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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江紅原文,賞析

滿江紅原文,賞析

滿江紅原文,賞析1

  滿江紅·題南京夷山驛

  宋朝 王清惠

  太液芙蓉,渾不似、舊時顏色。 曾記得、春風雨露,玉樓金闕。名播蘭馨妃后里,暈潮蓮臉君王側。忽一聲、鼙鼓揭天來,繁華歇。

  龍虎散,風雲滅。千古恨,憑誰說。對山河百二,淚盈襟血。客館夜驚塵土夢,宮車曉碾關山月。問嫦娥、於我肯從容,同圓缺?

  《滿江紅·題南京夷山驛》譯文

  御園裡太液池的荷花,再不像從前那麼嬌豔。還曾記得,花承雨露春風,人蒙浩蕩皇恩,玉樓金閣,富麗宮殿。聲名在後妃中像蘭花一樣芬芳,臉龐如蓮花般紅潤光鮮,常常陪伴在君王身邊。忽然一聲驚天動地的鼙鼓,宮廷的繁華煙消雲歇。

  朝廷土崩瓦解,君臣風飄雲散。這亡國的千古遺恨,叫我向誰訴說?面對破碎山河,我只能仰天哭泣,血淚斑斑灑滿衣前。被擄北行,驛館中夜晚常被戰亂惡夢驚醒,天剛破曉,又復北行,車輪碾碎月影,顛簸在荒寒的關山。仰望一輪冷月,殷切詢問嫦娥,能否容許我追隨你,超脫塵世與月亮同圓同缺。

  《滿江紅·題南京夷山驛》註釋

  太液芙蓉:唐代長安城東大明宮內有太液池,此借指南宋宮廷。芙蓉,即荷花,比喻女子姣好的面容。

  渾不似:全不像。

  春風雨露:比喻帝王的寵愛。

  玉樓金闕:指 富麗的皇宮。

  蘭馨:本是女子首飾,這裡借喻宮中的后妃。馨,一作“簪”。

  暈潮:指女性臉上泛起紅潤的美麗光彩。

  鼙鼓:指戰鼓。

  龍虎: 比喻南宋的君臣。

  風雲:形容國家的威勢。

  山河百二:險要之地。

  客館:指驛館,旅途中居住的地方。

  宮車:指作者和后妃一行乘坐的車子。

  從容:舒緩不迫。

  《滿江紅·題南京夷山驛》賞析

  上片是憶舊。起首兩句描述經過一場巨大變故後,南宋宮廷破損,嬪妃憔悴,完全不是舊時的模樣了。這是對“舊時”的追憶和感慨,然後用“曾記得”三字領起,引起對舊時的回憶。那時在玉樓金闕的皇宮裡,自己容貌出眾美名遠播,承恩受寵。當她還沉浸在豪華旖旎的皇宮風光之中時,忽然傳來了揭天鼙鼓,元軍兵臨城下,驚醒了他們的美夢。當時元兵虎視耽耽,窺視南宋,而南宋朝廷賈似道大權獨攬,一味粉飾太平,對邊防危機與國力衰竭隱匿不報,君臣酣歌深宮,縱情享樂。及至鼙鼓動地,才如夢方醒,然為時已晚。“忽一聲”簡單的三個字,深刻地揭示了這個慘痛的歷史教訓。

  下片寫傷今。換頭四句緊承上片點明宋室滅亡,抒發心中無限的悲痛。這千古之恨,無人可與訴說。以下感情更為激憤,面對這二萬之師可以抵擋百萬之旅的險固山河長江天塹,本來有險可憑,卻因朝廷失策,用人不當,以至大好河山淪於敵手,使人尤為痛惜。“驛館”兩句描寫囚旅生活。無論是“夜”或是“曉”,她都是在驚恐萬狀和憂傷愁苦中度過。和從前的“玉樓金闕”形成強烈的對比,使人更加同情她眼下的處境。最後二句,是她在絕望中產生的一縷希望,她問月中嫦娥,是否願意讓自己同月亮一道同此圓缺,表現了她擺脫囚徒生活的願望和對清靜生活的嚮往,這是她的心聲,是她擺脫苦難的渺茫的出路。想象豐富並極富浪漫色彩。

  詞的作者是一個深宮女子,但她沒有隻停留在個人遭遇的不幸上,而是把眼光投向國家,投向民族,表現了深沉的家國之痛和民族情感,並且還表現了她敏銳的政治見識,具有震撼人心的力量。

  王清惠是南宋宮中的昭儀(女官)。她是位才華橫溢的女子。公元1276年正月,元兵攻入臨安,南宋滅亡。三月,王清惠隨三宮三千人作俘北上。途徑北宋時的都城汴梁夷山驛站,勾起王清惠深切地亡國之痛,在驛站牆壁上題了詞《滿江紅》(太液芙蓉)。這首詞後被傳遍中原。文天祥、鄧光薦、汪元量等皆有詞相和。

  “太液芙蓉,渾不似、舊時顏色”,一聲長長的嘆息:皇宮太液池中的荷花,原來嬌豔無比,但今是昨非,已失去往日顏色。這裡以花喻人,指自己已失卻往日容顏。太液池,指皇宮的池苑,漢唐兩代皇家宮苑內都有太液池。白居易《長恨歌》中有“太液芙蓉未央柳,芙蓉如面柳如眉,對此如何不淚垂”的詩句,唐玄宗時,楊貴妃常在太液池中洗浴。但經過安史之亂後,明皇回到長安,景物依舊,但故人不在,令明皇無限感傷。王清惠以劫後餘生的皇宮裡的荷花自比,是很符合她的嬪妃身份的。荷花“出汙泥而不染”王清惠以此自喻的意思,表明自己立志保全名節的志氣。

  “曾記得,春風雨露,玉樓金闕。名播蘭馨妃后里,暈潮蓮臉君王側。”此時的悽清飄零,自然使她想起往昔的榮華、歡樂。玉樓金闕,雨露承恩,享不盡的榮華富貴。“春風雨露”,用花承春風雨露,喻指人得浩浩皇恩。“玉樓金闕”,借環境渲染景象,從皇宮的富麗堂皇,渲染繁華生活。“名播蘭馨妃后里,暈潮蓮臉君王側”,從寫花自然過渡到寫人,寫自己在皇宮裡受寵幸的生活。“蓮臉”二字,不僅說自己面容美如荷花,又照應前面的“太液芙蓉”。美好的生活總是令人留戀的。對舊日官廷無限眷戀之情,卻反襯出此時的可悲。透過文勢上的跌宕。寫作者感情上的鉅變。

  “忽一聲鼙鼓揭天來,繁華歇。”鼙鼓,軍中所擊的鼓,藉以指軍事行動。白居易《長恨歌》中說:“漁陽鼙鼓動地來,驚破霓裳羽衣曲”。忽然一聲鼙鼓驚天動地,元兵洶湧而來,直搗臨安。使住在深宮裡的高貴妃子,猛然發覺,一朝繁華已煙消雲散了。“忽一聲”突如其來:“揭天來”,元兵的洶湧氣勢:“繁華歇”,則高度概括德佑之變。“繁華”二字,既指繁華生活,也指逸樂時代。

  “龍虎散,風雲滅”,由江山鉅變,瀉出胸中的亡國之恨。南宋朝廷已經土崩瓦解,君臣流散,大勢已去。《易經》上有“雲從龍,風從虎”的說法。“龍虎散”,指南宋君臣潰散,“風雲變”,比喻政治上的威勢消失。

  “千古恨,憑誰說?對山河百二,淚盈襟血。”山河破碎。人如飄絮。這千古遺恨,憑誰訴。“山河百二”《史記·高祖本紀》中講關中險要謂:“持戟百萬,秦得百二焉。”“山河百二”喻指宋代江山。雖“山河百二”,亦不足恃。這是偏安於江南一隅的南宋王朝犯下的一個大錯。王清惠一個紅粉佳人,能有詞政治見解,亦屬可貴。

  “驛館夜驚塵土夢,宮車曉輾關山月。”詞人從個人的遭遇寫到國家的命運,又回過頭來定個人目前的處境。“驛館”,是古代官辦的交通站的旅館。“塵土夢”,說在旅館裡夜間做夢也是塵土飛揚的一派戰亂場景。這兩句說明作者是羈旅途中。飛揚的塵土意謂戰亂景象。宮妃們飢寒露宿,翻山越嶺,駛向花的關塞,征途之苦可想而知。

  “問姮娥、於我肯從容,同圓缺。”對王清惠來說,一位“暈潮蓮臉君王側”的皇妃,一朝淪為敵俘。是忍辱求榮?還是保持節操?她仰望天空冰冷的月亮,陷入深深地思考之中:月裡嫦娥呀,您容許我追隨你,去過同圓缺,共患難的生活嗎?

  古人曾講:“作詩,不可以無我”(見清袁牧《隨園詩話》)。詩乃詩人個性之寫照。詞亦如此。如東坡居士為人灑脫,不拘小節,其詩為豪邁一派。柳永多出入市井,其詩則偏於婉約,寫情尤多。清惠的詞,藝術個性較為突出,將其婉惜、悲痛、驚恐、悽苦複雜感情,表達得淋漓盡致,既可信,又維妙維肖。文貴有情,這首詞傳唱良久之原因,蓋由於此吧。王清惠作的此詞,又是其身分的反映。王清惠畢竟是一位昔日受寵的嬪妃,一個弱女子,此時捏在敵人的手掌心裡,能做什麼?委身求榮非其所願,出世而去過清靜寂寞的生活,不也是一種反抗麼?雖然軟弱,但這種反抗不更符合王清惠其人的性格麼?後來王清惠就去當女道士,了結了一生。可見她寫這首詞時,也就是當她“問姮娥、於我肯從容,同圓缺”時,已經打定要脫離塵世。對她而言,這樣做實在唯一可行的辦法。

  《滿江紅·題南京夷山驛》賞析二

  這首詞抒寫了國破家亡、今非昔比的哀愁與感傷。

  詞的上闋,一開頭,作者“運用比興手法。暗示自己經受一場飾大的變故後形有憔悴,精神沮喪。“太液”,原本“漢、唐時官苑中的池名,這裡借指南宋宮廷;“芙蓉”,即荷花,用以比喻女子佼好的面有。“太液芙蓉”取自白居易《長恨歌》“太液芙蓉未央柳,芙蓉如面柳如眉”詩意以自況。“渾不似”這句“說完全失去了昔日鮮麗的有顏。這個開頭用的“頓入法,顯得突兀奇崛,然而這突兀奇崛卻足從千迴百折中來,詞人落筆之前,即已有無限的痛苦,無限的屈辱,正“所謂“筆未到而氣已吞”。

  以下轉入回憶,以“曾記得”二三字領起,““舊時”二字加以發揮。“春雨露”,比喻君恩;“玉樓金闕”,泛指宮廷。這兩句寫自己曾得到君王的寵幸。下兩句則寫自己所以能承受君恩“因為有貌出眾,美名遠播。前句從側面著筆寫自己貌美驚人,後句從正面寫自己光豔動人的形象。“蘭馨”,蘭花的芳香;“暈潮蓮臉”,“說美如蓮花的面有上泛起了羞紅的光彩。為了烘托“舊時顏色”,作者運了“金”、“玉”、“蘭”、“蓮”、“春風”、“雨露”等字眼,既鮮豔旖旎,又富麗堂皇。

  然而歡娛中正醞釀著災難,終於樂極哀來。“忽一聲”兩句急轉直下,寫出南宋王朝在元兵震天的進軍戰鼓聲中結束了自己統治,往日的繁盛隨之消歇。詞人經歷了從天堂跌落到地獄的歷史飾變,心靈上、感情上都受到了極大的創傷,詞人將這種感受寫得深切真實。它與詞的開頭相映照,揭示出了二者之間的因果關係。值得注意的“,作者在這裡用了一個“忽”字。此字看似平常,實則用得很妙。南宋滅亡前夕,賈似道獨攬朝政,一意粉飾太平,對財政困難和邊防危機一概隱匿不報。國家危在旦夕,而君臣仍“酣歌深宮,嘯傲湖山,翫忽歲月”(汪立信給賈似道信中語)。當元軍長驅直入,兵臨城下時,他們才突然驚醒,然而為時已晚。這個“忽”字蘊含了多麼豐富的歷史內有和是痛的歷史教訓啊!

