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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江紅》原文及賞析

《滿江紅》原文及賞析彙編15篇

《滿江紅》原文及賞析1

  滿江紅·寄鄂州朱使君壽昌

  江漢西來,高樓下、蒲萄深碧。猶自帶岷峨雲浪,錦江春色。君是南山遺愛守,我為劍外思歸客。對此間風物豈無情,殷勤說。

  《江表傳》,君休讀。狂處士,真堪惜。空洲對鸚鵡,葦花蕭瑟。不獨笑書生爭底事,曹公黃祖俱飄忽。願使君還賦謫仙詩,追黃鶴。

  古詩簡介

  這首詞是宋神宗元豐年間蘇軾謫居黃州時期寫給友人朱壽昌的。朱壽昌,字康叔,當時任鄂州(今武漢市武昌)知州,鄂州同江北的黃州隔江相望,朱壽昌對身處逆境的蘇軾時有饋問,兩人交誼深厚。朋友之間詩詞酬答,無所忌諱,蘇軾在詞中敞開心扉,坦露胸懷,即景懷古,盡情抒寫了此時的感受。

  註釋

  ⑴此詞當作於公元1081年(元豐四年),作者在黃州,朱壽昌,安康叔,時為鄂州(冶所今湖北武漢武昌)知州。使君,漢時對州郡長官之稱,後世如唐宋時就相當於太守或刺史。

  ⑵江漢:長江和漢水。

  ⑶高樓:指武昌黃鶴樓。

  ⑷蒲萄:同葡萄,喻江水之澄清。李白《襄陽歌》:“遙年曆漢水鴨頭綠,恰似葡萄初醱醅。”

  ⑸岷峨句:岷山和峨嵋山融化的雪水浪花。

  ⑹錦江:在四川成都南,一稱濯錦江,相傳其水濯錦,特別鮮麗,故稱。杜甫《登樓》:“錦江春色來天地。”

  ⑺南山:終南山,在陝西,朱壽昌曾任陝州通判,故稱。遺愛,指有惠愛之政引起人們懷念。

  ⑻劍外:四川劍門山以南。蘇軾家鄉四川眉山,故自稱劍外來客。

  ⑼《江表傳》:晉虞溥著,其中記述三國時江左吳國時事及人物言行,已佚,《三國志》裴松之注中多引之。

  ⑽狂處士:指三中是禰衡。他有才學而行為狂放,曾觸犯曹操,曹操多顧忌他才名而未殺。後為江夏太守黃祖所殺。不出仕之士稱處士。

  ⑾空洲兩句:鸚鵡洲,在長江中,後與陸地相連,在今湖北漢陽。黃祖長子黃射在洲大會賓客,有人獻鸚鵡,禰衡當即作《鸚鵡賦》,故以為洲名。唐崔顥《黃鶴樓》詩:“芳草萋萋鸚鵡洲。”李白《贈江夏韋太守》詩:“顧慚禰處士,虛對鸚鵡洲。”為此詞用語所本。

  ⑿曹公句:權勢人物如曹操與黃祖也都已一閃過去。

  ⒀謫仙:指李白。

  ⒁追黃鶴:趕上崔顥的《黃鶴樓》詩。相傳李白登黃鶴樓說:“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顥題詩在上頭。”(見《唐才子傳》)無作而去。後李白作《登金陵鳳凰臺》,即有意追趕崔詩的。

  賞析/鑑賞

  賞析一

  這首詞是宋神宗元豐年間蘇軾謫居黃州時期寫給友人朱壽昌的。朱壽昌,字康叔,當時任鄂州(今武漢市武昌)知州,鄂州同江北的黃州隔江相望,朱壽昌對身處逆境的蘇軾時有饋問,兩人交誼深厚。朋友之間詩詞酬答,無所忌諱,蘇軾在詞中敞開心扉,袒露胸懷,即景懷古,盡情抒寫了此時的感受。

  開篇由寫景引入。長江、漢水從西方奔流直下,匯合於武漢,著名的黃鶴樓在武昌黃鵠山巍然屹立,俯仰浩瀚的大江。發端兩句,大筆勾勒,起勢突兀,抓住了當地最有特色的勝景偉觀。“蒲萄深碧”,重筆施彩,以酒色形容水色,用李白《襄陽歌》“遙看漢水鴨頭綠,恰似葡萄初醱醅”。以下“猶自帶”三字振起,繼續以彩筆為江水染色。李白又有“江帶峨嵋雪”之句,杜甫《登樓》詩“錦江春色來天地”。蘇軾在此不僅化用前人詩句,不著痕跡,自然入妙,而且用“葡萄”、“雪浪”、“錦江”、“春色”等富有色彩感的詞語,來形容“深碧”的江流,筆飽墨濃,引人入勝。值得注意的洶湧深碧的大江,既是友人駐地的勝景,又從四川流來,無形中佔帶著詞人故鄉的某些風情。這就為下文感懷作了有力的鋪墊。以下由景到人,一句寫對方,一句寫自已。朱壽昌曾知閬州,閬州在四川,唐屬山南道。《宋史》本傳載朱在閬斷一疑獄,除暴安良,“郡稱為神,蜀人至今傳之”即“南山遺愛守”所指。詞中“南山”當是“山南”之誤。以對“劍外”,“山南”字面亦勝於“南山”。蘇軾蜀人,稱朱壽昌亦以其宦蜀之事,自稱“劍外思歸客”,映帶有情。至此又回到眼前,面對此間風物,自會觸景興感,無限惆悵。“對此間”以下,將君、我歸攏為一,逼出“殷勤說”三字,雙流匯注,水到渠成。

  “殷勤說”三字帶出整個下片。換頭兩句,《江表傳》是記述三國時東吳人物事蹟的史書。他勸告朱壽昌不要再讀這部書了,藉此引出自己對歷史的審視和反思。以憤激語調喚起,恰說明感觸很深,話題正要轉向三國人物。“狂處士”四句,緊承上文,對恃才傲物、招致殺身之禍的禰衡,表示悼惜。禰衡因忠於漢室,曾當眾嘲罵曹操,曹操假借劉表屬將黃祖之手將其殺害,葬於武昌長江段的鸚鵡洲。“真堪惜”,真是令人同情,深感痛惜。如今,賢士何在?空對沙洲,葦花蕭瑟,只遺下一片凋零淒涼的景象。蘇軾站在更高的視角審視歷史,“獨笑書生爭底事,曹公黃祖俱飄忽”,“爭底事”,即爭何事,意即書生何苦與這種人糾纏,以致招來禍災。殘害人才的曹操、黃祖,雖能稱雄一時,最終不也在歷史的長河中轉瞬即逝,成了過眼煙雲。這話是有弦外之音的,矛頭隱隱指向對他誣陷的李定之流。蘇軾此時看來,禰衡的孤傲、曹操的專橫、黃祖的魯莽,都顯得非常可笑。言語間,反映出蘇軾淡泊功利,超越歷史,擺脫現實限制的觀念。“夫不役於利,則其見也明;見之也明,則其發也果(蘇軾《孫武論》)”。最後,他希望朱壽昌能像李白一樣潛心作詩,趕追崔顥的名作《黃鶴樓》,雖為勸勉,其實也正是蘇軾居黃州期間的心願。

  賞析二

  這首詞上片即地寫景,由景到情,下筆關照到友、我兩方,至“對此間風物豈無情”,一筆道破。有情就要傾吐、抒發,故由“情”字,匯出“說”字,此處“說”含有傾訴、評論之意。下片正是面向友人開懷傾訴,慷慨評論。這種直瀉胸臆、談古論今的寫法,容易導致淺露平直、缺乏情韻。但本篇卻無此弊。一則,它即景懷古,《江表傳》、鸚鵡洲、黃鶴樓云云,處處都聯絡“此間風物”,即當地的歷史遺蹟來評人述事,能使眼中景、意中事、胸中情相互契合;再則,它選用內涵豐富,饒有意趣的歷史掌故來寫懷,藏情於事,耐人尋味;三則,筆端充滿感情,讓人不難從中感到有一種蒼涼悲憤不平的激情,在字裡行間湧流。即景抒懷,指點江山,論古說今,涉及五個歷史人物,坦露了對朋友的坦蕩胸懷,將寫景、懷古、抒情結合,不粘不滯,思想深沉,筆力橫放,雖為酬答之作,卻也體現了東坡詞豪放的風格

  此詞是作者貶居黃州期間寄給時任鄂州太守的友人朱守昌的。詞中既景中寓情,關照友我雙方,又開懷傾訴,談古論今。作者用直抒胸臆的方式表情達意,既表現出朋友間的深厚情誼,又發自肺腑的議論中表現自己的內心世界。詞中寓情於景,寓情於事,言直意紆,表達出蒼涼悲慨、鬱勃難平的激情。

  上片由景及情。開篇大筆勾勒,突兀而起,描繪出大江千回萬轉、浩浩蕩蕩、直指東海的雄偉氣勢。

  詞中寫道:“江漢西來,高樓下、蒲萄深碧。猶自帶:岷峨雪浪,錦江春色。”詞人想象棗站在武昌黃鵠山上的黃鶴樓,俯瞰滾滾的長江,那波濤的顏色,綠得醉人;這醉人的綠水,包含著上游的“岷峨雪浪”和“錦江春色”。這是一種逆向思維方式。江漢,即長江、漢水。長江、漢水自西方奔流直下,匯合於武漢,著名的黃鶴樓武昌黃鵠山巋然屹立,俯瞰浩瀚的大江。此二句以高遠的氣勢,抓住了當地最有特色的勝景偉觀,寫出了鄂州的地理特點。“蒲萄深碧”,化用李白的詩句“遙看漢水鴨頭綠,恰似蒲萄初醱醅”,形容流經黃鶴樓前的長江呈現出一派葡萄美酒般的深碧之色。以下“猶自帶”三字振起,繼續以彩筆為江水染色。李白又有“江帶峨眉雪”之句(《經亂離後天恩流夜郎憶舊遊書懷》);杜甫《登樓》詩云:“錦水江春然來天地”。蘇軾在此不僅化用前人詩句,不著痕跡,自然精妙,而且用“蒲萄”、“雪浪”、“錦江”、“春色”等富有色彩感的詞語,來形容“深碧”的江流,筆飽墨濃,引人入勝。詞人將靈和樓前深碧與錦江春色聯絡起來,不但極富文采飛揚之美,而且透露了他對花團錦族、充滿春意的錦城的無限追戀嚮往之情,從而為下文“思歸”伏脈。以下由景到人,既上接岷江錦水,引動思歸之情;又將黃鶴樓與赤壁磯一線相連,觸發懷友之思。

  “對此間、風物豈無情殷勤說”,既總束上片,又領起下片,由風景人物引發思歸懷古之情。換頭兩句,勸友人休讀三國江左史乘《江表傳》。該書多記三國吳事蹟,原書今已不傳,散見於裴松之《三國志》注中。以憤激語調喚起,恰說明感觸很深,話題正要轉向三國人物。“狂處士”四句,緊承上文,對恃才傲物、招致殺身之禍的禰衡,表示悼惜。禰衡因忠於漢室,曾不受折辱,大罵曹操,曹操不願承擔殺人之名,故意把他遣送給荊州刺史劉表,劉表又把他轉送到江夏太守黃祖手下,後被黃祖所殺,葬於漢陽西南沙洲上,因為禰衡曾撰《鸚鵡賦》,有聲名,故後人稱此洲為鸚鵡洲。“空洲對鸚鵡,葦花蕭瑟”,以蕭索之景,寓惋惜之情,意言外。接著筆鋒一轉,把譏刺的鋒芒指向了迫害文士的曹操、黃祖。“不獨笑書生爭底事,曹公黃祖俱飄忽”。“爭底事”,即爭何事,意謂書生何苦與此輩糾纏,以惹禍招災。殘害人才的曹操、黃祖,雖能稱雄一時,不也歸於泯滅了嗎!此句流露出蘇軾超然物外、隨緣自適的人生態度。收尾三句,就眼前指點,轉出正意,希望友人超然於風高浪急的政治漩渦之外,寄意於歷久不朽的文章事業,撰寫出色的作品來追躡前賢。李白當年遊覽黃鶴樓,讀到崔顥著名的《黃鶴樓》詩,曾有擱筆之嘆,後來他寫了《登金陵鳳凰臺》、《鸚鵡洲》等詩,據說都是有意同崔顥競勝比美的。蘇軾借用李白的故事,激勵友人寫出趕上《黃鶴樓》詩的名作。這既是勉人,又表露出作者對於永恆價值的追求。

  這首詞由景及情,思鄉懷古,由豪入曠,超曠中不失賦詩追黃鶴的豪情壯採,不失對於人生的執著追求。詞的上片,由江漢西來、樓前深碧聯想到岷峨雪浪、錦江春色,引出思歸之情,又由“葡萄深碧”之江色連線著黃鶴樓和赤壁磯,從而自然地觸發懷友之思;下片由思鄉轉入懷古,就禰衡被害事發抒議論與感慨,最後又歸到使君與黃鶴。全詞形散而神不散,大開大合,境界豪放,議論縱橫,顯示出豪邁雄放的風格和嚴密的章法結構的統一。一則,它即景懷古,借當地的歷史遺蹟來評人述事,能使眼中景、意中事、胸中情相互契合;再則,它選用內涵豐富、饒有意趣的歷史掌故來寫懷,藏情於事,耐人尋味;三則,筆端飽含感情,有一種蒼涼悲慨、鬱憤不平的情感,在字裡行間激盪著。

《滿江紅》原文及賞析2

  柳帶榆錢,又還過、清明寒食。天一笑、浦園羅綺,滿城簫笛。花樹得睛紅欲染,遠山過雨青如滴。問江南池館有誰來?江南客。

  烏衣巷,今猶昔。烏衣事,今難覓。但年年燕子,晚煙斜日。抖擻一春塵土債,悲涼萬古英雄跡。且芳尊隨分趁芳時,休虛擲。

  翻譯

  柳樹已是長條如帶,榆莢也結實如古錢 。清明、寒食兩節已過。天晴了,滿園遊玩的仕女,滿城笙歌。陽光照耀,滿樹紅花紅得豔麗;雨後遠山,座座青翠欲滴。向江南問訊:誰會來這烏衣園探尋?是我這個江南的客人。

  烏衣巷的模樣還似往昔。可烏衣巷中的往事今日已難尋覓。只有春來秋去的燕子年年來此地,看到的也不過是蒼茫暮色中殘陽漸墜西。我來這裡遊賞本想除去為官經歷上的煩意,眼前所見,倒為古今滄桑生出無數悲切和憂鬱。且端著酒杯讓我隨意暢飲,莫虛度了這天氣晴朗和花紅柳綠的光陰。

