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至真境也無語的散文
雖只是十四,但月兒已經圓了。這兩天沒有霾,夜的空很清爽,透著一些淡淡的藍。月亮浮現在東邊高樓的夾縫中,幾經周折,最後終於衝破了重重疊疊的遮擋,高高掛起在東邊的天際上。
月亮很皎潔,但顯著有點清冷,有點孤單。那記憶中的滿天繁星,在這現代大都市的浮光掠影裡已很難找得到了。除非刻意專注地去搜索,方才能發現幾顆星星的影子。那些星星隱隱約約地閃現著,無精打彩地,象瞌睡人的眼。當今的人們壓力山大,都忙著奔前程,已沒有閒暇、沒有耐心和雅興在夜空下仰著臉去數星星了。
星星?我的女兒原本想叫星星來著,但最終我覺著星星太高、太虛、太冷清,沒有叫豆豆實在。豆豆長在土地裡,見水發芽,見風就長,還有春華秋實多姿多彩的內容。雖平凡但觸手可及,不象星星掛在天上那麼遙遠,雖也閃著光,但太虛、難安妥好我的一顆心。還是叫豆豆好,親切、踏實。
十五的月亮依例很皎潔,還是掛在東邊天際上的。雖然這個夜空比十四增添了幾分靚麗,是一個完全的滿月,但我心中有事:我的豆豆有點不太歡實。她不爽,我就再無心思去關心月兒的圓缺了。況且還說十五的月亮十六圓,我明晚有空再賞那一輪最圓的月亮吧。“我欲有心邀明月,無奈明月照溝渠”,即使月光無情,只要我有心,我願在溝渠邊上等她。
十六有無月亮?我不知道了,我無心、也無瑕知道了!
我的豆豆真的鬧病住了院,而且這一住就是十一天。在這十一天裡,我寸步不離地守在豆豆病床邊,不說吃飯如何,甚至開始的兩、三天連臉都忘了洗。那嚴峻的境況心都要碎了,哪還顧及什麼臉面?至於睡覺,有時坐著打個盹也算數。我一直以為我很剛強,可此時我才感到我所擁有的只是一顆玻璃心。在豆豆的身邊,我的這顆心那麼脆弱、那麼易碎!她的喜怒衰樂也就是我的喜怒哀樂。她苦痛啼叫時,我就心碎了。有時遇到護士給她扎針、抽血樣,得幾個人幫著去壓住她那幼小的頭、手、四肢。開始她極力掙扎哭叫著,過了一會兒便由強變弱,最後竟沒了哭聲。我心裡發緊,趕緊連喊:豆豆、乖乖!當看到了她無力掙扎且委曲無助的眼神,我的心碎了。是呵,孩子很無辜,在承受因大人的過失而痛苦時,她卻很無助,她也很傷心,傷心自家親人怎地一下子變成了用針扎她、且抽吸她血髓的外人的幫兇!這從她那嘶啞的哭聲和無邪的眼神可以看得出。此時的我,除了心碎不忍面對那牽腸掛肚慘烈的場景,就在心裡一直唸叨著:我願代她領受一切折磨!我願意給她一切,包括我的生命!這就是為人父的我的內心世界,天下為父母者大概也都這樣。
三天以後,豆豆終於緩過了精神,那天早晨她又對我笑了,笑的那麼嫵媚、那麼燦爛、那麼天真!我的心都碎了,不,是酥了!我也笑了,但我的笑聲中有些顫抖,眼眶也溼潤了。
在充滿危機和陷阱的沼澤地裡掙扎了三天三夜,終於看到了堅實的土地,這土地上迎面開了一朵嬌嫩的小花,這小花還在和暖的微風中搖曳著。這怎能不讓人激動得發顫!
看著她走出病痛,一天比一天的笑容多,我的那顆易碎的玻璃心也漸漸柔軟、堅韌起來。在後來的幾天裡,豆豆慢慢歡實起來,一天比一天調皮了,還白天睡覺,晚上歡鬧。平日裡覺得這夠煩人的,可當下卻調笑說:人家是美國作息時間!咱改變不了人家,改變咱自己吧。現在我知道什麼叫寵愛了。父母之於孩子的愛是無私的'、也是無限的,這是人世間最真的愛!
這病房裡有兩張床,自然每天也忙活著兩家人。每天凌晨,從病房的玻璃窗外總能看到有一個男的、還有一個女的,各自都抱著個孩子,在門和窗之間來回踱著步,手上拍著、搖著,口裡還唸唸有詞,偶爾還和著曲調。這個男的不是別人,就是我。那個女的則是豆豆的病友的親屬。兩人各踱各的步,各哄各的孩子,“會車”時偶爾還點頭笑笑,算是打個招呼。
醫院的醫生和護士都很不錯,有時覺得象自家人一樣。是呵,這裡的護士長的確是個自家人,否則我們還不知要在這寒夜裡熬幾個晝夜等床位,或許為了孩子還要在等待中與別的人打架拼命的!平時什麼都可以讓,但為了孩子能早點治療、少幾分折磨和危險,誰也不讓!甚至什麼事都幹得出來!在暗自慶幸的同時,我覺得我也是與他們一樣的人,我們都有著一個共同點:擁有一份真愛。
臨出院時,護士長來送行,我對她千恩萬謝。她讚我慈愛、細心,是個好父親。還誇我豆豆聰明、漂亮。我自豪之餘指著豆豆對護士長說:在我的心裡,她比天大!
這十幾天的天氣怎麼樣?我不知道,我只知出院當天天氣很好,照樣沒有霾,太陽少有的和暖。這天氣讓人覺著不大象是在冬天,有點春的感受。是呵,冬天很快就會過去了,我期盼著春的到來。春光下,我的豆豆會更歡實的!
記得上次看夜空是個滿月。
這回到家的感覺真好!晚上安排好豆豆睡覺,關了燈,獨自在陽臺伸了個懶腰,特意扭頭看了看窗外的夜空,沒看見月亮,但隱隱約約有幾個星星在遠遠地眨著眼。這些日子,我都記不起來我幹了些什麼?心裡只裝著我的女兒豆豆。不過,天上的那幾顆星星什麼都看見了,要不它們怎麼在那麼遠的地方還給我擠著眼呢?
星星不開口我也知道它們要對我說什麼:
大愛無言,真愛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