  讀詞的上闋,我們很有易聯想起白居易《長恨歌》“緩歌慢舞凝絲竹.盡日君王看不足。漁陽鼙鼓動地來,驚破《霓裳羽衣曲》”的詩句來,它說明一個王朝的衰微或覆亡無不與“繁華競逐”有關。但詞作者的思想感情“複雜的,我們不排除她對歷史有某種程度的理性批判,但這裡流露的,更多的“對自己失去尊貴榮華的悲嘆。當然,這裡訴說的后妃之不幸,也““國家的不幸,國家的不幸正“造成后妃不幸的原因。

  這首詞的下闕寫被俘途中的感慨,可分為兩部分。前半部“龍虎散,風雲滅。千古恨,憑誰說。對山河百二,淚盈襟血”,這種淚盈襟血的千古亡國之恨與岳飛的“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極其相似!真可謂震撼千古,擲地有聲。只不過岳飛的仇“緣自北宋亡,而王清惠的恨“因為南宋滅。當然詞的最後“問嫦娥、於我肯從有,同圓缺”與岳飛的“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讀起來給人的感覺截然不同,一個願恨避塵寰,一個要仇餐虜肉。但“對於一個遭遇國亡家破的古代柔弱女子,又能要求什麼呢?八百年前,要她馳騁沙場、橫戈躍馬都沒有機會;要她裙底藏刃,怒刺伯顏也不太可能。對於一個已淪為女囚的弱女子,能夠不咽淚進舞,噙血委身地侍奉征服者,能夠或投池入繯,或棄塵離俗以保全名節“夠堅貞剛烈的了。現實中,王清惠到達上都後,出家做了女道士,了結了殘生,實現了一個弱女子堅守貞操、雖軟弱卻堅決的反抗。

  下闋更多地抒發的“對國家淪亡的痛悼之情。下面“客館”二句一轉,上句說夜宿驛館,常被惡夢驚擾。“塵土夢”。指夢中重現途巾被驅馳的勞苦與屈辱。下句說他們乘坐的車子清晨出發,車輪從灑滿月光的大地上碾過。這兩句“極精妙的對仗,敘事兼寫景,千里驅馳,曉行夜宿,勞頓,驚惶,辛酸,痛苦,全濃縮在這兩句之中了。歇拍又一轉,由眼前轉想未來,由痛苦而生出希望。“問嫦娥”“由上句的“月”引發出來的,詞人問:月兒,月兒,你可願意讓我從有地與你同圓缺度過餘生?這一問表達了作者希求擺脫囚徒地位的願望和對平安清靜生活的嚮往。這個結尾從上下句關係言,轉接自然,從表達內有言,“從極度痛苦中生誕生的一種微茫的希望,從整個詞的悽怨的基調看,也顯得和諧統一。

  這首詞的魅力還在於詞人善於把沉鬱的感情熔鑄在悽怨的基調和多變的節奏之中,頓挫中帶流動,直率中不乏含蓄。詞中敘事時間線索分明,但作者並不平鋪直敘,或者今昔交錯,或者自身與國事錯雜,一層一轉,一轉一意,極盡頓挫之妙。有時又由於感情傾瀉而下,略無滯礙(如“曾記得”三句,“龍虎散”四句),造成一種駿馬注坡的藝術效果。從表情方式言,有直抒胸臆處,有婉曲傳情處,二者完滿結合,渾然一體。雖然當時和作甚多,然“無出其右”。

  《滿江紅·題南京夷山驛》創作背景

  公元1276年春,攻陷了南宋首都臨安(今杭州市)的元軍正押解著太后、昭儀等一批后妃往大都(內蒙古正藍旗東)馳去。王昭儀面對昔日蒙受君王寵,今日竟成階下囚的鉅變,百感交集,揮筆寫下了這首《滿江紅·太液芙蓉》,將其題於驛壁之上。

滿江紅原文,賞析2

  原文

  春水迷天,桃花浪、幾番風惡。雲乍起、遠山遮盡,晚風還作。綠卷芳洲生杜若。數帆帶雨煙中落。傍向來、沙觜共停橈,傷飄泊。

  寒猶在,衾偏薄。腸欲斷,愁難著。倚篷窗無寐,引杯孤酌。寒食清明都過卻。最憐輕負年時約。想小樓、終日望歸舟,人如削。

  翻譯

  正是桃花水漲時,又幾番風險浪急。陰雲乍起,將遠山層層遮蔽。 入黃昏,風吼不息。生滿杜若的沙洲,翻卷著綠色和香氣。幾片風帆,落下在迷濛煙雨裡。行船傍突入江中的沙嘴停泊,一股飄泊的憂傷在心中升起。

  夜間春寒未退,偏又被薄人無寐。悲腸欲摧,沉甸甸的憂愁擔不起。一個人靠著蓬窗,拿來酒杯獨酌,將不眠的愁思澆患。寒食清明都過了,輕易錯過了從前約定的日期,料想閨中佳人,整天登樓凝望盼船回,人瘦如削憑欄立。

  註釋

  桃花浪:亦稱桃花水。舊曆二三月春水漲,正值桃花開,故稱。

  綠卷:一作綠遍。

  數帆:幾片風帆。

  向來:即適來。

  沙嘴:即沙洲。

  橈:槳,代指船。

  衾:被子。

  寐:睡著。

  篷窗:船的窗戶。

  輕負:輕易地辜負。

  年時約:指與家中約定春天返家。

  削:形容人體消瘦。

  鑑賞

  滿江紅,雙調九十三字,前闋四仄韻,後句五仄韻,前闋五六句,後闋七八句要對仗,例用入聲韻腳。以岳飛詞《滿江紅·怒髮衝冠》最為有名。南宋姜夔始用平聲韻,但用者不多。

  題中“豫章”,今江西南昌市。“吳城山”地名。據《太平寰宇記》:“南昌縣……吳城山在治東一百八十里,臨大江。”船經常航行到這裡風浪所阻。張孝祥《吳城阻風》詩中雲:“吳城山頭三日風,白浪如屋雲埋空。”形象地展示了江濤洶湧的險惡景象。

  此詞開頭“春水迷天”兩句,點出天氣驟變,風浪連天江面無比險惡。作者緊扣住詞題“阻風”下筆,而寫得氣勢雄偉。在舊曆三月,春暖雪化,江水猛漲,此時正值桃花盛開的的季節,故稱“桃花浪”。杜甫《春水》詩:“三月桃花浪,江流復舊痕。”詞裡“風浪”二字連用,便在煙水迷茫的景象中顯示出了一股洶湧險惡的氣勢。“雲乍起”二句承上實寫舟行所遇的險境。一個“還”字,既寫出江面惡劣的環境延續,又暗示了時間的推移。這樣開頭幾句就把行舟為風雨所阻的情況充分表現出來。“綠卷芳洲生杜若”二句,由遠及近,寫景如畫。“杜若”,香草名。屈原《九歌·湘君》:“採芳洲兮杜若。”在長滿一片嫩綠芳草的水洲邊上,舟泊煙渚,雨中落帆,寥寥幾筆,便勾勒出一幅筆墨蒼潤的煙雨落帆圖。

  “傍向來沙嘴共停橈”二句,寫停泊的情景。“向來”,即適來,“沙嘴”,即沙洲。晏幾道《玉樓春》:“停橈共說江頭路。”詞人產生遇風浪而飄泊天涯的情懷,這就為下片的抒情作鋪墊。

  “寒猶在”以下四句,承上轉下,由景及情,描寫了寒夜停泊的情況。而“倚篷窗無寐”二句,更進一層,倚窗獨酌,借酒澆愁愁更愁,這既表現出人物的孤獨感,又是上文“愁腸”的進一步深化。“寒食清明都過卻”二句,筆墨宕開,但與作者當時的心境相連結。詞人想起清明節都已過去,自己早就誤過歸期,辜負了佳人相約的一片深情,心中充滿了焦慮和痛苦。

  結末“想小婁終日望歸舟,人如削”,這句化用柳永《八聲甘州》“想佳人妝樓顒望,誤幾回天際識歸舟”的詞意。如果說柳永詞中的“誤幾回”更覺靈動,那麼這裡的“人如削”就更能傳神。唐代元稹《三月二十四日宿曾峰館夜對桐花寄樂天》詩:“是夕遠思君,思君瘦如削。”不過,詞中不是寫自己,而是從對方著筆。本來是自己思歸心切,卻說佳人在小樓裡終日痴望希望自己歸來。這是出於自己的想象,是虛寫更展示了作者急切回去的心情,但運用了“終日望歸舟,人如削”這樣具體細緻的情節描寫,不僅顯得真實,化虛為實,而且把埋藏內心的思歸意蘊充分刻畫出來。

  這首思歸的詞作,以景起,以情終,全詞情景交織,然而在抒寫旅途停泊時的感情起伏動盪,尤擅長於勾勒鋪敘。這與柳永擅長表現羈旅行役的題材而又盡情鋪展的格調是一脈相承的。

  賞析二

  詞題點明作這首詞的緣由,詞人歸鄉途中被風阻於吳城山。開頭兩句與詞題“阻風”相照應。此詞開頭“春水迷天”兩句,點出天氣驟變,風浪連天江面無比險惡。作者緊扣住詞題“阻風”下筆,而寫得氣勢雄偉。”詞裡“風浪”二字連用,便在煙水迷茫的景象中顯示出了一股洶湧險惡的氣勢。“雲乍起”二句承上實寫舟行所遇的險境。一個“還”字,既寫出江面惡劣的環境延續,又暗示了時間的推移。這樣開頭幾句就把行舟為風雨所阻的情況充分表現出來。“春水迷天,桃花浪、幾番風惡。”原本平靜的春水突然煙霧繚繞,大浪迭起。此時正值桃花繁盛,在大風的吹刮下,形成層層波浪,氣勢雄壯,更有險惡之勢。“綠卷芳洲生杜若”二句,由遠及近,寫景如畫。”在長滿一片嫩綠芳草的水洲邊上,舟泊煙渚,雨中落帆,寥寥幾筆,便勾勒出一幅筆墨蒼潤的煙雨落帆圖。

