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和她的小山村
接過外婆肩上的挎籮,看著大病初癒的她在春風裡那樣孱弱,我的鼻子一酸,淚就掉了下來。“外婆,是我呀!”緊緊抓住她枯瘦的手。“你怎麼回來了?”我的突然到來讓老人家老淚縱橫,驚喜不已……
表弟的摩托車在蜿蜒的山路上盤旋,很快就將我載到了熟悉又陌生的小山村。十多年前,當我們都還是孩子,跟在外婆身後,步行往返於小山村和我家。路,似乎也不那麼漫長。而今,八十多歲的外婆腳步蹣跚,孫男孫女們也很少一起聚在她跟前,相逢就一下子漫長了許多,許多。
初春的小山村,鳥鳴山更幽,葉綠春更濃。挖掘機轟隆隆地震響,路一點寬敞起來,車輛不斷從路上駛過。路下方的坡地,就是外婆家的豆地。我站的地方是個小土包,風很大,將衣服吹得嘩啦啦直響。小表妹一身紅衣服跳躍在綠樹叢間,很快跑到地頭的外婆面前,一老一少,都是一身紅,在翠綠的果樹間,在蓬勃的春色裡很是惹眼。
接過外婆肩上的挎籮,看著大病初癒的她在春風裡那樣孱弱,我的鼻子一酸,淚就掉了下來。“外婆,是我呀!”緊緊抓住她枯瘦的手。“你怎麼回來了?”我的突然到來讓老人家老淚縱橫,驚喜不已。
如果說有偏心,那我就算是外婆最疼愛的。一歲到六歲的幾年時光裡,對外婆的依戀甚至超過了母親。記不清母親乳液的甘甜,卻無法忘記外婆的背;認不出母親,卻遠遠就看清外婆的身影。長大後,母親常常讓我心疼和惦掛,外婆也更讓我每次轉身離開她都不敢回頭看。
睜開眼睛第一次看世界的時候,眼前沒有紛紜繁雜,只有媽媽甜美的笑容和屋外飄著落葉的天空。似乎是生於秋天的原因,我是個很安靜的孩子,就算是父母為害怕我因病離去而傷心流淚時,我也依然吮著大拇指,不哭不鬧的躺在院裡油欖樹下的青石板上,渾然不知因我帶來的牽絆與悲喜。當然,那時的我一點也不可愛,如一條奄奄一息的魚,帶給周圍人的是嘆息和傷感。
能夠重獲新生,功勞最大的是外婆。是她用對生命頑強之堅信,從死神手中搶回了我,也是她在後來的日子裡,教會我擁有一顆平和柔韌的心,一種對生命和生活永不倦怠永不輕易放棄的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