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我的童年時光散文
我曾一直認為我的童年是灰暗的,這個觀點一直延續到初中。現在回想起來,我的童年時光,恰似雨後的一道彩虹,它是夢幻般五彩斑斕而又獨一無二的。
讀小學一年級的時候,我的學習成績不太好,記得上午的最後一節課是數學課,數學老師要我們背誦乘法口訣,還說不能背誦的同學中午不能吃午飯,於是同學們個個努力背誦,經過老師檢查完畢後都去吃飯了,只剩下我和幾位女同學焦急而緊張地背誦著。當我抬頭的瞬間,我見數學老師向我走來,微笑著問我能否背誦,當我低下頭弱弱地回答不能的時候,數學老師的臉瞬間沉了下來,過了幾秒後,他又微笑著說讓我們先去吃飯,那時,我的心裡突然湧動著一股感激,我在心裡暗暗發誓一定要背誦並理解它,可我始終因為那件事而感到自卑,認為我沒有其它同學聰明。
小學二年級開學的時候,父親把我領到校長面前,笑著說想讓我留級,校長答應了。那時我很不高興,卻又默不作聲,後來我還是單獨問過父親,為什麼考試剛好及格還要我留級,父親笑著說,怕我基礎太差跟不上同學,我低下頭,即使心裡再不服氣,我還是乖乖地坐回了一年級的位置。
那時我的性格極內向,常被一些同學欺負。一次數學課,老師在班上念學生名字及分數,突然唸到我的名字:“袁群,95分。第二名!嗯!很有進步,繼續努力!”話音剛落,坐在我旁邊的數學學習委員立即站起身來,大聲說道:“報告老師,她抄襲我的試卷!她是抄的!”然而我只是低下頭不知辯解,我用餘光瞥到老師的臉又沉了下來,繼續念著同學的分數,我的心裡極不是滋味。由於我的不解釋,大概老師也誤會我是抄襲的。
後來我換了坐位,旁邊坐的是比我成績更差的同學,我依然考了90分以上,老師和同學們才確信我是憑自己的真本領考的高分數。那時,班上成績好的同學是不會與成績差的同學一起玩的,好像形成了兩派,成績好的一派,成績差的一派。因為我的轉變,成績好的同學才主動過來與我一起玩耍,如課後跳繩,踢鍵子等遊戲。我也因此開朗了許多。
我的語文成績一直很好,這一點源於我的母親。母親以輔導我的語文為主,每次放學回家,第一件事情就是朗誦課文,朗誦熟練還不行,要朗誦得有感情她才滿意,如果沒有感情,她準會讓我重新朗誦一次,於是,在班上我的朗誦能力是最好的。第二件事情就是寫作業,如果作業不能完成或是太簡單的題目而我不會做,她總會蹙著眉大聲地給我指點,若是我還不會做,她就會瞪起眼睛拿著一枝細細地長竹條用力地打我,有一次打著我的鼻子,鼻血瞬間流了下來,奶奶見狀罵了母親,可她對我的嚴厲依舊沒有改變,我因此很怕母親,作業每天都會準時完成,只有確實不會的作業我才低頭細聲地問母親。
又有一次,老師佈置的作業很多,我不會寫的.作業,母親語氣極不柔和地一一給我指點,晚上十點多的時候,母親終於睡下了,而我還在房裡繼續寫著作業,那時天氣很冷,我穿著脫鞋的後腳跟已經凍得沒有知覺了,剛才母親交待的答案我竟然因為寒冷和膽怯又忘了,我再三猶豫著該怎麼辦,最後還是決定睡覺,我輕輕地在母親睡覺的另一頭掀開被子,又輕輕地先坐在床上,將一隻腳先伸進被子,離母親遠遠地,然後又伸進去另一隻腳,慢慢地躺下身來,終於睡在了床上,又蜷縮著身子,生怕我冰冷的溫度將母親驚醒,然後斥問我的作業。
成績雖漸漸變好,可我軟弱的性格依舊沒有改變。別人冤枉我甚至是打我,我是不會解釋更不會還手的。也許正是同學看中了我這一點,才有那麼多同學欺負我的原因吧!