  “傍向來沙嘴共停橈”二句,寫停泊的情景。“原本就已經延誤的回鄉歸程,如今又被惡劣的天氣耽誤,歸鄉日期仍要推遲,詞人自然產生了感傷情懷,遂有“傷漂泊”之語。這就為下片的抒情作鋪墊。

  “寒猶在”以下四句,承上轉下,由景及情,描寫了寒夜停泊的情況。而“倚篷窗無寐”二句,更進一層,倚窗獨酌,借酒澆愁愁更愁,這既表現出人物的孤獨感,又是上文“愁腸”的進一步深化。“寒食清明都過卻”二句,筆墨宕開,但與作者當時的心境相連結,詞人回想寒食節、清明節都已經過去,歸鄉卻尚無定期,早已辜負了與佳人的約期,無奈、痛苦之情更加強烈。

  結末“想小婁終日望歸舟,人如削”,這句化用柳永《八聲甘州》“想佳人妝樓顒望,誤幾回天際識歸舟”的詞意。如果說柳永詞中的“誤幾回”更覺靈動,那麼這裡的“人如削”就更能傳神。唐代元稹《三月二十四日宿曾峰館夜對桐花寄樂天》詩:“是夕遠思君,思君瘦如削。”不過,詞中不是寫自己,而是從對方著筆。本來是自己思歸心切,卻說佳人在小樓裡終日痴望希望自己歸來。這是出於自己的想象,是虛寫更展示了作者急切回去的心情,但運用了“終日望歸舟,人如削”這樣具體細緻的情節描寫,不僅顯得真實,化虛為實,而且把埋藏內心的思歸意蘊充分刻畫出來。

  此詞本是抒發詞人的羈旅愁怨,卻不寫自己“人如削”,而透過想象佳人因盼望自己歸鄉,“終日望歸舟”,已“人如削”,實則把詞人盼望回鄉的急切心情刻畫得惟妙惟肖。如李白在《憶秦娥》中“簫聲咽,秦娥夢斷秦樓月”,不說自己如何思念秦娥,而想象秦娥夢斷,表達詩人自己的孤單惆悵之情。此處詞人以“人如削”描繪佳人的形態,生動傳神。從對惡劣環境的描寫,轉入羈旅愁思的抒發,詞人因風惡而延誤歸鄉的痛苦之情表達得深切、真摯。以“想小樓、終日望歸舟,人如削”結尾,巧妙的藝術構思、細緻具體的描摹,具有極高的審美價值。這首思歸的詞作,以景起,以情終,全詞情景交織,然而在抒寫旅途停泊時的感情起伏動盪,尤擅長於勾勒鋪敘。這與柳永擅長表現羈旅行役的題材而又盡情鋪展的格調是一脈相承的。

  創作背景

  此詞作於宣和二年(1120)春。時張元幹由江西南昌赴南康拜會名士陳瑾,途經南昌城北的吳城山,遇風阻行,有感於飄泊在外,與妻子久別,遂賦此闋。

滿江紅原文,賞析3

  原文:

  萬里西風,吹我上、滕王高閣。正檻外、楚山雲漲,楚江濤作。何處征帆木末去,有時野鳥沙邊落。近簾鉤、暮雨掩空來,今猶昨。

  秋漸緊,添離索。天正遠,傷飄泊。嘆十年心事,休休莫莫。歲月無多人易老,乾坤雖大愁難著。向黃昏、斷送客魂消,城頭角。

  滿江紅·豫章滕王閣賞析

  寫景

  “萬里西風,吹我上、滕王高閣。”起筆著題,“萬里”用得極有氣勢,“吹”極為生動,寫出了登臨高閣時的興致。這裡引用了王勃的故事。傳說他往南昌途中,水神曾助以神風,使他一夕行四百餘里,民諺謂“時來風送滕王閣”。這個故事更表現了作者的興致,還自然地將目前的登臨與王勃當年聯結了起來。“正檻外、楚山雲漲,楚江濤作。”“檻外”寫出了當時居高臨下憑欄四望的感覺。楚山,指西山。楚江,指贛江。“雲漲”、“濤作”,景象當時壯觀,可以想見詞人心潮的激盪。“何處征帆木末去,有時野鳥沙邊落。”這是寫登高遠望時所看到的景象,征帆像行駛在樹梢上,野鳥有時落在沙邊。“有時”,二字極為傳神。“近簾鉤、暮雨掩空來,今猶昨。”“暮雨”說明其佇望之久。正當遊目騁懷、沉入遐思時,雨霧撲簾而來,真是“珠簾暮卷西山雨”,與王勃當年所見情景如此相象,也不禁臨風嗟嘆了。

  以上是寫在滕王閣覽景。景物寫得重點突出、層次分明,又處處映照著《滕王閣序》,融通了今古,拉長了視野。這段景物描寫明顯地浸染著作者的情緒,如“征帆木未”就包含著前途渺茫之感,而“暮雨掩空來”不無淒涼之意,“今猶昨”則蘊含著物是人非的深沉感慨,並且引出下片的抒懷。

  抒懷

  “秋漸緊,添離索。天正遠,傷飄泊。”“秋煙緊”就是秋意見深。這秋意包括上片所寫西風、暮雨,如果說登臨樓閣時還給人以興致,現在則給人以相反的刺激,讓人更覺悽愴孤單了。“天正遠”,道途茫茫,任所還遠著呢。“正”字不堪。這都是眼前所感。

  這樣一個季節,這樣一種環境,這樣一番景緻,作者那敏感的心怎能不受到觸動呢?於是下面由近及遠,回首往事。“嘆十年心事,休休莫莫。”“休休莫莫”,意思是說,算了、算了,顯得不堪回首。這十年如果從嘉熙元年(1237)算起(正十年),他多次落職,最近的六年基本上是罷退鄉居,仕途不順,去年底剛復職,只半年又被謫遷。這十年如果是大約言之,那麼十一年前他曾任職南昌(江西轉運副使兼知隆興府),算是舊地重遊了。但是物是人非,這十年的心事,使人頓生滄桑之感。這一句感嘆可能包括這兩方面內容,真是“萬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獨登臺”,怎能不感慨萬千呢。“歲月無多人易老,乾坤雖大愁難著。”他五十三歲,已入老境,流年似水,能有作為的歲月不多了。他焦慮,既由於自己有志難伸,也由於社稷顛危、國難深重。去年復職之後他連呈奏章,歷數內憂外患種種情況,認為當務之急是整頓朝政,進君子退小人(《奏論君子小人進退》)。而言剛出,即被擠出朝廷,朝政可知矣。

  “乾坤雖大愁難著”。“著”,安放。乾坤之大卻安放不住、也安放不下他的“愁”!由此可見:一、愁之易發,居其位無非惹愁添恨。二、愁之深廣,頗似杜甫的“憂端齊終南,澒洞不可掇”(《自京赴奉先縣詠懷五百字》)。這裡以固態體積狀愁,既給人以形之大、又給人以質之重的感覺,想象奇特。上面都是登高臨景惹起的對往事的回憶和無限慨嘆,往事本不堪回首,但面對此景情不自禁,由此抒發出的鬱悶不平之氣,亦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向黃昏、斷送客魂消,城頭角。”臨近黃昏,城頭的號角又吹起來了,聲聲入耳,又勾引起遷客無盡的羈旅愁思。這正與上片“暮雨”照應,角聲混合著秋風、雨意,是多麼蕭條悲涼的感覺。這是一個倒裝句。把“城頭角”放在最後,又使人覺得他的無盡愁思似乎像那聲聲號角一樣,在廣闊的秋空中,久久迴盪。這又變成一個以景結情的好句。“乾坤雖大愁難著”痛憤無比,結句哀思綿綿,剛柔相濟,益顯其沉痛悲鬱。

  “滕王高閣臨江渚”。自王勃大作問世以來,在此覽景之作多矣,吳潛此作未與時消沒而留存至今、仍堪諷詠,除了其寫景的精要、生動、清暢外,就因為它真實地抒寫了一個失意政治家的人生悲感和憂憤。雖然它與王勃不能相比,但僅就抒情寫懷而言,該詞也是沉鬱動人的。

滿江紅原文,賞析4

  原文:

  滿江紅·清江風帆甚快作此與客劇飲歌之

  宋代: 范成大

  千古東流,聲卷地,雲濤如屋。橫浩渺、檣竿十丈,不勝帆腹。夜雨翻江春浦漲,船頭鼓急風初熟。似當年、呼禹亂黃川,飛梭速。

  擊楫誓、空警俗。休拊髀,都生肉。任炎天冰海,一杯相屬。荻筍蔞芽新入饌,弦鳳吹能翻曲。笑人間、何處似尊前,添銀燭。

  註釋:

  千古東流,聲卷地,雲濤如屋。橫浩渺(miǎo)、檣(qiáng)竿十丈,不勝帆腹。夜雨翻江春浦(pǔ)漲,船頭鼓急風初熟。似當年、呼禹亂黃川,飛梭(suō)速。

  清江:江西贛江的支流,代指贛江。風初熟:風起時方向不定,待至風向不再轉移,謂之風熟。“亂黃川”,渡黃河:意謂恰似當年追想著大禹的業績橫渡黃河一樣,快如飛梭。

  擊楫(jí)誓、空警俗。休拊髀(bì),都生肉。任炎天冰海,一杯相屬。荻筍蔞(lóu)芽新入饌,弦鳳吹能翻曲。笑人間、何處似尊前,添銀燭。

  擊楫:用東晉祖逖事。後用以比喻收復失地的決心。休拊髀,都生肉:這裡用此抒寫作者被投閒置散,功名不就的激憤。荻筍:荻,蘆葦。筍,蔞蒿。弦:指琵琶。鳳吹:指簫。

  賞析:

  作者於乾道八年(1172)冬知靜江府(今廣西桂林),次年春過此並填寫了此詞。

  上片落筆先寫清江水流風高浪急,贛江之水,滾滾東流,千古不變,巨大的波濤聲如席捲地,翻騰的波浪又如湧起重疊的房屋,江水浩渺,無邊無際,十丈高的危檣,也承受不了張開的帆腹。由於夜來春雨,水勢增大,水位增高,風向剛定,便命擊鼓開船。此時,風急浪高船快如飛,就如當年出使金國追想大禹業績橫渡黃河一樣,令人振奮。順風急駛,作者心情輕快。與客人痛飲船上,填詞佐酒,意氣洋洋,瀟灑風流。但表面上的輕鬆難以掩飾他心中沉積的憤懣,覽物之情帶來的開懷,無法替代報國無門,理想破滅的悲憤,作者只有借酒澆愁,以釋胸中苦痛。

  下片起首四句用祖逖擊楫和劉備撫髀感嘆的典故表達自己滿腔愛國熱情和收復失地的希望都已化為煙雲的悲哀。因與朝廷政見不合,受到冷落外放為地方官,無法實現理想,他看透了一切,並表示不以此為意,不管把自己放到南方或北方,不管能否建功立業,一切都無所謂,不在乎,唯有與友人舉杯同飲,才最為快樂。以下寫他的豪縱行為,吃著新鮮的菜蔬美味,聽著美妙的音樂,何等的愜懷。此時此刻他感到,人間還有什麼事情比把酒尊前、開懷暢飲更令人高興呢?作者這些話看似曠達不羈,實則悲慟難抑,他把報國無路和理想成空的失意都化作一腔激憤,貌似豪爽,實為悲哀。全篇用典豐富而貼切自然,寫景壯闊,情感激盪。