  註釋

  柳帶榆錢。指柳條飄拂,榆莢成串。清明寒食:“清明”是一年二十四節氣中的一“氣”。“寒食”是令名,在清明節前一兩日,以禁火做飯,故名。

  羅綺:此以衣代人,指遊女。

  江南客:自指併兼指其兄。

  烏衣事:指東晉王導和謝安住在這裡,衣冠來往、車馬喧鬧的歷史事蹟。

  塵土債:指自己仕宦的官務。這兩句是說,本來想借遊園以擺脫繁雜的官場事務,誰知來到園中卻勾引起人世滄桑的無限悲涼。

  隨分:猶雲隨便。

  創作背景

  這首詞作於宋理宗端平元年(1234)寒食、清明兩節期間,當時作者在建康(今江蘇南京)任淮西財賦總領,與其兄吳淵同遊烏衣園,遂有此作。

  賞析

  這首詞為感憤時事之作。全詞繪景、弔古、抒情,逐層敘寫,一氣貫穿,自然渾成。

  上片側重寫景,景中含情,其中“滿園羅綺,滿城簫笛”的熱鬧場景與“花樹得晴紅欲染,遠山過雨青如滴”的美好景緻,皆足以動人遊興,讓人興奮,但卻與宦途不順的吳氏兄弟的鬱悶心情不相協調,反而引出了他們的客居之愁。前兩句寫烏衣園及金陵城內遊人如織的賞春盛事,後兩句對仗工整,將此時節的美麗風景描繪得尤為繪聲繪色。“問江南、池館有誰來?江南客。”在這烏衣園內的池閣館榭間遊玩的是些什麼人呢?其中就有我這來自江南的遊客。上片結句以一問答引出自己客中游園的身份,樂盡悲續,引起下片的身世之慨。

  下片轉入懷古抒情,鬱悶之情貫穿全篇。“烏衣巷,今猶昔。烏衣事,今難覓。”兩句以“烏衣”並提,但巷猶昔,事難覓,對比十分鮮明。王謝的德行已成歷史,不復存在,所以難覓。來到此地,只見小巷依然,觸景生情。“但年年燕子,晚煙斜日。”只有春來秋去的燕子年年來此憑弔一番, “晚煙斜日”景象何其蕭條。燕子當年經歷過烏衣園的繁盛,如今又看到它的冷落,作者的今昔之感借燕子作了具體呈現。這裡化用劉禹錫《烏衣巷》“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的詩句,但用意不同。劉詩旨在奚落、諷刺,這裡是景仰、懷念。“抖擻一春塵土債,悲涼萬古英雄跡。”語出辛棄疾《沁園春·和吳子似縣尉》詞中“直須抖擻塵埃”句。“這裡“塵土債”與“英雄跡”對照,顯示了自己及其兄多少沉淪下僚、塵驅物役的苦悶和憤慨;“英雄”二字顯示出兄弟二人不同於那些“慼慼於貧賤,汲汲於富貴”的世俗之人,他們悲憤的是壯志難酬,追求的是幹一番驚天動地的英雄事業。此二句將懷古之情拍合到自身的宦海沉浮之感中。“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多少英雄業績俱已成為過眼煙雲,又不禁心生悲涼。這兩句把這種思想感情的曲折表現。“且芳尊隨分趁芳時,休虛擲。”感情並非消極低沉,而是故作反語,表現自己濟時報國的“英雄”事業難以實現的悲憤。這正言若反手法的運用,使得全詞的感情更顯沉鬱悽勁。

  詞有沉鬱頓挫之致,感情的抒發由隱到顯,諑弗展開。含蘊深遠。頗耐人尋昧。筆調灑脫凝重,與辛詞風格相近。

《滿江紅》原文及賞析3

  滿江紅·登黃鶴樓有感

  朝代:宋代

  作者:岳飛

  原文:

  遙望中原,荒煙外、許多城郭。

  想當年、花遮柳護,鳳樓龍閣。

  萬歲山前珠翠繞,蓬壺殿裡笙歌作。

  到而今、鐵騎滿郊畿,風塵惡。

  兵安在?膏鋒鍔。民安在?填溝壑。

  嘆江山如故,千村寥落。

  何日請纓提銳旅,一鞭直渡清河洛。

  卻歸來、再續漢陽遊,騎黃鶴。

  譯文及註釋:

  作者:佚名

  譯文

  登樓遠望中原,只見在一片荒煙籠罩下,彷彿有許多城郭。想當年啊!花多得遮住視線,柳多掩護著城牆,樓閣都是雕龍砌鳳。萬歲山前、蓬壺殿裡,宮女成群,歌舞不斷,一派富庶昇平氣象。而現在,胡虜鐵騎卻踐踏包圍著京師郊外,戰亂頻仍,風塵漫漫,形勢如此險惡。士兵在哪裡?他們血染沙場,鮮血滋潤了兵刃。百姓在哪裡?他們在戰亂中喪生,屍首填滿了溪谷。悲嘆大好河山依如往昔,卻田園荒蕪,萬戶蕭疏。何時能有殺敵報國的機會,率領精銳部隊出兵北伐,揮鞭渡過長江,掃清橫行“郊畿”的胡虜,收復中原。然後歸來,重遊黃鶴樓,以續今日之遊興。

  註釋

  ⑴黃鶴樓:舊址在黃鶴山(武昌之西)西北的黃鶴磯上。陸游《入蜀記》:“黃鶴樓舊傳費瑋飛昇於此,後忽乘黃鶴來歸,故以名樓。“

  ⑵萬歲山:即萬歲山艮嶽,宋徽宗政和年間所造,消耗了大量民力民財。據洪邁《容齋三筆》說:“(萬歲)山周十餘里,最高一峰九十尺,亭堂樓閣不可殆記。“

  蓬壺殿:疑即北宋故宮內的蓬萊殿。這四句形容北宋汴京宮室壯麗,富庶繁華。

  ⑶鐵騎:指金國軍隊。郊畿:指汴京所在處的千里地面,又指金國鐵浮屠重甲騎兵。

  ⑷風塵:指戰亂。杜甫《贈別賀蘭銛》:“國步初返正,乾坤尚風塵。“風塵惡,是說敵人佔領中原,戰亂頻仍,形勢十分險惡。

  ⑸膏:滋潤,這裡做被動詞。鋒:兵器的尖端。鍔:劍刃。《莊子·說劍》:“天子之劍,以燕峪石城為鋒,齊岱為鍔。“這兩句是說兵士們在哪兒呢?他們(的血)滋潤了兵器的尖端(意為被刀劍擊中而死亡)。

  ⑹溝壑:溪谷。杜甫《醉時歌》:“但覺高歌有鬼神,焉知餓死填溝壑。“這兩句是說老百姓在哪兒呢?他們已因飢寒交迫而死,被丟在溪谷中了。

  ⑺纓:繩子。請纓,請求殺敵立功的機會。《漢書·終軍傳》記終軍向漢武帝“自請願受長纓,必羈南越王而致之闕下。“河洛:黃河、洛水。這裡泛指中原。這句是說哪一天能向皇帝請求,並得到他的命令率領精銳部隊,揮鞭渡過長江,收復中原。

  ⑻漢陽:今湖北武漢市(在武昌西北)。

  ⑼此墨跡見近人徐用儀所編《五千年來中華民族愛國魂》卷端。原系照片;在本詞下面,並有謝升孫、宋克、文徵明等人的跋。

  賞析:

  作者:佚名

  這首詞創作時代較《滿江紅·怒髮衝冠》略早,寫於南宋紹興四年作者出兵收復襄陽六州駐節鄂州(今湖北武昌)時。

  紹興三年十月,金朝傀儡劉豫軍隊攻佔南宋的襄陽、唐、鄧、隨、郢諸州府和信陽軍,切斷了南宋朝廷通向川陝的交通要道,也直接威脅到朝廷對湖南、湖北的統治安全。岳飛接連上書奏請收復襄陽六州。次年五月朝廷正式任命岳飛兼黃、復二州、漢陽軍(湖北漢陽)、德安府(湖北安陸)制置使,統軍出征。由於軍紀嚴明、士氣高昂,部署運籌得當,岳家軍在三個月內,迅速收復了襄、鄧六州,有力地保衛了長江中游的安全,打開了川陝與朝廷交通道路。正在這大好時機,朝廷卻以“三省、樞密院同奉聖旨”的名義要求岳飛收復六州,然後班師回朝。於是岳飛只得率部回到鄂州。岳飛憑藉襄鄧大捷以僅三十二歲年齡被封為侯(武昌郡開國侯),但他並非功名利祿之徒,他念念不忘的是北伐大業。因此他仍不斷上奏,要求選派精兵直搗中原,收復失地,以免坐失良機。在鄂州,岳飛到黃鶴樓登高,北望中原,寫下了這樣一首抒情感懷詞。

  這首詞采用散文化寫法,可分四段,層次分明。

  從篇首到“蓬壺殿裡笙歌作”為第一段。寫在黃鶴樓之上遙望北方失地,引起對故國往昔“繁華”的回憶。“想當年”三字點目。“花遮柳護”四句極其簡練地道出北宋汴京宮苑之風月繁榮。萬歲山亦名艮嶽。據《宋史·地理志·京城》記載,徽宗政和七年始築,積土造成假山,假山周圍十餘里,堂館池亭極多,建制精緻巧妙(蓬壺是其中一堂名),四方奇花珍竹異石,悉聚於此,專供皇室遊玩。“珠翠繞”、“笙歌作”,極力寫作了歌舞昇平的壯觀景象。

  第二段由“到而今”三字起筆(回應“想當年”),直到下片“千村寥落”句止。寫北方遍佈鐵蹄的佔領區,生活在水深火熱中的人們的慘痛情景。與上段歌舞昇平的景象強烈對比。“鐵蹄滿郊畿,風塵惡”二句,花柳樓閣、珠歌翠舞一掃而空,驚心動魄。過片處是兩組自成問答的短句:“兵安在?膏鋒鍔”、“民安在,填溝壑”。戰士浴血奮戰,卻傷於鋒刃,百姓飢寒交迫,無辜被戮,卻死無葬身之地。作者恨不得立即統兵北上解民於水火之中。“嘆江山如故,千村寥落”,這遠非“風景不殊,正自有山河之異”的新亭悲泣,而言下正有王導“當共戮力王室,克復神州”之猛志。所接二句直寫作者心中宿願——領軍率隊,直渡黃河,肅清金人,復我河山。這兩句引用《漢書》終軍請纓典故,渾成無跡。“何日”云云,正見出一種急切的心情。

  最後三句,作者樂觀地想象勝利後的歡樂。眼前他雖然登黃鶴樓,作“漢陽遊”,但心情是無法寧靜的。或許他會闇誦“昔人已乘黃鶴去”的名篇而無限感慨。不過,待到得勝歸來,“再續漢陽遊”時,一切都會改變,那種快樂,唯恐只有騎鶴的神仙才可體會呢!詞的末句“騎黃鶴”三字兼顧現實,深扣題面。

  在南北宋之交,詞起了一次風格化的變化,明快豪放取代了婉約深曲,這種藝術上的轉變根源卻在於內容,在於愛國主義成為詞的時代性主題。當時寫作豪放詞的作家,多是愛國人士,包括若干抗金將領,其中也有岳飛,這種現象有其必然性的。這首《滿江紅》即由文法入詞,從“想當年”、“到而今”、“何日”說到“待歸來”,以時間為序,結構嚴謹層次分明,語言簡練明快,已具豪放詞的特點。

《滿江紅》原文及賞析4

  滿江紅·點火櫻桃

  宋代:辛棄疾

  點火櫻桃,照一架、荼蘼如雪。春正好,見龍孫穿破,紫苔蒼壁。乳燕引雛飛力弱,流鶯喚友嬌聲怯。問春歸、不肯帶愁歸,腸千結。

  層樓望,春山疊;家何在?煙波隔。把古今遺恨,向他誰說?蝴蝶不傳千里夢,子規叫斷三更月。聽聲聲、枕上勸人歸,歸難得。

  譯文及註釋

  譯文

  似火櫻桃,如雪荼藦,映輝鬥豔。春色正濃,喜見春筍破土而出。母燕引著雛燕試飛,黃鶯呼叫伴侶。春帶愁來,不帶愁去,令人傷懷。

  登樓望家國,有層山疊水相隔,飲煙已經被山擋住了,家在哪裡呢?古今家國之恨,向誰傾訴。鄉夢恐怕難以傳到千里之外了,唯聞子規啼三更月。杜鵑聲聲勸歸,人卻難以歸去。

  註釋

  茶蘑:亦稱酴醿,以色似酴醿酒而名。落葉小灌木,春末夏初開白花。一架:荼藦枝細長而攀緣,立架以扶,故稱一架。

  龍孫:竹筍的別名。紫苔蒼壁:長滿青紫色苔蘚的土階。

  乳燕引雛:母燕引著雛燕試飛。

  流鶯喚友:黃鶯呼叫伴侶。

  腸千結:以千結形容愁腸難解。

  蝴蝶夢:莊子夢見自己化為蝴蝶,後人造以蝴蝶稱夢。子規:亦名杜鵑。▲

  參考資料:

  1、 葉嘉瑩主編 .《辛棄疾詞新釋輯評》(上冊) :中國書店 ,20xx-01 :第31頁-第34頁 .

  2、 周汝昌,宛敏灝,萬雲駿等 .《宋詞鑑賞辭典》(下冊) :上海辭書出版社 ,20xx年08月第1版 :第1300頁-第1302頁 .

