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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孃家的經典散文

回孃家的經典散文

  其實孃家並不遠,開車十幾分鍾就到了。可緣於生計,照看門面生意,我鮮少白天回孃家。即使回去,都是晚上匆匆的回,吃了飯和爸媽,弟妹,侄兒說說話,又趕回家。幸好不遠,倒也能隔上一些日子就回孃家一趟。出嫁的女兒,心始終不曾遠離孃家。因為那是我們的根,是我們血液裡湧動的親情的根源地。

  五一女兒放假,還有一個月就要高考了,學業重,一向大大咧咧的女兒思想上也有了壓力。我打算快速地把次日的花車準備好,帶著女兒早早地回趟孃家。侄女補課結束,正好我們一路回去。我家先生因有事不能同我們一起前往,所以我們選擇乘中巴車回。

  因為是鄉鎮中巴,發車的時間沒有特別準時。等了約莫20來分鐘,司機才不知從哪裡出來,不慌不忙的買完車票,又過了幾分鐘,車終於啟動了。女兒和侄女一邊玩著手機,一邊又悄悄地說著什麼。我望向窗外,柏臨河悠然流淌,一排排的樹一樹樹的花,逗弄著你的眼睛,從車窗前一晃而過。一路前行,我忽然發現河裡的蓮葉已大如圓盤,密佈柏臨河,行至青龍,竟有荷花立於荷葉上,荷花的花苞,只露出一點紅,羞羞澀澀的倒也惹人眼。我本來還遺憾呢,前些日子聽說柏臨河的漂流專案未獲審批,因環保不符合要求,河中建的亭子已全部被毀,想到去年那綿延數十里的荷花吸引了不少人前往觀看,我還興致勃勃地寫下兩篇《柏臨河的蓮》,如若那滿河的蓮花亦被毀,著實有點惋惜,但環保是國之大事,我們一介平民不懂這河究竟如何治理。有蓮就賞蓮,無蓮則看水。我相信受柏臨河恩澤的人們是希望這柏臨河的水歡快地流向遠方的。

  很快就到了集鎮,我們下了車,女兒提著給父母買的餅乾,侄女揹著女兒的揹包,我則把侄兒重重的書包提上。掂量一番,這書包的分量不輕啊。現在的孩子們讀書也不容易,但多年後他們也許會發現,讀書其實是一件幸福的事。比如現在抽空讀書的我,真的不願意“白首方悔讀書遲″。

  女兒還是正月間來過外婆家。公路旁,不知誰又做了一棟漂亮的房子。變化無時無刻不在上演。我邊走邊看著路兩旁鬱郁蒼蒼的大樹,其中一些樹的樹齡不小了,在我們很小的時候就長在了那裡。幾十年過去了還越發蔥蘢,那些後來栽上的,也己長成參天大樹。每次回來走在這條路上,我總會習慣性的去看這些樹。光陰就躲藏在這些樹葉裡了吧?女兒和侄女在前面走著,我望著她們的背影,依稀看到了兒時的我或獨自或和小夥伴一起,每天行走於這條必經的路。時光荏苒,光陰飛逝而過。

  轉個彎就到了回孃家的路口,東風渠的一處臺階前,那一股從東風渠灌溉溝裡流出的水還在嘩嘩的往河裡流淌。記憶中,這股水好像從沒停止過。逢遇大旱年間,它會從水桶粗的一股水變成水杯細的水。那些年,沒有自來水,村裡的婦人們都習慣到這裡來洗衣服,說些家常裡短的話:誰家的兩口子吵架了,誰家的小孩兒把他家的豆角摘啦?誰家的櫻桃熟了,招呼著周圍的小孩兒去摘櫻桃。誰家老人咳嗽了,給個小偏方治治就能好,不用打針吃藥……說話聲伴隨著棒槌一聲聲清脆的響聲,那濺起的水花,那流淌的河水,一定把她們的話帶到了遠方。

