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到新朋友
我第一次看到阿玲,是在開學第一天。處暑已過,天還是熱得人睜不開眼。
我找到自己的班級,一進門,便聽一個少女在人群中央不停地笑。我隨便找了個座位坐下,輕飄飄地朝那邊看了一眼,那個被稱為阿玲的姑娘穿著白色半袖T恤和天藍色九分褲,身材纖瘦,皮膚偏白,嘰嘰喳喳得像只麻雀。
她注意到我的視線,轉頭看我,大大方方地舉起右手說了聲“嗨”,笑聲清脆得像銀鈴,感染了周圍,直徑五米之內都充滿了歡脫的氣氛。可惜我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她就已經轉回了頭,繼續跟別人談論剛才的話題。我沒有仔細聽她們說什麼,只是目光落在阿玲一晃一晃的馬尾辮上。班級分完之後,我們開始軍訓,我們女生全部都怕曬黑,在樹蔭下一邊低頭用手擋臉,抱怨著,噘著嘴,我旁邊的女生防曬霜塗得像油漆那麼厚,只有阿玲在大太陽底下來回穿梭,頭髮紮成丸子狀,臉和脖子曬出了兩個色。她在額頭上畫了一個月牙,稱自己是包公,把身邊的人分為七俠和五義。
站軍姿的'時候,她始終在隊伍前面,腰板兒挺得筆直,素白麵孔上掛著明晃晃的笑容,側身的時候,我能看到她上揚的眼尾和捲翹濃密的睫毛。她好像特別愛笑,而且是個自來熟,能迅速和周圍人打成一片。阿玲,阿玲。我在心裡默唸這個名字。一連好多天,我只要一靜下來,都彷彿能看到她的眼睛,卻又像隔了一層朦朧不清的薄霧,我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緒,只覺得那雙眼漂亮異常。
我想和她成為朋友,該怎麼接近她呢?我思考著這個問題。上帝保佑,我與她同路回家。好幾次放學,我在路上都碰到了她。她走路的時候也要哼著歌,搖頭晃腦的,頭上的粉色髮帶系成蝴蝶結,在風裡飛得起勁。我猶豫了一下,醞釀完開場白,才去拍了拍她的肩。
阿玲驚訝地轉過頭,看了看四周流動的人群,又看了看我堅定的目光,指向自己問道:“你叫我?”“嗯”我鼓起勇氣說出這一個字,“我想和你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