎?難道是杏花的花魂在竊竊私語?恍惚中有一個著裝素雅的女子走過來,拉著雲兒的手說去吃杏花雨,雲兒腳下一拌醒了,知道自己剛才是做夢了,只是她一直想著夢中的女子所說的杏花雨究竟是一什麼茶呢?雲兒看著平子插在花瓶裡的杏花,又想起了去年做那個夢,百思不得其解。
這一年以來雲兒是如此的依賴著平子。吃飯,睡覺,走路,上一次因為一次小小的事故,雲兒再也不敢騎車回家了,平子知道,雲兒不是那麼戀著他的,只是藥迷了性子。他太瞭解她了,從發小到枕邊人,他為她付出的算不算多,只有他心裡清楚。她已經習慣了他的呵護與包容,他更習慣了她的任性與小脾氣。尤其在她需要他的時候,平子總是陪在她身邊。
婚姻是什麼?更多的時候就是一種默默的陪伴
五月的柳樹綠的發亮,那千絲萬縷的枝條隨著微風飄舞,草兒綠了一地,雲兒的閨蜜給她送來了曲曲菜,她再三叮嚀讓雲兒一定要吃了它,說雲兒身體一直不好,吃了這菜可以清熱解毒,強身健體。雲兒閒苦,吃了一小口就再也咽不下去了。倒是平子有耐心,買了新蒜,做成蒜蓉,合著清油一熗,伴在曲曲菜裡,雲兒聞著蒜的香味,竟然多吃了好幾口。雲兒所在的北方小城很是乾燥,春季難得下一場小雨 ,雖然如此,也阻攔不了野菜的生長。每逢四五月份,城裡的人們喜歡挑野菜吃,尤其曲曲菜(也稱苦苦菜)備受青睞,越苦越愛吃。人就是這樣,在一個地方生活的久了,就想過另一種不一樣的生活,就像這曲曲菜,在農民眼裡就是閒雜野草,而在城裡人眼裡卻供為山珍海味。
雲兒的弟妹來看雲兒,帶著5歲的兒子。小外甥仰著天真的臉蛋看著雲兒說:“姑姑我喜歡你笑得樣子,好好看”,雲兒噗嗤又笑了,這小機靈是想討好吃的了,雲兒給他買了棉花糖,他笑得小一臉兒開了一朵花似的.。雲兒私下暗想,這孩子說的話好像在哪兒聽過,又好像她對那一個人說過,只是怎麼也想不起來了。弟妹也不見外,詢問了雲兒的近況,拉著雲兒的手說,姐姐,等你身體好了,我給你送敦煌的李廣杏子吃,不過這會兒,那杏子還發綠,沒有成熟。雲兒聽了,心裡不是滋味,眼眶有點溼,那青杏兒特酸,小的時候和小夥伴專門摘人家樹上的青杏吃,牙齒都酸倒了,還想吃。現在別說吃青杏了,連熟透的杏子都不想吃了。那青青的杏兒呀,那酸酸澀澀的味道就好像雲兒這一年裡苦澀的掙扎一樣,生命豐盈美麗時,枝枝節節都掛滿了陽光,生命脆弱得處處是溝溝坎坎時也得靠自己勇敢的走下去。
五月,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個季節呢?
雲兒想:也許就是杏兒青青的季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