  而現在臺階已被損壞,不能從這裡走下河去了。也好,因為常年流水,臺階上一直長有清苔,腳踩上去很滑,容易摔跤。畢竟安全第一呀。

  前行二三十米,向左有一條分支小路,那是小時我們去外婆家常走的路。一朵朵蒲公英悠閒的長在地上,溝渠上開著一篷篷美麗的小刺花。小時候我們最愛看了,我偏愛深粉色的,它不象淺粉色開不了幾天就變白了,深粉色的刺花即使凋謝,也會比淺粉色的稍微深些,時間的痕跡在它這裡是慢慢隱去的。我看到好幾處刺花在雜草裡蓬勃的開放著,再貧瘠的土地上都有著頑強的生命,都能開出美麗的花來。

  我望了望這條多年不曾走過的小路,雜草叢生。外公外婆已去世多年,房子早已易主,姨媽一家也於多年前搬離了這裡,這條我也曾走過無數次的小路掩埋在了我記憶深處。侄女說:“姑姑,這條路有啥好看的,奶奶從不讓我獨自從這條路上走。”我回答她:“奶奶是怕這條路上有蛇,所以才不讓你走。”“才不是呢!奶奶說原來太姥太爺住那前面,我一個人走怕太姥太爺叫我呢。”“你奶奶迷信呢,他們去世的時候,你不知道還在哪裡呢?”默然地竟有些傷感,真是物是人非啊。

  離家越來越近了,女兒看到從路前方推著垃圾箱的父親,親切的喊著外公,原來是爸爸把家裡的垃圾拉到路旁的移動垃圾箱裡倒掉,過幾天就有人把垃圾運走。真好!現在的農村,環境衛生搞得越來越好,垃圾集中處理,花園式住房,山青水秀,發展如此生活於此,感謝黨的好政策吧。

  我們一行三人離孃家的後門只有十幾米的距離了。

  二孃家的果樹

  進門可不是件容易的事,為啥呢?因為孃家的後門園田與路兩旁的果樹太吸引我們的眼球了!首先是一片柑桔林,未見其花,先聞其香。柑桔樹的花香是濃郁的,聞得久了就有醉人的感覺。這個時節不是柑橘開花最繁盛的時候,最美花期已過,但是仍有一樹一樹的柑橘花正滿枝頭,那一朵朵白色的小花,一簇簇,一團團,熱熱鬧鬧,密密匝匝。看來今年應是"大年″呢?那凋落的花瓣遍地都是,我總是覺得這泥土香是沾染多少花兒的靈魂才會如此。沒有種過地的人對泥土香很難深有體會。我們農村的孩子,從小與泥土打交道,對泥土有著別樣的情感。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父母與泥土打了一輩子交道,深知這其中的辛苦,他們是多麼希望我們能跳出農門,走上一條康莊大道。可事與願違,雖然我們沒有過著如他們一般的日子,但是與泥土也很少打交道了。這種親切的感情不經意的顯現出來,難捨的是舊時的時光吧?

  路的另一邊種著幾棵梨樹,梨樹上己掛上了豌豆大的梨。我數著:一個,兩個,三個……好多呢!女兒已驚喜的跑到前面一棵桑樹前。淺紅的,深紅的,黑的發紫的桑葚掛了一樹。“媽媽,我好久沒有看到這滿樹的桑葚了。"女兒歡笑著,隨手摘了一顆大的.喂進嘴裡,甜甜的吃著,又拿出手機對準桑葉樹,一顆顆的拍,一枝枝的拍,樂不可支。

  我們的說話聲驚動了做飯的母親。母親走到後門口叫著女兒與侄女的名字,招呼她們到家裡吃,說早已摘好一籃桑葚洗好了放著,女兒答應著,可腳步卻不曾移動,母親走上前來,接過我們手裡的東西。我讓母親少做幾個菜,告訴她女婿不來吃晚飯,我們吃不了多少,做的太多浪費了,盡忙人。母親回答:“這麼忙啊?沒啥菜。"我知道母親嘴上說沒啥菜,但吃飯時一端出來就是滿滿的一桌。我問母親今年的核桃結的咋樣?侄女在一旁搶著回答:“姑姑,有好多呢!我帶你去看。"“還用你帶我?有顆核桃樹還是我帶回來的呢?”我逗著侄女。和母親走到核桃樹前,十幾年的時間,核桃樹已從當初的一棵幼苗長成了如今的亭亭如蓋。它和左邊的一顆土核桃樹相連,把到菜園的那條小路,從天空遮住,夏天正好納涼呢!母親看我興致勃勃,帶我去看菜園壟坎上的桃樹。好多的桃啊!我伸手去摸,母親提醒我樹葉上有毛,小心手癢癢。我拿出手機挑了一個最大的桃兒拍下來。

