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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閱的人生隨筆

翻閱的人生隨筆

  “所謂父女母子一場,只不過意味著,你和他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你站在小路的這一端,看著他逐漸消失在小路轉彎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告訴你:不必追。”這是龍應臺寫的一首《目送》裡的一段話,第一次在《我是演說家》欄目裡一位氣質脫俗的女生深情款款的道來,當聽到“不必追”三個字時,可能是那種意境所感動,差點潸然淚下,也為此對此段話記憶猶新,的確如此,人生只不過是在拉長和縮短一個人縮影的過程。

  又是一年三月三,在大地回暖,春暖花開的季節裡,又如約的迎來了一年一度的“三八”國際勞動婦女節。就在那一天,我用雙重的角色將思念寄向遠方,作為女兒我想念我的母親,作為母親我又思念遠在800裡外的孩子。這麼多年,生活和工作都步入正規,沒有什麼遺憾,唯獨讓我內疚和虧欠的就是孩子和家裡的親人。這麼多年,我如同一個影子,那麼縹緲的跟在他們身後。

  還記得一個午後,正趴在電腦上修改東西,忽然手機一響,隨手一瞧是一條微信好友新增,隨手擱置一旁,接著又接連二三的響了幾下,還是那陌生號的新增,想必是認識我的人,於是隨手透過驗證。沒過一會,發來一條語音,開啟一聽,那渾厚的聲音我立馬聽出是誰?我有些驚訝,大字不識的父親怎麼忽然間也玩起了微信,可能是出於剛接觸的新奇一個勁的給我發信息。得知在他的要求下,妹妹給他下載微信,送了一些流量,並花了一下午時間教會父親怎麼傳送資訊和語音,他興奮地添加了我們姊妹三人,輪流發信息。“人呢?真的是越活越小。”或許這就是人們口中說的返老還童吧!又是一天,在我忙的不可開交的時候,資訊又響了,一看是父親發的一個小影片,沒來的急看,一時間也忘了。第二天才想起來看一下,影片是李強的前沿演講《感恩父母》視屏4分31秒,卻把人性講的很袒露,披露的很透徹,在場所有聽眾都潸然淚下。看完想了半天,父親發影片的初衷是想告訴我點什麼,我明白用意,但我不知道該怎麼回信息,所以也就沒回。好幾天手機不曾收到父親的一條資訊,想必是生我氣了,他是怪我這麼多年伴著聚少離多的日子,對他們的關切和問候也少了許多,就連電話都是兩週才打一次。就在當晚,想起給他們打個電話,和母親寒暄了幾句,母親的語氣生硬,話語裡除了對我們的關切反而多了幾絲責怪和埋怨,有些失落的掛了電話。隨即翻看手機裡所有的照片,當看到一張煤礦俱樂部的照片,我目光和思緒即刻停留在那裡,那裡裝滿著我童年所有的記憶。可能自己是個懷舊的人,總喜歡追尋些過去的記憶,這次過年放假回家,一次無意間路過曾經住過的地方,那裡已經拆的面目全非,走在破舊溝壑顛簸的小路上,在也呼吸不到那種熟悉的味道。礦山,養育了一代又一代的礦山子女,同樣包括我。如今,昔日的輝煌不復存在,凌亂的路旁,拆了的,留著的都記錄著點點的曾經,訴說著礦山滄桑的蛻變,往日熙熙攘攘的礦大樓已經空空蕩蕩,北京時間12點整,中央廣播電臺現在為你播報的廣播聲已經消失逆境,一切猶如一位飽經滄桑的老人,這就是人生,一點一點記錄著點滴慢慢走向衰老。

  看著照片中還健在的俱樂部,不由得讓我想起小時候上下學那裡是我繞近路天天必經之路。還記得小學時候,學校組織我們去看電影,清晰記得那天母親用鐵飯盒為我準備了我喜歡吃的涼麵,而我們在那裡看的電影就是《狼牙山五壯士》,想想,煤礦養育了多少代人,還清晰記得沒有閉坑的大通煤礦,一片熱鬧非凡的景象,如今的礦山,危房都已拆除,大家都喬遷新居,昔日熱鬧的礦區景象瞬間成了花海,除了屹立在那裡的礦工雕像所留下的蹤跡外,一切換了容顏。一次回家,父親帶我重溫那塊熱土,站在最高的陽山頂,俯瞰眼前的一切,對峙老爺山雄偉,目光飄向前方那條熟悉的道路,迎著風,看著失去的歲月,看著光榮退休的礦井,看著眼前的全新景象,追隨著足跡,想起了小時候跑到屋後的山坡,迎著三月的風,牽著用報紙糊的風箏,要不就是用塑膠砸的風箏,在那山坡上,在那個三月三,風箏成了當下最流行的玩具,一個風箏,就能讓我們玩的不亦樂乎,忘了回家吃飯。清晰記得,我和妹妹跟在哥哥身後,很難在他那裡搶到風箏,但是就在那裡,留著鼻涕,跟著哥哥跑,看著風箏賽過別的風箏,高興地不亦樂乎,吵著像哥哥要風箏放。哥哥總是會找藉口推辭,說什麼女生不能放風箏。即便那樣,跟著哥哥在山坡跑一天也不嫌累,那種童年就是一種幸福的.味道,鄰里之間也是親如家人,誰家有什麼需要幫助的,都會伸出手來。