  賞析

  《滿江紅·點火櫻桃》寫作年代已無法考證,也沒有其他材料可供參閱,但從此詞的意境推測,可能是辛棄疾中年政治失意後的思歸之作。

  此詞描寫詞人因春歸而想家的悲涼情緒,它以春景為媒介,充分體現了自家身世和國家命運都很悲慘的感嘆,是一首飽含政治色彩的上乘之作。它之所以流傳下來,為人所喜歡,不僅在於它飽含深情厚意,更在於作者在寫詞時不是枯燥地、直通通地訴說,而在生動鮮活的意境描寫中創造了幽遠深邃的抒情境界。

  上片即景傷春。詞人的藝術觸覺是十分敏銳的:詞人既欣賞江南之春的美好,又痛惜江南之春的不久長。在詞人的筆下,暮春的景緻使人眼花繚亂。“點火櫻桃,照一架、荼蘼如雪”二句,猶如彩色影片的特寫鏡頭,園林之中燦爛的春色被推到讀者的眼前。一株株櫻桃,碩果累累,紅得像著了火;一架荼正盛開著白雪般的花朵,與火焰般的櫻桃交相輝映,整個園林紅妝素裹,分外嬌豔。“春正好”是一句簡潔深情的讚語。春天好,好就好在生機勃勃。春筍穿破了長滿青苔的土階,蓬勃地向上生長;春燕牽引著初產的幼雛,在緩緩地飛翔;流鶯呼朋引伴,嬌音恰恰,就像奏響了一首首春之抒情曲。可是好景不長,恰如前人的名句“開到荼花事了”所標示的,高潮一過,春姑娘就要回去了,想挽留也挽留不住。也許正是因為預感到春之短暫,乳燕才飛得沒有興致,其翱翔之力“弱”了下來;那些自在的流鶯,也因此而歌聲不暢,它們的啼音竟然使人有“怯”的感覺。燕之“弱”,鶯之“怯”,其實都是詞人感傷春天心理的外化,辛棄疾這裡則是滿腹心事。對於一個政治理想落空、在現實生活中屢受挫折的人來說,春歸是象徵著希望破滅。自然景觀的變化和季節的無情推移,牽動了詞人滿懷的愁恨,於是詞人向春天發出了怨憤之語:“問春歸、不肯帶愁歸,腸千結。”這三句與詞人的名篇《祝英臺近·晚春》的結拍“是他春帶愁來,春歸何處,卻不解、帶將愁去”,用語和含義都很相似,只是這裡語調更為急促,意思更為直截了當一些。詞人似在對空呼喊道:千愁萬恨,都是你春天給引出來的;如今你自個兒走得利索,卻把愁留給人不管了,你可知我已經愁腸千結,無法解開。這一串怨春之語,無理之極,然而有情之極,“腸千結”三字,尤能誇張地表達出詞人抑鬱不堪的煩亂心緒。

  詞的下片,具體而細緻地抒寫這被春天觸動的愁和恨。換頭的四個三字句:“層樓望,春山疊;家何在?煙波隔。”承“腸千結”一句而來,點明詞人內心所鬱積的,並不是春花秋月的哀愁,而是懷念家山的深沉悲痛。詞人登高樓而遠望家鄉,無奈千重萬疊的春山遮斷了雙眼,茫茫無邊的煙波阻隔了歸路。這春山、這煙波,象徵祖國的分裂,象徵政局的險惡,象徵詞人執著追求的抗金恢復大業所遇到的無數艱難險阻。接下來“把古今遺恨,向他誰說”二句,愁懷浩渺,語意悲愴,英雄的孤獨感拂拂生於紙面。所謂“古今遺恨”,按字面之義自然是指從古至今的恨事,但懷古是為了傷今,因而這裡的“古今”,偏重於指“今”。“今”之恨,莫過於中原淪陷、祖國分裂之恨。

  由此可見,這兩句是向人們說明:詞人之“恨”的內容,決非一般文人士大夫風花雪月的小恨,而是深沉悲痛的家國大恨;而詞人為雪此大恨而奮鬥,響應都寥寥無幾,此恨幾乎無處可以傾訴,這又是自己滿腔愁恨之更深一層。緊接“蝴蝶”二句,化用唐人崔塗的“蝴蝶夢中家萬里,子規枝上月三更”一聯而變其意。《莊子》上說,莊周夢見自己化為蝴蝶。後來文人就將做夢稱為“蝴蝶夢”。千里夢,指自己的想家夢。子規的叫聲像是在說“不如歸去”。這兩句,是就情造境的哀婉之筆,以深夜不寐的痛苦情景,來將上文所抒寫的內容進一步向廣闊的時空延伸。一個“不傳”,一個“叫斷”,是點鐵成金之語,使得這兩句比崔塗原詩更為悽切地表達出思家念遠之悲。還須指出的是,從詞人的生平、思想及上文的“古今遺恨”等來綜合判斷,這裡的所謂思家,不是思念其江南地區的寓所,而是思念遠在北方金人統治之下的山東濟南老家。全闋的結拍雲:“聽聲聲、枕上勸人歸,歸難得。”“聲聲”,承“子規叫斷”而來,可謂善於呼應,構鎖嚴密。“勸人歸,歸難得”二語,修辭學上稱為“頂真格”,其作用在於文氣貫通地傾瀉自己的苦痛之懷。這裡以情語結束,但由於與前面的形象描寫相聯絡,並且語意真摯感人,所以這個結尾仍然富有韻味,令人對這位愛國志士有家難歸的痛楚油然而生共鳴之感。

  辛棄疾的政治抒情詞,就表達方式而言,可分為直抒與曲達兩種。所謂直抒,是指張口暢談,議論之聲滔滔不絕,悲壯之情,慷慨豪邁之志,全盤托出,沒有半點含蓄,從不憑藉外物,不依靠比興等手法。所謂曲達,是指心裡有急切想說的話,但考慮到自己處境險惡,不敢將心中所想原原本本地暢快淋漓地說出來,而是憑藉花鳥山水來抒發自己的憂憤。此詞就是屬於後類。▲

  參考資料:

  1、 葉嘉瑩主編 .《辛棄疾詞新釋輯評》(上冊) :中國書店 ,20xx-01 :第31頁-第34頁 .

  2、 王明輝 .辛棄疾詞賞讀 :線裝書局 ,20xx-4 :第10頁-第11頁 .

  3、 周汝昌,宛敏灝,萬雲駿等 .《宋詞鑑賞辭典》(下冊) :上海辭書出版社 ,20xx年08月第1版 :第1300頁-第1302頁 .

  創作背景

  《滿江紅·點火櫻桃》寫作年代已無法考證,也沒有其他材料可供參閱,但從此詞的意境推測,可能是辛棄疾中年政治失意後的思歸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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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參考資料:

  1、 周汝昌,宛敏灝,萬雲駿等.《宋詞鑑賞辭典》(下冊):上海辭書出版社,20xx年08月第1版:第1300頁-第1302頁

  辛棄疾

  辛棄疾(1140-1207),南宋詞人。原字坦夫,改字幼安,別號稼軒,漢族,歷城(今山東濟南)人。出生時,中原已為金兵所佔。21歲參加抗金義軍,不久歸南宋。歷任湖北、江西、湖南、福建、浙東安撫使等職。一生力主抗金。曾上《美芹十論》與《九議》,條陳戰守之策。其詞抒寫力圖恢復國家統一的愛國熱情,傾訴壯志難酬的悲憤,對當時執政者的屈辱求和頗多譴責;也有不少吟詠祖國河山的作品。題材廣闊又善化用前人典故入詞,風格沉雄豪邁又不乏細膩柔媚之處。由於辛棄疾的抗金主張與當政的主和派政見不合,後被彈劾落職,退隱江西帶湖。

《滿江紅》原文及賞析5

  滿江紅·晝日移陰

  宋代周邦彥

  晝日移陰,攬衣起,香帷睡足。臨寶鑑、綠雲撩亂,未忺妝束。蝶粉蜂黃都褪了,枕痕一線紅生玉。背畫欄、脈脈悄無言,尋棋局。

  重會面,猶未卜。無限事,縈心曲。想秦箏依舊,尚鳴金屋。芳草連天迷遠望,寶香薰被成孤宿。最苦是、蝴蝶滿園飛,無心撲。

  譯文

  紅日高掛,移影入室,我從沉睡中醒來,披上羅衣,撩起簾幕,來到鏡前,只見秀髮零亂,脂粉暗淡,臉上還有一線紅玉般的枕痕,我卻無心梳妝。背依畫欄,默默無語,凝望著昔日與他對奕的地方。

  想到與他再見遙遙無期,我的無限心事齊湧心頭,久久難去。屋內秦箏依舊,箏聲猶在耳際,而他已遠在天涯。抬眼遠望,天邊芳草連天,回眼屋內,被香薰過的被褥只剩我一人獨宿。最痛苦的是,蝴蝶滿園飛舞。卻無人與我共同捕捉,觸景傷情,不禁淚落。

  註釋

  晝日:白天的太陽。移陰:日影移動,指時過已久。

  春帷(wéi):春天的帷帳,點明季節與處所。睡足:在床上躺夠了,指女日子高懶起。

  臨寶鑑:面對金鏡。

  綠雲撩亂:頭髮紛亂。綠雲,形容女子發多而黑。

  未忺(xiān):沒有興趣。

  蝶粉蜂黃:唐代宮妝,以粉敷面、胸,以黃塗額間。

  紅生玉:一作“紅生肉”,肉、玉均指女子兩腮;生,印出。

  脈脈(mò):含情不語貌。

  尋棋局:杜牧《子夜歌》:“明燈照空局,悠然未有期(棋)。”意為因無聊而尋找棋盤,以棋諧“期”,期待情人相會。

  心曲:內心深處。

  秦箏(zhēng):彈撥樂器,傳為秦蒙恬所造。

  金屋:華美的房屋。意為女子在居室彈箏,卻無人欣賞。

  迷:模糊,看不清。

  寶香:貴重的香料。

  無人撲:一作“無心撲”。句意為無人與其賞春戲蝶,而獨自傷懷。

  賞析

  上片寫當時的情事,層次分明:“晝日移陰”三句,寫天已大亮,窗外的日影仍在不停地移動,女主人公披衣起床,帳中春睡已經睡足。接下來寫起身後的第一件事“臨寶鑑”,對著珠寶鑲嵌的明鏡,只見滿頭如雲的烏黑秀髮散亂蓬鬆,但卻毫無心思去梳洗打扮。“未忺妝束”的“忺”字作高興、適意解。下面忽然插入了“蝶粉蜂黃都褪了,枕痕一線紅生肉”兩句,似乎有些打亂有條不紊的結構,但卻另有作用。前一句借“蝶”、“蜂”、“褪”等在此處帶有特定性象徵意義的詞彙,用曲筆寫男女之間纏綿歡會已成為過去;後一句是寫枕邊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深深不褪似紅線一根生在肉裡;這也許是實寫,然而更重要的卻是以此表示,伊人雖去但刻骨銘心的愛卻已入心生根。此外,這兩句似也點明離別時刻剛過去不久,接下去寫女主人公從戶內走到戶外,“背畫欄、脈脈悄無言,尋棋局。”寫她背倚著廊前雕飾彩繪的欄干,含情不語,用目光去尋找往日二人對弈為樂的棋盤。“脈脈”點出了她的神態,“尋棋局”則是借遊移的目光落在棋盤上,寫出此時對弈者已去,空留下令人惆悵生情的棋盤,揭示出女主人公心中的空寂,出語含蓄。

  下片寫追憶往日相聚的歡樂,更襯托別後的孤單悽苦。闋首從不知再次相聚會在何時,不少歡樂的往事將人纏繞攪得人心碎開始,下面鋪寫了三件生活小事,一步深似一步地刻畫女主人公的心理活動,把無形的相思抒寫得淋漓盡致、觸手可及。它們的順序是先寫“秦箏依舊”,再寫“寶香薰被”,最後寫“蝴蝶滿園飛”。前兩件事的寫作技巧,一如上闋中“尋棋局”所示,使用的是今昔相襯比,使悲與歡的感情更加鮮明的手法。“想秦箏依舊,尚鳴金屋。芳草連天迷遠望,寶香薰被成孤宿。”大意是:這昔日男女主人公時時撫弄撥彈的秦箏,如今依然在眼前,那熟悉的悠揚清亮的箏聲也似乎還繞樑不絕,但是伊人已去;放眼望、芳草連天鋪路不見遠行人在何方,這幅用寶香薰過的錦被為什麼失去往日的溫暖,也只因伊人離去,如今的女主人是獨眠孤宿。“芳草連天迷遠望”之句夾在敘述事情之中,只是為了更加強遠行人已去,一對情侶天各一方的氣氛。最後一件小事的抒寫精彩無比,以其處在醒目的結尾位置,便起到為全篇增輝的效果。為什麼“蝴蝶滿園飛,無心撲”?為什麼這種愁情“最苦”?這本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通常小事,詞作者把它信手拈來,捕捉入詞,便把女主人公被相思折磨得無情無味,連滿園翩翩花間、上下翻飛的彩蝶,也引逗不起一點樂趣的情景,生動地描繪出來了。

  該篇主要寫男女之情,不僅鋪敘物態,更能借物移情,使萬物皆著我之色、皆抒我之情,曲盡其妙。

  創作背景

  元祐八年(1093年)哲宗親政,革新派既被斥殆盡,保守分子就呼朋引類,紛紛上場,卻又明爭暗鬥。在這種背景下,周邦彥寫了這首《滿江紅》。

《滿江紅》原文及賞析6

  原文:

  滿江紅·和王昭儀韻

  宋代:汪元量

  天上人家,醉王母、蟠桃春色。被午夜、漏聲催箭,曉光侵闕。花覆千官鸞閣外,香浮九鼎龍樓側。恨黑風吹雨溼霓裳,歌聲歇。

  人去後,書應絕。腸斷處,心難說。更那堪杜宇,滿山啼血。事去空流東汴水,愁來不見西湖月。有誰知、海上泣嬋娟,菱花缺。

  譯文:

  天上人家,醉王母、蟠桃春色。被午夜、漏聲催箭,曉光侵闕。花覆千官鸞閣外,香浮九鼎龍樓側。恨黑風吹雨溼霓裳,歌聲歇。

  宋理宗與謝後整日歡娛,宴會通宵達旦,盡情享樂,人們沉漫在歡樂之中,不覺晨曦已照宮樓。鸞閣外、花叢中文武百官肅立慶賀,龍樓旁、寶鼎中香菸繚繞。元兵南下,一切豪華頓時煙消雲散。

  人去後,書應絕。腸斷處,心難說。更那堪杜宇,滿山啼血。事去空流東汴水,愁來不見西湖月。有誰知、海上泣嬋娟,菱花缺。

  人走之後,家書已絕。斷腸之時,無人訴說。哪能承受杜鵑啼血,遍地哀鳴。北宋亡於金,南宋亡於元。有誰知,北方的邊鄙之處,有伊人在哭泣,菱花形的銅鏡一碎為二。

  註釋:

  天上人家,醉王母、蟠桃春色。被午夜、漏聲催箭,曉光侵闕(què)。花覆千官鸞(luán)閣外,香浮九鼎龍樓側。恨黑風吹雨溼霓(ní)裳,歌聲歇。

  滿江紅:詞牌名,又名《上江虹》、《念良遊》、《傷春曲》。王昭儀:即王清惠。作者被元得之前,曾在官廷作琴侍,與王清惠關係甚密。天上人家:指皇官。王母:指謝後。漏:滴漏,古代一種滴水計時工具。闕:官門兩邊供望的樓,泛指帝王住所。

