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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南海北,願你安好散文

山南海北,願你安好散文

  表弟和相戀三年的女友分手了,這訊息傳到家裡已經是半年後。

  倆人大學相戀,感情和睦,女孩溫柔善良,屬於小家碧玉那型別。畢業後表弟被單位分到了邊境,女孩則留在北京工作,倆人聚少離多。去年表弟肺部感染在北京住院,硬是沒告訴家裡人。生病那年全靠女孩照顧,辭掉工作忙前忙後。後來他說,在病重的翻不過身時,只有女孩陪著他握著他的手。她成了他的精神支柱。

  病好後表弟回家休養,女孩也陪他一同回家。在家吃飯時我們這些哥哥姐姐總拿他倆打趣。“年底訂婚,明年領證,後年辦婚禮,大後年是不是該抱大胖小子了。”女孩聽後靦腆低頭,兩頰升上一抹羞紅,手不自主的挽上表弟胳膊,和表弟說著悄悄話。蜜裡調油的倆人羨煞我們這些同齡人。

  表弟平時給家裡打電話說的都是結婚後的計劃,房子在哪買之類的話。所有人都認為倆人婚事鐵板釘釘。有一天表弟來電話坦白了倆人分手的事。電話中他告訴我們他現在過得很好,倆人已經分開半年了,讓我們也別擔心。嘶啞的聲音壓抑著沉悶的情緒。

  倆人相隔千里,誰都不願放棄事業,因為這事倆人總吵架,最後女孩提出了分手。表弟雖不願也只能答應,連最後一面都沒見。

  每當我想起他倆,總是會回想起初見時情形。“哥,這是思思,好看吧,我倆畢業後準備結婚哦”帶著幸福和憧憬的表弟跟我說。身邊親暱依偎著一位身材微胖,笑起來有兩個酒窩的女孩。青春時光,琴瑟和諧。

  表弟休年假回家,午飯後家人們坐在一起聊天。表弟眼睛紅腫,手機不時有鈴聲響起,接電話也是快步到臥室裡。壓抑的抽泣聲斷斷續續傳出。父親拍了我一下,我心領神會地走進臥室。

  表弟坐在地板上,臉埋在腿裡,肩膀顫抖,不聞哭聲。過了許久,他嘶啞說道。

  “今天有幾個朋友看不下去了,給她打了電話”。

  “一年了哥,我知道一切不可能回到過往,再找她只能是自取其辱,她走了,離開我了,有了新男友。我忘不了啊,每天失眠。你知道半夜醒來發現複合原來是場夢那是什麼感覺嗎?我好想她啊,這一年就像是長夢。她告訴我別讓人再找她,聲音好冰冷”。

  門外笑語,門內淚雨;同歷悲喜,同沐天地。

  每個人的苦痛都是不可比量的,外人再感同身受也無法體會當事人的苦難。我怔怔站在那,喉間梗塞,說不出話。斷絃難續,覆水難收,故人難留。人間最美是情字,傷人最狠亦情字。

  年後和一位多年未見老友相聚,那是高中時期逃課打遊戲的親密“戰友”。姑且叫他老Z吧,多年未見仍像年少時那樣,結結實實給了我一拳。多年的體育訓練曬黑了他臉龐,臉上洋溢著相見的興奮,他身形高大穿一身運動裝,脖子上圍著一件洗得褪色的藏青色圍巾,這搭配和運動裝格格不入。多年不見,他已經是北京一家體育公司的主管,手上戴著幾萬塊手錶,開著一輛價值不菲的SUV,儼然成功人士模樣。

  “你和她咋樣,記得高中時候你倆可是風雲人物,戀愛談得全校皆知,班主任抓到好幾次,最後你倆還是堅持到大學了。現在咋樣?該結婚了吧,當年我還開玩笑結婚時候一定要把班主任請過去見證一下,不讓早戀,結果還是早戀修成正果”談起往事我笑得燦爛。

