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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奴嬌原文翻譯及賞析

念奴嬌原文翻譯及賞析

  賞析是欣賞並分析(詩文等),透過鑑賞與分析得出理性的認識,既受到藝術作品的形象、內容的制約,又根據自己的思想感情、生活經驗、藝術觀點和藝術興趣對形象加以補充和完善。下面為大家帶來了念奴嬌原文翻譯及賞析,歡迎大家參考!

  念奴嬌原文翻譯及賞析1

  原文:

  念奴嬌·崑崙

  [近現代]毛澤東

  橫空出世,莽崑崙,閱盡人間春色。飛起玉龍三百萬,攪得周天寒徹。夏日消溶,江河橫溢,人或為魚鱉。千秋功罪,誰人曾與評說?

  而今我謂崑崙,不要這高,不要這多雪。安得倚天抽寶劍,把汝裁為三截?一截遺歐,一截贈美,一截還東國。太平世界,環球同此涼熱。

  譯文

  破空而出了,高大險峻的崑崙山,你已看遍人世衰盛。終年積雪,山脈蜿蜒不絕,好像無數的白龍正在空中飛舞,攪得天地一片冰寒。夏天冰雪消融,江河縱橫流淌,人也許為魚鱉所食。你的千年功過是非,究竟何人曾予以評說?

  今天我要來說一說崑崙:不要你如此高峻,也不要你這麼多的積雪。怎樣才能背靠青天抽出寶劍,把你斬為三片呢?一片送給歐洲,一片贈予美洲,一片留給日本。在這和平世界裡,整個地球將像這樣感受到熱烈與涼爽。

  註釋

  橫空出世:橫空,橫在空中;出世,超出人世。形容山的高大和險峻。

  莽:莽莽,狀高大。《小爾雅》:莽,大也。後世引申有魯莽、莽撞、勐健諸義。

  崑崙:即崑崙山,又稱崑崙虛、崑崙丘或玉山。

  閱盡人間春色:閱盡,看足、看盡、看遍。人間春色,不止指大地春光,而且指人世衰盛。

  飛起玉龍三百萬:玉龍,白色的龍;三百萬是形容其多。

  攪得:鬧得、搞得。今語的“搞”,早期白話作品中都作“攪”。周天寒徹:滿天冷透。

  消溶:積雪消融、融化。

  江河橫溢:長江黃河都發源於崑崙山脈,所以崑崙山積雪消融,江河水量大增,都會氾濫起來。橫溢:就是橫流,即氾濫。

  人或為魚鱉:江河橫濫,洪水成災,人也許為魚鱉所食。《左傳·昭公元年》:“微(沒有)禹,吾其魚乎!”

  千秋:千年。功罪:崑崙山給長江黃河輸送的水源給人民帶來了許多好處,孕育了中華民族的文化,這是功;造成洪水氾濫,因而給人民帶來災禍,這是罪。在這裡,罪是實寫,功是虛寫。

  誰人:何人。曾與:曾給、曾為。《詩詞曲語詞彙釋》:“與,為也,給也。”

  安得:怎得、哪得。倚天抽寶劍:傳楚宋玉作《大言賦》:“方地為車,圓天為蓋。長劍耿介,倚天之外。”倚天,形容寶劍極長和帶劍的人極高大。

  遺(wèi):贈與。

  還東國:首次發表時原作“留中國”,一九六三年版《毛主席詩詞》改為“還東國”。

  環球:一作寰球,整個地球。

  賞析:

  “橫空出世,莽崑崙,閱盡人間春色。”欣賞者只有讓自己同作者一樣,遺世獨立,雄踞天外,用吞吐日月的胸襟、睥睨宇宙的視野去擁抱和審視,才能“藝術地掌握”這座大山。空間——它凌空橫亙,超絕人寰。時間——它盡覽人世春秋炎涼,不知其何時生、何時滅。空間的無比廣闊,時間的無比曠遠,這就是詞作者所感受的並且要讓讀詞人感受的崑崙山。這樣一座赫赫在目的大山,如何不使人感到生野、粗獷呢?著一“莽”字,恰可表達這座大山所具有的崇高之美。時空範圍的曠遠、形體的粗獷與力量,正是構成自然物崇高之美的重要因素。應當說,開篇幾句,十分強烈地表現了作者乍見赫赫有名的崑崙山時產生的包含著驚詫、景仰、亢奮與自豪等情愫的審美感受,是對審美物件巨大的時空存在及其自然形式較為直接、單純的審美反應。這幾句極見筆力的描寫,比起古人“崧高維嶽,駿極於天”(《詩·大雅·崧高》)之類的名句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飛起玉龍三百萬”,出自前人名句“戰罷玉龍三百萬”。改“戰罷”為“飛起”,對於原句而言,是化頹勢為勃起,對於狀寫物件而言,則有如九轉金丹,著令莽莽群山,飛昇九天作群龍舞。這一神奇想象,本由群山逶迤,雪白如玉生髮出來,因而隨之而來的“攪得周天寒徹”,與其說是想象,不如說是扣住雪山寫實,是以藝術語言揭示崑崙山對自然氣候的影響。至此,作者對於崑崙頗有“高山仰止”意味的崇高美感頓然因“周天寒徹”而冷靜下來,並且老實不客氣地著一“攪”字,顯示了情思的轉折與變化。

  “夏日消溶,江河橫溢,人或為魚鱉。”還是在寫崑崙,寫崑崙積雪遇夏消溶,寫崑崙可使長江黃河暴漲成災,寫崑崙可使人葬身魚腹。這幾句,循著“周天寒徹”而來,情思冷峻,挾著幾分寒意,筆觸由高山而江河,而人世生活,訴說了崑崙對人類的危害。須知,這是在1935年夏天。作者是肩負著抗日救亡、民族民主革命的沉重的歷史使命,轉戰二萬餘里之後爬上岷山支脈,才得以眺望崑崙山的尊容的。當他的目光投向人世生活時,他怎麼可能將自己的詩情、筆觸流連於崑崙山自然形式的賞玩、描摹呢?怎麼能不訴說崑崙對他的同胞的危害並且聯想起帝國主義對中華民族的蹂躪呢?又怎麼能不由此而引發對中華民族苦難的歷史、現實及其未來前途的深沉思考呢?

  “千秋功罪,誰人曾與評說?”這是一位歷史巨人發出的深沉的喟嘆。天地悠悠,世事悠悠,情也悠悠。這千秋功罪,又當如何評說?這首詞最早發表在《詩刊》一九五七年一月號。

  下半闋,詩人挺身而出,直面崑崙道,今天我要來談一談你了,這高度,這大雪都不需太多。“這高”、“這多雪”中的“這”字用得簡省好看,顯得詩人內心篤定大氣,僅兩個“不要”就解決了。接著是“安得倚天抽寶劍”一句,令人聯想到稼軒的《水龍吟·過南劍雙溪樓》中二句“舉頭西北浮雲,倚天萬里須長劍。”以及李白《臨江王節士歌》中二句:“安得倚天劍,跨海斬長鯨。”甚至還令筆者想到金庸一部武俠小說的名字《倚天屠龍記》。而詩人毛澤東不正是在1935年10月倚天拔劍斬玉龍嗎?

  最後二行帶有預言性質,在未來的和平世界裡,全人類將共享一個冷暖適應的氣候,這是字面之意,但它的潛在之意是詩人堅信他所捍衛及奉行的理想屬大道中正,必將普行於全人類。這理想是世界革命進行到最後勝利,徹底埋葬帝國主義。

  最後一行的“涼熱”二字極富詩意,前者清涼後者熱烈,放在一塊加以辯證綜合就調出一個恰切的溫度,另外,這二字的象徵意義也極為精蘊,含而不露,輾轉達意,卻又一語中的,最後應了作者自己所層層推出的主題:反對帝國主義而不是別的。

  念奴嬌原文翻譯及賞析2

  念奴嬌·石頭城

  清代 鄭燮

  懸巖千尺,借歐刀吳斧,削成城郭。千里金城回不盡,萬里洪濤噴薄。王浚樓船,旌麾直指,風利何曾泊。船頭列炬,等閒燒斷鐵索。

  而今春去秋來,一江煙雨,萬點徵鴻掠。叫盡六朝興廢事,叫斷孝陵殿閣。山色蒼涼,江流悍急,潮打空城腳。數聲漁笛,蘆花風起作作。

  譯文

  在千尺的懸巖上,被鬼斧神工似的削成了城郭。千里長的石頭城迂迴不盡,在萬里長江的洪濤中噴薄而出。當年王浚的戰船旗幟飛舞,直指南京,利用風而沒有停泊,在船頭點燃了火炬,輕易燒斷了石頭城的鐵索。

  如今春去秋來,過了很多年,數萬南飛的大雁飛過,在它的鳴叫聲中,建都在石頭城的許多朝代都相繼滅亡了。山色蒼涼,江水湍急,潮水拍打著空蕩蕩的石頭城。幾聲漁人的笛聲,蘆葦花在風中閃閃發光。

  註釋

  念奴嬌:詞牌名。又名“百字令”、“酹江月”等。

  石頭城:在今江蘇南京市清涼山後,曾是六朝“吳、東晉、宋、齊、梁、陳”的都城。石頭城南北全長約3000米。城基遺蹟為赫紅色,內有大量河光石。此城原為楚威王的金陵邑,築於楚威王七年(公元前333年)。東漢建安十六年(公元211年)吳國孫權遷此,在原址上重築,取名石頭城。在今清涼山麓,下臨長江,形勢險要,是歷史上著名的軍事重地,有“石城虎踞”之稱。

  懸巖:指南京清涼山。

  歐刀吳斧:《後漢書·虞詡傳》,“寧臥歐刀,以示遠近。”春秋時期名工歐冶子和吳國人所鑄造的兵器。 [1]

  回:迂迴。

  噴薄:噴湧激盪。

  王浚:西晉大將,兩任益州刺史,曾用火攻的方式燒斷石頭城的鐵索,攻破東吳。

  樓船:帶樓的戰船。

  旌麾(jīng huī):帥旗;指揮軍隊的旗幟。

  風利何曾泊:據《晉書·王浚傳》,晉帝要浚到秣陵後受王渾排程,船過秣陵,浚指著船帆對王渾的信使說”風利不得泊也“,自管下金陵搶功去了。

  “船頭”兩句:是說,王浚用火燒斷東吳攔江的鐵鎖,使得戰船順利透過。等閒:輕易。

  徵鴻:南飛的大雁

  “叫盡”兩句:大雁年年南飛,在它的鳴叫聲中,建都在石頭城的許多朝代都相繼滅亡了。斷:廢圮。孝陵:明太祖朱元璋的墓。

  空城:廢置的石頭城。

  作作:光澤閃爍貌。

  創作背景

  雍正十年(1732年)農曆八月初八,詞人在南京江南貢院參加了鄉試,鄉試後遊覽了南京的名勝古蹟,創作了《念奴嬌·石頭城》。

  賞析

  上片寫石頭城的險要,“懸巖千尺”一句總領全詞,借歐刀吳斧,指借春秋時代著名的工匠歐冶子和吳國鑄造的兵器,來築成江邊的這座城郭。“千里金城”言其長;“萬里洪濤”狀其險,兩句勾畫,雄形險勢,頓顯眼前。“王浚樓船”五句,寫了一段歷史故事,寫了西晉王浚用火炬燒斷鐵索,攻陷石頭城終獲大勝。可以想見當時戰況何等的慘烈,石頭城再險,又何能阻擋這強大的攻勢。唐代大詩人劉禹錫在《西塞山懷古》一詩中,有“千尋鐵索沉江低,一片降帆出石頭”之句,也是說的這段故事。

  下片抒懷,從石頭城說開去,虎踞龍盤,六朝古都,“春去秋來”,歷經千古盛衰,只剩下“一江煙雨”,而每年一度秋去春還的陣陣大雁,在石頭城的上空,叫盡了六朝興廢的往事,也叫斷了明朝開國之君朱元璋明孝陵的殿閣。而蒼涼的山色,悍急的江流,拍打著早已廢圯的石頭城,留給人們一段歷史興衰的往事。

  全詞透過描寫石頭城的衰敗荒涼,深刻表達了作者對歷代王朝興衰的無奈和感慨。

  念奴嬌原文翻譯及賞析3

  洞庭青草,近中秋,更無一點風色。

  玉鑑瓊田三萬頃,著我扁舟一葉。

  素月分輝,明河共影,表裡俱澄澈。

  悠然心會,妙處難與君說。

  應念嶺海經年,孤光自照,肝肺皆冰雪。

  短髮蕭騷襟袖冷,穩泛滄浪空闊。

  盡挹西江,細斟北斗,永珍為賓客。

  扣舷獨嘯,不知今夕何夕!——宋代·張孝祥《念奴嬌·過洞庭》

  譯文及註釋

  譯文

  洞庭湖與青草湖相連,浩瀚無邊,在這中秋將至的時節,更是沒有一點風勢。秋月下浩浩湯湯、一碧萬頃的湖水,載著我一葉細小的扁舟。皎潔的明月和燦爛的銀河,在這浩瀚的玉鏡中映出她們的芳姿,水面上下一片明亮澄澈。體會著萬物的空明,這種美妙的體驗卻不知如何道出與君分享。

  感懷這一輪孤光自照的明月啊,多少年徘徊於嶺海之間,心地光明磊落像冰雪般純潔。而此刻的我,身著單薄衣衫,平靜的泛舟在這廣闊浩淼的蒼溟之中。讓我捧盡西江清澈的江水,細細的斟在北斗星做成的酒勺中,請天地永珍統統來做我的賓客,我盡情的拍打著我的船舷,獨自的放聲高歌啊,怎能記得此時是何年!

