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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子成熟的季節散文

麥子成熟的季節散文

  終於,夏天的風趕走了春天的風。時間,像個蒼老的使者,卻懂得一如既往的堅持。

  麥子,不再那麼青澀了,它變得更加飽滿、成熟。剛剛離開的小鎮,彷彿還沉浸在風的回憶裡,它一直是那樣安詳、靜謐。

  記得我來小鎮的第一天,天陰陰的。風就像一個善意的使者,把每個地方都灑滿了幸福的訊號。我望著水泥路旁隨風波動的麥浪,就像看到了我的家鄉那般親切,我的心底不由的冒出了一陣喜悅。感嘆了一句:“麥子,就快要成熟了!”

  房東奶奶似乎沒有聽懂我的話。不過相比之下,這裡的方言,要比普通話難懂得多。奶奶對我說了一句話,說了好幾遍我才明白,她要幫我拿行李。我笑笑說:“不重的,我自己可以。”

  我就這樣跟在她後面,看她步履蹣跚地走著。安排好了住處,我便去鎮上買東西。到了鎮上,我看到了一種安靜,甚至是落寞,也難怪這裡是老城。街上人做生意也不很熱情,我想,一般情況我是受不了這樣的環境。可此時我的心卻有了另一種感受。我開始痴迷於這種安靜,執著於這種落寞。

  我在住處,平常都是自己燒飯。偶爾出去買點菜,有一次本想去超市的,可超市太遠,天又太熱,我便到了街頭的菜市場。看到小菜市,也看到了許多辛酸。

  菜市,不過就是一塊用來打麥子的場。水泥地,四周用水泥砌著。來賣菜的,都是附近的一些農民,賣的菜,也都是自家種的。蔥、菠菜、萵筍之類的。賣的也都比較便宜。這些老爺爺老奶奶頂著大太陽也就是為了賣那幾塊錢就能買的菜,據同事說,他們這些菜賣不掉第二天就得丟掉,所以賣得那麼便宜。

  記得我在老家鎮上買菜的時候,我都會砍他幾毛錢。可在這兒我蹲下來時,竟想多給人家幾塊錢。來這兒買菜的人並不多,所以我一去,就立刻被他們喊來喊去的……我很少能見到這樣樸素的民風了。那些都儲存成了記憶,風一樣的記憶。

  小的時候,我喜歡赤著腳踩在被石磙壓的光滑如鏡的`路面上。和煦的夏風打在兩旁楊樹那青嫩的綠葉上,演奏成了和諧的韻律!地面冰涼涼的,一下子,便消去了不少的暑意。

  常聽老一輩的人說,手足同心,手腳和心臟有些莫大的關係。腳,要經常接一些地氣,才能使心愉悅。我常在想,假如有一天,腳脫離了地面,是不是就意味著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當然,那時年幼無知,況且那時的我們,就是時間的搗亂者,知識的反叛者。跑到哪裡,我都會和其他的玩伴一樣,有意無意地搞些破壞。

  摘人家沒有成熟的西瓜、拆人家剛剛垛好的草垛、有時甚至惡俗到在人家廁所裡放炮……不過我在此宣告,在廁所裡放炮,我只是幫兇。

  我其實也夠損的。老李忙累了一個晌午,好不容易躺在涼蓆上睡個午覺,我見不遠處的地面上有一群螞蟻在搬運小糖塊,靈機一動,我便把小糖塊轉移到了他的胳膊上。沒過多久,螞蟻就爬了上去,也不知是哪一隻先開了口,沒多久,便聽到他“哎喲哎喲”地叫了起來。

  兒時的樂趣的確很多。可是人總是要長大的,長大了,便覺得自己越來越對不起叛逆者這個名分了。反而變得順從、善良了。只是我知道,劣根是無法除掉的,那團火一直壓抑著,總有一天,我會變得更加叛逆。

  後來,又到了麥子成熟的季節。我忘記是哪一天了,只記得那一年,我十二歲,手裡握著一把鋒利的鐮刀,站在麥田裡遠遠的守望著。太陽毒辣辣的,空氣都發燙。遠遠的,我便看到了一個騎著腳踏車的人,後面馱著一個白色的木箱子。父親遠遠地向他招手,他便很快過來了。

  父親花了一塊錢,買了4個冰棒。可惜妹妹在家裡,父親便說,現在買一會就化了,回家再給她買。母親拎著水瓶便回家做飯去了。我撕開包裝紙,咬了一口,哥哥刺激我說,“咱倆比賽吧,你贏了,我的就給你吃!”

  我緊忙把剩下的咬在嘴裡,跟他比拼著。那場割麥子的比賽,我輸了,冰棒也掉在了地上。哥哥望著一臉委屈的我,便把他冰棒咬了一口,戀戀不捨地給了我。

  賣冰棒的人遠遠離開了。我望著哥哥給我的冰棒,彷彿失去得到了彌補,可這種彌補,藏有太多辛酸。

  後來哥哥因為家裡窮,交不起學費而輟學了。我終於感受到了,他那深沉、而又厚重的愛。

  我也有過一段輟學的時間。算算來看,應該也是麥子成熟的季節。從4月到6月,再從6月到9月。剛好經歷了春天、夏天、秋天。回憶最多的,便是夏天。而在那時,一篇故事便在我的心中悄然醞釀而成。後來,我便寫了《留在夏天》。我的女友很支援我寫作,可那時的我還很幼稚,對愛還很不能理解,以至於寫了幾章我便心煩意亂,有幾次還差點燒掉手稿。

  女友是個急性的人,對我常常是恨鐵不成鋼。我也渴望成功,給她我的一切,後來,我便去做了銷售。可是初出牛犢,最終以失敗收場。後來,我們分手了。

  分手以後,我想明白了很多。也有過一段抑鬱的時光。最終,我放棄了那份工作,全身心的投入寫作。從此,我也更堅定了我的信念。除了愛情之外,文字,便是我所有的意義!

  愛情,是個很久遠的話題了。我不知道現在的我是否成熟,只是我常常陷入一個等待的輪迴,總感覺自己會回到以前的生活,可往事回首,卻已很遠。

  記得剛讀大學時,我幾乎每天都像是在夢裡生活,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有時甚至羨慕自己,這就是我的夢啊!

  畢業之後,才知道自己,真的是做了一場夢。提及夢想,也不那麼的有激情了。反而學會了默數時間,直到決定了拉上行李箱,獨自流浪。是的,我習慣了流浪,這種勇氣,也不是每個人都有。

  我嘗試過接受,也嘗試過追求。可最終總感覺愛情這事,與我無關了。

  我曾經待在合肥,又離開了合肥;曾經來到小鎮,又離開小鎮……就像張培亮說的那樣:一切都是臨時的。正式工太貴,僱不起,而臨時工拿了工資,也會離去。

  我離開了小鎮,就像當初離開合肥一樣有許多的不捨。捨不得那些淳樸的農民、捨不得這裡夏天的風、捨不得每天給我倒水的同事、更捨不得,這飄在空氣裡的,成熟的麥香了。

  坐著搖搖晃晃的240路環線公交,看著這裡依舊落後的村莊,看著名不見經傳的小黃山,看著斷的只剩10米的古城牆……當然,最多的,還是即將成熟的麥子。

  有的麥子還青著,有的麥子卻已成熟。我滿臉笑意,知道家裡,也該是豐收的季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