  從田坎走到菜園裡,那棵老桑樹還在。小時候,這棵樹上發生了多少我們的趣事。那時很小,不知這果子能吃。結果的第一年,母親怕我們等不到成熟就偷吃,騙我們這果子有毒,不能吃。若是偷吃了會象偷吃蛇果中毒一樣,被灌大糞的。所以我和弟弟妹妹從不敢摘這果子。

  有天中午我趁父母午睡,偷偷跑到菜園裡摘那剛打綹兒的黃瓜吃。沒曾想那桑樹底下站著一個小小的人影,是弟弟!正摘那桑葚吃。好一個偷吃鬼!我躡手躡腳走上前,猛的大“嘿”一聲,把弟弟嚇得手一哆嗦,正準備喂到嘴裡的一顆桑葚掉在地上。“你不怕灌大糞嗎?媽媽說這果子不能吃。”我又氣又急的喝問著弟弟。弟弟滿臉壞笑,我有些明白了,是不是媽媽騙我們的?弟弟笑出聲來:“對!媽怕我們等不到成熟摘了來吃才那樣說的。有一天媽喊我給她送點水來,我聽到她和前屋的么么說騙我們這果子吃不得,我們才不敢摘,等熟透了吃才好,還說要一直長到變成黑色才好吃呢。"我揪揪弟弟耳朵,“你咋不早告訴我和妹妹?說,你偷吃幾回了?”弟弟捂著耳朵,“沒幾回,姐姐你看,黑色的還沒幾顆呢。″我看看樹上,的確。本想把妹妹叫來,可看著樹上就幾顆成熟了,嚥了咽口水。弟弟是個精靈鬼,馬上摘下來我們一人吃了幾顆。真甜啊!我咂咂嘴,發現弟弟手上留有摘桑葚留下的黑色果汁,弟弟在園田的水溝中洗了洗,沒洗掉,抓了一把泥土,放在手裡搓幾下。即使被爸媽他們看到,也只說不知是什麼髒了手。

  小小的我們本以為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有點兒對不起妹妹。誰知後來忍不住和妹妹說起,妹妹竟說她早就知道這果子能吃,母親摘給她吃過,讓她別告訴我們,等成熟了再告訴我們摘下來吃。我心裡那個滋味呀,真是無法形容,使勁跺了跺腳。妹妹看著我,咯吱咯吱的笑個不停。

  如今我站在這棵桑樹下,滿心歡喜的想起往事,情不自禁笑出聲來。母親以為我是看著桑樹結的果很多,又讓我去看看屋前的李子樹。說今年掛的果實密密麻麻的,到時候又有的摘了。我說我先看看桑樹前面的那排李子樹吧。母親說那幾棵老樹早已不結啥果了,就一樹葉子。我還是走上前去看了看,想當初它也是結的滿樹滿樹的呢,酸酸甜甜過我們兒時多少的快樂時光,它也曾有過風華正茂。誰沒有年輕過呢?

  隨母親走到屋前的稻場裡,那幾樹火紅的石榴花一下子吸引住了我的眼光。石榴開花,蕊珠如火,燦若朝霞,我真捨不得錯過這美麗的花兒。手機不停的拍照,這火紅就流淌到我心裡了。女兒和侄女也走過來,美美的看著,嗅著,母親見我們興致正濃,讓我們自己看看。鍋裡的排骨怕是煮好了喲!