  母親那時隨父親在煤礦當了家屬工,為了我們幾個,從來是不休息,偶爾忙的“嫁接”不上做饃饃,母親就會叫我去隔壁阿姨家借饃饃,然後第二天抽空做好饃饃又讓我還回去。抱著饃饃,聞著饃饃散發出的味道,真想半路就咬上一口,那時候的饃饃勝過現在的各式水果和雜糧。現在細細想來,母親為這個家,為我們付出了多少心血。母親眼睛不好,記得母親告訴我她的眼睛是小時候出天花,家裡姊妹多,每天忙於田間地頭,沒人操心,在太陽底下被太陽光所刺傷,導致眼睛受損,造成後來的眼睛模糊。我們曾帶著母親想給她配副眼鏡,因為不單純近視,所以沒辦法配眼鏡,這也成了母親的遺憾。尤其是到了晚上,母親基本上看東西都是看個輪廓,可即便這樣,她用堅強和任性撐起了我們的一片天。那時候為了這個家,能省則省,每次下班回來,母親都會在軍色小揹包裡裝幾塊煤,雖然是幾塊,積少成多,撿來的煤塊也能在那漫長的冬天燒個十天半月的,一次母親很晚才回來,臉色很難看,看她匆忙跑進廚房,解開衣服,拉出裝在褲子裡的襯衣,看著那些灑落的浮煤,母親麻利的參活了些水,用手抓吧抓吧了幾下,放進擱置煤的小洞裡,匆匆忙忙的洗漱完連晚飯沒吃就去休息了。我在微弱的燈光中,隱約聽到母親和父親的對話,母親在襯衣一圈裝了煤,怕民兵(現在的保衛部幹警)抓住,於是從陽山頂磕磕絆絆抹黑一個人走下來,母親眼神不好,即便那樣防範,也被民兵抓住了,母親立即求情,但還是沒能倖免,被罰了50元。在被父親責怪的同時,又安慰母親沒關係,母親那麼好強的一個人,卻在那晚哽咽著說:“50元,我一月才350元,罰款50元。”那晚,我久久沒能入睡,想起母親進門前的樣子,滿臉煤塵,慌慌張張的樣子,就為這個家,她總在我們面前表現的如此堅強,誰曾想她也是女人,也有脆弱的一面。那晚,我把頭埋進被窩裡,哭了好久好久,是我的心在揪痛的疼,是在疼惜和心疼母親,更是對生活感悟的淚水,對母親的敬畏也由此而生。

  每次的回家,母親總會想方設法做一些我們姊妹愛吃的,這次過年回家也不例外,母愛的泛濫,總有那麼的不求回報的付出,坐在他們身旁,嘮嘮嗑,拉拉家常都顯得尤為珍貴。那天,在孃家問母親:“我們小時候的照片還留著嗎?我想看看。”媽媽起身從大衣櫃裡拿出兩本相簿,開啟一看,排列的整整齊齊的,兄妹三人,從小學到高中,到大學的所有照片,以及小學的畢業照都儲存的完好無損,從盒子裡翻出了我們的小學畢業證,以至於團員證等都儲存的好好的。不經意間,讓我心裡酸酸的,看著照片和母親談論著,“媽媽,你看這張小時候的照片,穿個涼鞋襪子破了,露個大拇指,我故意責怪的質問媽媽,怎麼不縫補縫補?”母親捂著嘴笑著說到:“是啊,那時候明知道帶你們去玩,也不知道縫補縫補的。”又看到下一張,兩個人又開始邊看邊說笑,邊回憶,每一張照片都被我仔仔細細的看了個夠,從我小時候,到父母親年輕的照片,年輕時候的母親長的瘦高瘦高,很漂亮,父親更是一個大帥哥,看著相簿中青澀的父母,在看看我們的每一張照片,以及之後填滿整個相框的我們兄妹,各自為人父母后孩子們的照片,坐著的,開始爬著的,以及之後出牙和走路的都在父母歸類後整齊的擺放在相框裡。每一張照片都是一段美好的經歷,一段走過的人生,內心被滿滿的幸福填充的滿滿的,卻又意猶未盡的合上相簿的那一刻,心裡不由的感慨,時間匆匆過的好快,有些兒時的記憶恍如昨天發生的事情,件件都清晰的,歷歷在目。再看看眼前的母親,已沒有當年的風采。歲月的吞噬,已經讓她的臉上佈滿皺紋和飽經滄桑。在如此美好的年紀,如此美好的時代,就該朝著灑滿陽光的路前行,笑著面對眼前即將而來的歡喜和困難,將人生的每一步都踏踏實實的走完。

  手中翻閱的照片,猶如翻閱的人生,掀開每一張都是一段美好的回憶。如同逝去的歲月,如同隱退的礦山,酸甜苦辣都相互融合,又一一展示在面前。在這個和暖的三月,只想把最美的祝願託風稍向遠方,稍給那個慈祥和藹,又讓人敬畏和偉大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