滿江紅原文,賞析5

  作者:趙鼎

  朝代:清朝

  慘結秋陰,西風送、霏霏雨溼。悽望眼、徵鴻幾字,暮投沙磧。試問鄉關何處是,水雲浩蕩迷南北。但一抹、寒青有無中,遙山色。

  天涯路,江上客。腸欲斷,頭應白。空搔首興嘆,暮年離拆。須通道消憂除是酒,奈酒行有盡情無極。便挽取、長江入尊罍,澆胸臆。

  註釋:

  ①“丁未”句:丁未,1127年(宋欽宗靖康二年),本年春,北宋亡。夏五月,高宗即位南京(今河南商丘),改元建炎,十月,移駐今江蘇揚州。九月趙鼎自中原南渡,泊舟儀真江口,作本詞。儀真,即今儀徵,在江蘇長江北岸,靠近揚州。②沙磧:沙石淺灘。③尊疉:古時盛酒器具,形狀似壺。

  賞析:

  趙鼎這首《滿江紅》註明作於“丁未九月”。丁未是建炎元年,上一年就是靖康元年,這一年裡金兵攻佔汴京。靖康二年四月,金人擄掠徽、欽二帝北去。五月,趙構南京即皇帝位(今河南商丘),改元建炎。這一年,即丁未年九月,金人南犯,宋政權退駐淮甸,並下詔修繕建康城池,準備南渡。

  此次趙鼎渡江至建康,就是為趙構下一步定都江南作準備的。因此他泊舟儀真(今江蘇儀徵)江口寫的這首詞,也可說是此後南宋愛國詞的先聲。建炎元年十一月,趙構至揚州。建炎三年二月,趙構渡江至臨安、建康,都是趙鼎此詞以後發生的事。儀真長江北岸,宋時為真州,是江淮南下至建康與兩漸的軍事要衝與轉運中心。泊舟儀真正是趙鼎渡江的前夕。趙鼎還寫了一部三卷《建炎筆錄》,記錄趙構渡江後建立宋朝的經過,起自建炎三年正月,可惜“丁未九月南渡”這一段沒有寫入。

  這首詞所寫是宋室南渡前夕的形勢和宋皇室的心情。詞以“慘”字發調,暗示著作者風雨渡江中對時局前途的憂慮。開頭三句,不是通常的悲秋情調,而是當前的時令景色表現了北宋淪亡、中原喪亂的時代氣氛。“慘結秋陰”,這秋季慘淡的陰雲四佈於寒空,也籠罩了作者悲涼的心頭。“悽望眼,徵鴻幾字,暮投沙磧”。這三句既是深秋時分的江頭情景,也是借雁自喻,也就是以北雁南飛暗喻自己此時的去國離鄉,倉皇南渡。“沙磧”二字,暗含滿眼荒寒。“試問鄉關何處是,水雲浩蕩迷南北”,這兩句詞用唐崔顥《黃鶴樓》詩:“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迷”字點出心境,此時詞人目斷心迷,南北莫辨,有茫然無適之感。上片末兩句化自王維《漢江臨泛》詩“山色有無中”,和秦觀《泗州東城晚望》詩“林梢一抹青如畫,應是淮流轉處山”。但詞中“遙山”之“青”加以“寒”字,變成了“寒青”,這也是望眼悽迷所致吧。回望淮水諸山,告別中原,詞人無限依戀的情意,溢於言表。

  此詞上片寫景,極寫南渡路途悽慘。下片抒情,就以“放筆為直幹”的寫法,抒發作者國難當前時的憂慮之情。“天涯路,江上客。腸欲斷,頭應白。空搔首興嘆,暮年離拆。”建炎元年,趙鼎不過四十三歲,正委以重任,那麼作者為什麼會頭白?這是因為去年汴京失守,二帝蒙塵;當前家人分別,南北暌隔,再加上時局艱危,前途未卜,這些不能不使他腸斷而頭白了。“須通道”兩句有兩個襯字,按照詞律,這兩句是七字句,則“須”字(或“道”字)和“奈”字是襯字。此詞下片極言亡國之恨無窮,根本不是借酒消愁所能消除得了,除非萬里長江的滾滾洪流入酒杯,滿懷積悶或許可以沖洗一番。結句把鬱結心頭的國家民族之深憂,同眼前滔滔不絕的長江合為一個整體,令人感到這種憂愁直如長江一樣浩蕩無涯,無可遏止。作者的愛國熱情和滿腔積鬱不平之氣,也於此盡情流露出來了。

  陳廷焯《白雨齋詞話》卷六論宋南渡後的詞時,首先舉到趙鼎這首《滿江紅》,認為“此類皆慷慨激烈,發欲上指,詞境雖不高,然足以使懦夫有立志”。

滿江紅原文,賞析6

  原文:

  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憑“欄”處,一作“闌”)

  註釋:

  怒髮衝冠:氣得頭髮豎起,以至於將帽子頂起。形容憤怒至極,冠是指帽子而不是頭髮豎起。

  瀟瀟:形容雨勢急驟。

  長嘯:感情激動時撮口發出清而長的聲音,為古人的一種抒情舉動。

  三十功名塵與土:年已三十,建立了一些功名,不過很微不足道。

  八千里路雲和月:形容南征北戰、路途遙遠、披星戴月。

  等閒:輕易,隨便。

  靖康恥:宋欽宗靖康二年(1127年),金兵攻陷汴京,虜走徽、欽二帝。

  賀蘭山:賀蘭山脈位於寧夏回族自治區與內蒙古自治區交界處。

  朝天闕:朝見皇帝。天闕:本指宮殿前的樓觀,此指皇帝生活的地方。

  譯文:

  我憤怒得頭髮豎了起來,帽子被頂飛了。獨自登高憑欄遠眺,驟急的風雨剛剛停歇。抬頭遠望天空,禁不住仰天長嘯,一片報國之心充滿心懷。三十多年來雖已建立一些功名,但如同塵土微不足道,南北轉戰八千里,經過多少風雲人生。好男兒,要抓緊時間為國建功立業,不要空空將青春消磨,等年老時徒自悲切。

  靖康之變的恥辱,至今仍然沒有被雪洗。作為國家臣子的憤恨,何時才能泯滅!我要駕著戰車向賀蘭山進攻,連賀蘭山也要踏為平地。我滿懷壯志,打仗餓了就吃敵人的肉,談笑渴了就喝敵人的鮮血。待我重新收復舊日山河,再帶著捷報向國家報告勝利的訊息!

  作者簡介:

  岳飛(1103—1142),字鵬舉,宋相州湯陰縣永和鄉孝悌裡(今河南安陽市湯陰縣程崗村)人,中國歷史上著名的軍事家、戰略家、民族英雄,位列南宋中興四將之首。岳飛是南宋最傑出的統帥,他重視人民抗金力量,締造了“連結河朔”之謀,主張黃河以北的抗金義軍和宋軍互相配合,夾擊金軍,以收復失地。岳飛的文學才華也是將帥中少有的,他的不朽詞作《滿江紅》,是千古傳誦的愛國名篇。葬於西湖畔棲霞嶺。

滿江紅原文,賞析7

  滿江紅

  怒髮衝冠,憑闌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品評】

  這是一首氣壯山河、光照日月的傳世名作。紹興十年(1140),岳飛 揮師北伐,大破金兵於偃城。 進抵距汴京僅四十五里的朱仙鎮後, 他對 部下說:“直抵黃龍(今吉林農安,金故都),與諸公痛飲耳。”這是以 恢復為己任的岳飛的素志。此詞即抒發他掃蕩敵寇、還我河山的堅定意志 和必勝信念,反映了深受分裂、隔絕之苦的南北人民的共同心願。

  全詞聲 情激越,氣勢磅礴。開篇五句破空而來,透過刻劃作者始而怒髮衝冠、繼 而仰天長嘯的情態,揭示了他憑欄遠眺中原失地所引起的洶湧激盪的心 潮。接著,“三十功名”二句,上句表現了他蔑視功名,唯以報國為念的 高風亮節,下句則展現了披星戴人、轉戰南北的漫長征程,隱然有任重道 遠、不可稍懈的自勵之意。“莫等頭”二句既是激勵自已,也是鞭策部 下:珍惜時光,倍加奮勉,以早日實現匡復大業。耿耿之心,拳拳之意, 盡見於字裡行間。

  它和《漢樂府·長歌行》中的“少壯水努力,老大徒傷 悲”一樣,是被後人奉為箴銘的警策之句。下片進一步表現作者報仇雪 恥、重整乾坤的壯志豪情。“靖康恥”四句,句式短促,而音韻鏗鏘。 “何時滅”,用反詰句吐露其一腔民族義憤,語感強烈,力透字背。

  “駕 長車”句表達自已踏破重重險關、直搗敵人巢穴的決心。“壯志”二句是 “以牙還牙,以血還血”式的憤激之語,見出作者對不共戴天的敵寇的切 齒痛恨。 結篇“待從頭”二句再度慷慨明誓:等到失地收復、江山一統之後, 再回京獻捷。全詞以雷貫火燃之筆一氣旋折,具有撼人心魄的藝術魅力, 因而一向廣為傳誦,不斷激發起人們的愛國心與報國情。近人餘嘉錫先生 《四庫全書提要辯證·嶽武穆遺文》考證出此詞為明人所作而託名於嶽 飛。夏承燾先生進一步證成其說。

  但持異議者也不乏其人。 岳飛此詞,激勵著中華民族的愛國心。抗戰期間這首詞曲以其低沉但卻雄壯的歌音,感染了中華兒女。 前四字,即司馬遷寫藺相如“怒髮上衝冠”的妙,表明這是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此仇此恨,因何愈思愈不可忍?正緣獨上高樓,自倚闌干,縱目乾坤,俯仰六合,不禁熱血滿懷沸騰激昂。——而此時秋霖乍止,風澄煙淨,光景自佳,翻助鬱悶之懷,於是仰天長嘯,以抒此萬斛英雄壯志。著“瀟瀟雨歇”四字,筆鋒微頓,方見氣度淵靜。

  開頭凌雲壯志,氣蓋山河,寫來氣勢磅礴。再接下去,作者以“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十四個字,出乎意料,令人叫絕,此十四字,如見將軍撫膺自理半生壯志,九曲剛腸,英雄正是多情人物。功名是我所期,豈與塵土同埋;馳驅何足言苦,堪隨雲月共賞。(此功名即勳業義,因音律而用,宋詞屢見。)試看此是何等胸襟,何等識見! 過片前後,一片壯懷,噴薄傾吐:靖康之恥,指徽欽兩帝被擄,猶不得還;故下言臣子抱恨無窮,此是古代君臣觀念。此恨何時得解?功名已委於塵土,三十已去,至此,將軍自將上片歇拍處“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之勉語,說與人體會。

  雄壯之筆,字字擲地有聲! 以下出奇語,現壯懷,英雄忠憤氣慨,凜凜猶若神明。金兵入據中原,亦可能敗退“兇奴”實不足滅,踏破“賀蘭”直搗黃龍並非誇大其辭。“飢餐”、“渴飲”一聯合掌;然只有如此才足以暢其情、盡其勢。未至有復沓之感者,以其中有真氣在。 有論者設:賀蘭山在西北,與東北之黃龍府,遙距千里,有何交涉?那克敵制勝的抗金名臣老趙鼎,他作《花心動》詞,就說:“西北欃槍未滅,千萬鄉關,夢遙吳越”;那忠義慷慨寄敬胡銓的張元幹,他作《虞美人》詞,也說:“要斬樓蘭三尺劍,遺恨琵琶舊語”!

