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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曾祺散文選讀後感

汪曾祺散文選讀後感

汪曾祺散文選讀後感

汪曾祺先生的散文集《人間草木》第一篇就是《花園》。讀了幾遍,每次都是一邊讀一邊笑,一邊讀一邊嘆,一邊讀一邊搖頭——唉,天籟之作啊,我怎麼就寫不出這樣的文字呢。

汪先生的散文好在哪裡呢?掩卷思考,說不清楚好在哪裡,反正感覺好像就是在一個靜靜的冬夜,坐在火爐旁,手捧著一杯熱茶;又好像在風和日麗的早晨,行走在小橋流水的江南;更多的時候,就是回到了童年,在體味童趣時,既感到溫暖又感到淡淡的憂傷,“逝者如斯”啊。

就我的閱讀水平,我想這篇散文之所以有如此的魅力,就在於作者用渾樸自然的文字,從小的視角楔入寫凡人小事之美,於看似不經心、不刻意之中設傳神妙筆,寫出了富有人情味的真境界。

通篇並沒有多少景物的描寫,而是用兒童的眼睛掃描花園。你看,花園的背景是灰青色、褐色、黑色的老宅,裡面充滿了影子——伸拔到無窮高的大柱子(兒童的眼裡當然是“無窮高”),神堂屋裡掛著的鳥籠和“永遠眯著眼睛假寐的鳥(兒童的心理!)”。寫園子裡的草,並不寫草如何青如何綠,而寫“巴根草”的兒歌、“我”躺在草地上拉草根的聲音、草根的甜味和似有若無的水紅色、寫“我”與草的“遊戲”,寫被草磨得發光的鞋底、寫難聞的“臭芝麻”,一筆帶過的虎耳草的腥味和紫蘇的紅色。寫蟲,寫天牛、蟋蟀、鼻涕蟲、蟬、蜻蜓、土蜂,都不是描寫蟲如何如何,而是寫“我”與蟲們的故事。寫鳥,寫冒冒失失飛進花廳裡的鳥,寫吃偷吃米粉,灶飯,碗兒糕的鳥,寫自己養的鳥被貓吃了的“哭”。寫花,也並不寫花如何美,而是寫供花,寫掐花,寫穿花,甚至寫繡球花和白緞子繡花的小拖鞋以及它們是主人小姑姑,還有花匠、花房、含羞草、荷花……。通篇文章都是兒童純淨的眼睛看到的東西,都是兒童純真的心靈裡感受到的美。特別是土蜂的那段描寫:

“好些年看不到土蜂了。這種蠢頭蠢腦的傢伙,我覺得它也在花朵上把屁股撅來撅去的,有點不配,因此常常愚弄它。土蜂是在泥地上掘洞當作窠的。看它從洞裡把個有絨毛的小腦袋鑽出來(那神氣像個東張西望的近視眼),嗡,飛出去了,我便用一點點溼泥把那個洞封好,在原來的旁邊給它重掘一個,等著,一會兒,它拖著肚子回來了,找呀找,找到我掘的那個洞,鑽進去,看看,不對,於是在四近大找一氣。我會看著它那副急樣笑個半天。或者,乾脆看它進了洞,用一根樹枝塞起來,看它從別處開了洞再出來。好容易,可重見天日了,它老先生於是坐在新大門旁邊息息,吹吹風。神情中似乎是生了一點氣,因為到這時已一聲不響了。

在汪先生的筆下,蠢頭蠢腦的土蜂,在花朵上把屁股撅來撅去,那對東張西望的“近視眼”,拖著的肚子,坐在新大門旁邊息息吹吹風的神情,酣態可掬的小動物就出現在我們面前了。而那個可愛的小男孩,覺得土蜂在花朵上撅來撅去有點不配而對土蜂的愚弄,則體現了童趣和對花朵、動物、花園、大自然的熱愛。