  註釋

  張孝祥:字安國,號於湖居士,南宋著名愛國詞人。

  洞庭:湖名,在湖南嶽陽西南。

  風色:風勢。

  瓊:美玉。

  著:附著。扁舟:小船。

  素月:潔白的月亮。

  明河:天河。明河一作“銀河”。

  表裡:裡裡外外。此處指天上月亮和銀河的光輝映入湖中,上下一片澄明。

  嶺海:嶺外,即五嶺以南的兩廣地區,作者此前為官廣西。嶺海:一作“嶺表”。

  孤光:指月光。

  肝肺:一作“肝膽”。

  冰雪:比喻心地光明磊落像冰雪般純潔。

  蕭騷:稀疏。蕭騷一作“蕭疏”。襟袖冷:形容衣衫單薄。

  滄浪:青蒼色的水。滄浪一作“滄溟”。

  挹:舀。挹一作“吸”。西江:長江連通洞庭湖,中上游在洞庭以西,故稱西江。

  北斗:星座名。由七顆星排成像舀酒的斗的形狀。

  永珍:萬物。

  扣:敲擊。扣一作“叩”。嘯:撮口作聲。嘯一作“笑”。

  不知句,讚歎夜色美好,使人沉醉,竟忘掉一切(包括時間)。

  賞析

  這首詞上片先寫洞庭湖月下的景色,突出寫它的澄澈。“洞庭青草,近中秋、更無一點風色。”青草是和洞庭相連的另一個湖。這幾句表現秋高氣爽、玉宇澄清的景色,是縱目洞庭總的印象。“風色”二字很容易忽略過去,其實是很值得玩味的。風有方向之別、強弱之分,難道還有顏色的不同嗎?也許可以說沒有。但是敏感的詩人從風雲變幻之中是可以感覺到風色的。李白《廬山謠》:“登高壯觀天地間,大江茫茫去不還。黃雲萬里動風色,白波九道流雪山。”那萬里黃雲使風都為之變色了。張孝祥在這裡說“更無一點風色”,表現洞庭湖上萬裡無雲,水波不興,讀之冷然、灑然,令人嚮往不已。

  “玉鑑瓊田三萬頃,著我扁(piān)舟一葉。”玉鑑就是玉鏡。瓊是美玉,瓊田就是玉田。“玉鑑瓊田”,形容湖水的明淨光潔。“三萬頃”,說明湖面的廣闊。著,猶著,或釋為附著。船行湖上,是飄浮著、流動著,怎麼可以說附著呢?著者,安也,置也,容也。陳與義《和王東卿》:“何時著我扁舟尾,滿袖西風信所之。”陸游《題齋壁》:“稽山千載翠依然,著我山前一釣船。”都是這個意思。張孝祥說:“玉鑑瓊田三萬頃,著我扁舟一葉。”在三萬頃的湖面上,安置我的一葉扁舟,頗有自然造化全都供我所用的意味,有力地襯托出詩人的豪邁氣概。

  “素月分輝,明河共影,表裡俱澄澈。”這三句寫水天輝映一片晶瑩。“素月分輝”,是說皎潔的月亮照在湖上,湖水的反光十分明亮,好象素月把自己的光輝分了一些給湖水。“明河共影”,是說天上的銀河投影到湖中,十分清晰,上下兩道銀河同樣地明亮。素月分輝,明河共影”這兩句明點月華星輝,暗寫波光水色,表現了上下通明的境地,彷彿是一片琉璃世界。所以接下來說:“表裡俱澄澈。”這一句是全詞的主旨所在。說來說去,洞庭秋色美在哪裡呢?詞人在這一句裡點了出來,美就美在“澄澈”上。這裡表裡如一的美,是光潔透明的美,是最上一等的境界了。“表裡俱澄澈”這五個字,描寫周圍的一切,從天空到湖水,洞庭湖上上下下都是透明的,沒有一絲兒汙濁。這已不僅僅是寫景,還寄寓了深意。這五個字標示了一種極其高尚的思想境界,諸如光明磊落、胸懷坦蕩、言行一致、表裡如一,這些意思都包涵在裡面了。杜甫有一句詩:“心跡喜雙清”(《屏跡》三首其一),心是內心,也就是裡,跡是行跡,也就是表,心跡雙清也就是表裡澄澈。“表裡俱澄澈,心跡喜雙清”,恰好可以整合一聯,給我們樹立一個為人處世的準則,我們不妨拿來當作自己的座右銘。當張孝祥泛舟洞庭之際,一邊欣賞著自然景色,同時也在大自然中寄託著他的美學理想。他筆下的美好風光,處處讓我們感覺到有他自己的人格在裡面。詩人的美學理想高尚,心地純潔,他的筆墨才能這樣乾淨。

  上片最後說:“悠然心會,妙處難與君說。”洞庭湖是澄澈的,詩人的.內心也是澄澈的,物境與心境悠然相會,這妙處難以用語言表達出來。悠然,閒適自得的樣子,形容心與物的相會是很自然的一種狀態,不是勉強得來的。妙處,表面看來似乎是指洞庭風光之妙,其實不然。洞庭風光之妙,上邊已經說出來了。這難說的妙處應當是心物融合的美妙體驗,只有這種美妙的體驗才是難以訴諸言語的。

  下片著重抒情,寫自己內心的澄澈。“應念嶺表經年,孤光自照,肝膽皆冰雪。”嶺表,指五嶺以外,今兩廣一帶。嶺表經年,指作者在廣南西路任經略安撫使的時期。“應”字平常表示推度猜測的意思,這裡講的是自己當時的思想,無所謂推度猜測。這“應”字語氣比較肯定,接近“因”的意思。杜甫《旅夜書懷》:“名豈文章著,官應老病休。”猶言“官因老病休”,“應”字也是肯定的語氣。“應念嶺表經年”,是由上片所寫洞庭湖的景色,因而想起在嶺南一年的生活,那是同樣的光明磊落。孤光,指月光。蘇軾《西江月》:“中秋誰與共孤光,把盞悽然北望。”就曾用孤光來指月光。“孤光自照”,是說以孤月為伴,引清光相照,表現了既不為人所瞭解,也無須別人瞭解的孤高心情。“肝膽皆冰雪”,冰雪都是潔白晶瑩的東西,用來比喻自己襟懷的坦白。南朝詩人鮑照在《白頭吟》裡說:“直如朱絲繩,清如玉壺冰。”南朝另一個詩人江總《入攝山棲霞寺》說:“淨心抱冰雪。”唐代詩人王昌齡《芙蓉樓送辛漸》說:“洛陽親友如相問,一片冰心在玉壺。”這些都是以冰雪比喻心地的純潔。張孝祥在這首詞裡說:“應念嶺表經年,孤光自照,肝膽皆冰雪。”結合他被讒辭退的經歷來看,還有表示自己問心無愧的意思。在嶺南的那段時間裡,自問是光明磊落,肝膽照人,恰如那三萬頃玉鑑瓊田在素月之下表裡澄澈。在詩人的這番表白裡,所包含的憤慨是很容易體會的。

  “短髮蕭騷襟袖冷,穩泛滄溟空闊。”這兩句又轉回來寫當前。蕭騷,形容頭髮的稀疏短少,好象秋天的草木。結合後面的“冷”字來體會,這蕭騷恐怕是一種心理作用,因為夜氣清冷,所以覺得頭髮稀疏。“短髮蕭騷襟袖冷”,如今被辭退了,不免帶有幾分蕭條與冷落。但詩人的氣概卻絲毫不減:“穩泛滄溟空闊”。不管處境如何,自己是拿得穩的。滄溟,本指海水,這裡指洞庭湖水的浩淼。這句是說,自己安穩地泛舟於浩淼的洞庭之上,心神沒有一點動搖。不但如此,詩人還有更加雄偉的氣魄:

  “盡挹西江還,細斟北斗,永珍為賓客。”這是全詞感情的高潮。西江,西來的長江。挹,汲取。“盡挹西江”,是說汲盡西江之水以為酒。“細斟北斗”,是說舉北斗星當酒器慢慢斟酒來喝。這裡暗用了《九歌·東君》:“援北斗兮酌桂漿”的意思,詩人的自我形象極其宏偉。“永珍”,天地間的萬物。這幾句是設想自己作主人,請永珍作賓客,陪伴我縱情豪飲。一個被讒罷官的人,竟有這樣的氣派,須是多麼的自信才能做到啊!

  詞的最後兩句更顯出作者藝術手法的高超:“扣舷獨嘯,不知今夕何夕!”舷,船邊。扣舷,敲著船舷,也就是打拍子。蘇軾《赤壁賦》:“扣舷而歌之。”嘯,蹙口發出長而清脆的聲音。張孝祥說:“扣舷獨嘯”,或許有嘯詠、嘯歌的意思。“不知今夕何夕”,用蘇軾《念奴嬌·中秋》的成句:“起舞徘徊風露下,今夕不知何夕!”張孝祥稍加變化,說自己已經完全沉醉,忘記這是一個什麼日子了。這兩句作全詞的結尾,收得很經松,很有餘味。從那麼博大的形象收攏來,又回到一開頭“近中秋”三字所點出的時間上來。首尾呼應,結束了全詞。

  張孝祥在南宋前期的詞壇上享有很高的地位,是偉大詞人辛棄疾的先驅。他為人直率坦蕩,氣魄豪邁,作詞時筆酣興健,頃刻即成。他的詞風最接近蘇東坡的豪放,就拿這首《念奴嬌》來說吧,它和蘇東坡的《水調歌頭》風格就很近似。《水調歌頭》寫於中秋之夜,一開頭就問:“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將時空觀念引入詞裡,在抒情寫景之中含有哲理意味。末尾說:“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欲打破時間的侷限和空間的阻隔,在人間建立起美好的生活。整首詞寫得豪放曠達,出神入化。張孝祥這首《念奴嬌》寫的是接近中秋的一個夜晚。他把自己放在澄澈空闊的湖光月色之中,那湖水與月色是透明的,自己的心地肝膽也是透明的,他覺得自己同大自然融為一體了。他以主人自居,請永珍為賓客,與大自然交朋友,同樣豪放曠達,出神入化。蘇東坡的《水調歌頭》彷彿是與明月對話,在對話中探討著關於人生的哲理。張孝祥的《念奴嬌》則是將自身化為那月光,化為那湖水,一起飛向理想的澄澈之境。兩首詞的寫法不同,角度不同,那種豪放的精神與氣概,卻是很接近的。