  這都是南宋初期的愛國詞作,他們說到金兵時,均用“西北”、“樓蘭”(漢之西域鄯善國,傅介子計斬樓蘭王,典出《漢書·西域傳》),可見岳飛用“賀蘭山”和“兇奴”,是無可非議。 “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滿腔忠憤,丹心碧血,傾出肺腑。用文學家眼光視之結束全篇,神氣十足,無復豪發遺憾,令人神旺,叫人起舞。然而岳飛頭未及白,金兵自陷困境,由於奸計,宋皇朝自棄戰敗。“莫須有”千古奇冤,聞者髮指,豈可指望他率軍協同中原父老齊來朝拜天闕哉?悲夫。

滿江紅原文,賞析8

  滿江紅·拂拭殘碑

  [明]文徵明

  拂拭殘碑,敕飛字,依稀堪讀。

  慨當初,倚飛何重,後來何酷。

  豈是功成身合死,可憐事去言難贖。

  最無辜,堪恨更堪悲,風波獄。

  豈不念,封疆蹙;豈不念,。

  徽欽辱,念徽欽既返,此身何屬。

  千載休談南渡錯,當時自怕中原復。

  笑區區、一檜亦何能,逢其欲。

  作品賞析

  [內容評析]起首「拂拭殘碑」三句說石碑上宋高宗趙構手書的「精忠岳飛」四字仍隱約可見。「慨當初」三句說宋高宗稱帝后,北有金兵壓境,南有群盜騷擾,岳飛抱著盡忠報國的決心,破李成、平劉豫、斬劉麼,掃平了閩粵贛等地的內患,深為高宗和朝廷倚重,所以高宗手書「精忠報國」四字以褒獎。「豈是功成」二句意說難道大功告成就該死了嗎?只是事過境遷,即使說盡好話也枉然了。「最無端」三句說岳飛入獄後,大理寺官員都說岳飛無罪,韓世忠質問秦檜,秦檜回答說岳飛之罪「其事體莫須有」。當時上書為岳飛辯白的人很多,高宗、秦檜等卻一意孤行。「豈不念」四句直指宋高宗而言。難道是忘記了金人的南侵,徽宗、欽宗所受的屈辱?非也。只是因為想到徽宗、欽宗若回來,「此身何屬」高宗又將歸屬哪裡呢?他就做不成皇帝了!「千載休談」二句進一步申述高宗必殺岳飛的原因。當時的南渡也是因為怕中原恢復之後,不能再當皇帝啊!「笑區區」三句說秦檜會有何能耐,他之所以翻雲覆雨,殺害岳飛,力主屈辱苟安,只不過是剛好迎合了趙構的心意罷了。

  詠史詞貴在一針見血地戳破本質。關於岳飛被害事,人們一般認為罪在秦檜。這首詞卻獨說:「笑區區,一檜有何能,逢其欲。」將矛頭直指皇帝,頗有見地。整首詞感情沉著而慷慨,議論痛快而淋漓。

  [難詞註釋]①敕飛字:敕,帝王下給臣子的詔命;飛,指南宋民族英雄、抗金名將岳飛。②難贖,指難以挽回損亡。③疆圻蹙:疆域縮少,指金人南侵,南宋的版圖已遠小於北宋。④徽欽辱:宣和七年(1125),金兵南侵,直逼宋都汴京,宋徽宗趙佶見事不可為,急忙傳位給欽宗趙桓。靖康二年(1127),金兵攻破汴京,擄徽宗、欽宗二帝北還,北宋由此滅亡。⑤南渡:徽、欽宗二帝被擄後,趙構以康王入繼大統,是為高宗。他不知恥,不念父兄,自汴梁(開封)遷都臨安(杭州)以圖偏安,史稱南渡。⑥檜:指秦檜。秦檜(1090—1155),字會之,江寧(今南京市)人。政和五年進士。靖康二年,隨徽、欽二帝至金,四年後,金將他放還。高宗任以禮部尚書。紹興年間為相,深受寵信,力主議和,殺害岳飛,鎮壓大批主戰派。為人陰險狡詐,在位十九年,罪惡累累,惡貫滿盈。⑦逢:迎合。欲:願望,需要。

滿江紅原文,賞析9

  原文:

  席帽聊蕭,偶經過、信陵祠下。

  正滿目、荒臺敗葉,東京客舍。

  九月驚風將落帽,半廊細雨時飄瓦。

  桕初紅偏向壞牆邊,離披打。

  今古事,堪悲詫;身世恨,從牽惹。

  倘君而尚在,定憐餘也。

  我詎不如毛薛輩,君寧甘與原嘗亞!嘆侯嬴老淚苦無多,如鉛瀉。

  譯文

  我帶著遮陽的帽子,略顯蕭瑟,偶然從信陵祠堂下面經過。眼中含著淚水,荒涼的臺階上落滿枯敗的葉子,留宿河南開封。九月的大風把帽子吹得隨風飄零,走廊的大部分雨水飄灑屋瓦之上。烏桕樹的葉子經秋霜而紅,葉子散亂狀朝著破爛的牆邊伸展。

  過去的事情和現在的事情交織在一起,十分詫憤,怨恨自己的身世,因此受牽連。假如信陵君仍然在世,一定會給我留下憐愛的餘地。難道我還不如毛公、薛公那些人嗎?信陵君難道甘願比平原君、孟嘗君低一等嗎?感慨侯嬴,淚水盡情流淌也覺得不夠悲傷。

  註釋

  滿江紅:詞牌名,又名《上江虹》《念良遊》《傷春曲》。雙調九十三字,前片八句四平韻,後片十句五平韻。

  信陵君祠:故址在河南開封。信陵君,即戰國時魏國公子無忌,昭王少子,封於信陵(河南寧陵),與春申君、平原君、孟嘗君並以養士好客稱,有“戰國四君”之譽。

  席帽:古代流行的一種遮陽帽,以藤席為骨,敷以面料,周有大緣,如同斗笠。古人常以“席帽隨身”指辛勤求取功名。 聊蕭:冷落、蕭瑟。

  東京:指開封。開封戰國時為魏國首都,名大梁。自五代至北宋,皆號東京。

  驚風:大風。 落帽:晉孟嘉在九月九日隨桓溫游龍山,風起吹落孟嘉的帽子,而孟嘉竟不知覺,桓溫命孫盟作文嘲嘉。

  飄瓦:飄灑屋瓦之上。此化用李商隱《重過聖女祠》“一春夢雨常飄瓦,盡日靈風不滿旗”詩意。

  桕(jiù):即烏桕樹,葉經秋霜而紅。

  離披:散亂狀。

  從:因此。

  詎(jù):難道。 毛薛輩:指信陵君門客毛公、薛公。二人皆魏處士,秦國乘信陵君留趙不歸出兵伐魏。二人冒死勸信陵君歸國,解救魏國大難。

  寧:難道。 原嘗:指與信陵君齊名的平原君、孟嘗君。 亞:次一等。

  侯嬴:戰國時魏人。年七十而為大梁夷門監門小吏,信陵君慕名往訪,親為執轡駕車,迎為上客。公元前257年,秦圍趙邯鄲,趙請魏援。魏王授意統帥晉鄙中途停兵不前,侯嬴獻計盜取兵符,椎殺晉鄙,卻秦救趙。秦兵退後,侯嬴北向自刎。此處作者亦以侯嬴自況。

  如鉛瀉:淚水盡情流淌,用李賀《金銅仙人辭漢歌》“憶君清淚如鉛水”詩意。

  賞析:

  迦陵詞中懷古之作數量頗多,成就亦高。其主題可大致分為兩類:一類抒發故國淪亡的黍離之悲,一類寄寓英雄失路的身世之感,這首詞當屬後者。

  詞上片以寫景為主,然“荒臺敗葉”的蕭瑟、“驚風”“細雨”的酸楚、紅桕“離披”的淒涼皆逗出詞人心境之荒寞激盪,為後文抒情烘托點染。下片以“今古恨”四句過渡,一片怨怒之情噴薄而出,聲聞紙上。“倘君而仍在,定憐餘也”之句為一篇眼目,以下大筆淋漓,如江河奔瀉,故後人評之為“慨當以慷,不嫌自負。如此弔古,可謂神交冥漠”(陳廷焯《白雨齋詞話》卷四)。

  溫庭筠《過陳琳墓》有云:“詞客有靈應識我,霸才無主始憐君”,為千古佳句。維崧才調之霸悍、際遇之坎壈又過於古人,故詞情亦激烈得多。

滿江紅原文,賞析10

  原文:

  滿江紅·送李御帶珙

  宋代: 吳潛

  紅玉階前,問何事、翩然引去。湖海上、一汀鷗鷺,半帆煙雨。報國無門空自怨,濟時有策從誰吐。過垂虹亭下系扁舟,鱸堪煮。

  拚一醉,留君住。歌一曲,送君路。遍江南江北,欲歸何處。世事悠悠渾未了,年光冉冉今如許。試舉頭、一笑問青天,天無語。

  譯文:

  紅玉階前,問何事、翩然引去。湖海上、一汀鷗鷺,半帆煙雨。報國無門空自怨,濟時有策從誰吐。過垂虹亭下系扁舟,鱸堪煮。

  好端端地在朝廷裡做官,因為什麼事要翩然辭官引去?遙望湖海上滿灘沙鷗白鷺,遠處船兒微露半帆籠罩著煙雨。報國無門空自悵怨,濟時有良策又能對誰傾吐?路過垂虹亭下不妨暫系小舟,那裡著名的鱸魚堪煮。

  拚一醉,留君住。歌一曲,送君路。遍江南江北,欲歸何處。世事悠悠渾未了,年光冉冉今如許。試舉頭、一笑問青天,天無語。

  我甘願拼死一醉,真誠地挽留你住。我將含淚高歌一曲,送你踏上歸鄉之路。踏遍江南江北,你將要歸向何處?天下大事那麼多全沒有解決,大好年華就在這無結果中漸漸消逝。舉頭一笑問湛湛青天,青天也只沉默無語。

  註釋:

  紅玉階前,問何事、翩(piān)然引去。湖海上、一汀(tīng)鷗鷺(lù),半帆煙雨。報國無門空自怨,濟時有策從誰吐。過垂虹亭下系扁(piān)舟,鱸(lú)堪煮。

  紅玉階:紅色的臺階,此處代指宮殿。翩然:形容動作輕快的樣子。汀:水邊平地。濟時:拯救時局。從:跟,向。垂虹亭:地名,在今江蘇吳江縣虹橋上,建於宋仁宗慶曆(公元1041年—公元1048年)年間。宋代許多文學家都在詩詞中提到了它。扁舟:小船。鱸堪煮:晉代吳江人張翰在洛陽做官,見秋風起,想起家鄉的鱸魚膾,便辭官返鄉。鱸:鱸魚。堪:可。以上兩句寫李珙將回故鄉隱居。