獨到的審美,也是這篇散文特點之一。美在身邊,美在本分,真正具有可體驗的美的特徵的,恰好是真實的個體生存中的無時無刻不在的“小文化”“小話語”“小敘事”。《花園》讓我感受到的藝術神韻,就在渾樸自然的文字中,在流淌在字裡行間的文人的雅趣和愛好中,在小事的敘述和刻畫中。

文章開頭並沒有講花園,而是講老宅,灰青色、褐色與黑色的老宅,充滿了影子的老宅。試想,在這種背景下開放的報春花,深紅、純白、碧藍、紫紅、淺黃等色的報春花,“它不至於被曬得那麼多粉”,更何況,還有花園,色彩斑斕,鳥語花香,能不美嗎?這是對比的美。講桂花,是這樣寫的:“父親一醒來,一股香氣透進帳子,知道桂花開了,他常是坐起來,抽支菸,看著花,很深遠的想著甚麼”,這是意境的美。寫臘梅,“冬天,下雪的冬天,一早上,家裡誰也還沒有起來,我常去園裡摘一些冰心臘梅的朵子,再摻著鮮紅的天竺果,用花絲穿成幾柄,清水養在白磁碟子裡放在媽(我的第一個繼母)和二伯母妝臺上,再去上學。我穿花時,服伺我的女傭人小蓮子,常拿著撣帚在旁邊看,她頭上也常戴著我的花”,明黃色的臘梅、鮮紅的天竺果和白磁碟子以及穿花時立在身邊頭上戴著花的小女孩,就是一幅美麗的寫意畫,這也是色彩的美。最使我感動的是這段十分唯美的描寫:

想起繡球花,必連帶想起一雙白緞子繡花的小拖鞋,這是一個小姑姑房中東西。

我真不知道,作者是帶著怎樣的感情來寫的,繡球花和白緞子繡花的小拖鞋有什麼聯絡——那是一箇舊時女孩閨房的東西啊,這個女孩是作者的小姑姑又是好朋友。愛素雅的白繡球花和白緞子繡花拖鞋的女孩,該是多麼聖潔啊。

當讀到“那些繡球花,我差不多看見它們一點一點的開,在我看書作事時,它會無聲的落兩片在花梨木桌上”、“姑姑已經嫁了,聽說日子極不如意。繡球快開花了,昆明漸漸暖起來”時,我的眼淚突然湧上來,真是“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啊。

這樣的小場景,在《花園》中比比皆拾:

夜宴,點一個紗燈送客,燈光照在花上樹上;槐樹上看到的佛院,關著的那兩扇門,關在門外的一片田園,悠徐單調的鐘鼓聲,抱柴草打水的小尼姑來抱一捆草,水東東的滴回井裡;半夜在園子裡抽菸的父親和我……一幕幕的小場景溫馨又有點傷感,這種美,就像清麗澄明的溪水沁入了我的心。

“絢爛之極歸於平淡”。《花園》通篇的筆調是清淡委婉、渾樸自然的。讀這些文字,就像在聽一個性情和藹、見識廣博的老者談話,雖然話語平常,但饒有趣味。即興偶感,娓娓道來,平淡質樸,如話家常般的自然。每每讀到會心處,不覺一笑,好像說的就是我自己童年的情形。這種不事雕琢的風格,恐怕緣於作者心地的淡泊和對人情世物的達觀與超脫。而就是這種看似不經意、看似閒適恬淡中包孕著一種文化、一份厚重。

另外,我在想,《花園》表達了一種什麼樣的思想?恐怕不僅僅是美好童年的回憶,對家鄉親人的熱愛,對自然的熱愛,還有更深刻的東西,我說不清楚,但我感受得到,感覺就像《尋找家園》、《融入野地》這樣的作品一樣,在引領我們尋找一種精神上的東西,是真善美?精神家園?或許因為我們就是從泥土裡走出來的.,嚮往的就是泥土和自然?當然,和那些作品不同的是,汪曾祺的文字是寧靜、閒適、恬淡的。