  “分了”他聲音平淡地說。

  “我倆大學談了四年,畢業的時候她家裡人不同意我倆結婚,因為我是外地戶口,又有一個哥哥,她媽媽說以後財產分割上也很麻煩。挽回了很久,最後我倆還是分開了。四五年沒聯絡,早就是陳年往事了”。

  黝黑的'面龐沒有一絲情緒變化,好似在講述別人的平淡往事

  聊了半晌,走之前他關注我的微博,我偶然看到他手機微博介面中經常訪問的主頁,一個瘦削的女孩頭像赫然在列。我深深看了他一眼,心中默默嘆了口氣。

  在公交車上,我搜到了那個女孩的微博,她也是我的高中同學,微博更新停在四年前,主人早已廢棄不用。最後一條應該是情侶大學畢業旅遊的照片。女孩咧嘴大笑,調皮地揪起男孩一綹頭髮,男孩扮著鬼臉,一臉無奈。男孩就是老Z,女孩就是高中時一起被班主任抓的女友。

  我閉上眼睛,半天無語。

  那條女孩親手織的圍巾,那個早已停更的微博,或許是他最後的寄託。情深不壽,笑靨如花,何負韶華,分開多年愛已成過去。平淡的背後隱藏著多少驚濤駭浪痛徹心扉。放過自己何嘗不是解脫。,多年前的愛與恨就隨時光流走吧。

  年假結束表弟要回單位了,走之前我把朋友送的一個護身符轉贈給他。

  “給,據說是張天師流傳至今的。”

  “把這個護身符放到你錢包裡,就放身份證後面,讓道家的護身符和佛教的菩薩一起保佑你吧”

  “謝啦哥,我一定好好儲存,放在錢包裡是永遠丟不了的”表弟不復當日悲苦,又變成了嘻嘻哈哈的樣子。

  護身符放到了身份證後面,從錢包卻掉出來一張照片。

  一張背面寫著兩個字母的一寸證件照。女孩穿著黑西服,笑得很溫暖。

  表弟把照片撿了起來,放回原來位置。觀音菩薩護身符後面。

  “我知道以後不會再見,我也知道她有了新的感情,一切再也回不到過去。分手後我刪掉了她一切聯絡方式,全部的照片都刪了。電話我也不敢打,她現在很幸福我很狼狽。可是我後悔,最後悔的愛上他。每一次想她,我就瘋狂地找她的照片,網上搜她的名字。”

  “每天失眠不知熬了多久,那份想念暫時平復後我就再清理一遍,清除一切痕跡,給她買零食的訂單,給她定外賣的地址,把那幾年的過去全部刪掉”。

  “照片是從一堆證件照裡發現的,我在後面寫上了我倆姓名的首字母,保佑我也保佑她啊”。嗚咽的言語,死死控制住顫動的手出賣了他一切情緒,不再有嬉笑,不再有玩世不恭。情感的黑洞在慢慢吞噬他的靈魂,一點點撕裂情感、內心。

  我看著他,嘴唇顫動發不出言語,終於淚流滿面。

  我們總是把繾綣一時當成相守一世。

  奈何情深緣淺,造化弄人,相愛的兩人潦草收場,甚至來不及好好說一句再見,給對方一個擁抱。分開後天涯相隔,此生不見。你愛你的遠大抱負,我過我的柴米油鹽。風輕雲淡,好似不曾愛過

  白天,一如多年前那個嬉笑怒罵大大咧咧的“向日葵”,奮力生活,向陽生長。

  深夜,那個被硬生生奪走一半的靈魂,多少次在深夜哭泣中醒來,卸掉了淡然的偽裝。環顧四周隻身一人,記憶沖刷著心靈,幻化成一把小刀,一刀一刀切割著破碎的內心。

  痴情的人啊,深陷在時光中抽身不出。

  放過自己吧,埋藏那份執念,埋葬那份感情。往事化作一杯酒,從此前行不回頭。在靈魂深處默默祝願那個人幸福,感謝那段時光的陪伴。解脫自我,放過自己。

  我愛過你,我也要不愛你了。山南海北,祝你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