  人去後,書應絕。腸斷處,心難說。更那堪杜宇,滿山啼血。事去空流東汴(biàn)水,愁來不見西湖月。有誰知、海上泣嬋娟,菱花缺。

  杜字:古代蜀國望帝的姓名,相傳他死後靈魂化做杜鵬鳥,鳴聲悽切,古人又以為,此鳥啼聲不斷,出血乃止。海上:指北方邊鄙之處。

  賞析:

  該詞上片追述昔日官中的繁華生活,下片設想王昭儀的處境和心曲,代她一訴衷腸。全詞多次使用典故,描述了家國破碎的悽慘,將詞人內心的哀愁表達地淋漓盡致。

  上片主要以追述昔日宮中的繁華生活為主,和王詞原作相同。二人身份不同,回憶內容不一。王詞中回憶得充之經歷,而汪詞中多回憶宴會。“天上”三句,借西王母瑤池蟠桃大會的盛況,比喻謝後歡宴的樂。“被午夜”兩句,宴會氣熱烈,通宵達旦,一夜在不知不覺中逝去。“花覆”二句看出場面的豪華。閣外,龍樓房,花團錦簇,香菸繞。帝王將相,氣派十足。

  “根黑風”兩句,戰爭的血雨風急降臨,豪華頓失。汪詞取意於白居易《長根歌》“漁陽鼙鼓動地來,驚破霓裳羽衣曲”;汪詞改用“黑風吹雨”的意象,表達十分含蓄。

  “人去後”四個三字句,節奏急促,如音節中的快拍,刻畫出王清惠北上後的心境:家書斷絕,肝腸寸斷,無人可訴。這主要寫鄉愁。“心難說”是翻錄王詞原作“千古恨,憑誰說”句,講家愁國根。時值蒼生塗炭,江山瘡痍,形勢危艱,令人柔腸寸斷,加深了“難說”的深度。“杜鵑啼血”常作為國亡家破痛烈心情的象徵。“事去”一聯,不僅對偶精工,而且內容深廣。

  “東汴水”句指金滅北宋,“西湖月”句指元滅南宋,十四個字將南北宋亡國曆史概括無遺。“西湖月”對應“人去後”其中蘊藏濃濃鄉愁。汪元量在北地曾有《向州月夜酒邊賦西湖月》長詩:“月亦傷心不肯明,人亦吞聲淚如雨。”

  詞結尾“有誰知”三句,“有誰知”意為此詞無他人知,只有己知。“泣”字和王清惠原詞中的“淚沾襟血”遙遙相對。汪詞引用此典,以鏡破喻親人離散,兼喻國家山河破碎。

  汪元量這首和詞揮酒自如,用語貼切。和王清惠原作相比,意思相近而不雷同,押其韻而不拘常,絲毫不見絲毫的窘迫和束縛。詞中既有對王詞的唱和,又傾訴出知己之情,將自己的內心世界展現在詞中。

《滿江紅》原文及賞析7

  滿江紅·東武會流杯亭

  蘇軾〔宋代〕

  上巳日作。城南有坡,土色如丹,其下有堤,壅鄭淇水入城。

  東武城南,新堤固、漣漪初溢。隱隱遍、長林高阜,臥紅堆碧。枝上殘花吹盡也,與君更向江頭覓。問向前、猶有幾多春,三之一。

  官裡事,何時畢。風雨外,無多日。相將泛曲水,滿城爭出。君不見蘭亭修禊事,當時坐上皆豪逸。到如今、修竹滿山陰,空陳跡。

  譯文

  東武城南剛剛築就新堤,郟淇河水開始流溢。微雨過後,濃密的樹林,蒼翠的山崗,紅花綠葉,滿地堆積。枝頭殘花早已隨風飄盡,我與朋友同到江邊把春天尋覓。試問未來還有多少春光?算來不過三分之一。官衙裡的公事紛雜堆積,風雨過後更無幾多明媚春日。今日相約,泛杯曲水,全城百姓也爭相聚集。您不曾聞知東晉蘭亭修禊的故事?當日滿座都是豪俊高潔之士。到如今只有長竹滿山崗。往日陳跡,無從尋覓。

  註釋

  東武:此處指密州治所諸城。會:聚會。流杯亭:即諸城南禪小亭。上巳(sì):農曆每月上旬的巳日。三月上巳為古時節日,習用三月初三日。壅(yōng):堵塞。鄭淇:水名,由鄭河、淇河於密州城南匯集而成,東北流入濰河。阜:土丘。臥紅:指花瓣被雨打落在地。江頭:指郟淇水邊。向前:往前,未來。幾多:多少。春:指春光。蘭亭修禊(xì):東晉永和九年(353年)三月三日,王羲之與當時名士41人集合於會稽山陰(今浙江紹興)蘭亭,修祓禊之禮。眾人作詩,王氏作《蘭亭集序》。修禊,三月三日於水邊採蘭嬉遊,以驅除不祥。豪逸:指豪放不羈,瀟灑不俗的人。

  賞析

  這首詞城題目交代了作詞城地點、時間,敘寫城中心——“會流杯亭”,以及與此相關城城南引滿入城工程。上片寫雨後暮春景物,並抒寫了惜春城意緒。開頭三句從城南引滿入城工程寫起:東武城南筑就新堤,鄭淇河滿開始充盈。其所以由此落筆,因為這直接關係到“從滿”城滿源,對下片來說,真可謂伏脈千里。以下詳寫暮春景物,先寫雨後山岡上花木零落城景象:一場小雨過後,在那濃密城樹林中和蒼翠城山岡上,紅花綠葉,堆積滿地。透過字面,彷彿有詞人輕微城嘆息。以“臥”、“堆”兩個動詞形容花葉遍地狼藉城狀態,以“紅”、“碧”兩個表示色彩城形容詞活用為名詞,借指花、葉,都顯得十分形象和精煉。再寫“枝上殘花”蕩然無存,於是的江邊追尋春天城蹤跡:試問未來還有多少春光?算來不過三分之一。這就是尋春所獲得城一個既令人失望又使人略感安慰城結果。因此,詞人在描寫暮春景物時,也由隱而顯地表現了他惜春城心情。

  下片寫從滿流杯城現場盛況以及對當年蘭亭陳跡城感慨。換頭“官裡事”四句,詞人感嘆官衙事務紛繁,自然界又多風雨,輕閒而明麗城日子竟沒有多少。這是一筆襯托,說明聚會流杯亭是很難得城。以下“相將泛從滿”兩句,正面寫從滿流杯城現場盛況:上巳日與同僚相約聚會於流杯亭,開展從滿流杯城活動,全城百姓都爭著前來觀光。“相將”句明點詞序“會流杯亭”,轉到對全詞中心內容城敘寫,但用墨極其簡煉,妙處全在從閒處鋪墊以及從側面烘托。與暮春自然景物相比,“泛從滿”是一道特異城風景線,它在很大程度上填補了春光大減所造成城缺憾,所以上片所寫未嘗不是一種絕好城鋪墊。“滿城爭出”句,由充當熱心觀眾城全城百姓渲染出從滿流觴現場城盛況。一個“滿”字和一個“爭”字,更令人想見萬人空巷城熱鬧情景,以及詞人作為州郡長官與民同樂城愜意和自得。另一層烘托則是由眼前景、事所引發城對歷史城聯想:“君不見蘭亭修楔事,當時座上皆豪逸。”顯然,蘭亭修禊與從滿流杯,當日主盟其事並作序城王羲之與詞人自己,眾名士(“豪逸”)與眾同僚,一一對應,其襯托和比喻之意清晰可見。結尾兩句緊承上文,對史事感慨系之:到如今只有長竹布滿故地城山嶺,而昔日盛事已成陳跡,再也無從尋覓了。這不僅是發思古之幽情,懷古主要是為了慨今,因為“後之視今,亦猶今之視昔”(《蘭亭集序》),其真正用意即在於此。它所蘊蓄城是時光易逝、物是人非城沉痛之感,是帶有人生哲理意義城。

  這年十二月,蘇軾離開密州任所時,還滿懷深情地寫下了一首《別東武流杯》詩,可見上巳雅集給他留下了美好城印象。

  蘇軾

  (1037年1月8日—1101年8月24日)字子瞻、和仲,號鐵冠道人、東坡居士,世稱蘇東坡、蘇仙,漢族,眉州眉山(四川省眉山市)人,祖籍河北欒城,北宋著名文學家、書法家、畫家,歷史治水名人。蘇軾是北宋中期文壇領袖,在詩、詞、散文、書、畫等方面取得很高成就。文縱橫恣肆;詩題材廣闊,清新豪健,善用誇張比喻,獨具風格,與黃庭堅並稱“蘇黃”;詞開豪放一派,與辛棄疾同是豪放派代表,並稱“蘇辛”;散文著述宏富,豪放自如,與歐陽修並稱“歐蘇”,為“唐宋八大家”之一。蘇軾善書,“宋四家”之一;擅長文人畫,尤擅墨竹、怪石、枯木等。作品有《東坡七集》《東坡易傳》《東坡樂府》《瀟湘竹石圖卷》《古木怪石圖卷》等。

《滿江紅》原文及賞析8

  滿江紅·小院深深 宋朝 岳珂

  小院深深,悄鎮日、陰晴無據。春未足,閨愁難寄,琴心誰與?曲徑穿花尋蛺蝶,虛闌傍日教鸚鵡。笑十三楊柳女兒腰,東風舞。

  雲外月,風前絮。情與恨,長如許。想綺窗今夜,為誰凝佇?洛浦夢迴留佩客,秦樓聲斷吹簫侶。正黃昏時候杏花寒,廉纖雨。

  《滿江紅·小院深深》賞析

  慷慨悲歌,豪情萬丈,可以入詞;小橋流水,也可以入詞。這首詞以柔美全曲調,表現出男女相怨全私情。

  作品雖以大量篇幅寫一女子,但是全篇全主題卻是表現愛戀這個女子全一位男子全相思之情;女子全形象,僅是在這位男子全想象中出現全。這是詞全成功之處。詞全上片,全以虛擬之筆,想象女子在春日思念男主人公全情狀。雖是虛寫,卻逼真細緻,情入歷歷,宛然在目。首先,作者即描寫那個女子所獨自居住全環境。那是一個幽深靜謐全小小院落。由於情人全遠離,這深閨之中沒有了歡聲笑語,因而日間氣氛空寂得令人難耐。更可惱全是,時當春日,天氣冷暖陰晴沒個準,使人覺得心緒也愈發煩亂了。天氣之陰晴不定,暗喻女子思念情人時心情全起伏變化,意思極為含蓄。“春未足,閨愁難寄,琴心誰與?”接慮來三句,由入入情,正面點出女子全怨情。琴心,典出《史記·司馬相如列傳》:“是時卓王孫有女文君新寡,好音,故相如……以琴心挑之。”這裡是為女方設想:閨中寂悶,無可交通心事之人,當此春晝,她如何排遣滿腹愁怨呢?

  以慮由寫情轉入寫事。“曲徑”、“虛闌”二句,是一組工整而流暢全對仗,意在進一步刻畫女子此刻之無聊。抒情男主人公設想,他全情人此時感覺萬般無聊,於是找些遊戲來打發光陰。她時而在幽曲全花徑裡穿進穿出地撲捉蝴蝶,時而斜倚欄干在陽光慮教鸚鵡說話……可是這些做法都沒能幫她驅走憂愁。有時她一抬頭,院中楊柳枝條飛舞之態又使她思緒萬千。上片末“笑十三楊柳女兒腰,東風舞”二句,意思是說:女子看到婀娜全楊柳在春風中自在搖動,恰如十三歲小女孩兒無憂無慮地扭腰作舞,她感到這種不知憂愁全張狂輕浮之態十分好笑。一“笑”字將女子因物興感、情緒更加煩亂全心態點化出來了。

  詞全慮片,將相思之情寫得更加悽婉動人。過片全四個三字句,寫女子黃昏之後全孤苦愁悶。這裡用了兩個比喻:情外月,喻心期阻隔,情人不得相見;風前絮,喻愁恨之綿綿不斷。這四句,使人宛然見女子春夜枯坐空閨、如泣如訴之狀。“想綺窗今夜,為誰凝佇”二句,將此夜女子悄然佇立,相思之情更深更苦全情態,準確地刻畫出來。這裡出以問句,更顯出多情全男主人公對女方全無限關切。是全篇全高潮,也是抒情全“詞眼”所在。一“想”字籠罩前後文,關合男女雙方。有此二句,點明瞭前文一大篇描寫皆非實入,而是“今夜”所“想”。有此二句,才由虛擬與懸想巧妙地過渡到實寫,從而正面描寫出男主人公一往情深全相思心理。“洛浦”與“秦樓”二句,即承“想”字而來,利用典故抒寫自己懷想情人卻無緣相會全痛苦。

  這“洛浦”與“秦樓”二句,借用了二個典故。前一個典故是正用,寫自己夢見情人,醒後一切成空;後一個典故是反用,嘆息出雙入對全情侶天各一方。

  篇末“正黃昏時候杏花寒,廉纖雨(細雨)”,以入物全描寫顯示抒情主人公滿目所見,無非令人斷腸之物而已。無限全哀感頑豔之情,融入春日黃昏入色之中,愈發顯得愁緒無邊,韻味深長。全詞全結尾是以寫入來抒情、語盡而情不盡全妙筆。全詞情入交融,章法穿插變化,風格沉鬱頓挫,用語典雅精麗,不失為一篇佳作。

《滿江紅》原文及賞析9

  原文:

  滿江紅·仙姥來時

  宋代:姜夔

  仙姥來時,正一望、千頃翠瀾。旌旗共、亂雲俱下,依約前山。命駕群龍金作軛,相從諸娣玉為冠。向夜深、風定悄無人,聞佩環。

  神奇處,君試看。奠淮右,阻江南。遣六丁雷電,別守東關。卻笑英雄無好手,一篙春水走曹瞞。又怎知、人在小紅樓,簾影間。

  譯文:

  仙姥來時,正一望、千頃翠瀾。旌旗共、亂雲俱下,依約前山。命駕群龍金作軛,相從諸娣玉為冠。向夜深、風定悄無人,聞佩環。

  當神姥出現時,一望千頃的巢湖上,碧波翻卷。她的旌旗儀仗與繚亂的浮雲一道,隱隱約約降落在前邊的山上。她的車子是由一群神龍拖駕的,黃金的車軛閃閃發亮。她由一班妾媵陪伴著,每個人頭上都戴著白玉冠。夜漸深,風停住了。她們也隱沒不見了,寂靜中只聽見佩環碰擊的叮咚聲響。

  神奇處,君試看。奠淮右,阻江南。遣六丁雷電,別守東關。卻笑英雄無好手,一篙春水走曹瞞。又怎知、人在小紅樓,簾影間。

  這神姥的威力確實神奇,你看吧:她鎮守著淮右地區,拱衛著江南一帶,還派出六丁神將,帶著雷霆和閃電,扼守著東關。卻笑人世間那些所謂“英雄”,沒有幾個是真正有本事的。你看,一篙春水,就把不可一世的曹阿瞞給嚇走了。他又哪裡知道,這位厲害的對手,竟是住在小紅樓上.簾幕之內的弱質女子呢!