我想,《花園》帶給我的,是流淌在字裡行間的雅趣,讓我體味到含蓄、空靈、淡遠的藝術風格、深厚的文化意蘊和永恆的美學價值。《花園》創造的真境界、傳達的真感情,引領著我步入精神世界的淨土。從這個角度來看,《花園》就是我們不斷尋找的精神家園。

汪曾祺散文選讀後感

汪曾祺的作品中最吸引我的地方是他的語言文風。汪曾祺的作品是可以讀出生活的。這是源於作家對生活的真誠吧。他所寫的都是自己熟悉的生活:舊時代的高郵小城、西南邊城昆明、文化界的故舊師友、西南聯大的師生、北京京劇團的戲曲演員;故鄉的大淖、荸薺庵,昆明的白馬廟等。他的作品中總有他自己過去生活的影子,所以寫起來有真切的認知,有感情。

汪曾祺的作品,我看得較多的是散文。下面我將從他的散文中舉幾個例子,分析一下語言,表達我的感受和觀點。

那棵龍爪槐是我一個人的。我熟悉他的一切好處,知道那個枝子適合哪種姿勢。雲從樹葉中間過去。壁虎在葡萄上爬。杏子熟了。何首烏的藤爬上石筍了,石筍那麼黑。蜘蛛網上一隻蒼蠅。蜘蛛呢?花天牛半天吃了一片葉子,這葉子有點甜麼,那麼嫩。金雀花哪兒好熱鬧,多少蜜蜂!波——金魚吐出一個泡,破了,下午我們去撈金魚蟲。香櫞花蒂的黃色彷彿有點猶豫,別的是花飄下,香櫞花時掉下的,花落在草葉上,草稍微低頭又彈起。 ——《花園》

《花園》這篇散文讀起來頗有趣味,語言十分的生動活潑。對景物的刻畫很好,文字雖是印在紙上,紙雖是平面的,但眼前看到的是立體的,是鮮活的,是有生命的。感覺手是可以觸控到它們的,《花園》中所塑造的景物那樣真實地出現在我眼前,喚起了心靈最柔軟的那部分,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汪曾祺的作品是有生命的,在於他的語言平實、生活,它所描寫的東西也是如此,平凡渺小,但卻凝聚著巨大的能夠打動人心靈的力量。汪曾祺用心感受生活中的快樂和溫馨,貼近的觀察生活。源於生活卻高於生活。

衚衕是貫穿大街的網路。它居鬧市很近,大哥醬油,約二斤雞蛋什麼的,很方便但似有很遠。這裡沒有車水馬龍,總是安安靜靜的。偶爾有剃頭挑子的“喚頭”(像一個大鑷子,用鐵棒從當中擦過,便發出噌的一聲);磨剪子磨刀的“驚閨”(十幾個鐵片穿成一片,搖動做聲);算命的盲人(現在早沒有了)吹的短笛的聲音。這些聲音不但不顯得喧鬧,倒顯得衚衕裡更加安靜了。——《衚衕文化》

汪曾祺描寫的衚衕中的場景很生活、真切。人物的特點很鮮明,雖描寫每個人物只有簡短的一句話,但他抓住了人物的細節,抓住了人物的魂。汪曾祺對風俗的關注體現了他對民族集體生活和文化的喜愛。汪曾祺在《鹹菜和文化》說:我們要在小說裡表現的文化,首先是現在的,活著的;其次是昨天的,消逝不久的。理由很簡單,因為我們看得見,摸得著,嘗得出,想得透。汪曾祺寫的《衚衕文化》語言平實,貼近生活,也是希望把這種文化以最簡單真實的方式傳遞給更多人,讓這文化更好的延續下去。

正如汪曾祺所說的:他所追求的不是深刻,而是和諧。他用樸素著實的語言記錄生活。歸有光的“以清淡的文筆寫平常的人事”也尤其受他推崇。汪曾的文學作品展示了現代漢語寫作的另一種可能,那就是從活的傳統和活的生活中汲取營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