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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的生活隨筆

盼的生活隨筆

  新婚蜜月甜猶在,

  事故喪夫苦就來,

  雪天路滑圖痛快,

  早把嬌妻拋腦外。

  飯熱菜香苦等待,

  盼來噩耗妻嚇壞,

  痛心送夫入棺木,

  難道相識是孽債。

  情願短暫嘆悲哀,

  腹中遺孤也受罪,

  回想夜夜相依偎,

  如今只剩空感慨!

  ……

  ——題記

  12日下午,開會。領導在三尺講臺上口若懸河地講話。

  她靠近窗玻璃坐著,開始注意力還算集中,聽著聽著有點煩。

  她向窗外看了看:窗外翻飛著無數只白蝴蝶,紛落樹梢,綴滿枝頭,飄啊飄啊飄,飄悠著——

  亦如她此時的心情一樣飄忽不定,沒有方向。

  驀地,她想起了老公:老公6號陪老公公回老家參加老公公朋友們的聚會,昨天說好今天回來的,老早就出發了還沒回來。她自言自語。

  她悄悄地給老公發了條簡訊:我們現在在開會,不能給你打電話,你現在在哪兒?寫好後傳送,為了引起老公的注意,她故意撥通了他的電話,等他接的時候她結束通話。(單位有明確規定:開會時間不容許接電話,更不容許打電話。)

  發出去以後,她開始等待老公的回覆。不時地從布衣口袋掏出手機,看看顯示屏最上面有沒有金黃色的信封出現。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過去,三分鐘、五分鐘,大約過了十多分鐘,她終於看到了金光色的信封,那份高興不亞於她收到錄取通知書帶給的喜悅。“我們現在還在返途中,快到夏店口了。”

  她長長地呼了口氣。再次看了看窗外:雪下得更大了,紛紛揚揚,不遠的草坪上已經蓋了厚厚的一層,蒼天生怕草坪凍壞,給草坪蓋上了棉被。老天也太偏心,只顧照料他的草寶寶,沒有為我老公想想,這該死的老天!她想。“在家不救月,出門遭風雪。”她想起在老家的時候常常說的一句話。她低下了頭,心快要到喉嚨眼兒了,焦急的心情寫在眉宇間。她哪有心情聽領導講話,心早已經飛向窗外。她開始抱怨:抱怨領導偏偏在今天下午開會,抱怨老公不提前回來……

  半個小時對她而言,顯得那麼漫長而崎嶇,彷彿翻山越嶺那樣艱難。思緒的野馬一旦脫韁,馳騁疆域。她又給老公發了條簡訊:雪下得很大,路滑,開車慢點,中午吃飯了嗎?發出簡訊後,順便又打了騷擾電話,便於他發現。

  過了十多分鐘都沒有接到他的回覆,她有些不耐煩,急迫的心象熱鍋上的螞蟻。掏出手機,看了數遍就是看不到金黃色的信封閃現,她開始為他祈禱。她想起他曾經對他講的往事:一次跑長途,車行在一條並不寬敞的公路上,他踩離合器的時候,覺得左腿特別緊,朝左腿看去:一條綠蛇纏在他左腿小腿上,驚慌間差點將車向路邊的護欄,幸好自己又來了個緊急剎車才倖免遇難。自己將車開到路邊停下,將蛇送到路邊的草叢中。一次夜間出車,不知心疑還是身體不舒服,總感覺前面有輛車和自己的車距離很近,自己放慢速度,對方也放慢了速度。於是,他乾脆將車停下來,開啟車門下去看了看,什麼也沒有,他覺得蹊蹺。還有一次,他往車庫倒車,倒車前在車庫裡什麼小生靈也沒有看見,車放穩後,下了車隱隱聽見貓叫的聲音,聲音明顯低微,他向四周看了看,最後朝車底看去:一隻白貓橫躺在自己的車輪下……事不過三,她不敢往下想。她搖了搖頭,否決了自己的瞎想。

  領導臺上宣佈散會的時候,大家都全體起立,唯獨她沒有及時起立,還是同事捅了她一下,她才反應過來。

  大家都先後蜂擁般出了會議室,她跟隨人群一同向前走。走出會議大廳,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老公打電話,熟練地按了老公的手機號碼後順便按了發出鍵,電話通了就是沒人接,一會兒聽見話務員的提示音:對不起,對方暫無應答,請稍後再撥!

  過了十幾分鍾,她再次撥通了他的手機,還是無應答。再後來他撥通了老公的電話,也有了迴音,只是更換了主人,接電話的是襄垣縣交警:我是襄垣縣交警……一聽是交警接的電話,她的心一下子涼了半截兒,她沒有心思看窗外的雪,眼前一片金光,一下子就暈了過去。幸虧旁邊同事幫助,(同事撥打了120急救中心的電話。)等她醒來的時候,她已經躺在了醫院的急診室了。

  再次見到她的'時候已經是十天過去了,見了我和我笑了笑,掩飾不住的牽強,隱瞞不住眉宇間的惆悵:那天下午五點左右,盤山道上,因躲閃對面來的車輛急剎車——路滑——車毀人亡——。說著說著她因哽咽沒有繼續說下去。其實,她不說我也知道了事情的先先後後,畢竟礦務局彈丸之地,而且我這兒客人常來常往的,為他們治療的時候,他們之間相互倒騰最近發生的事情:她公公老家是河北保定的,老家朋友與公公聚會,兒子開車與公公前往,返回的途中墜入山溝裡,父子兩個一去不復返了。

  她朝馬路上來往的人群看去,想在過客匆匆中能找到她要找的人,積雪消融,涓涓細流流淌,流向遠方,敢問流向何方?估計連它自己都不知道。

  生活要一天天繼續,陽光明媚,塵封的大地舒展著自己的筋骨,集市上又恢復到往日的熙熙攘攘之中去,賣糖葫蘆的老頭兒推著破舊的腳踏車邊走邊吆喝……再強的光線也難射進犄角旮旯——有影子的地方!

  清瘦的面容間掩飾不住內心的痛楚,5路車來了,(5路車是通往市裡的公交車。女兒在市裡上學。他在的時候,有他送女兒。)女兒跟隨蜂擁的人群擠上車,她盡力搜尋女兒的影子,因人多、擁擠,她找尋了好久也沒有找到,車開啟了,緩緩向前……

  她立在原地,眼角流下了混濁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