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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童年的記憶裡,還沒有到臘八節的一天,母親便收拾全了各種吃攪團的食料,一大早起來母親便開始做了。
攪團也叫饊飯,是家鄉一帶最有特色和講究的吃食,母親常常把它叫做老人飯,其定義為豌豆麵和青稞面和一起來的雜麵攪成的糊糊,在家中人人都喜歡吃,在水滾的時候母親站在鍋臺旁一手握擀麵仗使勁用順時針攪動,然後用雙手順時針快速的來回攪動,另一隻手快速均勻地在沸騰的鍋裡撒著和好的雜麵,直到母親的額頭滲出了汗珠,算是一鍋攪團做好該出鍋了。
攪團的做法簡單,但吃法可謂是眾多的,甚至可以變著花樣來吃,記得母親做好以後盛入碗內,加入熗上青油的泡酸菜,還有那紅綠相間的淹花菜,什麼熗上青油的芥末啦,蒜啦、油潑辣子等等,順著各種的調味的湯汁攪勻,然後從碗邊慢慢的夾起一塊,吹一吹放入口中,那味兒及柔軟而爽滑,忍不住讓你鼻間汗滴滴,讓你吃了還想吃。攪團軟和在冷卻了以後可以涼調也可以和其它的雜糧和在一起熬著吃疙瘩湯,也特別的好吃,吃過一碗熱乎乎的攪團,年味卻是越來越濃了。
熱氣騰騰的攪團在我的努力下在屋裡香氣飄逸,我彷彿看到了母親吃攪團使那種幸福的笑臉。
盛一碗濃香的攪團放在桌上,思緒萬千,對母親留給我吃攪團使那種溫馨遲遲不肯散去,多想親手捧上自己做的臘八攪團給母親吃,可女兒只有品攪團的餘香,慢慢的回味,品童年母親給我們全家做攪團吃的情景,品世事的滄桑,品母親留給我的餘香,在一碗臘八的攪團當中體會出母親曾經帶給我的溫馨和快樂。
我成家離開老家後,吃到媽媽做饊飯漸漸少了,甚至好幾年都是吃不到一頓的,每當逢年過節打電話回去,媽媽問我最想吃什麼的時候,我的心中好像失去了什麼;有一年恰好在臘月我突然間胃出了一次血,吐了好多好多的血,以為自己快沒有命了,從醫院回來後,整個人都爬不起來了,又不太滿意婆婆每天給做的同一種飯飯,那段時間特別懷念媽媽做的饊飯攪團,連做夢想多麼吃到媽媽做的攪團啊。只到第二年春天才回老家去看她,回去之後,我給媽媽說了我病中的時候特別想吃攪團的事兒,那天從中午起,媽媽就開始備調料了,看著媽媽在廚房裡忙來忙去的背影,我說做攪團太費勁兒,尤其是做萱麻攪團,過幾天再做,母親竟然落淚了。
當晚媽媽執意為我做了攪團,看到廚房裡繫著圍裙,看著兩鬢白髮、滿臉皺紋、彎下了腰的媽媽為我做饊攪團,那一把一把均勻有致的麵粉沸騰在鍋裡面,那帶著“突、突、突、”聲響的攪團,就像是媽媽跳動的心臟,用心為自己久歸的`女兒補做著心裡面的愧疚似的,我的淚水湧滿了眼眶,只好背對著母親,不敢直視她,那晚吃著母親做的攪團,我心裡真不知是什麼滋味;再後來,母親就永遠離開了我們,就再也吃不到媽媽親手做的攪團了,我感到了從未有過的一種心酸和失落……
媽媽做的攪團是最好吃的,也是我心中最香的,也是最難忘的。從小到大,每每臘八吃著母親做的攪團,我就會從內心湧動起對母親的感激之情;每每想起母親做的饊攪團,我就會首先想到至親至愛的天堂裡的母親,頓增了對母親的懷念之情。
每年在臘八節的一天,做給大家吃攪團的情景只能留在記憶裡了。
今年是媽媽去世的三週年紀念,剛回到家的那天晚上,嫂子突然間告訴我:“明天我們饊攪團吃吧,難得你回來不容易!”我開心極了,可第二天又去參加同學的聚會了,到離家也沒有吃一口,難得有了空閒的日子,回到家裡偶爾下廚房幫嫂子收拾碗筷,收拾過程中,案板上的擀麵杖勾起了我的傷感,看著媽媽用了半輩子的擀麵杖,洪水決堤般地哭了良久,臨走的時候,我吃到了遠在海西的老同學變著花樣親手為我做的攪團,也如願吃到了鄰家嫂子送過來的萱麻攪團,我不解的是我再也沒有吃出來當年媽媽做出來的那種香味,其實,我也會做,可裡面竟是沒有了媽媽的味道了。
臘八充滿年味的攪團,閉上眼睛,一碗熱氣騰騰的攪團冒著各種香味就擺放在我眼前,那柔軟的爽勁、熱騰騰地團團圍在我心頭,很久,很久,也許是永久吧。
如今,我已好多年沒有吃到媽媽做的攪團了,今天我寫這段文字,時刻提醒自己,滑溜、可口、噴香的攪團,從媽媽一小碗攪團裡我嚼出了濃濃的母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