那時是小學三年級,班上的一位同學剛買的一塊手錶不見了,老師一個個地檢查學生們的書包和衣服口袋,搜至我的時候,突然看見那位同學的手錶竟在我的書包內!老師和同學們驚呆了,我也驚呆了,我不知道手錶是怎樣進入我書包的,老師立即拿起了戒尺向我的手掌重重地打了二十大板,我的小掌心瞬間紅腫起來,
老師生氣地說:“為什麼要偷東西?”我不知哪來的勇氣,大聲地說:“我沒有!”老師更加生氣了,“偷東西還不承認,去操場罰站!”那時正是夏天,火熱的太陽曬得我又熱又渴,我在心裡想著,我明明沒有偷,為何那塊手錶會到我的書包裡,我在心裡仔細地分析著,可能是我的同桌偷了,見驚動了老師才趁我不注意塞進我書包裡的。後來的幾日裡,也證實了我的這一推斷是對的,可我並沒有向老師和同學們解釋,接下來的兩個星期,竟沒有同學找我玩,每到下課,我只是一個人靜靜地坐在教室內發呆,後來養成了我獨立思考的性格。當然,那時我也認定,我的童年,它是灰暗的。
那段日子,我思考了很多問題,想著為什麼有同學會陷害我,為什麼有同學喜歡打我,我終於有了答案,就是太過軟弱。我在心裡下定決心,如果再有同學欺負我,我一定會還手,毫不留情。
有一天放學後,我一個人行走在路上,突然班上三個調皮的男生向我走來,說是要找我打架,然後他們聯合向我攻來,我惱火了,瞬間跳起身飛著一條腿向他們踹去,一個踹倒了,二個,三個,接著他們向我豎起了大拇指,然後拍拍身上的灰塵回家了。第二天進教室,他們三個正在給同學們講我是如何以一敵三打敗他們的,然後班上的男生們紛紛向我點頭微笑,自那以後,再也沒有同學欺負我了,我的性格也變得外向起來,與同學們玩得很好。
後來我迷上了學游泳,那年暑假,我去表哥家玩,見表哥表姐都會游泳,心裡羨慕非常,表姐見狀主動做起了我的游泳老師,當時表姐的家門前有一條大水溝,一頭老水牛正躺在水裡,見我和表姐也下了水,竟也無動於衷。表姐先教我游泳的方法,可我還是不會,只見表姐一個人在水裡遊得自在,忽然她提出要揹著我游泳,我欣然答應了。我趴在表姐身上,表姐在水裡遊起了泳,正當我感覺前所未有的舒適感的時候,忽然不小心,我和表姐沉下水去,“咕咚,咕咚”喝了幾口“牛屎水”,表姐雖然教我游泳失敗,我卻仍不甘心,心想一定要學成功。
第二天黃昏,我,表哥,表姐還有其它夥伴一起去湖邊游泳,他們不一會就游到水中央,只有我一個人在水的邊緣繼續學習著游泳,當我正有一點感覺的時候,到了湖深一點地方開始正式游泳,忽然只覺得我的左腳心被劃掉了一塊肉,疼得我立即站起來抬起腳,在表哥表姐的幫助下,扶上岸,後來才知道,是被一枚水底的河蚌劃傷的,河蚌是豎著的,它那堅硬的外殼呈弧形,我的腳恰好從那道弧形上劃過,於是劃掉了一塊肉。
表哥立即將我揹回家,那時姨奶奶鎮定的拿出一塊去年的肥臘肉油,敷在我的腳心,然後用紗布裹上,安慰我說半個月就好了。起初我不信,還想去看醫生,可姨奶奶堅持說不用去,我在擔心中度過了半個月,半個月後,我再仔細地看我的腳心,好像真的不怎麼疼了,腳心欠缺的那塊肉好像長得很完美,像沒出過事一樣。後來,我再也不學游泳了。現在想起來,仍有一點害怕,擔心當時我腳底長出的肉是不是一塊豬肉。可是,十多年過去了,腳心依然一點事也沒有。我慶幸。
我曾認為我童年的灰暗,不僅源於那短暫的誤會,同學們對我的欺負,更源於我的奶奶。
由於我的父母白天在外工作,所以我基本上是由奶奶照顧長大的。每逢雙休,夥伴們玩得都很開心,可於我卻特別無奈。
