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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討者的藝術感悟生活

乞討者的藝術感悟生活

如今行乞已發展為連鎖行業,大街小巷無孔不入。曾經我會為他們駐足,現在多半不會了,只需稍稍理性分析一下便可輕易看出其中的漏洞,無論是失足無助型還是老無所依型皆極盡悲情,總是定時定點地演繹著各種爛俗故事,演技拙劣,背後的編劇更是不負責任。

諸如,未婚先孕的失足媽媽一個星期孩子有十天在生病,夫唱婦隨的老年夫婦窮得買不起麵包果腹卻買來大音箱重複播放《父親》《母親》等煽情歌曲,偶爾配上不成曲調的嗩吶卻略欠誠意。熙來攘往間但凡有一聲入耳便添了幾分不能歸家侍奉雙親的惆悵,最要命的是某個清早還會遇到尚未分工到位的一大群乞討者,有斷手斷腳者齊聚仿若行屍走肉,不慎入眼者哪有理由會不精神一上午?

幸福的人都是相似的,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但在這行裡不幸的故事可以無限複製,賭的就是觀眾的眼瞎。我就在一個人聲鼎沸的街頭見過一個後背燒傷的大漢,慘狀刻骨銘心,還未緩過神竟然在下一個路口看到了一模一樣的傷口重現,但卻不是同一個人,沒想到悲情故事可以如此肆意的模仿與巡演,爾後對於乞討者只有繞道而行,以免同情心發作。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十字路口的一角出現了一個拉二胡的長者,長鬍須頗有些仙道之人的神韻,只一椅,一胡,一人,便會有各種旋律響起,有時候是《千里之外》,有時候是《菊花臺》,有時候又是《白月光》,乞討道者的面前有個小盒子,供行人聽樂後的點贊,裡面是路人聽過音樂後放下的零鈔。雖然沒有“為夢想而奮鬥”的乞討者宣言,也沒有家門不幸疾病纏身的故事編排,但過路人與他似乎有種伯牙子期的默契,似乎根本不用去管“欺騙”還是“信任”,至少他的音樂不會說謊。

他拉他的二胡,每天都有新的曲子,彷彿不是為了行乞而是尋找志同道合的知音人。很少聽他拉奏名曲《二泉映月》,大概是嫌太過悲慼,那些稍稍過時的流行樂由二胡演奏後又是另一番韻味。我時常在想這把年紀的老者還能與時俱進實在是太不容易了,何況是顧及到聽眾的感受,就算是把他歸為乞討者一類,那麼他也是一個高貴的`乞討者,或者說是有著業界良心的行乞者。

沒有人知道他是在討生活還是在享受生活,他總是拉他的二胡,很淡然的樣子,沒有乞討的臺詞,甚至沒有乞討者演練多時的眼神,沒有苦痛的樣子顯示了一個專注民樂人的修養。也許他不是街頭藝人裡最會行騙乞討的,但每次看到他窮得只剩下音樂的樣子就會生起無限的敬意,同時為那些被玩壞的行為藝術感到疼惜。那些不思進取卻能發家致富的捷徑,這位行乞的長者沒學會,很多的窮人也沒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