  黃蓼園評此詞說:“寫景不能繪情,必少佳致。此題詠洞庭,若只就洞庭落想,縱寫得壯觀,亦覺寡味。此詞開首從洞庭說至玉界瓊田三萬頃,題已說完,即引入扁舟一葉。以下從舟中人心跡與湖光映帶寫,隱現離合,不可端倪,鏡花水月,是二是一。自爾神采高騫,興會洋溢。”(《蓼園詞選》)這首詞在情與景的交融上的確有獨到之處,天光與水色,物境與心境,昨日與今夕,全都和諧地融會在一起,光明澄澈,給人以美的感受與教育。

  這首中秋詞是作者泛舟洞庭湖時即景抒懷之作。開篇直說地點與時間,然後寫湖面、小舟、月亮、銀河。此時作者想起嶺南一年的官宦生涯,感到自己無所作為而有所愧疚。而且想到人生苦短不免心酸,不過由於自己堅持正道,又使他稍感安慰。他要用北斗做酒勺,舀盡長江做酒漿痛飲。全詞格調昂奮,一波三折。

  念奴嬌原文翻譯及賞析4

  念奴嬌·中秋對月

  桂花浮玉,正月滿天街,夜涼如洗。風泛鬚眉併骨寒,人在水晶宮裡。蛟龍偃蹇,觀闕嵯峨,縹緲笙歌沸。霜華滿地,欲跨彩雲飛起。

  記得去年今夕,釃酒溪亭,淡月雲來去。千里江山昨夢非,轉眼秋光如許。青雀西來,嫦娥報我,道佳期近矣。寄言儔侶,莫負廣寒沈醉。

  古詩簡介

  《念奴嬌·中秋對月》是明代詞人文徵明所作的一首詞。此詞上片寫詞人飄飄欲仙,想像月中景物如降落左右的情景;下片寫詞人返回人間後追憶去年今日。全詞想像豐富奇特,充滿浪漫主義色彩。

  翻譯/譯文

  枝頭的桂花像垂著的塊塊白玉,圓月映照了整個蒼穹,夜空好似被洗淨了一般。風拂動著眉梢和身軀,人兒彷彿就在水晶宮殿裡一樣。遙看天際,龍翻偃舞,宮殿如畫,一派歌舞昇平而沸騰的氣氛。白霜月光鋪滿大地,我想乘著繽紛的雲朵騰空而起。

  仍記得舊年的今夜,於溪亭酌酒暢飲,望雲飄月移。過往的情境如剛消逝的夢,轉眼卻到了去年此時。自西而來的青雀與嫦娥都告知我中秋佳節到了。我寄託舊知好友捎信於你,萬萬別辜負了這月宮甘甜的香醪。

  註釋

  念奴嬌:詞牌名,又名“百字令”、“酹江月”、“大江東去”、“湘月”等,雙調,正體為一百字,上下片各十句、四仄韻。

  風泛:風吹。

  水晶官:龍王住處,這裡指神仙居所。

  偃蹇(yǎn jiǎn):高聳的樣子。

  嵯(cuó)峨:這裡指樓閣高峻的樣子。

  笙(shēng)歌:合笙之歌或吹笙唱歌。

  霜華:皎潔的月光。

  釃(shī)酒:斟酒。

  青雀:指青鳥,神話傳說中西王母所使之神鳥。

  儔(chóu)侶:伴侶,朋輩。

  賞析/鑑賞

  創作背景

  此詞具體創作時間不詳。詞人從二十六歲至五十三歲共九次應試,但每次都榜上無名,此詞似是詞人為表達期盼榜上有名之意而創作的。

  文學賞析

  此詞上片寫詞人飄飄欲仙,似乎親歷月宮,月中景物如降落左右,那裡桂花飄香,美好的月色將天街籠罩。一陣風吹來,渾身寒冷。“蛟龍偃蹇,觀闕嵯峨,縹緲笙歌沸”三句描繪了月宮裡蛟龍盤旋、樓閣聳立和仙樂縈繞的景象。之後的“欲跨彩雲飛起”則表達了詞人遠離人世煩惱,追求美好自由境界的超俗之想,無奈懷中仍洗不盡塵世煩惱。下片寫詞人返回人間,追憶去年今日,與友人在溪亭斟酒賞月,如今秋光依舊,而佳期難再。好在嫦娥派青雀報信,告訴他美好的時光將要到來。最後的“莫負廣寒沉醉”一句透露出詞人的感傷情緒。

  全詞想像豐富奇特,充滿浪漫主義色彩,天上人間,渾然寫來;仙骨凡心,錯雜表述,將出世和入世的矛盾心態淋漓吐出。

  念奴嬌原文翻譯及賞析5

  念奴嬌·春雪詠蘭

  問天何意,到春深,千里龍山飛雪?解佩凌波人不見,漫說蕊珠宮闕。楚殿煙微,湘潭月冷,料得都攀折。嫣然幽谷,只愁又聽啼鴂。

  當日九畹光風,數莖清露,纖手分花葉。曾在多情懷袖裡,一縷同心千結。玉腕香銷,雲鬟霧掩,空贈金跳脫。洛濱江上,尋芳再望佳節。

  翻譯

  我問老天這究竟是為什麼,已經是陽春三月, 龍山一帶卻還千里飛雪?凌波而來送我玉佩的您不見了,還說什麼龍宮仙闕。南方宮殿已經如煙銷雲散,連倒映在水中的月亮也顯得寒冷。料想那裡的花全都給折斷,只有我還在這深山中顧影自憐,“不如歸去”的啼聲讓人悲痛欲絕。

  回想當年九畹種蘭花的情形,那麼多的花含著清徹的露珠,是您親手為我們分開花葉。我曾經投入您多情的懷抱,氣味相投我們同心相結。您卻走了,玉殞香銷,連美麗的身影也消失在濃霧之中,白白裡留下送給我的金跳脫。我在洛水之濱,尋找著再度降臨的美好時節。

  註釋

  解佩凌波:指江妃、洛神,以美人象徵國君。

  蕊珠:道教經典中所說的仙宮。

  嫣然:美好的樣子。

  鴂:杜鵑。

  九畹:《楚辭·離騷》:“餘既滋蘭之九畹兮,又樹薰之百畝。”後以“九畹”為蘭花的典實。

  金跳脫:一種婦女戴的首飾。

  洛濱江上:指洛水與江水之濱,照應前洛神、江妃。

  賞析

  詞開頭“問天何意,到春深、千里龍山飛雪?”即化用南朝宋鮑照《學劉公幹體》“胡風吹朔雪,千里度龍山”句意,以問句領起。作者責問老天,為什麼會在春意正盛的時節千里迢迢送來北方寒山的飛雪。“春深”而有“飛雪”,反常且令人痛苦,這幕情景實際是隱喻明朝的美好河山競遭受清軍鐵蹄蹂躪。下面兩句,謂大雪漫空飛舞,解佩相贈的漢皋遊女和凌波微步的洛水宓妃都不見蹤影,更何況天界的仙宮寶闕。這裡“解佩凌波”當喻指抗清的志士。“人不見”,則是說他們多遭不幸。以下便轉入題中之“詠蘭”。“楚殿”、“湘潭”,所用地名令人聯想到流放沅湘的戰國楚偉大詩人屈原。“煙微”、“月冷”都是悽迷之景,見出作者的惆悵悲苦。而幽蘭皆遭“攀折”,就是他心懷惻愴的原因。歇拍作者以空谷幽蘭自擬,用《離騷》“恐鵜鴂之先鳴兮,使夫百草為之不芳”的典故,表達他的傷時之情。作者在清順治二年(1645)松江起義兵敗後,曾一度隱居,此處“幽谷”云云,即指此。

  下片換頭回憶往事,“九畹”用上引《離騷》句意,“光風”用《招魂》“光風轉蕙,氾崇蘭些”句意,表現幽蘭在佳人的“纖手”中流芬揚馥的情狀,隱喻自己深受大明王朝的國恩。“數莖清露”,象徵著作者高潔的情操和忠貞的氣節。這裡將香草關人結合起來,比興之義尤為精微。下面兩句,進一步用“多情懷袖”、“同心千結”傾訴自己的忠愛纏綿意緒,“多情懷袖”承上文之“纖手”, “同心千結”承上文之“花葉”。這幾句“當日”、“曾在”應是指崇禎朝之事,此後則“玉腕香消,雲鬟霧掩,空贈金跳脫”,也就是說他的報國之心不被理解,頗和明珠投暗之恨。聯絡作者身世,他在南明弘光時數次上書指陳時政,均未受重視,遂辭職歸家.這裡的“空贈金跳脫”便不難索解,“空贈”兩字。惋惜之意極濃,實在是感慨萬端之語。而“香消”、“霧掩”,也隱含對弘光時忠良遭斥、奸佞當道的批評之意,結拍兩句。“洛濱江上”,結構上遙應“解佩凌波”,似指剛成立的南明永曆政權,接受其領導的抗清義軍有瞿式耜等部,據有兩廣、雲貴、四川等地;“尋芳再望佳節”,就是期望這一股抗清力量能夠完成國家復興的艱苦事業。

  全詞主要以蘭自喻,個別地方喻抗清志士,另以關人或指忠臣義士,或指君王主上,都與楚辭美人香草之孤忠隱約之言一脈相承,意深情遠,亦婉麗亦蒼涼。

  創作背景

  這首詞約作於清順治四年(1647)三月,時作者隱居於幽谷。作者為了寄託自己深深的愛國情愫以及表達自己內心報國無門的情感而寫下這首詩。

  念奴嬌原文翻譯及賞析6

  原文:

  念奴嬌·我來牛渚

  我來牛渚,聊登眺、客裡襟懷如豁。

  誰著危亭當此處,占斷古今愁絕。

  江勢鯨奔,山形虎踞,天險非人設。

  向來舟艦,曾掃百萬胡羯。

  追念照水然犀,男兒當似此,英碓豪傑。

  歲月匆匆留不住,鬢已星星堪鑷。

  雲暗江天,煙昏淮地,是斷魂時節。

  欄干捶碎,酒狂忠憤俱發。

  譯文:

  我客遊牛渚山,登高遠眺,頓覺心胸開闊。高高的然犀亭聳立於此,佔盡古往今來多少登臨之士的愁悶。採石磯畔的江水如巨鯨般奔騰翻滾,岸上的山岩如猛虎盤距,地勢險要,實為阻擊敵人的一道天然屏障。當年正是在這裡,我軍戰艦將來犯的金兵徹底擊潰,大獲全勝。當年的名將溫嶠平定了蘇峻叛亂,屢立戰功,曾在牛渚磯燃犀照水。

  今天的好男兒,就應該像他那樣,才能算得上是英雄豪傑。時光匆匆流逝,轉眼問鬢髮已經斑白,朝朝鑷又生。今日倚欄凝佇,但見江上雲籠霧鎖,一片昏暗,令人哀傷至極。我借酒澆愁,醉後不覺將欄干捶碎,滿腔忠憤於此得以盡情宣洩。

  註釋:

  ①牛渚(zhǔ):在今安徽馬鞍山市長江東岸,下臨長江,突出江中處為採石磯,風光綺麗,形勢險峻,自古為兵家必爭之地。

  ②聊:姑且。

  ③著:矗立。此處指建造。 危亭:與下文的照水然(同“燃”)犀,是同一典故,東晉溫嶠“路經牛渚採石磯,聽當地人說磯下多妖怪,便命燃犀角而照之,須臾水族覆滅,奇形怪狀,或乘車馬著赤衣者。”(《晉書·溫嶠傳》)後人常用“燃犀”來形容洞察奸邪。

  ④胡羯(jié):指金兵。

  ⑤星星:形容頭髮花白稀落。 鑷:拔除。

  ⑥斷魂:形容極其哀傷。

  賞析:

  上闋寫作者登臨牛渚時的所見所思。開頭兩句直抒胸臆,意思是說:來到牛渚,登上了這高高的山頭,縱目遠眺,旅途中的勞頓和寂寞一下子掃除淨盡,頓時覺得胸懷開闊,心情舒暢。這樣起筆自然而真實。吳淵作為一個有抱負的主戰派人物,來到采石之戰的舊地,面對浩蕩的長江,精神怎能不為之一振!“客裡襟懷如豁”,這既是登高臨遠的瞬間感覺。也是詞人博大胸懷的形象寫照。接下去五句,寫眼中所見:牛渚山上的“燃犀亭”高高地聳立,不知是誰把它安設在最奇險的地方。千百年來獨自佔有這高峻的地勢,看到它的人無不感到極度的愁苦。從燃犀亭上放眼望去,長江中波濤翻騰,白浪相逐,猶如鯨魚奔竄。汀岸上牛渚至金陵一帶,山勢雄偉,好似猛虎盤踞。這種險要完全是自然形成,並非人工安排。詩人寫燃犀亭,寫山,寫水,筆力勁健,氣勢奔放,像舒展開一幅壯美的山水畫卷,境界雄渾而闊大。這五句偏重於對客觀景物的渲染和描繪,但從中表現詞人的愛國激情。上闋的最後兩句“向來舟艦.曾掃百萬胡羯”,是從眼前山勢引出的對歷史事件的回顧。作者僅用十個字便概括了當年的采石之戰。赫赫的戰功,光輝的戰例,是一曲民族正氣的頌歌。它也鼓舞一切有為之士,投身到抗擊金人貴族集團的鬥爭中去。

  詞的下闋追懷古代英雄人物,抒發作者對當今的感慨。換頭“追念”以下三句,緊緊承續上闋,由重大的歷史事件聯想到古代的英雄豪傑。“照水然(同‘燃’)犀”與上闋提到的“危亭”(即燃犀亭),用了同一個典故,都是指東晉溫嶠燃犀角照看採石磯下水怪的故事。據《晉書·溫嶠傳》記載:溫嶠路經牛渚採石磯,聽當地人說磯下水中多妖怪,溫嶠“遂燃犀角而照之,須臾見水族覆火,奇形異狀,或乘車馬著赤衣者”。後人常用“燃犀”來形容洞察奸邪,溫嶠便是一個勇於誅除邪惡的人。當初他曾在北方抵抗劉聰、石勒的騷擾,南下後又與庾亮等討伐王敦,平定蘇峻等人的叛亂。詩人登臨採石,追念溫嶠,把他視為抗擊外患、平定內亂的英雄,在這裡徵引典實,顯然是“古為今用”。作者用典之後.接著便展開議論:要做一個堂堂的七尺男兒,就應當像溫嶠那樣,做出一番定國安邦的轟轟烈烈的事業來。但是,在當時特定的環境和條件下,一切未必會盡如人願,理想和現實之間總存在著距離和矛盾。詩人在追懷歷史事件和英雄人物之後,思想不能不回到痛苦的現實中來。至此。作品由雄壯轉為憂憤。歲月流逝,人生易老,看一看自己鬢髮已經斑白;再看一看當今形勢,淮水流域,天昏地暗。煙雲瀰漫,戰事未休,這正是令人極為哀痛的時候。“雲暗江天,煙昏淮地.是斷魂時節”三句,寫得沉鬱頓挫,這是詞人對國勢政局的形象化描述,也是詞人憂心如焚的悲歌。

  念奴嬌原文翻譯及賞析7

  念奴嬌·斷虹霽雨 宋朝 黃庭堅

  八月十七日,同諸生步自永安城樓,過張寬夫園待月。偶有名酒,因以金荷酌眾客。客有孫彥立,善吹笛。援筆作樂府長短句,文不加點。

  斷虹霽雨,淨秋空,山染修眉新綠。桂影扶疏,誰便道,今夕清輝不足?萬里青天,姮娥何處,駕此一輪玉。寒光零亂,為誰偏照醽醁?

  年少從我追遊,晚涼幽徑,繞張園森木。共倒金荷,家萬里,難得尊前相屬。老子平生,江南江北,最愛臨風曲。孫郎微笑,坐來聲噴霜竹。

  《念奴嬌·斷虹霽雨》譯文

  雨後新晴,秋空如洗,彩虹掛天,青山如黛。桂影繁茂,誰知道,今與夕是那麼的清輝不足?萬里的晴天,嫦娥在何處?駕駛一輪玉盤,馳騁長空。寒光零亂,在為誰斟酌這醽醁?

  我和一群年輕人在張園密茂的樹林中徜徉,離開家萬里,難得有今宵開懷暢飲!老夫,在江南海北,最愛的是是臨風笛。孫郎微笑著,是因為聽著這笛子的聲音。

  《念奴嬌·斷虹霽雨》譯文二

  雨後新晴,天邊出現一道彩虹,萬里秋空一片澄明。如秀眉的山巒經過雨水的沖刷,彷彿披上了新綠的衣服。月中的桂樹還很茂密,怎麼能說今夜的月色不明亮呢?萬里的晴天,嫦娥在何處?她駕駛著這一輪圓月,在夜空馳騁。月光寒冷,為誰照射在這罈美酒上?

  一群年輕人伴我左右,在微涼的晚風中踏著幽寂的小徑,走進長滿林木的張家小園,暢飲歡談。讓我們斟滿手中的金荷葉杯,雖然離家萬里,可是把酒暢飲的歡聚時刻實在難得。老夫我一生漂泊,走遍大江南北,最喜歡聽臨風的霜笛。孫郎聽後,微微一笑,吹出了更加悠揚的笛聲。

  《念奴嬌·斷虹霽雨》註釋

  此詞豪放,宋胡仔《苕溪漁隱叢話》後集卷三十一雲:“或以為可繼東坡赤壁之歌。”

  念奴嬌:詞牌名。

  諸生:一作“諸甥”。此據《漁隱叢話後集》卷三十一改。

  永安:即白帝城,在今四川奉節縣西長江邊上。

  張寬夫:作者友人,生平不詳。

  金荷:金質蓮花杯。

  文不加點:謂不須修改。

  斷虹:一部分被雲所遮蔽的虹,稱斷虹。

  山染句:謂山峰染成青黛色,如同美人的長眉毛。

  桂影:相傳月中有桂樹,因稱月中陰影為桂影。扶疏:繁茂紛披貌,意為枝葉繁茂。

  姮娥:月中女神娥。漢時避漢文帝劉垣諱,改稱嫦娥。一輪玉:指圓月。

  醽醁(líng lù):酒名。湖南衡陽縣東二十里有酃湖,其水湛然綠色,取以釀酒,甘美,名酃淥,又名醽醁。

  老子:老夫,作者自指。

  臨風笛:一作“臨風曲”。 陸游《老學庵筆記》卷二:“予在蜀,見其稿。今俗本改‘笛’為‘曲’以協 韻,非也。然亦疑笛 字太不入韻。及居蜀久,習其語音,乃知瀘戎間謂‘笛’為‘獨’,故魯直得借用,亦因以戲之耳。 ”

  坐來:馬上。霜竹:指笛子。 《樂書》“剪雲夢之霜筠,法龍吟之異韻。

  《念奴嬌·斷虹霽雨》賞析

  此詞寫於作者於公元1094年(紹聖元年)謫居地處西南的戎州(今四川宜賓)時。詞中以豪健的筆力,展示出作者面對人生磨難時曠達、倔強、偉岸的襟懷,表達了榮辱不縈於懷、浮沉不繫於心的人生態度。整首詞筆墨酣暢淋漓,洋溢著豪邁樂觀的情緒。

  開頭三句描寫開闊的遠景:雨後新晴,秋空如洗,彩虹掛天,青山如黛。詞人不說“秋空淨”,而曰“淨秋空”,筆勢飛動,寫出了煙消雲散、玉宇為之澄清的動態感。“山染修眉新綠”,寫遠山如美女的長眉,反用《西京雜記》卓文君“眉色如望遠山”的故典,已是極嫵媚之情態,而一個“染”字,更寫出了經雨水洗刷的青山鮮活的生命力。

  接著寫賞月。此時的月亮是剛過中秋的八月十七的月亮,為了表現它清輝依然,詞人用主觀上的賞愛彌補自然的缺憾,突出欣賞自然美景的娛悅心情,他接連以三個帶有感情色彩的問句發問。三個問語如層波疊浪,極寫月色之美和自得其樂的騷人雅興。嫦娥駕駛玉輪是別開生面的奇想。歷來詩人筆下的嫦娥都是“姮娥孤棲”,“嫦娥倚泣”的形象,此處作者卻把她從寂寞清冷的月宮中走出來,並興高采烈地駕駛一輪玉盤,馳騁長空。舊典翻新,非大手筆不能為也。

  此下轉而寫月下游園、歡飲和聽曲之樂。“年少從我追遊,晚涼幽徑,繞張園森木”,用散文句法入詞,信筆揮灑,寫灑脫不羈的詞人,正帶著一群愉快的年輕人,張園密茂的樹林中徜徉。“共倒金荷,家萬里,難得尊前相屬”,離家萬里,難得有今宵開懷暢飲!

  “老子平生,江南江北,最愛臨風曲!”三句把詞人豪邁激越之情推向頂峰。這三句是此詞最精彩之處。《世說新語》記載東晉瘐亮武昌時,於氣佳景清之秋夜,登南樓遊賞,瘐亮曰:“老子於此處興復不淺。”老子,猶老夫,語氣間隱然有一股豪氣。

  作者說自己這一生走南闖北,偏是最愛聽那臨風吹奏的曲子。“最愛臨風笛”句,雄渾瀟灑,豪情滿懷,表現出詞人處逆境而不頹唐的樂觀心情。

  最後一筆帶到那位善吹笛的孫彥立:“孫郎微笑,坐來聲噴霜竹。”孫郎感遇知音,噴發奇響,那悠揚的笛聲迴響不絕。

  此詞以驚創為奇,其神兀傲,其氣崎奇,玄思瑰句,排斥冥筌,自得意表,於壯闊的形象中勃發出一種傲岸不羈之氣。作者自詡此篇“或可繼東坡赤壁之歌”,確乎道出了此詞的風格所。詞人與蘇東坡一樣,飽經政治風雨的摧折,卻仍保持著那種倔強兀傲、曠達豪邁的個性,這一點,充分體現他的詩詞創作中。

  《念奴嬌·斷虹霽雨》創作背景

  宋哲宗紹聖年間,黃庭堅被貶涪州別駕黔州安置,後改移地處西南的戎州(今四川宜賓)安置。據任淵《山谷詩集註》附《年譜》,宋哲宗元符二年(1099)八月十七日,黃庭堅與一群青年人一起飲酒,有個朋友名叫孫彥立的,善吹笛。於此情此境中,黃庭堅援筆寫下這首詞。

  念奴嬌原文翻譯及賞析8

  念奴嬌·洞庭春晚原文

  洞庭春晚,舊傳恐是,人間尤物。收拾瑤池傾國豔,來向朱欄一壁。透戶龍香,隔簾鶯語,料得肌如雪。月妖真態,是誰教避人傑。

  酒罷歸對寒窗,相留昨夜,應是梅花發。賦了高唐猶想像,不管孤燈明滅。半面難期,多情易感,愁點星星發。繞樑聲在,為伊忘味三月。

  翻譯

  洞庭春喝得比較晚,洞庭湖的春天也來得晚,舊時相傳大概就這樣,但確實人間物之絕美者。收拾瑤池的時候,把她從瑤池移到朱欄這邊來的,是傾國仙姝。可以透出室外散發陣陣的香味,使黃鶯隔簾而語,姑射仙子,玉肌冰骨,潔白如雪,令人神移。月夜下的姿態,怎能不使狄仁傑避讓?