雙休日,我是不喜歡獨自待在家裡的,我喜歡和夥伴們在一起。那時我和夥伴們都喜歡去我堂姐家玩,在她家裡,我們或是看電視,或是打著我們小孩打的收收牌,或是鬥地主,或是在她家門前跳繩、踢鍵子,每當我們正玩得盡興的時候,我的奶奶總會隔著遠遠地距離大聲呼喚我的名字,“群!回來啊!快點回家!”那時,我會很不耐煩地大聲回嘴:“汪你的塞!(我們家鄉罵人的意思,就是指聲音過大)”奶奶終於走到我跟前,叫我回家,我總會大聲罵她幾句,最後還是不捨地回去了。我在心裡恨奶奶,恨奶奶為什麼要掃我的興,為什麼一定要我回家才好,於是每當奶奶大聲呼喚我的時候,我總會向她發脾氣,而奶奶終於只是一笑而過,並不與我生氣。
有一次又是週末,中午的太陽火辣辣的,奶奶把我關在家裡,哪也不准我去,我只有孤單地在家看電視,後來我看見夥伴們拿著小木桶,竹竿,繩子,舀子,有說有笑地從我的窗前經過,我知道他們這是準備去後面池塘裡釣蝦的,我特別想去,於是趁奶奶做飯的功夫偷偷地出去了。
我和夥伴們釣蝦正開心的時候,奶奶隔著老遠的聲音又傳來了:“群!你在哪裡?快回來吧!回來吃飯!”我的心裡又湧動著一種怒火,氣沖沖地走近她身旁,向她吼道:“老太婆!滾開!別煩我!”那時,奶奶總會默默地轉過身向家中走去。我也還是跟在奶奶的後面回去了,心裡極不高興。
“中午太陽太大,會把你曬黑的!”奶奶的脾氣極好,任我怎樣罵她,她也不還口,總之是不會讓我出去玩,我無可奈何,只好在每個週末出去玩一會後,自己乖乖地回家了。當然,我在心裡也是怨恨奶奶的,總覺得是奶奶讓我的童年不像其他同學那樣充滿陽光。
餘下的時間就在家裡看書,不知為什麼我從小就愛看書,那時父親並沒有給我買課外書籍,只能家裡有什麼書,我就看什麼書,我翻看著父親愛看的武學秘籍,看了幾頁實在不感興趣,又翻看著別人送給奶奶的關於佛學結緣之類的書。我看了一本,記得上面的內容大概是要我們不要胡亂殺生,殺生會遭來報應之類的話。我還記得書上的一個片段,說是一個人很愛吃青蛙,他把洗好的青蛙放入油鍋的時候,忽然一隻青蛙蹦起來,滾燙的油濺入了他的眼睛,導致失明,這便是無辜殺生的因果迴圈,一口氣看完了那本書,我的內心久不能平靜,我開始為我之前釣蝦時捕捉的青蛙無情被我殘害而慚愧,開始為我故意踩死螞蟻而贖罪,於是當夥伴們再次邀請我去釣魚或是釣蝦時,我沒有去,我默默地在家裡讀《金剛金》,直至倒背如流,我的內心沒有以前狂躁了,變得平靜而柔軟,那時,我已經讀五年級了,而我的作文也因為我細膩而柔軟的心思格外出眾,我也因此變得越來越愛寫作了。
自那以後,我慢慢地反思,覺得我頂撞奶奶是不對的行為,罵奶奶就更不對了,後來我的性格大轉彎,活潑又體貼。奶奶的笑容亦時常掛在臉上,問我怎麼轉變這麼大。我笑而不答。
由於奶奶信佛,我也多多少少受她一點影響,極厭惡殺生。有一次父母不在家,而我又想吃魚的時候,奶奶買回一條魚叫我自己殺,我試著先用刀在魚身上刮掉它的鱗片,當我刮第一刀的時候,那條魚用力地掙脫我的手,嚇得我將刀扔在地下,手一直髮抖,奶奶呵呵大笑,後來我很少吃魚了。買魚的時候,都是讓魚販殺好了給我的。然而,到了我現在的年齡,我更加不想吃魚了。我總覺得魚是因我而死,哪怕不是我殺,除非買死魚。而對於其它動物,我是更不敢吃的。
隨著年齡的增長,童年離我越來越遠,每當獨處的時候,回味我的童年,我不再覺得它是灰暗的,而對於奶奶當初對我的叮囑與呼喚,我覺得,那是世上最動聽的一首歌,我也好想給她一個擁抱,想想,是那樣溫暖。現在,我也倍加覺得我的童年是五彩斑斕的,獨一無二的,似雨後的一道彩虹,永遠橫亙在我心間,裝點著我美麗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