魍魎川雜文隨筆
“我與魍魎川同生,我居於魍魎川,我叫魍魎川,這世上的人皆稱我魍魎川。他喚我一聲阿川。”
“魍魎川縱橫八百里,有花香微風有走獸飛禽,有低嶺湖泊有森林河流。這川上皆是惡人惡鬼。”
“他自迷途誤入魍魎川,跌跌撞撞遇見我,在我府下做了門客。”
“他竟然想教化這些惡人惡鬼,天真至極。大抵是個人間的傻書生或者迂腐先生。”
“他提筆寫字的模樣好看極了。”
“我曾問他可否為我畫像提字,他只搖頭說做不來這些細緻活。”
“惡人惡鬼生性極惡,不判他們入輪迴,地獄也需安排好方可,在一切妥當之前惡人惡鬼們都徘徊在魍魎川。”
“魍魎川不能沒有惡人惡鬼,不然我也要死。我與魍魎川同死。”
“他喚我阿川,他教我識花認字,他給我講人間。”
“他不提他的名字。”
“魍魎川不是這裡的主人,魍魎川是這裡的孩子。”
“那日風急,他邀我飲酒。”
“多年前他在我府上院中植了一顆山茶,我不知他在樹下埋了兩壇酒。”
“山茶紅的有些泛起烏色,與凝了的血像極了。他只取了一罈,又不知從哪處摸來兩個酒盞。”
“淺口碧綠色的琉璃盞,一如展開了的樹葉,裡面盛著有些渾濁的酒水。他說時日未到卻等不得了。”
“我只當他想與我飲酒。”
“那日風急。”
“他屠我魍魎川上所有惡人惡鬼,修得功德圓滿。”
“川上血流成河,殘陽斜沉,哀號遍野,他無量化形,到處都是血紅的深紅的絳紅的。只有他一身白衣盤著金龍暗紋,當真好看極了。”
“曾經只覺他字寫得好,卻未覺著他生的也如此俊俏。”
“可魍魎川已無惡人惡鬼,我甚至沒有力氣跪地恭恭敬敬的.稱他一聲坐下神。”
“我愛山茶,也再見不得山茶。”
“萬惡怨起,附於我身。”
“從那之後人皆稱我魍魎。”
“他自知我與魍魎川同生死卻為功德毀我根基,看我苦苦哀求仍要漫火燒我大川,我如何不恨他,一片狼藉後他眼中沒有一絲悔意,我卻仍拿他當我門中客,那些字畫那株山茶我好生護著,我如何不恨他。”
“恨如何,不恨如何。”
“每年我都按他的法子釀酒,好生養著這顆樹,花開我就飲酒,只求年年歲歲記著這仇恨和痛苦。千年已過,酒竟也會喝膩,奇事奇事。”
“今日我取他留的那壇酒,你還年幼,莫貪杯只可飲一盞。”
“飲罷,自尋生路去。”
魍魎川斜倚在椅子上,從袖中取出一個有幾絲裂痕的酒盞。可能是他說的時日已到,酒罈裡倒出清香透亮的酒釀。幾千年了?記不太清了,魍魎川便仰起頭把剩下的酒飲盡,酒入喉,魍魎川卻流不出一滴眼淚。這麼多年無人可訴說的舊恨早已在歲月裡淡了下去,突然講起卻也變得零零散散。
只是看著眼前這個跌跌撞撞到了魍魎川的少年,眉目還沒長開,眼神乾淨澄澈。
“你要聽的故事我講完了,你以後...”
“阿魎,我能不能,當個你說的什麼...門客。”少年脆生生的開口說道,“我不知自己叫什麼,也不知自己該往何處去。只覺阿魎你,不是同情你覺得可憐,只覺這裡隱隱疼痛。”
少年的手指向自己心口,又淚眼朦朧的看向面前悽豔的魍魎川。
“那,你從今日起,留在府上當個門客。以後你就叫魑魅了。”
“你莫要負了...魍魎川...”
後:不加古風tag了 自己也清楚這種東西算不上古風了 只是覺得這樣顯得..清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