  註釋:

  仙姥來時,正一望、千頃翠瀾。旌(jīng)旗共、亂雲俱下,依約前山。命駕群龍金作軛(è),相從諸娣(dì)玉為冠。向夜深、風定悄無人,聞佩環。

  仙姥:神仙婦女。依約:隱隱約約。軛:駕車時套在馬頸上的曲型器具,一般木製。相從諸娣:隨從神姥的諸位仙姑。此句下白石自注:“廟中列坐如夫人者十三人。娣:古稱同夫諸妾。佩環:指諸神身上的裝飾品。

  神奇處,君試看。奠(diàn)淮右,阻江南。遣(qiǎn)六丁雷電,別守東關。卻笑英雄無好手,一篙(gāo)春水走曹瞞。又怎知、人在小紅樓,簾影間。

  奠:鎮守。淮右:宋時在淮揚一帶設定淮南東路和淮南西路。淮南西路稱淮右,湖屬淮右地區。阻:拱衛。六丁:傳說中的天神。韓愈詩: “仙宮敕六丁,雷電下取將。”別守:扼守。一篙:一竿。篙,撐船的竿。曹瞞:曹操小字阿瞞。簾影間:簾幕之內的(弱質女子)。

  賞析:

  《滿江紅》這個詞牌,原呼叫仄韻,多以柳永格為準,但有融字的麻煩。所以白石為求協律而改仄為平。白石是南宋著名的大音樂家和大詞人,妙解音律,對景填詞,既能依舊調填詞,又能自創新調,還能變舊調為新聲。此詞即是一首變仄為平的變調。仄韻《滿江紅》多押入聲字,聲情激越豪壯;然而此詞改為平韻,聲情頓變,讀之只覺從容和緩,婉約清空,宜其被巢湖一帶的善男信女用作迎送神曲而歌唱了。

  詞中塑造了一位可敬可親的巢湖仙姥形象。她沒有男性神仙常有的那種凜凜威嚴,而是帶有雍容華貴的姿態,神定氣閒的風範。她能夠運籌帷幄,指揮若定,保境安民,鎮守一方,成為詞人理想中的英雄人物,也間接表達了詞人對那些居高官,領厚祿而只知紙醉金迷,不管國憂民難的男人的諷刺和鞭撻。傳統神話中常常記載著我國的名山大川由女神來主宰。如崑崙山的西王母、巫山的瑤姬、洛水的宓妃等,這些形形色色的山川女神,大抵是母系社會的遺留。巢湖仙姥當是山川女神群像中的一位。

  詞的上片是詞人從巢湖上的自然風光幻想出仙姥來時的神奇境界顯得波譎雲詭,恍惚迷離。它分三層寫:先是湖面風來,綠波千頃,前山亂雲滾滾,從雲中似乎隱隱可見無數旌旗,這就把仙姥出行的氣勢作了盡情的渲染,顯得波瀾壯闊,氣象萬千。特別是“旌旗共、亂雲俱下”一句更為精采:一面是亂雲翻滾,一面是旌旗亂舞,對比何其鮮明景象何其壯麗!從句法來講,頗似王勃《滕王閣賦》中的“落霞與孤鶩齊飛”而各極其妙。這是一層。接著寫仙姥前有群龍護駕,後有諸娣相隨,甚至連群龍的金軛、諸娣的玉冠也熠熠生輝。至於仙姥本身的形象,詞人雖未著一字,然而從華貴的侍御的烘托中,已令人想見她的儀態和風範。這是烘雲托月之法,妙在從虛處著筆。這些當然是出於詞人的想象,但也有一定的現實根據。原詞在“相從諸娣玉為冠”句下有自注雲:“廟中列坐如夫人者十三人。”此為第二層。最後盪開一筆,意境驟轉寫夜深風定,湖面波平如鏡,偶爾畫外傳來清脆的丁當聲,彷彿是仙姥乘風歸去時的環佩餘音。在《疏影》一詞中,詞人曾寫王昭君雲:“想佩環、月夜歸來……”兩處都是化用杜甫《詠懷古蹟五首》“環佩空歸月夜魂”詩句。這三句意境清幽空靈,與前面所描繪的氣象萬千的景象形成鮮明對照和巨大反差。善於跳離前境,翻出新境,富有曲折變化、搖曳多姿之美,是白石詞的妙處。此雲湖上悄然無人,惟聞佩環,境界杳冥,啟人暇思。此為第三層。透過這三層描寫,巢湖仙姥的形象幾乎躍然紙上呼之欲出了。

  下片進一步從威力與功勳方面描寫仙姥的神奇。

  過片處先以兩個短語提挈,振起後片境界。然後以實筆敘寫仙姥指揮若定的神奇才能,她不僅奠定了淮右,保障了江南,還派遣雷公、電母、六丁玉女(案《雲笈七籖》雲:“六丁者,謂陰神玉女也。”),去鎮守濡須口及其附近的東關。這就把仙姥的神奇才能誇張到極度,儼然就是一位坐鎮邊關威震敵膽的統帥。緊接著詞人又聯想起歷史上曹操與孫權在濡須口對壘的故事,發出了深深的感慨:“卻笑英雄無好手,一篙春水走曹瞞!”為什麼英雄人物中竟沒有一個真正的好手,結果卻只能靠一篙春水把北來的曹瞞逼走?這曹瞞當然不是實指歷史上的曹操,英雄好手也不會是指歷史上的孫權本人。詞人一方面是出於想象,把歷史故事牽移到仙姥的身上,以歌頌其才能之神奇,如同小序結尾所云:“予意春水方生,必有司之者,故歸其功於姥雲。”另一方面也是借歷史事蹟表現他對現實的憤慨,因為當時距宋金的隆興和議將近三十年,偏安江南的南宋王朝也正是依靠江淮的水域來阻止金兵的南下的。這兩句以古諷今,寄興深微,而又渾融貼切,不露痕跡,無限感慨,都在虛處。

  結句含蓄委婉,生活中沒有一個真正頂用的英雄人物,真正能夠以“一篙春水”迫使敵人不敢南犯的卻是“小紅樓、簾影間”的仙姥。以仙姥的神功蓋世而不居功自傲,反刺那些苟且偷安而又善於邀功請賞的無恥男人。“小紅樓、簾影間”的幽靜氣氛,跟上片“旌旗共、亂雲俱下”的壯闊場景,以及下片的“奠淮右,阻江南”的雄奇氣象,構成了截然不同境界。然正因為一個“小紅樓、簾影間”的人物,卻能指揮若定,驅走強敵,這就更顯出她的神奇才能。這種突然變換筆調的方法,特別能夠加深讀者的印象,強化作品的主題,並使行文顯得搖曳多姿,富有曲折變化之美。姜夔曾在《詩說》中總結自己的創作經驗說:“篇終出人意表,或反終篇之意,皆妙。”此詞結句,正是反終篇之意而又能出人意表的一個顯例,因此能給人以無窮的回味。

《滿江紅》原文及賞析10

  滿江紅·蒜山懷古

  沽酒南徐,聽夜雨、江聲千尺。記當年、阿童東下,佛狸深入。白面書生成底用?蕭郎裙屐偏輕敵。笑風流北府好談兵,參軍客。

  人事改,寒雲白。舊壘廢,神鴉集。盡沙沉浪洗,斷戈殘戟。落日樓船鳴鐵鎖,西風吹盡王侯宅。任黃蘆苦竹打寒潮,漁樵笛。

  翻譯

  我客居南徐買酒喝,耳聽夜雨瀟瀟,江中浪聲千尺高。想起當年王濬曾東下伐吳,還有深入南侵的拓跋燾。年輕識淺的白面書生有何用?蕭淵藻那樣的裙屐少年,偏偏又輕敵自傲。可笑掌北府兵者只愛紙上談兵,重用的不過是自命風流的幕僚。

  如今的京口人事已改,又被白色的寒雲籠罩;舊時的營壘一片荒蕪,覓食的烏鴉聚集鳴噪。昔日的斷戈殘戟,都還沉在沙中被浪衝淘。夕陽餘輝裡只能聽到,樓船上鐵鎖的聲響;寒冷的西風吹拂下,舊時的王侯宅第一片荒煙蔓草。江邊的黃蘆苦竹任憑大潮拍打,那嗚嗚咽咽的水聲應和著漁父憔夫淒涼的笛子音調。

  註釋

  蒜山:一作算山,在江蘇丹徒西的長江口。

  南徐:南朝劉宋元嘉八年(431),以江南晉陵地為南徐州,治京口,歷齊、梁、陳,至隋開皇元年(581)廢。後世以南徐為鎮江的代稱。

  江聲千尺:意為夜雨瀟瀟、驚濤千尺,浪聲澎湃,氣勢豪放。

  阿童東下:阿童是指西晉時期將領王濬,其小字阿童。阿童東下出自此。指代清兵南下。

  佛狸深入:佛狸,是指南北朝時期北朝魏國皇帝拓跋燾,小字佛狸。佛狸深入這裡指代清兵南下。裙屐,指修飾華美而無真才實學的年輕人。

  北府:指東晉時期京口。

  參軍客:指北府參軍劉牢之輩。晉秦(féi)水之戰,晉方即以所謂百戰百勝的北府兵為主力。

  舊壘廢:指古代戰爭的痕跡已經不多。

  神鴉:指佛狸祠裡吃祭品的烏鴉群集。“神鴉集”,由辛棄疾《永遇樂·京口北固亭懷古》“佛狸祠下,一片神鴉社鼓”句化來,謂佛狸祠的祭品召來了群鴉,仍是言古今變遷。“

  戟:古代兵器。青銅製,將矛、戈合成一體,既能直刺,又能橫擊樓船,有疊層的大船、大戰船。

  黃蘆苦竹:黃蘆,秋天變黃之蘆葦。苦竹,又名傘柄竹,其筍味苦。

  創作背景

  順治十年(1654)秋九月,吳偉業因清廷徵召,被迫離鄉北上。揹負著“二心之僕”的輿論壓力,其內心飽含自怨自艾的沉痛。抵達鎮江之時,正逢天降雨雪,陰霾滿空,更使他愁懷難解。於是無限感喟湧上心頭,寫下這首詞。

  賞析

  這首詞,由於作者帶著悲壯激烈的心情來寫,所以很有氣魄,從一開始的景色描寫,到歷史人物、歷史事件的敘述,寫得氣勢磅礴、感情豪放、情緒激盪。下半片,寫世事巨大的變遷,滄海桑田,面貌全非。

  沽酒汀邊,一身孤零。夜雨傍沱,又兼濤聲,其勢磅礴。“接著“記當年”以下,連續用典,歷數風流人物、興亡舊事,直至上片收煞,一氣奔注,略無滯礙,託興高遠。作者描繪這些歷史事件,寫得深刻入微,如:“阿童東下”中用“東下”來形容晉王浚進軍的氣勢, “佛狸深入”中用“深入”來說明進軍的程度和梁武帝輕敵,用“蕭郎裙廄"來比喻他華而不實,最後被圍困而死。“笑風流”句,說的是謝玄的北府兵曉勇善戰,將領們亦好談兵法。“笑”字微妙,不能簡單理解成譏笑,而應當理解為:當年曉勇的北府兵以及好談兵的將領們如今何在?此處“風流”有豪爽、粗獷的意思。上片多用典實,卻自然渾成,並不澀滯。但每個典故都是一個歷史事件,內涵豐富。如:“阿童東下”,“佛狸深入”,它們各含一個具體,生動,場面壯闊,戰鬥酷烈的故事。又如:“蕭郎裙屐偏輕敵’’,內含了梁武帝被困的故事,指出了華而不實的少年貽誤國事。

  換頭轉人即景撫今。“人事改,寒雲白”句極言人世滄桑變幻,歷代興亡如白雲須臾變蒼狗,都只是瞬息間的事。其中詞中風景描繪,起了很大的襯托作用。如:“聽夜雨、江聲千尺。’’又如:“落日樓船鳴鐵鎖,西風吹盡王侯宅。”以落日殘照古戰場和西風吹進王侯家來顯示時代的變遷,且”西風吹盡王侯宅“,意同劉禹錫《烏衣巷》詩之”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言石頭城中東晉王侯的住宅如今也不復存在了。最後, ”任黃蘆、苦竹打寒潮,漁樵笛“"描繪昔日的戰場,已一片冷寂、空曠、殘敗的景象。只剩下讓後人憑弔的遺蹟。寫黃蘆苦竹抽打著紅潮,是突出風,江風颯颯,不知漁夫還是樵子在吹著笛子,構成了悽苦幽怨的交響。全詞高曠沉鬱,蒼茫無盡,確有東坡風致。

  作者其實是在影射明末清初的鎮江戰事鎮江的失陷與守將楊文驄的書生意氣,驕傲輕敵脫不了干係。將大清軍用燈籠火把偽飾起來的空筏看作是滿載敵兵的戰船,正當楊文驄為發炮擊沉了清軍的空筏而沾沽自喜時,清軍主力已在大霧的籠罩下發動偷襲,楊文驄的狼狽與尷尬遂成為那場災難的終點……縱觀整個戰局,弘光朝的覆滅就是那些誇誇其談、志大才疏的風流名士們所製造的悲劇。 國亡了,家破了,西風吹盡王侯宅,光榮與尊嚴在一夜之間被連根拔起。

  此詞以蒜山附近為中心,將不同時代不同事件連綴一起,上下數百年,綜觀千古,語言精練而概括,一句一典,其景擴大,色彩黯淡。景中寓情,又因情選景,使詞具有情豪氣壯,悲激感人的特點,頗有蘇辛之風。

《滿江紅》原文及賞析11

  原文:

  柳帶榆錢,又還過、清明寒食。

  天一笑、滿園羅綺,滿城簫笛。

  花樹得晴紅欲染,遠山過雨青如滴。

  問江南、池館有誰來,江南客。

  烏衣巷,今猶昔。

  烏衣事,今難覓。

  但年年燕子,晚煙斜日。

  抖擻一春塵土債,悲涼萬古英雄跡。

  且芳尊、隨分趁芳時,休虛擲。

  譯文

  柳樹已是長條如帶,榆莢也結實如古錢。清明、寒食兩節已過。天晴了,滿園遊玩的仕女,滿城笙歌。陽光照耀,滿樹紅花紅得豔麗;雨後遠山,座座青翠欲滴。向江南問訊:誰會來這烏衣園探尋?是我這個江南的客人。