  酒宴歸來,對著寒窗,彷彿記起昨夜乘醉賞花,梅花應該正在開放。猶如楚襄王夢見巫山神女而使宋玉賦高唐一樣,久久不能忘懷,不管燈的明亮或者熄滅,如此美好晤面恐難以後再難遇見了,然而多情之人易於傷感,以致為愁而鬢髮斑白。猶如聽了韓娥的歌聲,舜的音樂,縈繞腦際,經久不忘,甚至達到食而不知其味的痴迷境地。

  註釋

  洞庭春:又為酒名。這裡也指洞庭的春天。

  尤物:舊稱絕色女子。亦指物之絕美者。

  瑤池:神話中稱西王母所住的地方。

  龍香:指龍涎香。

  人傑:當指狄仁傑。

  高唐:宋玉有《高唐賦》。

  難期:難以實現。

  星星發:斑白之發。

  繞樑聲:即餘音繞樑。極言《韶》樂之美。

  賞析

  這首詞是詠梅的,主要是用擬人手法描述所詠之物,也是在抒發對佳人的思慕之情。

  詞開頭三句寫其美,寫其給人的總體印象。劉後村詠梅詩說:“世間尤物難調護,寒怕開遲暖怕飛”(《全芳備祖前集》卷一)作者說他所詠之物“舊傳恐是,人間尤物”,使用“尤物”二字,一方面說明它是“物之絕美者”,另一面也暗示出所詠之物為梅。“收拾”二句寫其來歷。辛棄疾在《瑞鶴仙·賦梅》詞中稱梅有“瑤池舊約”,而在《念奴嬌·題梅》詞中又說:“不如歸去,閬苑有個人惜”,均說梅同瑤池有密切關係。此處與之同意,言其所詠之物是從瑤池移到朱欄這邊來的,是傾國仙姝,進一步暗示他吟詠的是梅。

  “透戶”三句寫其特點。一是如姑射仙子,玉肌冰骨;二是特香,可以透出室外,使黃鶯隔簾而語,令人神移。結尾二句言其為花妖。一方面照應“瑤池傾國豔”五字,另一方面寫其有迷人的魅力,進一步揭示其無與倫比的美色。

  “酒罷”三句追憶昨夜所見。如果說“月妖”二句是寫花避人,而過片三句則寫人憐花,詞的意脈似斷而實續。言昨夜晚間,痛飲洞庭春,意欲一睹“月妖真態”,但他避而不見,及歸對寒窗,彷彿記起昨夜乘醉賞花。“應是梅花發”,點明所詠之物為梅,使人豁然開朗,醒明瞭題旨。

  “賦了”二句寫昨夜賞梅給他留下了深刻而美好的印象,猶如楚襄王夢見巫山神女而使宋玉賦高唐一樣,久久不能忘懷,而“不管孤燈明滅。”可見其感情何等專注,而他對梅花之美又是多麼神往。

  “半面”三句宕開一筆,言如此美好晤面恐難再逢,然而多情之人易於傷感,以致為愁而鬢髮斑白。結尾二句寫其印象之深刻,猶如聽了韓娥的歌聲,舜的音樂,縈繞腦際,經久不忘,甚至達到食而不知其味的痴迷境地。

  這首詞看似以人擬花,其實也很可能又以物擬人,借梅花寫其意中人,故詞中所詠之物與人若即若離而又不即不離,達到了物人合一的境界,藝術上達到了極高境地。

  念奴嬌原文翻譯及賞析9

  原文:

  野棠花落,又匆匆、過了清明時節。

  剗地東風欺客夢,一枕雲屏寒怯。

  曲岸持觴,垂楊繫馬,此地曾輕別。

  樓空人去,舊遊飛燕能說。

  聞道綺陌東頭,行人長見,簾底纖纖月。

  舊恨春江流未斷,新恨雲山千疊。

  料得明朝,尊前重見,鏡裡花難折。

  也應驚問:近來多少華髮!

  譯文

  野棠花兒飄落,匆匆又過了清明時節。東風欺凌著路上的行客,竟把我的短夢驚醒。一陣涼氣吹來,向我的孤枕襲來,我感到絲絲寒意。在那彎曲的河岸邊,我曾與佳人舉杯一起飲酒。在垂柳下,我曾在此地與佳人離別。如今人去樓空,只有往日的燕子還棲息在這裡,那時的歡樂,只有它能作見證。

  聽說在繁華街道的東面,行人曾在簾下見過她的美足。舊日的情事如東流的春江,一去不回,新的遺憾又像雲山一樣一層層添來。假如有那麼一天,我們在酒宴上再相遇合,她將會像鏡裡的鮮花,令我無法去折。她會驚訝我又白了頭髮。

  註釋

  東流:東流縣,舊地名。治所在今安徽省東至縣東流鎮。

  野棠:野生的棠梨。

  匆匆:形容時間過得飛快的樣子。唐牟融《送客之杭》詩:“西風吹冷透貂裘,行色匆匆不暫留。”

  剗(chàn)地:宋時方言,相當於“無端地”、“只是”。

  雲屏:雲母鑲制的屏風。寒怯:形容才氣或才力不足。

  觴:中國古代的一種盛酒器具。

  系(jì)馬:指拴馬。

  “樓空”句:蘇軾《永遇樂》:“燕子樓空,佳人何在?空鎖樓中燕。”

  綺陌:多彩的大道,宋人多用以指花街柳巷。

  纖纖月:形容美人足纖細。劉過《沁園春》(詠美人足):“知何似,似一鉤新月,淺碧籠雲。”

  料得:預測到;估計到。明朝(zhāo):以後,將來。

  尊:指酒器。重見( jiàn):重新相見,重新遇到。

  華髮:花白的頭髮。《墨子·修身》:“華髮隳顛,而猶弗舍者,其唯聖人乎?”

  賞析:

  【評解】

  淳熙五年春,辛棄疾從江西豫章調往臨安,旅行東流縣,題此詞於村壁之上,抒寫他當時的感受。上片寫重過東流時,正是“野棠花落”,清明已過的季節。歲月匆匆,旅舍孤寒,不覺想起了從前在這裡的一段令人難忘的往事。如今時移事異,在敘述中寓有詞人的無限感慨。下片寫此次經過東流的所聞。勾起了舊恨新愁。“近來多少華髮”,含蓄蘊藉,情韻悠長。這首詞表現了辛詞清新婉約的一面。

  【集評】

  《藝蘅館詞選》梁啟超語:此南渡之感。

  俞陛雲《唐五代兩宋詞選釋》:客途遇豔,瞥眠驚鴻,村壁醉題,舊遊回首,乃賦此閒情之曲。前四句寫景輕秀,“曲岸”五句寄思婉渺。

  下闋伊人尚在,而陌頭重見,託諸行人,筆致便覺虛靈。“明朝”五句,不言重遇雲英,自憐消瘦,而由對面著想,鏡裡花枝,相見爭如不見,老去相如,羞入文君之顧盼。以幼安之健筆,此曲化為繞指柔矣。

  賞析

  辛棄疾絕少寫自己的愛情經歷,偶一為之,便迥異諸家,帶著一種擊節高歌的悲涼氣息。卻少有婉轉 * 之意。此詞即是其例。

  據鄧廣銘《稼軒詞編年箋註 》,此詞可能是淳熙五年(1178)自江西帥召為大理少卿時作。覽其詞意,當是作者年青時路過池州東流縣,結識一位女子,這回經過此地,重訪不遇,感發而作此詞。

  開頭五句:“野棠花落,又匆匆過了,清明時節,剗地樂風欺客夢,一枕雲屏寒怯 。”清明時節,春冷似秋,東風驚夢,令人觸景生情 ,萌生悲涼之情感。

  “又”字點出前次來此,也是之個季節。暗合於唐人崔護春日郊遊,邂逅村女之事 。“客夢”暗指舊遊之夢 ,“一枕寒怯”之孤單又暗襯前回在此地的歡會之歡愉。果然,下邊作者按捺不住對往事的追憶 :“曲岸持觴 ,垂楊繫馬 ,此地曾輕別。樓空人去,舊遊飛燕能說。”曲岸、垂楊,宛然如舊,而人去樓空了;只有似曾相識之飛燕,在呢喃地向人訴說,為人惋惜而已。末句化用東坡《永遇樂 》“燕子樓空,佳人何在,空鎖樓中燕”詞意,卻能翻出新意,頗有信手拈來之感。

  這五句,作者回憶往日惜別感傷今日不得復見筆落之處愁思可見,這隱隱含悲之語在其詞作中少有。歇拍處意脈不斷,承接上片回憶之感傷一氣流注而入下片:“聞道綺陌東頭,行人長見,簾底纖纖月。”“綺陌”,猶言煙花巷 。纖纖月出於簾底,指美人足,典出窅娘。據龍沐勳《東坡樂府箋 》,此又是從東坡《江城子》詞“門外行人,立馬看弓彎”句脫化而出。極豔處,落筆卻清雅脫俗,此亦稼軒之出眾之處。至此可知此女是風塵女子。這裡說不僅“ 飛燕”知之;向行人打聽,也知確有此美人 ,但如今不知去向了。

  惆悵更增 ,所以作者傷心的說 :“舊恨春江流不斷,新恨雲山千疊。”去年惜別的舊恨,已如流水之難盡;今日重訪不見的新恨更如亂山雲疊 ,令人如何忍受。皖南江邊山多,將眼前景色信手拈來,作為妙喻。當然,這兩句裡已經有意無意地滲透進了家國恨,身世恨,報國無門之恨。不斷之恨當是如此。稼軒遭遇頗多,故融合而難分了。陳廷焯評為“矯首高歌,淋漓悲壯 ”,便是領會其中的深意 。意思本來到此已完,不斷詞人藉助想象,又轉出一層意思來:“料得明朝,尊前重見,鏡裡花難折 。”即使還有重逢的機會,只恐已屬他人 ,終如鏡花水月 ,不復可得,永抱杜牧《嘆花》詩“綠葉成陰子滿枝”之憾了。用意一唱三嘆,造語一波三折,稼軒為詞,達情至切他人有感而覺無可言者,他都能盡情抒發。如想見鏡見難折,似有未了之意但不知從何說起。稼軒則又推進一層,造成了餘意不盡的結尾:“也應驚問:近來多少華髮?”

  那時,想來她也該會吃驚地、關切地問我 :“你怎麼添了這多的白髮啊 !”只能如此罷了!以想象中的普通應酬話,寫出雙方的深摯之情與身世之感嘆。這白頭,既意味著“為伊消得人憔悴”的深情,又飽含著“老卻英雄似等閒”的悲憤,真可謂百感交集。寫到此,戀舊之情、身世之感已渾然不可分,大有“倩向人喚取,紅巾翠袖,英雄淚”(《水龍吟》)的意味,實為借戀杯之酒,澆胸中感時傷事之塊壘。因為有此一結,再返觀全詞,只覺得無處不悲涼。這結尾,也照應了開頭的歲月如流,於是歸結到蕭蕭華髮上,就此頓住。

  如上縷析,這篇作品並非沒有其他言情佳作曲折宛轉的內含,然而辛稼軒不就“猶抱琵琶半遮面”的委婉的風致來抒寫,更不用“香衾”、“銀燭”、“玉筋”“紅淚”那些字眼。他筆下揮灑的是東風欺夢、驚見華髮,其間僅以“纖纖月”略作點染,一現即隱。整體格調悲涼慷慨 ,《白雨齋詞話》評為“悲而壯,是陳其年之祖”。

  此詞風格迥異之處不僅在其外表,而更在其氣質不同,字裡行間隱含著悲涼。它雖寫情事,卻不專為寄男女之情而作,作者的思想感情裡本來就浸透了英雄投閒、報國無門的悲憤,不免觸處皆發,使得這首愛情詞自始至終透出一股悲憤情感。到後來,就亦比亦彼,渾然難分。同時,對於男女之情,稼軒所表現的也不是 * 無法擺脫,而是把其一往情深歸之於感慨無限的喟嘆之中 。其音調也不是低徊的,悽婉的;而是急促的,擊案赴節、一噴而出的。看來,這樣的言情詞,就只能是配合著“銅琵琶、鐵綽板 ”來唱,情詩的。這樣的新境界,只能於稼軒詞中見到了。周邦彥《瑞龍吟》,寫的也是“桃花人面”的“舊曲翻新”(賙濟《宋四家詞選》評)。同一題材,在稼軒手裡是敲唾壺盡缺的悲歌,在清真筆下卻是傳統情詞的“淺斟低唱 ”。周詞是迴環吞吐,惟恐不盡;辛詞卻是鬱積如山 ,欲說還休。清真所為是筆觸纖細、筆筆勾勒的工筆仕女圖 ;稼軒作成的卻是灑脫爽健、一揮而就的潑墨寫意畫。這藝術風格上的差異,是詞人個性與氣質的差異而造成的。同時也能看出稼軒詞作風格之獨特,確實與眾同。

  念奴嬌原文翻譯及賞析10

  原文:

  念奴嬌·鳳凰山下

  明代:張紅橋

  鳳凰山下,恨聲聲玉漏、今宵易歇。三疊陽關歌未競,啞啞棲鳥催別。含怨吞聲,兩行清淚,漬透千重鐵。重來休問,尊前已是愁絕。

  還憶浴罷描眉,夢迴攜手,踏碎花間月。漫道胸前懷豆蔻,今日總成虛設。桃葉津頭,莫愁湖畔,遠樹雲煙疊。寒燈旅邸,熒熒與誰閒說?