  拚(pàn)一醉,留君住。歌一曲,送君路。遍江南江北,欲歸何處。世事悠悠渾未了,年光冉(rǎn)冉今如許。試舉頭、一笑問青天,天無語。

  拚:捨棄,不顧惜。悠悠:眾多的樣子。渾:全。冉冉:形容時間漸漸過去的樣子。

  賞析:

  此詞是送別之作。“御帶”,又為“帶御器械”,是武臣的榮譽性加官。

  “紅玉階前,問何事、翩然引去?”詞的開頭即問友人李珙何以辭官,可見這不是一般的聚散迎送,牽動肚腸的也不是一般的離情別緒。“問何事”,語氣也顯得比較重。可是下文卻沒有回答。而是寫李珙辭官後的逍遙生活。“湖海上、一汀歐鷺,半帆煙雨”,寫其“翩然”之狀:出朝後漫遊湖海,與鷗鷺為友,出沒於煙波雨浪,顯得多麼自在、輕快。“海客無心隨白鷗”,似乎友人對這種境遇還很滿足。作者這裡有意引而不發,使人感到飄逸的表象下隱藏著別種意緒。“報國無門空自怨,濟時有策從誰吐?”這裡是回答了,經過上面一番周旋,顯得有很重的感情份量。辭官後遨遊江海固然自在浪漫,但辭官實是無奈之舉。雖有報國之志,濟時之策,怎奈落得“空自怨”

  “從誰吐”,用問句表達出來,其中含有無奈、落寞、怨恨、孤獨等等交織在一起的複雜情感。“過垂虹、亭下系扁舟,鱸堪煮。”垂虹亭位於吳江長橋頭,這裡是南宋連貫東西水路必經之地,李珙離臨安往西自然經過這裡。這裡還有一處著名的古蹟:晉代吳江人張翰在洛陽做官,見秋風起,想起家鄉的鱸魚膾,於是慨然嘆道:“人生貴在適志,安能羈宦數千裡以要名爵哉!”便辭官返鄉。後人在這裡建有鱸鄉亭。“垂虹亭”地名融合典故用在這裡很合適:友人經過此地正是鱸肥堪膾時節,可盡地主之誼;友人亦是辭官歸去,正與張翰同懷,可謂異代知音,不妨小住。並且有用張翰“人生適志”安慰友人之意。“鱸堪煮”,“堪”字耐人尋味,除了傳達出主人殷勤款留之意外,還替友人表達了心裡的多少不得已!

  “拚一醉,留君住。歌一曲,送君路。”可以說,這裡才是送別之題,上片全是題前之意。由於題前之意寫得很充分,別意就顯得分外珍重、深厚了。“留君住”須“拚一醉”,這種態度表現出了多麼執著、灼熱的感情,“歌一曲”中有著多少依戀、憐惜。“遍江南江北,欲歸何處?”友人此去,悵然若失,彷彿在追循友人足跡似的。順承上句,這種意思是明顯的。

  可能還有別的意思。李珙大概是四川人,四川人來下江做官,路途遙遠,一旦罷官就有流離之感。吳潛友人吳泳也是四川人,在寫給吳潛的信中就說:“西州(指四川)士大夫以官為家,罷則無所于歸。”如果是這樣,那麼“遍江南江北,欲歸何處?”就有雙層含義:一為問詢,一為慨嘆,即罷官之後很可能“無所于歸”,天地之大,難道沒有你容身之處?其中的關切、憂慮表露無遺。這與下面的情緒表現又是緊相聯貫的。

  “世事悠悠渾未了,年光冉冉今如許!”還有收拾舊山河這樣的大事業等待成就,朝廷本該多多任用賢才,但李珙這樣有志又有才的人卻被迫辭官漂泊江湖,這真讓人又痛惜又悲憤。“試舉頭、一笑問青天,天無語,”不理解,因而發為天問。“一笑”,是被悖謬所激怒的笑。讀到這裡,讀者可以想見作者在向青天發問:人世間的舉措何以如此荒唐,是非何以如此顛倒?“天無語”,他得不到回答,陷入了深深的悲憤之中。

  這首送別詞寫得悲鬱慷慨,表達了作者對友人的深切理解、對其遭遇的深厚同情,同時也對朝廷的昏憒表示了強烈憤慨。這些情緒的表達是有層次的推進,詞中的幾個問句顯示了情緒推進的節奏,結句達到了高潮。從全詞不難看出,作者透過抒寫李珙的遭遇,寄予了個人的身世感慨,所以這首詞亦是自況。在當時的環境下,報國無門,壯志難酬是愛國人士的普遍命運。

滿江紅原文,賞析11

  滿江紅·和王實之韻送鄭伯昌

  怪雨盲風,留不住江邊行色。煩問訊、冥鴻高士,釣鰲詞客。千百年傳吾輩語,二三子系斯文脈。聽王郎一曲玉簫聲,悽金石。

  晞髮處,怡山碧;垂釣處,滄溟白。笑而今拙宦,他年遺直。只願常留相見面,未宜輕屈平生膝。有狂談欲吐且休休,驚鄰壁。

  古詩簡介

  《滿江紅·和王實之韻送鄭伯昌》是南宋詞人劉克莊的詞作,這是一首送別詞,上片既寫實景,亦含隱射;既怨自然界風雨無常,亦恨政壇上風雲多變。下片承“悽金石”之悲涼意緒,轉寫分別後作者自己的打算,並表達了對友人的期望。該詞既洋溢著個人情誼,又寄託了宏大的抱負,在擅寫離情別緒的宋詞中別具一格。

  翻譯/譯文

  變幻莫測無常雨,南北東西不定風。風風雨雨留不住,江畔行客色匆匆。勞煩你捎個口信,捎給那鴻雁般高翔的志士;勞煩你轉達問候,問候那海濱釣鰲的詩翁。千百年後,人們會傳誦我輩今朝的話語;諸君數人,維繫著國家民族的文化傳統。聽見王郎這一曲動人的簫聲,連無情的金石也悽然變容。

  在我披散頭髮,沐浴陽光之處,秀麗的怡山聳著幾道青峰,在我垂下釣絲,享受寧靜之時,無邊的滄海白霧濛濛。別笑話我今日仕途坎坷,也許後世能洞察我抗直的初衷。但願諸君常相見,但願諸君人長久。輕易屈服不應當,平生緊要是操守。胸中憤懣起狂濤,一吐為快雷霆吼。隔牆有耳且莫談,為求免禍休開口。

  註釋

  ①滿江紅:詞牌名,又名上江虹、念良遊、傷春曲,系唐教坊曲。雙調九十三字,仄韻。一般多用入聲韻,為蘇、辛派詞人所愛用,南宋後始有平韻體。

  ②冥鴻:高飛的鴻雁,形容才士高絕塵俗。

  ③釣鰲(áo)詞客:化用《列子·湯問》典故,喻指志士仁人的豪放胸襟和驚天動地的壯舉。

  ④晞(xī)發:洗淨曬乾頭髮。出自屈原《九歌·少司命》“晞女發兮陽之阿”,形容閒居時期灑脫放浪的情趣。

  ⑤滄溟:大海。

  ⑥遺直:指直道而行,有古之遺風。《左傳》昭公十四年: “仲尼日:叔向,古之遺直也。”注: “言叔向之直,有古人遺風。”

  創作背景

  王實之、鄭伯昌,均是作者的好友。三人是福建同鄉,都有救國匡時的志向,因堅持正直操守而罷職閒居家鄉。淳祐八年(1248)三月,鄭伯昌被徵召至朝廷為官,他堅辭不起,改派為“近畿”(京城附近)地方官。此詞乃作者於送行時和王實之韻之作。

  賞析/鑑賞

  詞之開篇氣象宏大,作者借狂風驟雨、江面迷離之勢烘托友人此去風雨兼程的堅定以及送別之際惺惺相惜的依依離情。“怪雨盲風”,不僅是對送別場面的具體描寫,也是影射當時動盪、晦暗的政治環境。

  “煩問訊、冥鴻高士,釣鰲詞客”言明臨行前詞人對友人的信任與囑託。友人與詞人志存高遠、不肯趨炎附勢,自然廣為結交高潔之士,所要拜訪問訊的也是那些不為世俗所容的奇才高士。“千百年傳吾輩語,二三子系斯文脈”,作者化用孔子困於匡時“天之未喪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之語,進一步讚頌友人的高才雄略,並指明其任重而道遠的濟世使命。

  上片末兩句重述離別的現實場景。詞人極言王實之所奏的簫聲蕩氣迴腸,與首句風雨之聲相呼應,營建起肅殺中見意氣飛揚的沉雄壯闊之境。惜別情感,無須淚水點染、反以悽動金石的簫聲烘托,詞人與友人的報國之心已然躍然紙上。

  “晞髮處,怡山碧;垂釣處,滄溟白。”詞人回憶與友人貶謫賦閒期間醉心山水、睥睨天下的逍遙樂事。在青山碧水間濯洗頭髮,在白浪蒼茫間靜心垂釣,詞人與友人在山水間求得內心的平和與寧靜,對把持朝政的拙官愚吏不過是置之一哂而已。引屈原《九歌·少司命》中“日希女發合陽之阿,更顯詞人與友人不與世俗同流合汙的剛正不阿。

  “笑而今拙宦,他年遺直”上承詞人回憶、下啟勸勉之辭。詞人在此著一“笑”字,頗有睥睨天下、超然物外之意。功名只如糞土,何妨化外逍遙,詞人堅信那些庸庸碌碌的“拙宦”必將在歷史長河的淘洗中被遺忘,而像自己和友人這樣忠心為國、德才兼備的賢良終將名垂青史。

  臨行在即,詞人終於道出心中的期許與擔憂,全詞也由此步入高潮。“只願常留相見面,未宜輕屈平生膝。有狂談欲吐且休休,驚鄰壁。”詞人一方面期望友人保持氣節,不輕易摧眉折腰、一味迎合世俗趣味;另一方面又擔心友人的豪言壯語招致小人忌恨惹來殺身之禍。如此矛盾的心情,正是詞人對險惡世道的絕望、南宋江山的精忠以及對友人的深厚情誼這三重情感的交織,讓讀者真切感受到在風雨飄搖的南宋王朝,一群有才情、有抱負的文人壯志難酬、滿腹辛酸的曲折心事。

  全詞內容飽滿,不僅有對送別場面的描寫,也有對往事的追憶,更有對友人的臨行贈言。詞中成功地塑造了詞人與兩位友人的鮮明形象,傳達出南宋豪放派文人的一腔憂憤。

  名家點評

  復旦大學教授顧易生《古詩分類鑑賞系列3友誼篇:海內存知己》:這是一首送別詞,可是在劉克莊筆下卻一掃“榜徨歧路,兒女沾巾”的俗態,既洋溢著個人情誼,更歌頌了高尚的志向,寄託了宏大的抱負,在以訴說離情別緒擅場的宋詞中別具一格。