  石榴樹的左邊是一棵桂花樹,樹形很好,弟弟說,曾有買樹的人要買走這棵樹。但由於樹上面有電線,不好操作,況且母親也反對賣掉就作罷了。樹上面的電線逢雷雨季節的確是個隱患,提醒弟弟要給管安全的人說一下。

  母親喜愛種樹,屋子周圍有好多棵大樹都被買賣樹的人看中。那棵大樟樹有幾十米高,樹幹粗壯,葉子稠密,像一把特大的傘。那棵銀杏樹也有十幾米高了,樹幹挺拔,直指蒼穹。還有那顆紅葉李,樹葉紫紅,即能吃果又能賞葉,樹形也是極好,弟弟做房子的時候捨不得把這棵紅葉李砍去,特意在它的外面做了堡坎,把它保留下來。

  稻場下面的農田裡母親用木板做了幾間雞舍。雞,鴨,鵝都分別關在裡面。我們的聲音也許是吵著了它們。有的撲愣著翅膀,有的咯咯的叫起來。母親養的鵝很會管家。妹妹說她曾看到過兩隻鵝追趕過路人的情景,很威武的樣子。它們很聽母親的話,只要母親喝斥它們,它們就會停下腳步,原地仰脖,而後悻悻的走到一邊。我剛畢業工作時,就曾被一戶人家的鵝追趕,知道鵝的厲害,所以母親的鵝,我從不招惹它們。我寧願去逗被侄女寶貝的不得了的狗“小黑"。狗最通人性,母親養過許多條狗,但不論是哪一條狗,只要見過自家親人一面,下次來的時候,它不會生撲過去。有的只是象徵性的“汪汪”兩聲,有的搖著尾巴,蹭蹭來客的腿,有的從狗窩裡鑽出來看一看,就低下頭又鑽進狗窩睡大覺了,但只要聽到聲響,它立馬豎起耳朵,叫著飛快跑出來,好像隨時準備戰鬥的戰士一樣。我曾寫過一篇《那年,那狗》,就是紀念最讓母親割捨不下的兩條狗一一阿黃和飛鹿。

  圍著稻場轉了一圈,田邊的那一排李子樹不知掛了多少的李子。想起前年和朋友們來摘李子,爬在樹上的,站在樹下的,不敢上樹忙著拍照拍影片的,她們用袋子裝,用帽子裝,用菜簍裝,笑聲震破了天。拍不完,數不清,樂不盡啊!

  還有十幾棵柚子樹,去年才結果的棗樹,砍了老櫻桃樹後新栽的小櫻桃樹等等,天黑之前,要看不過來了喲。

  終於進了大門,屋子裡收拾的乾乾淨淨。我走上二樓,想到樓上去一睹這些美景,推開院門,弟妹的一盆吊蘭映入眼簾,它長勢極好,許多分支像天女散花一樣垂落在花盆的四周,彷彿一隻只展翅的精靈,讓人心曠神怡。院子是搭的鋼架棚,四面圍有欄杆,晾曬衣服很方便,不用擔心下雨的時候忘了收衣服,秋季裡曬花生什麼的也很方便。院子的最外端,核桃樹的一根枝丫鑽了進來,伸手就能摘核桃,真是幸福感爆棚啊。

  站在二樓的院子裡,四周看看。那樟樹,銀杏樹根本拍不完全,但是屋後的那片橘林,倒能拍個全景,可惜此時光線漸暗,母親在樓下喊我開飯了。

  三孃家的飯

  弟弟,弟媳正好趕回來了。果然,一桌的好“土”菜。新鮮的土豆燉自己餵養的糧食豬的豬排骨,瘦肉炒菜園裡新摘來的蒜薹,自家的土雞蛋炒青椒,弟妹做的甜香腸,青翠欲滴的青菜,鮮魚塊,青豌豆等等,看來,晚上少吃減肥的話又得先放在一邊了。母親一個勁兒的往我們碗裡夾菜。女兒連連說:"外婆,不要再給我夾菜了,碗裡的菜都裝不下了。”弟弟在一旁笑著打趣:"看她胖的!還能吃?"女兒一揮手,拍了弟弟肩膀一下。弟弟順勢抓住女兒的手,和女兒玩鬧起來。我們一邊笑著,佯裝斥責他倆:“吃個飯都不安生。”弟弟寵愛女兒,見到她就和她打趣玩鬧,女兒也喜歡舅舅,從小到大,我每次回孃家,只要女兒前去,弟弟都會買上一大堆水果和各種好吃的菜,對小孩子來說,有的吃有的玩,有親人的寵愛,不正是最幸福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