  譯文:

  鳳凰山下,恨聲聲玉漏為何不在今霄停歇。送別的三疊陽關曲還未唱完,城上啼鳥已經催人離別。一縷相思之情兩行悽清的淚水,把衾被浸透冰冷如鐵。再不要問今後相會之事,離別的杯前早巳愁苦至絕。

  曾記得浴後你給我描屬梳鬢,還記得夢醒後我們手挽手踏碎花間明月。不要再空憶往日豆蔻年華時的舊事了,今後這些美好之事再難辦到。南京桃葉渡口莫愁湖畔,遠樹雲重重疊疊。夜闌人靜簾幕空空,當我去剪燈花時,這綿綿相思之情又向誰訴說?

  註釋:

  鳳凰山下,恨聲聲玉漏、今宵易歇。三疊陽關歌未競,啞啞棲鳥催別。含怨吞聲,兩行清淚,漬(zì)透千重鐵。重來休問,尊前已是愁絕。

  鳳凰山:此指福建同安之大風山。陽關:即《陽關曲》,因須重複唱三次,故謂三疊。此泛指離別之曲。啞啞:形容鴉啼的聲音。漬:浸;沾。

  還憶浴罷描眉,夢迴攜手,踏碎花間月。漫道胸前懷豆蔻(kòu),今日總成虛設。桃葉津頭,莫愁湖畔,遠樹雲煙疊。寒燈旅邸(dǐ),熒熒與誰閒說?

  描眉:《漢書·張敞傳》載:西漢張敝,夫妻恩愛。妻子梳洗時,敞為其畫眉。後以此形容夫妻恩愛。懷:揣。豆蔻:俗名“含胎花”,有香味,象徵處子,舊傳宜女子佩帶。桃葉津、莫愁湖:均南京城名勝,與舊時男女風情傳說有關。旅邸:邸,高階官員的住所。此泛指一般旅舍。熒熒:形容燈光閃爍的樣子。

  賞析:

  此詞一片純情,出自肺腑,雖不假雕飾,而感人之力猶強。

  詞的上片寫夫妻惜別情景,作者把筆墨的焦距,對準在臨別之夜的焦點上。

  “鳳凰山下,恨聲聲玉漏、今宵易歇。”前兩句點明惜別的地點、時間,同時也渲染氣氛,暗寓作者的感受。就地點而言,作者從大處落墨;至於具體的環境,是在餞別的宴席上,還是在閨房之中夫妻倆就著搖曳的燭光對酌,作者均不作進一步的交待,她更敏感的是對時間飛逝的感覺。她恨那時間的尺度——玉漏,怎麼今夜一聲一聲,這麼快就要滴完了。因“恨”,故覺時光“易”逝,曲折地寫出良宵苦短之情。

  “三疊陽關歌未競,啞啞棲鳥催別。”三、四句揭示出全詞惜別主題,兩人的心聲尚未盡情傾吐,而城上的烏鴉不停地叫著,彷彿在催人道別。“陽關三疊”,揭出惜別主題;“棲烏催別”,烘托當時環境,而“催”字與上文“易”字均具美學上的“移情作用”,是帶有作者強烈的主觀色彩的感受。這兩句是給“恨”字充實了具體的內容,揭示了此“恨”乃“離恨”。

  “含怨吞聲,兩行清淚,漬透千重鐵。”五、六、七句正面寫惜別之苦,手法全用白描,誇張句想法奇特而不悖情理,極具感情力度。情如絲,正寫出了此情不絕如縷之狀,偏於寫實;而兩行清淚浸透千重鐵,則用誇張的筆法,形象地刻畫出刻骨銘心的相思之情。

  “重來休問,尊前已是愁絕。”末兩句是一跌宕。“重來”句已遙想到將來重逢之日,但“尊前”句又跌落到眼前“愁絕”的痛苦現實。在作者看來,夫婿一別,萬念俱灰,她失去了生活的依靠,且不說日後重逢時“新婚不如久別”之類的安慰話,就是這眼前的痛苦,已使她柔腸寸斷,無法承受了。

  下片換頭承上轉折,追想恩愛之時的幸福與歡樂,與“愁絕”恰成反襯。

  “還憶浴罷描眉,夢迴攜手,踏碎花間月。”“浴罷描眉”,作者的思緒從痛苦的巔峰折回到朝夕相處時的歡愛“浴罷描眉”,用典而不“隔”,概括了丈夫平日對她的體貼和寵愛;“夢迴攜手,踏碎花間月”,寫盡夫妻之間的情意繾綣、興趣相投,使人們彷彿目睹了這對恩愛夫妻穿行在花前月下,攜手並肩,情話綿綿的情景。在一篇愁苦之辭中忽然插入這一段歡快之辭,作者的目的絕不是誇耀或自我陶醉,而恰恰相反,正是為了反襯今日的痛苦。

  “漫道胸前懷豆蔻,今日總成虛設。”“豆蔻”是青春和愛情的象徵,“漫道”兩字透露出作者的灰心和失望,又以“虛設”兩字回應“漫道”,說盡作者的萬念俱滅。在古代社會里,生為婦女是一大悲哀,淪為妓女是更大的悲哀,身為妓女而又富於才情是最大的悲哀。作者出身青樓,雖然從良,但她仍逃不脫當小妾和受歧視的命運,丈夫一走,她失去了支援她的支柱,而她又不甘心讓自己的人格遭人踐踏,所以,她在與丈夫分別的前夜,感到了人生最大的失望。

  “桃葉津頭,莫愁湖畔,遠樹雲煙疊。”桃葉津與莫愁湖指代南京,它們與上文的“鳳凰山”構成遙遠的空間距離,揭示出作者的孤獨。“遠樹雲煙疊”,意境迷茫,正與作者此時的心情相吻合。這是作者佇立窗前、翹首遠望之所見,曲折地暗示了作者的心將伴隨在丈夫的身邊。

  “寒燈旅邸,熒熒與誰閒說?”詞的最後兩句思緒再次宕開,揣想同丈夫分別後自己孤獨淒涼、苦苦相思的情景。每當夜深人靜,自己對著一盞孤燈和落在簾幕上的影子,相思之苦陣陣襲來,但她竟連一個可以傾吐衷腸的人都沒有,只好在孤獨和寂寞中品嚐人生的苦酒。

  這首詞是古代婦女詞作中不可多得的佳構,全詞把千般情、萬般愁巧妙地編織起來,感人肺腑、催人淚下。

  念奴嬌原文翻譯及賞析11

  晚風吹雨,戰新荷、聲亂明珠蒼璧。誰把香奩收寶鏡,雲錦紅涵湖碧。飛鳥翻空,游魚吹浪,慣趁笙歌席。坐中豪氣,看公一飲千石。

  遙想處士風流,鶴隨人去,老作飛仙伯。茅舍疏籬今在否,松竹已非疇昔。欲說當年,望湖樓下,水與雲寬窄。醉中休問,斷腸桃葉訊息。

  譯文

  雨打荷葉濺起一片水珠、可比明珠照蒼璧;湖中太陽、恰似香奩收寶鏡;荷花相次開去、彷彿雲錦初織構出一幅濃淡相宜的畫卷。鳥在空中上下飛舞,魚在水裡遊動吐泡,魚鳥已習慣於逐堡歌追遊人,嬉戲覓食了。與友人豪飲,突然聚焦在“一飲千石”的友人身上。

  遙想林逋那段風流的生活,現在鶴隨人去。林逋死後,上升仙界成為飛仙之長。茅舍疏散的籬笆現在還是那裡嗎?松竹已經沒有昔日的景色了。不禁感慨當年,望湖樓看到水天一色的景色。醉中休問,左等不來、右等也不來,期待的情人。

  註釋

  香奩(lián):古代盛梳妝用品的匣子。李商隱《驕兒詩》:“凝走弄香奩,拔脫金屈戌。”

  寶鏡:借喻太陽。

  雲錦:蘇軾《和文與可洋川園池橫湖詩》:“貪看翠蓋擁紅妝,不覺湖邊一夜霜。卷卻天機雲錦段,從教匹練寫秋光。”

  處士:林逋字君復,杭州錢塘人。結廬西湖之孤山,二十年足不及城市,號西湖處士。

  鶴隨句:《詩話總龜》:“林逋隱於武林之西湖,不娶,無子。所居多植梅畜鶴。泛舟湖中,客至則放鶴致之。因謂梅妻鶴子。”

  飛仙:《十洲記》:“篷萊山週迴五千裡,有圓海繞山,無風而洪波百丈,不可往來,唯飛仙能到其處耳。”

  望湖樓:《臨安志》:“望湖樓在錢塘門外一里,一名看經樓。乾德五年錢忠懿王建。”

  桃葉:《古樂府》注:“王獻之愛妾名桃葉,嘗渡此,獻之作歌送之曰:桃葉復桃葉,渡江不用楫。但渡無所苦,我自迎接汝。”

  賞析

  《念奴嬌·西湖和人韻》是吟詠杭州西湖的詞。此詞把自然美與人物美融合在一起來寫。別有一番風味。

  詞的上片吟詠西湖美景。開頭三句寫雨打新荷的聲音。荷而曰新,風而曰晚,點明遊湖時是初夏的一個傍晚;頂風冒雨,不嫌其煩,反覺雨打新荷“聲亂明珠蒼避”,悅耳動聽,其遊興之高可想而知。“誰把”二句寫雨過天晴,紅日西沉,滿天雲霞倒映湖中。碧水彩霞,相映成趣。“紅涵湖碧”四字,色彩對比鮮明,西湖湖光山色之美便隱寓其中了。“飛鳥”三句寫魚鳥追逐遊船的場景。“翻”“吹”二字用得特別好。“翻”,言鳥在空中上下飛舞;“吹”謂魚在水裡遊動吐泡。“慣趁笙歌席”魚鳥己習慣於逐堡歌追遊人,嬉戲覓食了。這看似閒筆,其實非常重要,它不僅表現出西湖的自然美,而且表現出人與自然的和諧美。“坐中”二句上承“空歇席”寫與友人豪飲。這既點出遊興之豪,又由今人之豪聯想古人之逸,自然地過渡到下片對林逋的回憶。

  詞的下片緬懷西湖名士。林逋少孤力學,刻志不仕,結廬西湖孤山,逋不娶,無子,所居多植梅蓄鶴。有鶴妻梅子之稱,其詠梅詩尤負盛名。“遙想”三句,描述的就是林逋的這段生活。“遙想”二字和蘇軾《念奴嬌·赤壁懷古》過片用“遙想”一樣,可以說是思接千載,有力地振起了全詞。彭孫遹《金粟詞話》說:“林處士鶴妻梅子,可稱千古高風矣。”這也許就是此詞所說“處士風流”的含義。“鶴隨人去,已作飛仙伯”,是說林逋死後,不僅上升仙界,而且成為飛仙之長,這和稱李白為謫仙人,說石曼卿死後成仙主芙蓉城一樣,說明其人不凡。林逋是這樣一個風流人物,總會讓人懷念林逋。“茅舍”二句寫林逋故居己不可見,松竹也非疇昔可比。給人一種人去樓空之感。“欲說”三句宕開一筆,寫雲與水。和上片“雲錦紅涵湖碧”相照應,謂人已不見,物也不存,只有閒話當年望湖樓下,雲水忽上忽下,變幻不定的情景了。“醉中”二句收合併映帶“看公”二句,意謂盡情飲酒。您意遊湖,不必去想桃根桃葉的故事,並以桃葉反襯林逋,繳足了“遙想處士風流”之意。