滿江紅原文,賞析12

  柳帶榆錢,又還過、清明寒食。天一笑、浦園羅綺,滿城簫笛。花樹得睛紅欲染,遠山過雨青如滴。問江南池館有誰來?江南客。

  烏衣巷,今猶昔。烏衣事,今難覓。但年年燕子,晚煙斜日。抖擻一春塵土債,悲涼萬古英雄跡。且芳尊隨分趁芳時,休虛擲。

  翻譯

  柳樹已是長條如帶,榆莢也結實如古錢 。清明、寒食兩節已過。天晴了,滿園遊玩的仕女,滿城笙歌。陽光照耀,滿樹紅花紅得豔麗;雨後遠山,座座青翠欲滴。向江南問訊:誰會來這烏衣園探尋?是我這個江南的客人。

  烏衣巷的模樣還似往昔。可烏衣巷中的往事今日已難尋覓。只有春來秋去的燕子年年來此地,看到的也不過是蒼茫暮色中殘陽漸墜西。我來這裡遊賞本想除去為官經歷上的煩意,眼前所見,倒為古今滄桑生出無數悲切和憂鬱。且端著酒杯讓我隨意暢飲,莫虛度了這天氣晴朗和花紅柳綠的光陰。

  註釋

  柳帶榆錢。指柳條飄拂,榆莢成串。清明寒食:“清明”是一年二十四節氣中的一“氣”。“寒食”是令名,在清明節前一兩日,以禁火做飯,故名。

  羅綺:此以衣代人,指遊女。

  江南客:自指併兼指其兄。

  烏衣事:指東晉王導和謝安住在這裡,衣冠來往、車馬喧鬧的歷史事蹟。

  塵土債:指自己仕宦的官務。這兩句是說,本來想借遊園以擺脫繁雜的官場事務,誰知來到園中卻勾引起人世滄桑的無限悲涼。

  隨分:猶雲隨便。

  創作背景

  這首詞作於宋理宗端平元年(1234)寒食、清明兩節期間,當時作者在建康(今江蘇南京)任淮西財賦總領,與其兄吳淵同遊烏衣園,遂有此作。

  賞析

  這首詞為感憤時事之作。全詞繪景、弔古、抒情,逐層敘寫,一氣貫穿,自然渾成。

  上片側重寫景,景中含情,其中“滿園羅綺,滿城簫笛”的熱鬧場景與“花樹得晴紅欲染,遠山過雨青如滴”的美好景緻,皆足以動人遊興,讓人興奮,但卻與宦途不順的'吳氏兄弟的鬱悶心情不相協調,反而引出了他們的客居之愁。前兩句寫烏衣園及金陵城內遊人如織的賞春盛事,後兩句對仗工整,將此時節的美麗風景描繪得尤為繪聲繪色。“問江南、池館有誰來?江南客。”在這烏衣園內的池閣館榭間遊玩的是些什麼人呢?其中就有我這來自江南的遊客。上片結句以一問答引出自己客中游園的身份,樂盡悲續,引起下片的身世之慨。

  下片轉入懷古抒情,鬱悶之情貫穿全篇。“烏衣巷,今猶昔。烏衣事,今難覓。”兩句以“烏衣”並提,但巷猶昔,事難覓,對比十分鮮明。王謝的德行已成歷史,不復存在,所以難覓。來到此地,只見小巷依然,觸景生情。“但年年燕子,晚煙斜日。”只有春來秋去的燕子年年來此憑弔一番, “晚煙斜日”景象何其蕭條。燕子當年經歷過烏衣園的繁盛,如今又看到它的冷落,作者的今昔之感借燕子作了具體呈現。這裡化用劉禹錫《烏衣巷》“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的詩句,但用意不同。劉詩旨在奚落、諷刺,這裡是景仰、懷念。“抖擻一春塵土債,悲涼萬古英雄跡。”語出辛棄疾《沁園春·和吳子似縣尉》詞中“直須抖擻塵埃”句。“這裡“塵土債”與“英雄跡”對照,顯示了自己及其兄多少沉淪下僚、塵驅物役的苦悶和憤慨;“英雄”二字顯示出兄弟二人不同於那些“慼慼於貧賤,汲汲於富貴”的世俗之人,他們悲憤的是壯志難酬,追求的是幹一番驚天動地的英雄事業。此二句將懷古之情拍合到自身的宦海沉浮之感中。“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多少英雄業績俱已成為過眼煙雲,又不禁心生悲涼。這兩句把這種思想感情的曲折表現。“且芳尊隨分趁芳時,休虛擲。”感情並非消極低沉,而是故作反語,表現自己濟時報國的“英雄”事業難以實現的悲憤。這正言若反手法的運用,使得全詞的感情更顯沉鬱悽勁。

  詞有沉鬱頓挫之致,感情的抒發由隱到顯,諑弗展開。含蘊深遠。頗耐人尋昧。筆調灑脫凝重,與辛詞風格相近。

滿江紅原文,賞析13

  《滿江紅·送信守鄭舜舉郎中赴召》作者為宋朝詩人辛棄疾。其古詩全文如下:

  湖海平生,算不負、蒼髯如戟。聞道是、君王著意,太平長策。此老自當兵十萬,長安正在天西北。便鳳凰、飛詔下天來,催歸急。

  車馬路,兒童泣。風雨暗,旌旗溼。看野梅官柳,東風訊息。莫向蔗庵追語笑,只今松竹無顏色。問人間、誰管別離愁,杯中物。

  「前言」

  《滿江紅·送信守鄭舜舉郎中赴召》作於淳熙十三年(1186年)冬,當時辛棄疾罷官閒居上饒帶湖。江西轉運使鄭汝諧(舜舉)自信州受召入京,此首即是為其送行之作。古來臨別送行的贈詞,或情深意長,或纏綿悱惻,但此首除歷敘友人間的真摯情感外,還飽含著對友人的熱切期待。

  「註釋」

  1.信守:信州太守。鄭舜舉:辛棄疾的朋友

  2.湖海:指不戀故土,志在四方的人。《三國志·陳登傳》載:許汜謂劉備:“陳元龍湖海之士,豪氣不除。”

  3.蒼髯如戟:鬍鬚堅硬如戟,形容男人相貌威武,有丈夫氣概。《南史·褚彥回傳》:“君鬚髯如戟,何無丈夫意?”

  4.聞道:聽說。

  5.著意:專注,用心。

  6.長策:好計謀,良策。

  7.長安:指北宋故都汴梁。

  8.鳳凰:傳說中的神鳥,百鳥之王。這裡比喻奉詔的使者。

  9.野梅官柳:杜甫《西郊詩》:“市橋官柳細,江路野梅香。”

  10.蔗庵:鄭舜舉在信州的宅名。

  11.杯中物:指酒。

  「賞析」

  上片首句寫鄭氏之遠大抱負和豪情風貌,雖是通常讚語,也畫出了鄭氏情貌。接下來說,皇上有意於治國良策,此次召你入京,你必可有所作為。“此老”二句說你有雄才大略,可當兵十萬,被金兵佔領的廣大北方領土就等你去收復了,既是誇讚,也表達自己對友人的期待。下片開始四句描寫鄭氏即將離任時的天氣狀況和百姓泣送的情形,既渲染臨別氣氛,又暗寫鄭氏之勤政愛民。下一句以自然為象徵,說這一去,春回大地,梅柳新發,預示著將有好訊息傳回。最後兩句勸友人一心向前,不要回味昔日蔗庵相聚時的歡愉,就讓我們接著杯中酒,一澆離別愁吧。與辛棄疾詞中許多贈別作品一樣,這首詞依然帶有他一貫希望北圖中原,重整河山的強烈情感。

滿江紅原文,賞析14

  滿江紅·小住京華

  清代秋瑾

  小住京華,早又是,中秋佳節。為籬下,黃花開遍,秋容如拭。四面歌殘終破楚,八年風味徒思浙。苦將儂,強派作蛾眉,殊未屑!(徒思浙一作:獨思浙,蛾眉一作:娥眉)

  身不得,男兒列。心卻比,男兒烈!算平生肝膽,因人常熱。俗子胸襟誰識我?英雄末路當磨折。莽紅塵,何處覓知音?青衫溼!(俗子一作:俗夫,磨折一作:折磨)

  譯文

  我在京城小住時日,轉眼間就又到了中秋佳節。籬笆下面的菊花都已盛開,秋色明淨,就像剛剛擦洗過一般。四面的歌聲漸歇,我也終如漢之破楚,突破了家庭的牢籠,如今一個人思量著在浙江時那八年的生活況味。他們苦苦地想讓我做一個貴婦人,其實,我是多麼的不屑啊!

  今生我雖然不能身為男子,加入他們的行列。但是我的心,要比男子的心還要剛烈。想想平日,我的一顆心,常為別人而熱。那些俗人,心胸狹窄,怎麼能懂我呢?英雄在無路可走的時候,難免要經受磨難挫折。在這莽莽紅塵之中,哪裡才能覓到知音呢?眼淚打溼了我的衣襟。

  註釋

  滿江紅:詞牌名。唐朝名《上江虹》,後改今名。

  小住京華:到京不久。小住,暫時居住。京華,京城的美稱,這裡指北京。

  秋容如拭:秋色明淨,就像剛剛擦洗過一般。

  四面歌殘終破楚:列強逼近,中國前途危殆。此處用《史記·項羽本紀》“夜聞漢軍四面皆楚歌,項王乃大驚”故事。

  八年風味徒思浙:八年來空想著故鄉浙江的風味。八年,作者光緒二十二年(1896)在湖南結婚,到作詞時恰好八年。徒,空,徒然。

  苦將儂:苦苦地讓我。

  蛾眉:美女的代稱,這裡指女子。

  殊未屑:仍然不放在心上。殊,還,仍然。未,不。屑,顧惜,介意。

  烈:剛正,不輕易屈服。

  因人常熱:為別人而屢屢激動。熱,激動。

  末路:路途的終點,比喻失意潦倒或沒有前途的境地。

  莽(mǎng):廣大。

  青衫溼:失意傷心。用唐白居易《琵琶行》“座中泣下誰最多?江州司馬青衫溼”詩義。青衫,唐代文官八品、九品服以青,為官職最低的服色。

  創作背景

  這是秋瑾在1903年中秋節的述懷之作,值八國聯軍入侵後不久,她決心獻身救國事業,而其丈夫無心國事。中秋節,秋瑾與丈夫王廷均發生衝突,離家出走,寓居北京阜城門外泰順客棧。後雖由吳芝瑛出面調解,但秋瑾下決心投身革命。東渡日本留學。這首詞是她在中秋節的述懷之作。

  詞的上片寫與王子芳結婚八年,表面上過著富貴人的生活,實際上是“奴僕不如”的生活,如今與其決裂,突破家庭束縛,實現了“求自立”的願望。“苦將儂,強派作蛾眉”進一步說明表面上過著貴婦人的生活,實則奴僕不如的“八年風味”。“殊未屑”表明作者對貴婦人的生活,並不留戀,相反加以蔑視。上片主要表達了作者自己初離家庭時的矛盾心情,別具匠心。

  詞的下片寫詞人雖有凌雲壯志,但知音難覓,不覺淚溼衣襟。作者雖是女子,但卻有一顆男子之心,所以能衝破家庭牢籠。平日她雖以肝膽相照,真誠懇切,但不為世俗所瞭解,因此生活中常受折磨。離家以後,在大千世界中,不知去何處去尋找知音。找不到知音,又將會受折磨。想到這一點,作者不覺傷心落淚,也是很自然的。這種擔心和憂慮,真實地反映了一個革命者剛踏上革命征途的思想狀況。