  烏衣巷的模樣還似往昔。可烏衣巷中的往事今日已難尋覓。只有春來秋去的燕子年年來此地,看到的也不過是蒼茫暮色中殘陽漸墜西。我來這裡遊賞本想除去為官經歷上的煩意,眼前所見,倒為古今滄桑生出無數悲切和憂鬱。且端著酒杯讓我隨意暢飲,莫虛度了這天氣晴朗和花紅柳綠的光陰。

  註釋

  滿江紅:詞牌名,又名《上江虹》、《念良遊》、《傷春曲》。雙調,九十三字,前片八句四平韻,後片十句五平韻。

  金陵烏衣園:南京秦淮河岸烏衣巷東面,原為東晉王、謝等貴族住宅遺址,南宋時已成為人們遊樂場所。

  柳帶榆(yú)錢。指柳條飄拂,榆莢成串。

  清明寒食:“清明”是一年二十四節氣中的一“氣”。“寒食”是令名,在清明節前一兩日,以禁火做飯,故名。

  羅綺(qǐ):此以衣代人,指遊女。

  江南客:自指併兼指其兄

  烏衣事:指東晉王導和謝安住在這裡,衣冠來往、車馬喧鬧的歷史事蹟。

  塵土債:指自己仕宦的官務。這兩句是說,本來想借遊園以擺脫繁雜的官場事務,誰知來到園中卻勾引起人世滄桑的無限悲涼。

  隨分:猶雲隨便。

  賞析:

  這首詞為作者在建康(今南京)任淮西財賦總領時所寫。烏衣園,在烏衣巷之東,為晉代王謝等貴族故宅的遺址,宋代時此地成為遊樂場所。

  “柳帶榆錢”,寫的是春末景況,故下句雲“又還過,清明寒食”,深有光陰荏苒之感。清明時節正是出遊的好時候。下面就寫遊園所見。“天一笑”,指天晴,化用杜甫的“每蒙天一笑,復似物皆春。”“羅綺”,此代指遊女。這幾句寫遊樂盛況:連天公也顯得特別高興綻開笑臉。遊女如雲,笙歌滿耳,一片歡樂。而此時花園裡的景色也格外清麗,正是雨後初晴之時,經過春雨的滋潤清洗,花紅欲染,山青如滴,色彩分明,十分奪目。以上數句,作者把遊人、景物、所見所聞的一切都寫得那麼美好,他的心情應當是愉快的,但實際卻非如此。“問江南池館有誰來?江南客。”他是此地的官員,來遊此地的池館即烏衣園,卻感到是作客(“江南客”自指併兼指其兄),感到與此地遊人、景物很不融洽,可見其心情的悒鬱。這裡是反襯寫法,他為什麼有這樣的心情呢?大概是由於仕宦的不如意。前一年年底他曾一度以淮西總領兼沿江制置使並知建康府,那是兩件很重要、也很能見才幹的職務,可是為時不久就停兼了。管理錢糧的總領比起威行一方的軍政長官未免有些冷落,再加上其兄吳淵的投閒置散,自然會產生鬱郁不得志的心理。這一個是用樂景寫哀,達到了十倍其哀的效果。

  上片結拍以問句題明“江南客”今日來遊烏衣園,下片順理成章地轉入懷古。“烏衣巷,今猶昔。烏衣事,今難覓。”兩句以“烏衣”並提,但巷猶昔,事難覓,對比十分鮮明。王謝的德行已成歷史,今天不復存在,所以難覓。來到此地,只見小巷依然,於是自然生出物是人非之感。“但年年燕子,晚煙斜日。”只有春來秋去的燕子年年來此憑弔一番,“晚煙斜日”,景象何其蕭條。燕子當年經歷過烏衣園的繁盛,如今又看到它的冷落,作者的今昔之感借燕子作了具體呈現。這裡化用了劉禹錫《烏衣巷》詩句,但用意不同。劉詩旨在奚落、諷刺,這裡是景仰、懷念。下面作者由歷史沉思回答自身:“抖擻一春塵土債,悲涼萬古英雄跡。”“塵土債”指自己和其兄的官務、宦情。這兩句意思說,本想解脫一下,誰知來到此地勾起如許悲涼。正如前面所述,他的悲涼既為王謝,更是為他們自己。這裡“塵土債”與“英雄跡”對照,顯示了自己及其兄多少沉淪下僚、塵驅物役的苦悶和憤慨;“英雄”二字顯示出兄弟二人不同於那些“慼慼於貧賤,汲汲於富貴”的世俗之人,他們悲憤的是壯志難酬,追求的是幹一番驚天動地的英雄事業。至此,作者遊園所觸發的深層意識才終於顯現出來。“且芳尊隨分趁芳時,休虛擲。”隨分,照例應景之意。即要趁著這天氣晴和的清明時節開懷暢飲,莫要辜負這大好時光。本來這賞春宴遊在他看來就是“虛擲”的表現——虛度了光陰,蹉跎了志業,可他卻說這樣才不虛擲,這是激憤的反語。更顯沉鬱。

  全詞線索分明:由寫景開始,歡樂之景襯托出心中鬱悶之深;然後懷古,由歷史之事引出個人身世的慨嘆,可以說寫景和懷古都是為寫人服務的,而且結合得非常貼切。

《滿江紅》原文及賞析12

  原文

  春水迷天,桃花浪、幾番風惡。雲乍起、遠山遮盡,晚風還作。綠卷芳洲生杜若。數帆帶雨煙中落。傍向來、沙觜共停橈,傷飄泊。

  寒猶在,衾偏薄。腸欲斷,愁難著。倚篷窗無寐,引杯孤酌。寒食清明都過卻。最憐輕負年時約。想小樓、終日望歸舟,人如削。

  翻譯

  正是桃花水漲時,又幾番風險浪急。陰雲乍起,將遠山層層遮蔽。 入黃昏,風吼不息。生滿杜若的沙洲,翻卷著綠色和香氣。幾片風帆,落下在迷濛煙雨裡。行船傍突入江中的沙嘴停泊,一股飄泊的憂傷在心中升起。

  夜間春寒未退,偏又被薄人無寐。悲腸欲摧,沉甸甸的憂愁擔不起。一個人靠著蓬窗,拿來酒杯獨酌,將不眠的愁思澆患。寒食清明都過了,輕易錯過了從前約定的日期,料想閨中佳人,整天登樓凝望盼船回,人瘦如削憑欄立。

  註釋

  桃花浪:亦稱桃花水。舊曆二三月春水漲,正值桃花開,故稱。

  綠卷:一作綠遍。

  數帆:幾片風帆。

  向來:即適來。

  沙嘴:即沙洲。

  橈:槳,代指船。

  衾:被子。

  寐:睡著。

  篷窗:船的窗戶。

  輕負:輕易地辜負。

  年時約:指與家中約定春天返家。

  削:形容人體消瘦。

  鑑賞

  滿江紅,雙調九十三字,前闋四仄韻,後句五仄韻,前闋五六句,後闋七八句要對仗,例用入聲韻腳。以岳飛詞《滿江紅·怒髮衝冠》最為有名。南宋姜夔始用平聲韻,但用者不多。

  題中“豫章”,今江西南昌市。“吳城山”地名。據《太平寰宇記》:“南昌縣……吳城山在治東一百八十里,臨大江。”船經常航行到這裡風浪所阻。張孝祥《吳城阻風》詩中雲:“吳城山頭三日風,白浪如屋雲埋空。”形象地展示了江濤洶湧的險惡景象。

  此詞開頭“春水迷天”兩句,點出天氣驟變,風浪連天江面無比險惡。作者緊扣住詞題“阻風”下筆,而寫得氣勢雄偉。在舊曆三月,春暖雪化,江水猛漲,此時正值桃花盛開的的季節,故稱“桃花浪”。杜甫《春水》詩:“三月桃花浪,江流復舊痕。”詞裡“風浪”二字連用,便在煙水迷茫的景象中顯示出了一股洶湧險惡的氣勢。“雲乍起”二句承上實寫舟行所遇的險境。一個“還”字,既寫出江面惡劣的環境延續,又暗示了時間的推移。這樣開頭幾句就把行舟為風雨所阻的情況充分表現出來。“綠卷芳洲生杜若”二句,由遠及近,寫景如畫。“杜若”,香草名。屈原《九歌·湘君》:“採芳洲兮杜若。”在長滿一片嫩綠芳草的水洲邊上,舟泊煙渚,雨中落帆,寥寥幾筆,便勾勒出一幅筆墨蒼潤的煙雨落帆圖。

  “傍向來沙嘴共停橈”二句,寫停泊的情景。“向來”,即適來,“沙嘴”,即沙洲。晏幾道《玉樓春》:“停橈共說江頭路。”詞人產生遇風浪而飄泊天涯的情懷,這就為下片的抒情作鋪墊。

  “寒猶在”以下四句,承上轉下,由景及情,描寫了寒夜停泊的情況。而“倚篷窗無寐”二句,更進一層,倚窗獨酌,借酒澆愁愁更愁,這既表現出人物的孤獨感,又是上文“愁腸”的進一步深化。“寒食清明都過卻”二句,筆墨宕開,但與作者當時的心境相連結。詞人想起清明節都已過去,自己早就誤過歸期,辜負了佳人相約的一片深情,心中充滿了焦慮和痛苦。

  結末“想小婁終日望歸舟,人如削”,這句化用柳永《八聲甘州》“想佳人妝樓顒望,誤幾回天際識歸舟”的詞意。如果說柳永詞中的“誤幾回”更覺靈動,那麼這裡的“人如削”就更能傳神。唐代元稹《三月二十四日宿曾峰館夜對桐花寄樂天》詩:“是夕遠思君,思君瘦如削。”不過,詞中不是寫自己,而是從對方著筆。本來是自己思歸心切,卻說佳人在小樓裡終日痴望希望自己歸來。這是出於自己的想象,是虛寫更展示了作者急切回去的心情,但運用了“終日望歸舟,人如削”這樣具體細緻的情節描寫,不僅顯得真實,化虛為實,而且把埋藏內心的思歸意蘊充分刻畫出來。

  這首思歸的詞作,以景起,以情終,全詞情景交織,然而在抒寫旅途停泊時的感情起伏動盪,尤擅長於勾勒鋪敘。這與柳永擅長表現羈旅行役的題材而又盡情鋪展的格調是一脈相承的。

  賞析二

  詞題點明作這首詞的緣由,詞人歸鄉途中被風阻於吳城山。開頭兩句與詞題“阻風”相照應。此詞開頭“春水迷天”兩句,點出天氣驟變,風浪連天江面無比險惡。作者緊扣住詞題“阻風”下筆,而寫得氣勢雄偉。”詞裡“風浪”二字連用,便在煙水迷茫的景象中顯示出了一股洶湧險惡的氣勢。“雲乍起”二句承上實寫舟行所遇的險境。一個“還”字,既寫出江面惡劣的環境延續,又暗示了時間的推移。這樣開頭幾句就把行舟為風雨所阻的情況充分表現出來。“春水迷天,桃花浪、幾番風惡。”原本平靜的春水突然煙霧繚繞,大浪迭起。此時正值桃花繁盛,在大風的吹刮下,形成層層波浪,氣勢雄壯,更有險惡之勢。“綠卷芳洲生杜若”二句,由遠及近,寫景如畫。”在長滿一片嫩綠芳草的水洲邊上,舟泊煙渚,雨中落帆,寥寥幾筆,便勾勒出一幅筆墨蒼潤的煙雨落帆圖。

  “傍向來沙嘴共停橈”二句,寫停泊的情景。“原本就已經延誤的回鄉歸程,如今又被惡劣的天氣耽誤,歸鄉日期仍要推遲,詞人自然產生了感傷情懷,遂有“傷漂泊”之語。這就為下片的抒情作鋪墊。

  “寒猶在”以下四句,承上轉下,由景及情,描寫了寒夜停泊的情況。而“倚篷窗無寐”二句,更進一層,倚窗獨酌,借酒澆愁愁更愁,這既表現出人物的孤獨感,又是上文“愁腸”的進一步深化。“寒食清明都過卻”二句,筆墨宕開,但與作者當時的心境相連結,詞人回想寒食節、清明節都已經過去,歸鄉卻尚無定期,早已辜負了與佳人的約期,無奈、痛苦之情更加強烈。

  結末“想小婁終日望歸舟,人如削”,這句化用柳永《八聲甘州》“想佳人妝樓顒望,誤幾回天際識歸舟”的詞意。如果說柳永詞中的“誤幾回”更覺靈動,那麼這裡的“人如削”就更能傳神。唐代元稹《三月二十四日宿曾峰館夜對桐花寄樂天》詩:“是夕遠思君,思君瘦如削。”不過,詞中不是寫自己,而是從對方著筆。本來是自己思歸心切,卻說佳人在小樓裡終日痴望希望自己歸來。這是出於自己的想象,是虛寫更展示了作者急切回去的心情,但運用了“終日望歸舟,人如削”這樣具體細緻的情節描寫,不僅顯得真實,化虛為實,而且把埋藏內心的思歸意蘊充分刻畫出來。

  此詞本是抒發詞人的羈旅愁怨,卻不寫自己“人如削”,而透過想象佳人因盼望自己歸鄉,“終日望歸舟”,已“人如削”,實則把詞人盼望回鄉的急切心情刻畫得惟妙惟肖。如李白在《憶秦娥》中“簫聲咽,秦娥夢斷秦樓月”,不說自己如何思念秦娥,而想象秦娥夢斷,表達詩人自己的孤單惆悵之情。此處詞人以“人如削”描繪佳人的形態,生動傳神。從對惡劣環境的描寫,轉入羈旅愁思的抒發,詞人因風惡而延誤歸鄉的痛苦之情表達得深切、真摯。以“想小樓、終日望歸舟,人如削”結尾,巧妙的藝術構思、細緻具體的描摹,具有極高的審美價值。這首思歸的詞作,以景起,以情終,全詞情景交織,然而在抒寫旅途停泊時的感情起伏動盪,尤擅長於勾勒鋪敘。這與柳永擅長表現羈旅行役的題材而又盡情鋪展的格調是一脈相承的。

  創作背景

  此詞作於宣和二年(1120)春。時張元幹由江西南昌赴南康拜會名士陳瑾,途經南昌城北的吳城山,遇風阻行,有感於飄泊在外,與妻子久別,遂賦此闋。

《滿江紅》原文及賞析13

  原文

  滿江紅·寫懷

  岳飛〔宋代〕

  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譯文

  我憤怒得頭髮豎了起來,帽子被頂飛了。頭自登高憑欄遠眺,驟急的風雨剛剛停歇。抬頭遠望天空,禁不住仰天長嘯,一片報國之心充滿心懷。三十多年來雖已建立一些功名,但如同塵土微不足道,南北轉戰八千里,經為多少風雲人生。好男兒,要抓緊時間為國建功立業,不要空空將青春消磨,等年老時徒自悲切。靖康之變的恥辱,至今仍然沒有被雪洗。作為國家臣子的憤恨,何時才能泯滅!我要駕著戰車向賀蘭山進攻,連賀蘭山也要踏為平地。我滿懷壯志,打仗餓了就吃敵人的肉,談笑渴了就喝敵人的鮮血。待我重新收復舊日山河,再帶著捷報向國家報告勝利的訊息!