  創作背景

  《念奴嬌·西湖和人韻》約作於末孝宗乾道六年(1170年)或七年(1171年),辛棄疾任司農寺主簿。

  辛棄疾

  辛棄疾(1140-1207),南宋詞人。原字坦夫,改字幼安,別號稼軒,漢族,歷城(今山東濟南)人。出生時,中原已為金兵所佔。21歲參加抗金義軍,不久歸南宋。歷任湖北、江西、湖南、福建、浙東安撫使等職。一生力主抗金。曾上《美芹十論》與《九議》,條陳戰守之策。其詞抒寫力圖恢復國家統一的愛國熱情,傾訴壯志難酬的悲憤,對當時執政者的屈辱求和頗多譴責;也有不少吟詠祖國河山的作品。題材廣闊又善化用前人典故入詞,風格沉雄豪邁又不乏細膩柔媚之處。由於辛棄疾的抗金主張與當政的主和派政見不合,後被彈劾落職,退隱江西帶湖。

  念奴嬌原文翻譯及賞析12

  原文:

  念奴嬌·風帆更起

  宋代:張孝祥

  風帆更起,望一天秋色,離愁無數。明日重陽尊酒裡,誰與黃花為主。別岸風煙,孤舟燈火,今夕知何處?不如江月,照伊清夜同去。

  船過採石江邊,望夫山下,酌水應懷古。德耀歸來,雖富貴,忍棄平生荊布。默想音容,遙憐兒女,獨立衡皋暮。桐鄉君子,念予憔悴如許。

  譯文:

  風帆更起,望一天秋色,離愁無數。明日重陽尊酒裡,誰與黃花為主。別岸風煙,孤舟燈火,今夕知何處?不如江月,照伊清夜同去。

  遙望秋色長空下孤帆遠去,更添離愁無限,待到重陽夜明月當空,她又與誰共酌?風煙茫茫,一葉孤舟,今夜又將在哪裡呢?自己還不如那江月,可以照著她,與之同行。

  船過採石江邊,望夫山下,酌水應懷古。德耀歸來,雖富貴,忍棄平生荊布。默想音容,遙憐兒女,獨立衡皋暮。桐鄉君子,念予憔悴如許。

  經過採石磯,望夫山下,是何等傷感。李氏與自己同甘共苦,自己雖得功名富貴,又怎忍拋棄糟糠之妻,只能在遠方想象她的音容笑貌,想念著兒女。只希望桐鄉君子不要斥責我負心,我亦為此感傷不已,憔悴至今。

  註釋:

  風帆更起,望一天秋色,離愁無數。明日重陽尊酒裡,誰與黃花為主。別岸風煙,孤舟燈火,今夕知何處?不如江月,照伊清夜同去。

  念奴嬌:詞牌名,又名《百字令》、《酹江月》、《大江東去》,雙調一百字,上下片各四仄韻,一韻到底。重陽:農曆九月九日為重陽節。黃花,菊花,比喻李氏。

  船過採石江邊,望夫山下,酌(zhuó)水應懷古。德耀歸來,雖富貴,忍棄平生荊(jīng)布。默想音容,遙憐兒女,獨立衡皋(gāo)暮。桐鄉君子,念予憔悴如許。

  採石:即採石磯,在安徽當塗縣西牛渚山下。望夫山:望夫山有多處,這裡指當塗採石磯邊的望夫山。衡:同“蘅”,杜蘅,香草名。皋:江邊高地。桐鄉:古國名,地在今安徽省桐城縣北。

  賞析:

  這是一首送別詞。上闕即景抒情,渲染離別的愁緒,寫得委婉纏綿,一往情深。下闕作者想象李氏孤單無依的悲慘境遇,感人至深。全詞悲痛悵惘與悔恨無奈交織,讀之頗感悽惻。

  “風帆更起”三句,點出了季節,暗示了送別的地點。在長江邊,詞人送別,不時地仰望著滿天寥廓的秋色。一個“望”字,既刻畫出送行者憂愁的神情,又表現出對行者揚帆離去的無限依戀的斷腸心境。“明日”二句,由景入情。黃花,菊花,比喻李氏。這既符合時令,又藉以抒發“風裡落花誰是主”(李璟《浣溪沙》)的感慨。詞人想起明日就是一年一度的重陽佳節,而彼此卻在此時分別,再難團聚,情何以堪。因此心中愁緒更添。

  “別岸風煙”三句,由當時的送行轉到想象別後途中情景。目送孤舟飄逝,已感到悽然欲絕,更何況隨著江風和霧靄遠去的行舟,今宵還不知道停靠在什麼地方!正是兩情繾綣,難以割捨。“不如”二句,進一層寫內在的思緒。隨著物景的轉換,詞人心潮起伏。他想化身為江上的明月。可是詞人自恨不能如江月,不能在清夜光照情人,與之同行。

  下闕開頭“船過採石江邊”一句,筆力宕開,而意脈不斷。緊接著“望夫山下”二句,詞人想李氏到此一定會感慨古事的。安徽當塗有望夫山,靠近採石磯。這裡有著美麗動人的望夫化石傳說,也許她會從這感人的愛情故事中聯想到夫妻情愛之深,因而對自己被遣歸的不幸命運,不堪其悲苦。

  “德耀歸來,雖富貴,忍棄平生荊布”二句,反用南朝齊江袥故事。孝祥與李氏私下結合的時候,還是一個沒有功名的少年書生,後廷試中進士第一,雖已富貴但不能拋棄這位曾經同甘共苦的賢妻。這是他心中痛苦的呼喚,也是對遣歸李氏的悔恨和自責。

  “默想音容”三句,揭示蘊藏內心複雜的意緒。詞人在暮色蒼茫中獨立在長著香草的水邊高地上,凝望著遠去的行舟,腦海裡既浮現起她的音容聲貌,悲恨滿臉;又遙念著幼稚的兒子。正是牽腸掛肚,思緒難平。

  歇拍“桐鄉君子”二句,情意縈紆,纏綿悱惻。桐鄉,春秋時桐國地,在今安徽桐城縣北,這裡即指桐城。由於孝祥對遺棄李氏諱莫如深,所以不能用當時的地名來洩露她的真實去處。詞人唯一希求的是,桐鄉的君子,想到他在這裡心身憔悴而能體諒被迫拆散的苦衷。

  念奴嬌原文翻譯及賞析13

  插天翠柳,被何人、推上一輪明月?照我藤床涼似水,飛入瑤臺瓊闕。霧冷笙簫,風輕環佩,玉鎖無人掣。閒雲收盡,海光天影相接。

  誰信有藥長生,素娥新煉就,飛霜凝雪。打碎珊瑚,爭似看、仙桂扶疏橫絕。洗盡凡心,滿身清露,冷浸蕭蕭發。明朝塵世,記取休向人說。

  古詩簡介

  《念奴嬌·插天翠柳》是宋代詞人朱敦儒所寫的一首詞。全詞筆法浪漫奇崛,構思奇絕透過對神話傳說的描寫以及富於浪漫的想象,寫得高潔清幽、超塵絕世,生動地體現了朱敦儒曠逸超邁的詞風。

  翻譯/譯文

  門前的翠柳不知道被誰人推上了一輪皎潔的明月,如涼水一般照在我的藤床上,如此良辰美景,我思緒飄飛幻想著飛入瑤臺月宮,這裡霧冷風輕,隱隱可聞的笙簫聲,和仙子的環佩之聲,大約她們正隨音樂伴奏而飄飄起舞。

  據說有可以使人延壽的藥。然而“長生”的念頭,只不過是世俗的妄想。兩袖清風,滿身清露,寒冷浸溼了蕭條的白髮,朝廷的政務,不可為俗人說。

  註釋

  ①念奴嬌:詞牌名。雙調一百字,仄韻,亦有用平韻者。念奴是唐天寶年間著名歌伎,元稹《連昌宮詞》說“力士傳呼覓念奴,念奴潛伴諸郎宿春嬌滿眼睡紅綃,掠削雲鬢旋裝束”,調名由此而得。

  ②瑤臺:神仙居處。李白《清平調》有“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臺月下逢”。瓊闕(quē):精巧華美之樓臺。

  ③素娥:月宮仙女“嫦娥”。因月色白,故稱“素娥”。

  ④爭:怎麼。如“爭似”、“爭忍”、“爭知”、“爭奈”等等。

  ⑤蕭蕭:頭髮花白稀疏貌。

  創作背景

  南宋紹興十七年(1147年)初秋,由於朝廷內投降派得勢,愛國志士紛紛斥退,收復中原日益渺茫,詞人的一腔熱忱付之冰海,滿懷的期望變成極度的失望。於是詞人為了求得精神上的解脫,向隱逸之路尋求歸宿,寫下了這首詞。

  賞析/鑑賞

  開篇“插天翠柳,被何人、推上一輪明月?”以問句起。這份奇麗“月上柳梢頭”的景象恰是躺柳下“藤床”納涼仰看天宇者才能產生的幻覺:“翠柳”伸向天空,而“明月”不知不覺便出現了,如同被推上去一樣。加之月夜如水一般的涼意,更會引起美妙的幻想,於是納涼賞月的詞人飄飄然“飛入瑤臺瓊闕”。“霧冷笙簫”以下寫詞人憑幻想飛入月宮後所聞、所見及所感。這裡霧冷風輕,隱隱可聞“笙簫”,和仙子的“環佩”之聲,大約她們正隨音樂伴奏而飄飄起舞吧。然而“玉鎖”當門而“無人掣”,說明月宮清靜,不受外界干擾,原本打算尋聲暗問的詞人不覺感到悵然。回顧天空,是“閒雲收盡”,海光與月光交映生輝,煉成一片令人眩惑的景象。

  過片:“誰信有藥長生?”則針對關於月宮的傳說,抒發自己的見解。據說有玉兔搗藥,這藥可以使人延壽的。然而“長生”的念頭,只不過是世俗的妄想。月中,只有“素娥新煉就”的“飛霜凝雪”而已,並沒有什麼長生不老藥。詞人看來,人間那些“打碎珊瑚”之類的誇豪鬥富之舉,遠比不上賞玩月中枝葉扶疏的仙桂來得超凡脫俗。“打碎珊瑚”出於《世說新語。汰侈》石崇和王愷鬥富的故事,這裡信手拈來,反襯月中桂樹之可愛,自然愜意。作者透過如此清空的筆墨,勾畫出一個美麗、純潔、沒有貪慾的境界。這裡,他兩袖清風,“滿身清露,冷浸蕭蕭發”,感到凡心洗盡,有脫胎換骨之感。然而,這一切不過是月下的夢,儘管美麗動人,卻又無從對證,只能自得於胸懷,不可為俗人說。故結雲:“明朝塵世,記取休向人說。”深沉的感喟和對塵世的深切厭倦見於言外。

  這首詞寫藤床上神遊月宮之趣,其間融入了月的傳說,其境優美清寂,塑造了一個冰清玉潔的世界,似乎有意與充滿烽煙勢焰的人間對立。故前人或謂其為“不食煙火人語”。

  念奴嬌原文翻譯及賞析14

  原文:

  我來弔古,上危樓、贏得閒愁千斛。虎踞龍蟠何處是,只有興亡滿目。柳外斜陽,水邊歸鳥,隴上吹喬木。片帆西去,一聲誰噴霜竹。

  卻憶安石風流,東山歲晚,淚落哀箏曲。兒輩功名都付與,長日惟消棋局。寶鏡難尋,碧雲將暮,誰勸杯中綠。江頭風怒,朝來波浪翻屋。

  翻譯

  我來憑弔古人的陳跡,登上高樓,卻落得愁悶無窮。當年虎踞龍蟠的帝王之都今在何處?滿目所見只是千古興亡的遺蹤。夕陽斜照著迷茫的柳樹,水邊覓食的鳥兒急促地飛回窩中,風兒吹拂著高樹,掠過荒涼的丘壟。一隻孤獨的船兒在秦淮河中匆匆西去,不知何人把激越的寒笛吹弄。

  回想當年那功業顯赫的謝安,晚年被迫在東山閒居,也被悲哀的箏聲引起傷慟。建功揚名的希望都寄託在兒輩身上,漫長的白日只有消磨在棋局中。表明心跡的寶鏡已難於尋覓,歲月又將無情地逝去,誰能安慰我的情懷共飲酒一盅?早晨以來江上便狂風怒號,高浪似要翻倒房屋,真令人憂悚。

