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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棵楊梅樹的優美散文

三棵楊梅樹的優美散文

  老家門前有三棵楊梅樹。每次回老家,遠遠看到那三棵楊梅樹,第一感覺就是:啊,到家了,我回來了!

  三棵楊梅樹,長在家門口的田坎邊上,呈半園形把房子遮掩起來,只露出半個屋頂。楊梅樹相互間距約一、二十步,十來米高,樹冠很大,四季長青,象三把巨傘,守護著兩棟木板青瓦房。

  聽我婆說過,這三棵楊梅樹是隔壁的太婆栽的,算起來大約有一百五、六十年了。我很小的時候,楊梅樹就已經這麼大了,不過那時顯得更繁茂一些。我爬樹就是在這三棵楊梅樹學會的。

  五、六月間,滿樹的楊梅就開始成熟。開始淡紅,慢慢變得淺紅、深紅,紅紅的楊梅,壓得樹枝頭彎了下來,讓人看了直流口水,望梅還真是能止渴呢。左邊那棵的楊梅最甜,但個稍小;中間那棵個大,但水份略感不足,稍酸;右邊那棵水份最多,個也最大,就是較酸。如果楊梅熟透了,紅得有點發紫時,那是最甜的了。

  隔壁的大公七十多歲了,他兒媳和兩個孫子生活在幾十裡外的地方,他與孫女兩個人生活在老屋。不過,他的身體硬朗,經常上山砍柴、採藥。楊梅快熟了,他就砍來一些野剌掛在楊梅樹蔸,防止有人爬到樹上去偷吃楊梅。大公的這個辦法還真靈,沒有人去偷他的楊梅。然而,他這個辦法對我卻沒有什麼用。野剌掛得再多,卡得再死,我總有辦法爬到楊梅樹上去。

  有一次,我趁大公上山去做活路時,悄悄爬到楊梅樹上偷吃楊梅。正當我玩得興致正濃時,發現大公回來了,我趕緊貼在濃密樹葉遮擋著的一個樹杈背後一動不動。大公走到樹下,左看看,右望望,自言自語地說:“我明明看到樹在搖晃,怎麼就沒看到人呢?”轉了幾圈,沒發現什麼,便回屋去了。

  趁這空檔,我趕緊跳下樹來,一溜煙跑回了家。吃飯時,因為楊梅吃多了,酸得牙齒連飯也嚼不動。我媽問我:“怎麼一碗飯半天都吃不完?”我媽見我吱吱唔唔的,就問:“你是不是上樹去偷吃楊梅啦?”看著我媽那嚴厲的眼神,我只好認賬了。媽媽生氣了,揚起巴掌,但並沒有打下來,而是一把拉著我到大公那裡,要我向大公認錯。大公笑呵呵地把我摟在懷裡,摸著我的頭,對我媽說:“細伢子嘛,哪個不調皮呀?等楊梅熟好了,大公讓你吃個飽!”

  過了十多天,楊梅熟透了。大公摘楊梅時,特意叫我去幫他。因為我人小輕巧,很容易將那些長在樹尖的楊梅摘到手。大公將摘下來的楊梅裝到篾縷子裡,準備挑到集市上去賣,將一大縷子楊梅送到我們家,叫我們嚐嚐新。

  楊梅摘了大半多,大公有意留下一些,然後將樹蔸的野剌拿開,讓寨子裡的人們分享摘楊梅、吃楊梅的快樂。一幫細伢子、也有不少大人蜂擁而至,大飽口福。那個時候,鄉下水果稀少,能吃上一頓又甜又酸的楊梅,又解饞又解渴,也算是一件美事了。

  楊梅還是上等的天然醋。家裡酸炒洋芋(馬鈴薯)絲時,沒有醋就去摘幾顆半孰的楊梅搗汁,用楊梅汁炒出來的洋芋絲酸中帶甜,別有風味,挺好吃。

  楊梅過季了,天氣也更熱了。楊梅樹下,是最理想的乘涼、休閒的地方。無論是白天還是晚上,在楊梅樹下一坐,清涼的山風吹拂著,舒服極了。特別是晴天晚上,乾脆在楊梅樹下那柔軟的草地上躺下,微風吹得楊梅樹葉吵吵作響,野地裡的呱呱蛙鳴此起彼伏、無休無止。看著天上的月亮和星星,聽著大人們擺那天南地北、古往今來的龍門陣,那種愜意,那種感覺,簡直無以言表。有時,不知不覺便進入了夢鄉。

  當然,楊梅樹也有令人煩惱的時候。七月流火時節,烈日當空,外面沒有一絲絲風,躁熱難耐。這時,楊梅樹上的.蟬總是叫個不停,令人心煩意亂。沒有辦法,我們幾個細伢子便湊到一起打起“上游”來,興致所致,煩惱也就很快沒有了。或者跑到溪邊的水塘裡去洗澡、玩水,那也是樂而忘返的快事。

  就這樣,三棵楊梅樹年復一年地伴隨著我成長,那酸酸甜甜的楊梅,那巨大如蓋的樹蔭,那綠油油的翠色,組成了我童年的一部份,深深地印在了我的心裡。楊梅樹,就是我的家。只要一看到它們,就是回到了家。後來我離開了家鄉,離開了楊梅樹,無論我走到什麼地方,三棵楊梅樹,總在伴隨著我,在我的夢裡,也在我的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