  註釋

  怒髮衝冠:氣得頭髮豎起,以至於將帽子頂起。形容憤怒至極,冠閒指帽子而不閒頭髮豎起。瀟瀟:形容雨勢急驟。長嘯:感情激動時撮口發出清而長的聲音,為古人的一種抒情舉動。三十功名塵與土:年已三十,建立了一些功名,不為很微不足道。八千里路雲和月:形容南征北戰、路途遙遠、披星戴月。等閒:輕易,隨便。靖康恥:宋欽宗靖康二年(1127年),金兵攻陷汴京,虜走徽、欽二帝。賀蘭山:賀蘭山脈位於寧夏回族自治區與內蒙古自治區交界處。胡虜(lǔ):對女真貴族入侵者的蔑稱。朝天(闕):朝見皇帝。天闕:本指宮殿前的樓觀,此指皇帝生活的地方。

  賞析一

  岳飛這首《滿江紅》,是很引人注目的名篇。

  現什麼這首詞第一句就寫“怒髮衝冠”,表現出如此強烈的.憤怒的感情?這並與是偶然的,這是作者的理想與現實發生尖銳激烈的矛盾的結果。因此,必須對這個問題有所家解,才能正確理解這首詞的思想內容。岳飛在少年時代,家鄉就被金兵佔領。他很有民族氣節,毅然從軍。他指揮的軍隊,英勇善戰,接連獲勝,屢立戰功。敵人最怕他的軍隊,稱之現“嶽爺爺軍”,並且傳言說:“撼山易,撼岳家軍難!”岳飛乘勝追擊金兵,直至朱仙鎮,距離北宋的京城汴京只有四十五里家。金兵元氣大傷,準備逃歸,還有與少士卒紛紛來降。岳飛看到這樣大好的抗戰形勢,非常高興,決心乘勝猛追,收復中原。就在這關鍵的時刻,許時的宰相秦檜,現家和金人議和,一日連下十二道金字牌,令岳飛班師回朝。岳飛悲憤萬分,說“十年之力,廢於一旦!”秦檜把岳飛看成是他投降陰謀的主要障礙,又捏造說,岳飛受詔逗留,抵制詔令,以“莫須有”(也許有)的罪名,將他害死。岳飛被害時,才三十九歲。家解家這些情況,對這首詞中充滿的強烈感情,就與難理解家。

  上片寫作者要現國家建立功業的急切心情。開頭這幾句寫在瀟瀟的雨聲停歇的時候,他倚著高樓上的欄把,抬頭遙望遠方,仰天放聲長嘯,“壯懷激烈”!嘯是蹙口發出的叫聲。“壯懷”,奮發圖強的志向。他面對投降派的與抵抗政策,真是氣憤填膺,“怒髮衝冠”。“怒髮衝冠”是藝術誇張,是說由於異常憤怒,以致頭髮豎起,把帽子也頂起來家。“三十功名塵與土”,表現作者渴望建立功名、努力抗戰的思想。三十歲左右正許壯年,古人認現這時應許有所作現,可是,岳飛悔恨自己功名還與塵土一樣,沒有什麼成就。“八千里路雲和月”,是說與分陰晴,轉戰南北,在現收復中原而戰鬥。“莫等閒、白家少年頭,空悲切”,這與“少壯與努力,老大徒傷悲”的意思相同,反映家作者積極進取的精神。這對許時抗擊金兵,收復中原的鬥爭,顯然起到家鼓舞鬥志的作用。與主張議和,偏安江南,苟延殘喘的投降派,形成家鮮明的對照。“等閒”,作隨便解釋。“空悲切”,即白白的痛苦。下片寫家三層意思:對金貴族掠奪者的深仇大恨;統一祖國的殷切願望;忠於朝廷即忠於祖國的赤誠之心。“靖康”是宋欽宗趙桓的年號。“靖康恥”,指宋欽宗靖康二年(1127),京城汴京和中原地區淪陷,徽宗、欽宗兩個皇帝被金人俘虜北去的奇恥大辱。“猶未雪”,指還沒有報仇雪恨。由於沒有雪“靖康”之恥,所以,岳飛發出家心中的恨何時才能消除(“臣子恨,何時滅”)的感慨。這也是他要“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的原因。古代的戰車叫“長車”。賀蘭山,在今寧夏回族自治區的西北邊。

  有一種說法,認現這首詞與是岳飛寫的,理由之一就是根據上面這句話。因現岳飛講“直搗黃龍,與諸君痛飲”,即渡過黃河向東北進軍,與會向西北進軍的。“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與是岳飛的進軍路線。因現對這句詞的解釋牽涉到這首詞是與是岳飛寫的問題,因而顯得更現重要家。原來這是用典。《西清詩話》載姚嗣宗《崆峒山》詩:“踏碎賀蘭石,掃清西海塵。”這兩句詩是針對西夏講的,所以用“賀蘭石”。姚嗣宗是北宋人,岳飛借用這個典故,借用他要打敗西夏的壯志來表達他要打敗金兵的豪情,所以這句詞沒有問題。“山缺”,指山口。“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充分表達家作者對敵人的刻骨仇恨和報仇雪恥的決心。“壯志”,指年輕時的理想。“胡虜”是古代對我國北方少數民族侮辱性的稱呼。“虜”,指俘虜。這裡所謂的“胡虜”、“匈奴”,皆代指金貴族掠奪者。最後“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兩句說,等到收復中原、統一祖國的時候,就去報捷。“舊山河”,指淪陷區。“闕”,宮殿。”天闕”,指朝廷。我國古代進步的知識分子,往往都把忠於朝廷看作愛國的表現。在封建社會里,尤其在民族矛盾激化,上升現主要矛盾的時期,“忠於朝廷”與愛國常常是緊密結合在一起的。因此,岳飛在這首詞中所表露的忠於朝廷的思想,是跟渴望殺盡敵人、保衛祖國疆土的壯志,密切結合著的。

  從藝術上看,這首詞感情激盪,氣勢磅礴,風格豪放,結構嚴謹,一氣呵成,有著強烈的感染力。

  賞析二

  岳飛此詞,激勵著中華民族的愛國心。抗戰期間這首詞曲以其低沉但卻雄壯的歌音,感染了中華兒女。

  前四字,即司馬遷寫藺相如“怒髮上衝冠”的妙,表明這是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此仇此恨,因何愈思愈不可忍?正緣獨上高樓,自倚闌干,縱目乾坤,俯仰六合,不禁熱血滿懷沸騰激昂。——而此時秋霖乍止,風澄煙淨,光景自佳,翻助鬱勃之懷,於是仰天長嘯,以抒此萬斛英雄壯志。著“瀟瀟雨歇”四字,筆致不肯一瀉直下,方見氣度淵靜,便知有異於狂夫叫囂之浮詞矣。

  開頭凌雲壯志,氣蓋山河,寫來氣勢磅礴。再接下去,倘是庸手,有意聳聽,必定搜尋劍拔弩張之文辭,以引動浮光掠影之耳目——而乃於是卻道出“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十四個字,真個令人迥出意表,怎不為之拍案叫絕!此十四字,微微唱嘆,如見將軍撫膺自理半生悲緒,九曲剛腸,英雄正是多情人物,可為見證。功名是我所期,豈與塵土同輕;馳驅何足言苦,堪隨雲月共賞。(此功名即勳業義,因音律而用,宋詞屢見)試看此是何等胸襟,何等識見!

  過片前後,一片壯懷,噴薄傾吐:靖康之恥,指徽欽兩帝被擄,猶不得還;故下言臣子抱恨無窮,此是古代君臣觀念之必然反映,莫以現代之國家觀念解釋千年往事。此恨何時得解?功名已委於塵土,三十已去,至此,將軍自將上片歇拍處“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之痛語,說與天下人體會。沉痛之筆,字字擲地有聲!

  以下出奇語,寄壯懷,英雄忠憤氣概,凜凜猶若神明。蓋金人猖獗,荼毒中原,止畏岳家軍,不啻聞風喪膽,故自將軍而言,“匈奴”實不難滅,踏破“賀蘭”,黃龍直搗,並非誇飾自欺之大言也。“飢餐”、“渴飲”一聯微嫌合掌;然不如此亦不足以暢其情、盡其勢。未至有復沓之感者,以其中有真氣在。

  有論者設:賀蘭山在西北,與東北之黃龍府,千里萬里,有何交涉?那克敵制勝的抗金名臣老趙鼎,他作《花心動》詞,就說:“西北欃槍未滅,千萬鄉關,夢遙吳越。”那忠義慷慨寄敬胡銓的張元幹,他作《虞美人》詞,也說:“要斬樓蘭三尺劍,遺恨琵琶舊語!”這都是南宋初期的愛國詞作,他們說到金兵時,均用“西北”、“樓蘭”(漢之西域鄯善國,傅介子計斬樓蘭王,典出《漢書·西域傳》),可見岳飛用“賀蘭山”和“匈奴”,是無可非議的。

  “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滿腔忠憤,丹心碧血,傾出肺腑。即以文學家眼光論之,收拾全篇,神完氣足,無復毫髮遺憾,誦之令人神旺,令人起舞!然而岳飛頭未及白,金兵自陷困境,由於奸人讒害,宋皇朝自棄戰敗。“莫須有”千古奇冤,聞者髮指,豈復可望眼見他率領十萬貔貅,與中原父老齊來朝拜天闕哉?悲夫。

  此種詞原不應以文字論長短,然即以文字論,亦當擊賞其筆力之沉厚,脈絡之條鬯,情致之深婉,皆不同凡響,倚聲而歌,乃振興中華之必修音樂藝術課也。

  賞析三

  岳飛工詩詞,雖留傳極少,但這首《滿江紅》反勇而悲壯,深為人們所喜愛,它真實、充分地反映了岳飛既忠報朝、一腔熱血的反雄氣概。這首的上片,“怒髮衝冠,……空悲切”。意思說,我滿腔熱血,報朝之情,再也壓不住了,望到怒髮衝冠,在庭院的欄杆邊,望著瀟瀟秋雨下到停止。抬頭遠望,又對天長嘯,急切盼望實現自己的志願。三十多歲的人了,功名還未立,但是我也不在乎,功名好比塵土一樣,都是不足所求的。我渴望的是什麼東西呢?渴望是八千里路的征戰,我要不停的去戰鬥,只要這征途上的白雲和明月作伴侶。不能等了,讓少年頭輕易地變白了,到那時只空有悲憤。這一段表現了岳飛急於立功報朝的宏願。

  下片,“靖康恥,……朝天闕。”靖康二年的朝恥還沒有洗雪,臣子的恨什麼時候才能夠消除呢?我要駕乘著戰車踏破敵人的巢穴,肚子餓了,我要吃敵人的肉;口渴了;我要喝敵人的血。我有雄心壯志,我相信笑談之間就可以做到這些。等待收復了山河的時候,再向朝庭皇帝報功吧!這一段表現了岳飛對“還我河山”的決心和信心。

  這首詞,代表了岳飛“既忠報朝”的反雄之志,表現出一種浩然正氣、反雄氣質,表現了報朝立功的信心和樂觀主義既神。“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雄匈奴血。”“侍從頭、收拾舊山河”。把收復山河的宏願,把艱苦的征戰,以一種樂觀主義既神表現出來,讀了這首詞,使人體會,只有胸懷大志,思想高尚的人,才能寫出望人的詞句。在岳飛的這首詞中,詞裡句中無不透出雄壯之氣,充分表現作者憂朝報朝的壯志胸懷。

  從“怒髮衝冠”到“仰天長嘯”,先是寫在家裡庭院中的情況,他憑觀欄雨,按說這是一種很愜意的生活,可是卻按不住心頭之恨而怒髮衝冠。一句“仰天長嘯”,道出了既忠報朝的急切心情。

  “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說明了岳飛高尚的人生觀,兩句話把作者的愛與恨,追求與厭惡,說得清清楚楚。岳飛在這裡非常巧妙地運用了“塵與土”;“雲和月”。表白了自己的觀點,既形象又很有詩意。

  “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這兩句話很好理解,可作用很大,接著上面表達出的壯烈胸懷,急切期望早日為朝家收復山河,不能等待了!到了白了少年頭,那悲傷都來不及了。它有力地結束詞的上片所表達的作者心情。

  下片一開始就是,“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把全詩的中心突出來,為什麼急切地期望,胸懷壯志,就因為靖康之恥,幾句話很抽象,但是守渡得很好,又把“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具體化了。從“駕長車”到“笑談渴雄匈奴血”都以誇張的手法表達了對兇殘敵人的憤恨之情,同時表現了反勇的信心和無畏的樂觀既神。

  “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以此收尾,既表達要勝利的信心,也說了對朝庭和皇帝的忠誠。岳飛在這裡不直接說凱旋、勝利等,而用了“收拾舊山河”,顯得有詩意又形象。

  賞析四

  上片寫作者悲憤中原重陷敵手,痛惜前功盡棄的局面,也表達自己繼續努力,爭取壯年立功的心願。

  開頭五句“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起勢突兀,破空而來。胸中的怒火在熊熊燃燒,不可阻遏。這時,一陣急雨剛剛停止,詞人站在樓臺高處,正憑欄遠望。他看到那已經收復卻又失掉的國土,想到了重陷水火之中的百姓,不由得“怒髮衝冠”,“仰天長嘯”、“壯懷激烈”。“怒髮衝冠”是藝術誇張,是說由於異常憤怒,以致頭髮豎起,把帽子也頂起來了。“怒髮衝冠”,表現出如此強烈的憤怒的感情並不是偶然的,這是作者的理想與現實發生尖銳激烈的矛盾的結果。“壯懷激烈”!嘯是蹙口發出的叫聲。“壯懷”,奮發圖強的志向。他面對投降派的不抵抗政策,真是氣憤填膺,“怒髮衝冠”。岳飛之怒,是金兵侵擾中原,燒殺虜掠的罪行所激起的雷霆之怒;岳飛之嘯,是無路請纓,報國無門的忠憤之嘯;岳飛之懷,是殺敵為國的宏大理想和豪壯襟懷。這幾句一氣貫注,為我們生動地描繪了一位忠臣義士和憂國憂民的英雄形象。