  註釋

  念奴嬌:詞牌名,又名《百字令》《酹江月》等,雙調一百字,前後闋各四仄韻。

  賞心亭:位於建康下水門之上,下臨秦淮河,是當時的遊覽名勝,辛棄疾特愛登此亭眺望。

  弔古:憑弔古蹟。

  危樓:高樓,此代指賞心亭。

  斛:度量容器,古人以十鬥為一斛。

  虎踞龍蟠:形容建康城地勢之險要,氣勢之崢嶸。

  興亡:指六朝興亡古蹟。偏重於“亡”。

  隴:田埂,此泛指田野。

  喬木:高大的樹木。

  片帆:孤舟。

  噴霜竹:謂吹笛。噴,吹奏。霜竹,秋天之竹,藉以指笛。

  安石:謝安,字安石,東晉著名政治家。

  風流:指謝安丰采照人,英才蓋世。

  東山歲晚:謂謝安晚年。

  淚落哀箏曲:晉孝武帝末年,謝安位高遭忌。“兒輩”

  二句:言謝安將建功立業的機會都交付給兒輩,自己惟以下棋度日。

  寶鏡難尋:喻知我者難覓。

  碧雲將暮:言天色將晚,喻歲月消逝,人生易老。

  杯中綠:杯中酒。

  波浪翻屋:形容水勢洶湧浩大。

  賞析

  登覽懷古之作,往往以歷史的變遷寄寓對國事的感慨,借古諷今,以雄深跌宕為勝。對於知己的唱和之作,往往是心語的傾訴,以誠摯深切為高。要將這兩種意思打和成一片,就需要糅合兩種不同的美學風格,兼有雄深與溫婉。這是一種難以達到的妙境,而本詞顯然達到了這一境界。此詞分以下幾個方面下筆:建康的地理形勢、眼前的敗落景象,並用東晉名相謝安的遭遇自喻,表達詞人缺乏知音同志之士的苦悶,最後用長江風浪險惡,暗指南宋的危局。

  開頭三句,開門見山,直接點明主題,抒發內心感情基調。然後再圍繞主題,一層一曲地舒展開來。“上危樓,贏得閒愁千斛”,是說詞人登上高樓,觸景生情,引起無限感慨。“閒愁千斛”,是形容愁苦極多。“閒愁”,是作者故作輕鬆之筆,其實是作者關心國事但身不在要位始終不能伸抗金之志的深深憂愁。

  四、五兩句,採用自問自答的方式,把“弔古傷今”落到實處。“虎踞龍蟠何處是”?問話中透出今不比昔的悲涼。據《金陵圖經》記載:“石頭城在健康府上元縣西五里。諸葛亮謂吳大帝曰:‘秣陵地形,鐘山龍蟠,石城虎踞,真帝王之都也。’”正因為如此,健康曾經成為六朝的國都。但在辛棄疾看來,此時卻徒留空名,和一片敗亡的氣息。這裡暗中,譴責南宋朝廷不利用健康的有利地形抗擊金兵、收復中原飽含感情的問答異常生動地勾畫出詞人大聲疾呼、痛苦欲絕、氣憤填膺的形象。“興亡滿目”,“興亡”是偏義詞,側重於“亡”字。

  “柳外斜陽”五句,是健康眼前的景象,把“興亡滿目”落到實處,渲染一種國勢漸衰悲涼悽楚的氣氛:夕陽斜照在迷茫的柳樹上;在水邊覓食的鳥兒,急促地飛回窩巢;壠上的喬木,被狂風吹打,飄落下片片黃葉;一隻孤零零的小船,漂泊在秦淮河中,匆匆地向西邊駛;不知何人,吹奏起悲涼的笛聲。映入詞入眼簾怎能不勾起作者憂國的感嘆。同時詞人獨選此景,也正是意在表達自己內心的情感。從構思而言,上片三個層次,採用層層遞進、環環緊扣的筆法,銜接極為嚴密。而各個層次,又都從不同的角度,加深和強化主題。

  上片十句側重於弔古傷今。下片十句則側重於表現詞人志不得神、無法實現抗金國收河山壯志的愁苦,及其對國家前途的憂慮。下片亦分三個層次,前五句為一個層次,是曲筆。次三句為一個層次,是直抒胸臆。最後兩句為一個層次,是比喻。各層次的筆法雖不相同,但能相輔相成,渾然符契。

  “卻憶安石風流”五句,用謝安(安石)受讒被疏和淝水之戰等典故。前三句寫謝安早年寓居會稽,與王羲之等知名文人,“漁弋山水”、“言詠屬文”,風流倜儻逍遙灑脫。作者藉此表達自己本也可隱居安逸但憂國之心使其盡小國事,以至“淚落哀箏曲”。晉孝武帝司馬曜執政,謝安出任宰相,後來受讒被疏遠。

  “淚落哀箏曲”,是寫謝安被疏遠後,孝武帝有次設宴款待大將桓伊,謝安在座。桓伊擅長彈箏,謝安為孝武帝彈一曲《怨詩》,藉以表白謝安對皇帝的忠心,和忠而見疑的委屈,聲節慷慨,謝安深受感動,淚下沾襟。孝武帝亦頗有愧色。詞人在此借古人之酒杯,澆自己之塊壘,曲折隱晦地表達未見重用志不得伸的情懷。“兒輩”兩句,寫謝安出任宰相未被疏前,派弟弟謝石和侄兒謝玄領兵八萬,在淝水大敗前秦苻堅九十萬大軍的事。當捷報傳到健康,謝安正在和別人下棋。謝安了無喜色,仍下棋如故。別人問謝安戰況時,謝安才漫不經心的答道:“小兒輩遂已破賊。”這段歷史,本來說明謝安主持國事,沉著與矜持。可是,辛棄疾改變了它的原意,把詞意變成:建立功名的事,讓給小兒輩幹吧,我只須整天下棋消磨歲月!不難看出,這裡包含著詞人壯志未酬、虛度年華的愁苦,同時也給予議和派以極大的諷刺。

  辛棄疾為詞氣魄不亞於東坡,但這裡卻屢用喻指,語含譏諷,可見長期的壓抑使之極度憤懣,而面對現實除了無奈更別無他法。

  “寶鏡”三句,筆鋒又雙從歷史轉到現實,詞人用尋覓不到“寶鏡”、夜幕降臨、無人勸酒,暗喻壯志忠心不為人知、知音難覓的苦悶。“寶鏡”,唐李濬《松窗雜錄》載秦淮河有漁人網得寶鏡,能照見五臟六腑,漁人大驚,失手寶鏡落水,後遂不能再得。這裡借用此典,意在說明自己的報國忠心保國之才無人鑑察。劉熙載說:“稼軒詞龍騰虎擲,任古書中俚語、瘦語,一經運用,便得風流,天姿是何敻異!”(《藝概·詞曲概》)的確,“寶鏡”三句,感情基調雖然悲憤沉鬱,但詞句卻含蓄蘊藉,優美動人。

  最後兩句,境界幽遠,寓意頗深。它寫詞人眺望江面,看到狂風怒號,便預感到風勢將會愈來愈大,可能明朝長江捲起的巨浪,會把岸上的房屋推翻。這兩句不僅寫出江上波濤的險惡,也暗示對時局險惡的憂慮。

  “弔古”之作,大都抒發感慨或鳴不平。辛棄疾寫得尤其成功,感人至深。《宋史》本傳稱其“雅善長短句,悲壯激烈”。即說明辛詞此類作品的豪放風格。

  創作背景

  公元1168年(宋孝宗乾道四年),辛棄疾任建康(今江蘇南京)通判,當時他南歸已經七個年頭,而他期望的抗金復國事業,卻毫無進展,而且還遭到朝中議和派的排擠打擊。詞人在一次登健康賞心亭時,觸景生情,感慨萬千,便寫下此作。

  念奴嬌原文翻譯及賞析15

  念奴嬌·胭脂井

  轆轆轉轉,把繁華舊夢,轉歸何處?只有青山圍故國,黃葉西風菜圃。拾橡瑤階,打魚宮沼,薄暮人歸去。銅瓶百丈,哀音歷歷如訴。

  過江咫尺迷樓,宇文化及,便是韓擒虎。井底胭脂聯臂出,問爾蕭娘何處?清夜遊詞,後庭花曲,唱徹江關女。詞場本色,帝王家數然否?

  翻譯

  胭脂井上的轆轤至今還在轉動,但昔日帝王的繁華舊夢已無跡可尋了。只有青山依舊,繁華都已不再。昔日宮苑中的瑤階和池沼,都變成了漁樵的場所。傾聽井上銅瓶汲水聲,分明為往事發出哀訴。

  隋煬帝楊廣蹈陳後主覆轍,在揚州修築迷樓,被宇文化及所殺,隋滅,也如昔日隋將韓擒虎滅陳一樣。陳後主與張、孔二妃從井底一塊被俘獲,而隋煬帝被殺時,嬪妃卻不知躲在哪裡。陳後主與隋煬帝所作歌辭,到處被歌女所傳唱。陳後主與隋煬帝都是詞場行家,但卻不懂皇帝怎麼做法。

  註釋

  念奴嬌:詞牌名。又名“百字令”、“酹江月”等。

  胭脂井:六朝陳景陽宮中景陽井。相傳井欄以手拭有胭脂色,故名。公元589年隋大將韓擒虎攻入建康(今南京),陳後主與張麗華、孔貴嬪二妃藏於井中,被俘獲,故胭脂井又名辱井。

  故國:故都,指南京。

  拾橡:出自《晉書》”糧絕拾橡實而食之”。

  瑤階:宮殿的玉石臺階。

  歷歷:清晰、分明。

  過江咫尺:揚州在江北,與金陵只一江之隔,故云。

  迷樓:隋煬帝在揚州建迷樓儲美女淫樂。

  宇文化及:煬帝時任右屯衛將軍,大業十四年在江都(揚州)殺死隋帝楊廣,立秦王楊浩,後殺浩自立,國號許,次年被竇建德擒殺。

  韓擒虎:隋大將。隋開皇九年(公元589年)率兵攻入建康,俘陳後主。

  爾:指隋煬帝。

  蕭娘:女子泛稱,這裡指煬帝嬪妃。

  清夜遊:樂曲名。《資治通鑑·隋大業元年五月》

  載:“上好以月夜從宮女數千騎遊西苑,作《清夜遊曲》,於馬上奏之。”

  後庭花:樂曲名。又據《隋書·樂志》載,陳後主於清樂中造《玉樹後庭花》曲,與倖臣制其歌詞,綺豔相高,極於輕蕩,男女相合,其音甚哀。

  家數:家法傳統。

  然否:疑問詞,是不是這樣。

  創作背景

  雍正十年(1732年)農曆八月初八,鄭板橋在南京江南貢院參加了鄉試,鄉試後遊覽了南京的名勝古蹟,創作了《念奴嬌·胭脂井》。

  賞析

  此詞上闋寫景,“轆轆轉轉,把繁華舊夢,轉歸何處”一句總領全詞,巧妙將井中軲轆和歷史的轉動結合起來,把抽象的概念用具體的事物展示出來,用法極其精巧。接下來透過蕭瑟、荒涼的景色感慨逝去的繁華舊事。“青山”、“黃葉”、“拾橡”、“瑤階”、“打漁”、“宮沼”、“銅瓶”一組組意象色彩豐富、冷暖色調對比強烈,更加突出了今夕對比,舊址的蕭瑟。

  下闋抒情、議論,很自然地從陳後主過渡到隋煬帝,“過江,便是”這兩個詞語直接由“空間”轉移到“時間”上的跨越。利用文字充分將時空結合在一起。從上闋寫景轉為聯想、議論,作者想到了當年大將宇文化及、韓擒虎等人,還有躲在胭脂井裡的女子,追敘陳後主、隋煬帝誤國的史實,作者對此進行揭露和控訴。

  該詞借胭脂井聯想陳後主,繼而又過渡到隋煬帝,表達了詞人對王朝興衰的思索和嘆息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