  “身不得,男兒列;心卻比,男兒烈!”這四句是深入淺出的鑑湖女俠的自我寫照,她運用“身與心、列與烈”兩句四字諧音和意義不同的顯著變化,來表達她的抱負、志向和思想感情的轉變,正是上接“苦將儂,強派作蛾眉,殊未屑!”這兩句進一步的思想發展。緊接著表明她是一個“算平生肝膽,因人常熱”的富有感情的人,但不幸偏遇著這麼一個庸夫俗子的丈夫,因她穿著男裝獨自去看了一次戲,竟遭丈夫的辱打,不由她不發出“俗子胸襟誰識我?英雄末路當磨折。莽紅塵,何處覓知音?青衫溼!”這樣的浩嘆。

  賞析

  “身不得,男兒列;心卻比,男兒烈!”這四句是深入淺出的鑑湖女俠的自我寫照,一幅巾幗英雄的形象,生動地在我們眼前展開,她運用“身與心、列與烈”兩句四字諧音和意義不同的顯著變化,來表達她的抱負、志向和思想感情的轉變,正是上接“苦將儂,強派作蛾眉,殊未屑!”這兩句進一步的思想發展。緊接著表明她是一個“算平生肝膽,因人常熱”的富有感情的人,但不幸偏遇著這麼一個庸夫俗子的丈夫,她為了穿著男裝獨自去看了一次戲,竟遭丈夫的辱打,不由她不發出“俗夫胸襟誰識我?英雄末路當磨折。莽紅塵,何處覓知音?青衫溼!”這樣的浩嘆!本來她還想得到丈夫的諒解,志同道合,做一番事業的。但這一打,卻打醒了她的痴夢,她再也忍受不住這種封建囚籠的生活,於是她下決心於1904年春,離開了共同生活8年的丈夫,把兒女送回紹興她孃家母親照養,她自己隻身獨自東渡日本,在日本她結識了陳天華等進步人士,並參加了同盟會,得到孫中山的器重,後來派她回國策動推翻滿清封建王朝的革命工作。她和安慶徐錫林等人共謀武裝暴動,不幸失敗,慘遭滿清政府的逮捕殺害,死時年僅33歲,她是我國辛亥革命最傑出的一位女革命家。

  鑑賞

  這首《滿江紅》作者是秋瑾,她在詞中說自己“身不得男兒列,心卻比男兒烈。”這年秋瑾三十歲,有感於民族危機,拋家別子,女扮男裝,東渡日本,去追求另樣的人生,去尋求民族振興的道路。

  自從精忠愛國的民族英雄岳飛首創氣壯山河的《滿江紅》一詞以來,已成為千古不朽的絕唱和傑作,歷代文人志士莫不把它當作楷模,仿效學作,但大都是望塵莫及!看過古今許多人寫的《滿江紅》,誰也沒有岳飛那種氣吞牛斗的英雄氣概和愛國熱情。只有鑑湖女俠的一首《滿江紅》詞,頗有一些男子漢大丈夫的氣魄,顯示著她不甘雌伏的巾幗英雄的本色。

  這是她在1903年中秋節的述懷之作,反映了她在封建婚姻家庭和舊禮教的束縛中,走向革命道路前夕的苦悶彷徨和雄心壯志的開闊胸懷。

滿江紅原文,賞析15

  原文:

  晝日移陰,攬衣起,香帷睡足。臨寶鑑、綠雲撩亂,未忺妝束。蝶粉蜂黃都褪了,枕痕一線紅生玉。背畫欄、脈脈悄無言,尋棋局。

  重會面,猶未卜。無限事,縈心曲。想秦箏依舊,尚鳴金屋。芳草連天迷遠望,寶香薰被成孤宿。最苦是、蝴蝶滿園飛,無心撲。

  譯文

  紅日高掛,移影入室,我從沉睡中醒來,披上羅衣,撩起簾幕,來到鏡前,只見秀髮零亂,脂粉暗淡,臉上還有一線紅玉般的枕痕,我卻無心梳妝。背依畫欄,默默無語,凝望著昔日與他對奕的地方。

  想到與他再見遙遙無期,我的無限心事齊湧心頭,久久難去。屋內秦箏依舊,箏聲猶在耳際,而他已遠在天涯。抬眼遠望,天邊芳草連天,回眼屋內,被香薰過的被褥只剩我一人獨宿。最痛苦的是,蝴蝶滿園飛舞。卻無人與我共同捕捉,觸景傷情,不禁淚落。

  註釋

  晝日:白天的太陽。移陰:日影移動,指時過已久。

  春帷(wéi):春天的帷帳,點明季節與處所。睡足:在床上躺夠了,指女日子高懶起。

  臨寶鑑:面對金鏡。

  綠雲撩亂:頭髮紛亂。綠雲,形容女子發多而黑。

  未忺(xiān):沒有興趣。

  蝶粉蜂黃:唐代宮妝,以粉敷面、胸,以黃塗額間。

  紅生玉:一作“紅生肉”,肉、玉均指女子兩腮;生,印出。

  脈脈(mò):含情不語貌。

  尋棋局:杜牧《子夜歌》:“明燈照空局,悠然未有期(棋)。”意為因無聊而尋找棋盤,以棋諧“期”,期待情人相會。

  心曲:內心深處。

  秦箏(zhēng):彈撥樂器,傳為秦蒙恬所造。

  金屋:華美的房屋。意為女子在居室彈箏,卻無人欣賞。

  迷:模糊,看不清。

  寶香:貴重的香料。

  無人撲:一作“無心撲”。句意為無人與其賞春戲蝶,而獨自傷懷。

  賞析:

  此詞寫一個閨中女子傷春懷人的愁緒。全詞用代言體寫成,辭藻富豔,色彩穠麗,刻畫精細,並多處化用前人詩、詞、文成句,卻又毫無板滯堆砌之感,而是脈絡清晰,跌宕多姿,敘事言情極有層次。

  詞的上片,先寫這個女子春日睡起的無聊情態。一上來“晝日移陰,攬衣起,春帷睡足”三句,以景襯人,寫女子日高懶起。陽光已在閨房中移動陰影,則日上三竿,時間已晚可知。“攬衣”二句,暗用白居易《長恨歌》:“攬衣推枕起徘徊”,和《自問行何遲》:“酒醒夜深後,睡足日高時”。需要注意的是,此處所謂“睡足”,並非“睡飽了”、“睡得又香又甜”之意,而是指這位女子昨宵因相思而失眠,故早上精神倦怠,在床上磨蹭夠了才慢慢地起來。接下下,“臨寶鑑”三句,以女子起床後無心打份的慵懶之狀來透露她情絲繁亂的心理。“綠雲”句,化用杜牧《阿房宮賦》:“綠雲擾擾,梳曉鬟也”句意。“未忺”,不喜歡,不想之意。接下來“蝶粉蜂黃都褪了,枕痕一線紅生玉”二句,繼續鋪寫女主人公睡起之態。蝶粉蜂黃,指宮妝。蝶粉蜂黃都褪了”,指女子通宵轉側於枕上,宿妝因而盡褪。這裡描寫睡起的榜樣十分細緻逼真,所以明人王世貞《弇州山人詞評》稱讚說“枕痕一線紅生玉”等句,“其形容睡起之妙,真能動人”。以上一大段“欲妝臨鏡慵”的渲染描繪,都是為了突出女子獨居的苦惱,所以上片末又接以如下一個動態描寫:“背畫欄、脈脈悄無言,尋棋局。”透過這個富有特徵的細節,開始正面揭示女子的心理狀態,為下片宣洩其相思之情埋下了伏線。

  透過上片的一系列精緻深刻的描寫,女主人公的生活環境與特殊情態已給人以鮮明的印象,於是下片放筆直言,代這個子傾訴出了滿肚子不可遏抑的想思之苦。換頭的四個三字句:“重會面,猶未卜。無限事,縈心曲。”句短而韻促,意悲而情切,以質直而重拙之筆突出全篇的情感內容。一切哀愁都是因為“重會面,猶未卜”而引發的,一切百無聊賴的行動都是由於“無限事,縈心曲”而產生的,因而這十二個字可以說是全詞的“詞眼”。“重會面,猶未卜”,即承上片末句“尋棋局”的意脈而展開。接下來“想秦箏依舊,尚鳴金屋”二句,是作者的設想之辭,意思是說:在情人遠離之後,想必你還照常在閨房中彈奏箏曲,向他表達內心的情愫;可是他遠在天涯,你的一片心意他又何從理解呢?這一變換角度的虛擬之筆,把對女子相思心理的刻畫更深入了。“芳草連天迷遠望,寶香薰被成孤宿。”即承此意而來。二句意思是說:“女子想盡辦法,仍不能排遣憂思;她登高遠望,企圖看見意中人,不料春草連天,視線為之遮斷;只好重薰錦被,再受孤宿之苦。這一組工整流麗的對仗,恰切而生動地寫出了女子思遠人而不見的痛苦。作者筆頭一轉,由室內而至庭院,由環境渲染而轉入心理描述,由人意表地以“最苦是,蝴蝶滿園飛,無心撲。”三句束住全篇:這個心理表白含蘊十分豐富,大致說的是:眼下正是春光滿園、百花競放的時候,蝴蝶受春色引誘,紛紛而來,可女子見春色而增愁,不但無心撲捉蝴蝶,反而比錦帳孤眠之時更傷感了。這個結尾,將全篇的抒情推向了高潮,熱情飽滿而餘味悠長,相思女子的形象至此而更加完美生動了。

  《滿江紅》一調,句腳幾乎全是仄聲,音節拗怒,聲情激壯,一般適合於抒發豪壯慷慨的感情。此調在現存的唐五代及北宋初詞中不見。宋人最早用此調的,當推柳永。《樂章集》中有《滿江紅》四首,內容為描寫山水風光、抒發羈旅哀愁與表達作者對情人的思念三類。其中寫山水、寫羈愁的,境界闊大,感情沉鬱,洵稱佳構;而寫戀情的那一兩首卻顯得直露而精糙,並非成功之作。此後,蘇東坡、辛棄疾等改革派的詞人利用這個詞牌來恣意抒寫政治情懷或人生感慨,創作了不少以陽剛之美見長的優秀篇章。

  流風所及,遂使幾百年來作《滿江紅》詞者,大多走激烈豪放一路。不過也有一些例外。作為蘇東坡的後輩的柔麗派詞人周邦彥,就偏用此調來抒寫兒女私情。邦彥的集子裡這首唯一的《滿江紅》詞,以柔婉細膩的筆觸,寫千迴百轉的相思,特別是對女性的動態與心態的描摹,達到了維妙維肖的程度。它的風格情調,既與蘇、辛一派的豪壯激越迥然異趣,也與柳永同詞調、同題材作品中那種直露和俚俗的寫法大相徑庭。南宋以後用《滿江紅》來寫柔情者,大都不同程度地受了周邦彥這首詞的影響。因此我們可以說,這首詞是眾多的《滿江紅》中的一種創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