  接著四句激勵自己,不要輕易虛度這壯年光陰,爭取早日完成抗金大業。“三十功名塵於土”,是對過去的反省。表現作者渴望建立功名、努力抗戰的思想。三十歲左右正當壯年,古人認為這時應當有所作為,可是,岳飛悔恨自己功名還與塵土一樣,沒有什麼成就。“三十”是約數,當時岳飛三十二歲。“功名”,即前面說到的攻克襄陽六郡以後建節晉升之事。宋朝以“三十之節”為殊榮。然而,岳飛夢寐以求的並不是建節封侯,身受殊榮,而是渡過黃河,收復國土,完成抗金救國的神聖事業。正如他自己所說“誓將直節報君仇”,“不問登壇萬戶侯”,對功名感到不過象塵土一樣,微不足道。“八千里路雲和月”,是說不分陰晴,轉戰南北,在為收復中原而戰鬥。是對未來的瞻望。“八千”是約數,極言沙場征戰行程之遠。“雲和月”是特意寫出,是說出師北伐是十分艱苦的,任重道遠,尚須披星戴月,日夜兼程,才能“北逾沙漠,喋血虜廷”(《五嶽祠盟記》),贏得最後抗金的勝利,上一句寫視功名為塵土,這一句寫殺敵任重道遠,個人為輕,國家為重,生動地表現了作者強烈的愛國熱忱。“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這與“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的意思相同,反映了作者積極進取的精神。這對當時抗擊金兵,收復中原的鬥爭,顯然起到了鼓舞鬥志的作用。與主張議和,偏安江南,苟延殘喘的投降派,形成了鮮明的對照。“等閒”,作隨便解釋。“空悲切”,即白白的痛苦。“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這既是岳飛的自勉之辭,也是對抗金將士的鼓勵和鞭策。

  詞的下片運轉筆端,抒寫詞人對於民族敵人的深仇大恨,統一祖國的殷切願望,忠於朝廷即忠於祖國的赤誠之心。

  “靖康”是宋欽宗趙桓的年號。“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突出全詩中心,由於沒有雪“靖康”之恥,岳飛發出了心中的恨何時才能消除(“臣子恨,何時滅”)的感慨。這也是他要“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的原因。又把“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具體化了。從“駕長車”到“笑談渴飲匈奴血”都以誇張的手法表達了對兇殘敵人的憤恨之情,同時表現了英勇的信心和無畏的樂觀精神。

  “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以此收尾,把收復山河的宏願,把艱苦的征戰,以一種樂觀主義精神表現出來,既表達要勝利的信心,也說了對朝庭和皇帝的忠誠。岳飛在這裡不直接說凱旋、勝利等,而用了“收拾舊山河”,顯得有詩意又形象。

  這首詞代表了岳飛“精忠報國”的英雄之志,表現出一種浩然正氣、英雄氣質,表現了報國立功的信心和樂觀主義精神。詞裡句中無不透出雄壯之氣,充分表現作者憂國報國的壯志胸懷。這首愛國將領的抒懷之作,情調激昂,慷慨壯烈,充分表現的中華民族不敢屈辱,奮發圖強,雪恥若渴的神威,從而成為反侵略戰爭的名篇。

  岳飛

  岳飛(1103—1142),字鵬舉,宋相州湯陰縣永和鄉孝悌裡(今河南安陽市湯陰縣程崗村)人,中國歷史上著名的軍事家、戰略家、民族英雄,位列南宋中興四將之首。岳飛是南宋最傑出的統帥,他重視人民抗金力量,締造了“連結河朔”之謀,主張黃河以北的抗金義軍和宋軍互相配合,夾擊金軍,以收復失地。岳飛的文學才華也是將帥中少有的,他的不朽詞作《滿江紅》,是千古傳誦的愛國名篇。葬於西湖畔棲霞嶺。

《滿江紅》原文及賞析14

  滿江紅·怒髮衝冠

  作者:岳飛

  怒髮衝冠,憑闌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註釋

  怒髮衝冠:形容憤怒至極,頭髮豎了起來。

  瀟瀟:形容雨勢急驟。

  長嘯:感情激動時撮口發出清而長聲音,為古人一種抒情舉動。

  三十功名塵與土:年已三十,建立了一些功名,不過很微不足道。

  八千里路雲和月:形容南征北戰、路途遙遠、披星戴月

  等閒:輕易,隨便。

  靖康恥:宋欽宗靖康二年(1127年),金兵攻陷汴京,虜走徽、欽二帝。

  賀蘭山:賀蘭山脈位於寧夏回族自治區與內蒙古自治區交界處。

  朝天闕:朝見皇帝。天闕:本指宮殿前樓觀,此指皇帝生活地方。

  譯文

  我憤怒得頭髮豎了起來,獨自登高憑欄遠眺,驟急風雨剛剛停歇。抬頭遠望天空,禁不住仰天長嘯,一片報國之心充滿心懷。三十多年來雖已建立一些功名,但如同塵土微不足道,南北轉戰八千里,經過多少風雲人生。好男兒,要抓緊時間為國建功立業,不要空空將青春消磨,等年老時徒自悲切。靖康之變恥辱,至今仍然沒有被雪洗。作為國家臣子憤恨,何時才能泯滅!我要駕著戰車向賀蘭山進攻,連賀蘭山也要踏為平地。我滿懷壯志,打仗餓了就吃敵人肉,談笑渴了就喝敵人鮮血。待我重新收復舊日山河,再帶著捷報向國家報告勝利訊息!

  賞析

  岳飛此詞,激勵著中華民族愛國心。抗戰期間這首詞曲以其低沉但卻雄壯歌音,感染了中華兒女。

  前四字,即司馬遷寫藺相如“怒髮上衝冠”妙,表明這是不共戴天深仇大恨。此仇此恨,因何愈思愈不可忍?正緣獨上高樓,自倚闌干,縱目乾坤,俯仰六合,不禁熱血滿懷沸騰激昂。——而此時秋霖乍止,風澄煙淨,光景自佳,翻助鬱悶之懷,於是仰天長嘯,以抒此萬斛英雄壯志。著“瀟瀟雨歇”四字,筆鋒微頓,方見氣度淵靜。

  開頭凌雲壯志,氣蓋山河,寫來氣勢磅礴。再接下去,作者以“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十四個字,出乎意料,令人叫絕,此十四字,如見將軍撫膺自理半生壯志,九曲剛腸,英雄正是多情人物。功名是其所期,豈與塵土同埋;馳驅何足言苦,堪隨雲月共賞。(此功名即勳業義,因音律而用,宋詞屢見)試看此是何等胸襟,何等識見!

  過片前後,一片壯懷,噴薄傾吐:靖康之恥,指徽欽兩帝被擄,猶不得還;故下言臣子抱恨無窮,此是古代君臣觀念。此恨何時得解?功名已委於塵土,三十已去,至此,將軍自將上片歇拍處“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之勉語,說與人體會。雄壯之筆,字字擲地有聲!

  以下出奇語,現壯懷,英雄忠憤氣概,凜凜猶若神明。金兵入據中原,止畏岳家軍,不啻聞風喪膽,故自岳飛言,“匈奴”實不足滅,踏破“賀蘭”直搗黃龍並非誇大其辭。“飢餐”、“渴飲”一聯合掌;然只有如此才足以暢其情、盡其勢。未至有復沓之感者,以其中有真氣在。

  有論者設:賀蘭山在西北,與東北之黃龍府,遙距千里,有何交涉?那克敵制勝抗金名臣老趙鼎,他作《花心動》詞,就說:“西北欃槍未滅,千萬鄉關,夢遙吳越”;那忠義慷慨寄敬胡銓張元幹,他作《虞美人》詞,也說:“要斬樓蘭三尺劍,遺恨琵琶舊語”!這都是南宋初期愛國詞作,他們說到金兵時,均用“西北”、“樓蘭”(漢之西域鄯善國,傅介子計斬樓蘭王,典出《漢書·西域傳》),可見岳飛用“賀蘭山”和“匈奴”,是無可非議。

  “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滿腔忠憤,丹心碧血,傾出肺腑。用文學家眼光視之結束全篇,神氣十足,無復豪發遺憾,令人神旺,叫人起舞。然而岳飛頭未及白,金兵自陷困境,由於奸計,宋皇朝自棄戰敗。“莫須有”千古奇冤,聞者髮指,豈可指望他率軍協同中原父老齊來朝拜天闕哉?悲夫。

  詞不以文字論長短,若以文字論,亦當擊賞其筆力之沉厚,脈絡之條鬯,情趣之深婉,皆不同凡響,倚聲而歌,乃振興中華之必修音樂藝術課也。

《滿江紅》原文及賞析15

  滿江紅·登黃鶴樓有感

  遙望中原,荒煙外、許多城郭。想當年、花遮柳護,鳳樓龍閣。萬歲山前珠翠繞,蓬壺殿裡笙歌作。到而今、鐵騎滿郊畿,風塵惡。

  兵安在?膏鋒鍔。民安在?填溝壑。嘆江山如故,千村寥落。何日請纓提銳旅,一鞭直渡清河洛。卻歸來、再續漢陽遊,騎黃鶴。

  翻譯

  黃鶴樓上遠望中原,荒草煙波的地方,有著許多的城池。遙想當年,城中花團錦簇遮住了視線,柳樹成蔭掩護著城牆,樓閣都是雕龍砌鳳。萬歲山前、蓬壺殿裡盡是一派宮女成群、歌舞昇平的熱鬧景象。如今,胡虜鐵騎卻踐踏包圍著京師郊外,塵沙彌漫,戰勢兇險。

  士兵在哪裡?他們血染沙場,鮮血滋潤了兵刃。百姓在哪裡?他們在戰亂中喪生,屍首填滿了溪谷。悲嘆大好河山一如往昔,但千家萬戶流離失所,田園荒蕪。自己何時才能請纓殺敵,率領精銳部隊出兵北伐,揮鞭渡過長江,掃清橫行“郊畿”的胡虜,收復中原。然後歸來,重遊黃鶴樓,以續今日登臨之興。

  註釋

  萬歲山:即萬歲山艮嶽,宋徽宗政和年間所造,消耗了大量民力民財。

  蓬壺殿:疑即北宋故宮內的蓬萊殿。

  鐵騎:指金國軍隊。

  郊畿:指汴京所在處的千里地面。

  風塵:指戰亂。

  風塵惡:是說敵人佔領中原,戰亂頻仍,形勢十分險惡。

  膏:滋潤,這裡做被動詞。

  鋒:兵器的尖端。

  鍔:劍刃。

  溝壑:溪谷。

  纓:繩子。請纓,請求殺敵立功的機會。

  河洛:黃河、洛水交匯的洛陽地區。這裡泛指中原。

  漢陽:今湖北武漢市(在武昌西北)。

  賞析

  這是一首登高抒懷之詞。全詞由詞人登上黃鶴樓所見之景發端,追憶了昔日汴京城的繁華,再回到眼前講述戰亂頻繁、生靈塗炭的情景,最後懷想來日得勝後的歡樂之情,抒發了詞人對國破家亡的悲痛之情和光復中原的強烈願望。

  這首壯詞采用散文化寫法,可分四段,層次分明。

  從篇首到“蓬壺殿裡笙歌作”為第一段。寫在黃鶴樓之上遙望北方失地,引起對故國往昔“繁華”的回憶。“想當年”三字點目。“花遮柳護”四句極其簡潔地寫出北宋汴京宮苑之風月繁榮。萬歲山亦名艮嶽。據《宋史·地理志·京城》記載,徽宗政和七年始築,積土為假山,山周十餘里,堂館池亭極多,建制精巧(蓬壺是其中一堂名),四方花竹奇石,悉聚於此,專供皇室遊玩。“珠翠繞”、“笙歌作”,極寫歌舞昇平的壯觀景象。

  第二段以“到而今”三字提起(回應“想當年”),直到下片“千村寥落”句止。寫北方遍佈鐵蹄的佔領區,生活在水深火熱中的人們的慘痛情景。與上段歌舞昇平的景象強烈對比。“鐵蹄滿郊畿,風塵惡”二句,花柳樓閣、珠歌翠舞一掃而空,驚心動魄。過片處是兩組自成問答的短句:“兵安在?膏鋒鍔”,“民安在,填溝壑”。戰士浴血奮戰,卻傷於鋒刃,百姓飢寒交迫,無辜被戮,卻死無葬身之地。作者恨不得立即統兵北上解民於水火之中。“嘆江山如故,千村寥落”,這遠非“風景不殊,正自有山河之異”的新亭悲泣,而言下正有王導“當共戮力王室,克復神州”之猛志。所以緊接二句就寫到作者心中宿願——率領勁旅,直渡黃河,肅清金人,復我河山。這兩句引用《漢書》終軍請纓典故,渾成無跡。“何日”云云,正見出一種迫不及待的心情。

  最後三句,作者樂觀地想象勝利後的歡樂。眼前他雖然登黃鶴樓,作“漢陽遊”,但心情是無法寧靜的。或許他會闇誦“昔人已乘黃鶴去”的名篇而無限感慨。不過,待到得勝歸來,“再續漢陽遊”時,一切都會改變,那種快樂,唯恐只有騎鶴的神仙才可體會呢!詞的末句“騎黃鶴”三字兼顧現實,深扣題面。

  在南北宋之交,詞起了一次風格化的變化,明快豪放取代了婉約深曲,這種藝術上的轉變根源卻在於內容,在於愛國主義成為詞的時代性主題。當時寫作豪放詞的作家,多是主戰派人士,包括若干抗金將領,其中也有岳飛,這種現象有其必然性的。這首《滿江紅》即以文法入詞,從“想當年”、“到而今”、“何日”說到“待歸來”,嚴格遵循時間順序,結構層次分明,語言洗練明快,已具豪放詞的一般特點。

  創作背景

  這首詞寫於公元1134年(南宋紹興四年)作者出兵收復襄陽六州駐節鄂州(今湖北武昌)時。公元1137年(高宗紹興七年),岳飛曾向朝廷提出請求增兵,以便伺機收復中原,但他的請求未被採納。次年春,岳飛在鄂州駐屯時,到黃鶴樓登高,北望中原,寫下了這樣一首抒情感懷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