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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遊天姥吟留別原文及譯文介紹

夢遊天姥吟留別原文及譯文介紹

  無論在學習、工作或是生活中,許多人對一些廣為流傳的古詩都不陌生吧,廣義的古詩,泛指鴉片戰爭以前中國所有的詩歌,與近代從西方傳來的現代新詩相對應。那什麼樣的古詩才是大家都稱讚的呢?以下是小編整理的夢遊天姥吟留別原文及譯文介紹,希望對大家有所幫助。

  原文

  海客談瀛洲,煙濤微茫信難求,越人語天姥,雲霞明滅或可睹。天姥連天向天橫,勢拔五嶽掩赤城。天台一萬八千丈,對此欲倒東南傾。

  我欲因之夢吳越,一夜飛渡鏡湖月。湖月照我影,送我至剡溪。謝公宿外今尚在,淥水盪漾清猿啼。腳著謝公屐,身登青雲梯。半壁見海日,空中聞天雞。千巖萬轉路不定,迷花倚石忽已暝。熊咆龍吟殷巖泉,慄深林兮驚層巔。雲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煙。列缺霹靂,丘巒崩摧,洞天石扉,訇然中開。青冥浩蕩不見底,日月照耀金銀臺。霓為衣兮風為馬,雲之君兮紛紛而來下。虎鼓瑟兮鸞回車,仙之人兮列如麻。忽魂悸以魄動,怳驚起而長嗟。惟覺時之枕蓆,失向來之煙霞。

  世間行樂亦如此,古來萬事東流水。別君去兮何時還?且放白鹿青崖間,須行即騎訪名山。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

  譯文

  航海的人談起瀛洲,大海波濤渺茫確實不易尋求;吳越一帶的人談起天姥山,雲霞忽明忽暗(天姥山)有時可以看到。天姥山彷彿連線著天遮斷了天空,(它)山勢高過五嶽,遮蔽了赤城山。天台山雖高一萬八千丈,對著這天姥山,(卻矮小得)象要向東南方傾倒一樣。

  我想根據這(傳說),夢遊一趟越地(的天姥山),夢中,一個夜晚飛渡過月光映照下的鏡湖。湖上的月光映照著我的身影,送我到剡溪。詩人謝靈運遊天姥山時住宿的地方現在還存在,清澈的溪流水波盪漾,山中的猿猴叫聲極為悽清。(我)腳穿謝公遊山時穿的木屐,親自攀登直入雲霄的天梯(高峻陡峭的山路)。在半山腰就看見從海上升起的太陽,在山頂上可以聽到天雞啼鳴。無數山岩重疊,道路曲折迴旋,沒有一定(的方向)。(由於)迷戀奇花,倚著山石,不覺已經天黑了。巖泉發出的響聲,象熊在怒吼,龍在長鳴,使幽靜的樹林戰慄使層層山岩震驚,烏雲黑沉沉啊要下雨了,水波盪漾升起陣陣煙霧。閃電迅雷,使山巒崩裂。仙府的石門,轟隆一聲從中間打開了,洞中蔚藍的天空廣闊無際,看不到盡頭,日月的光輝照耀著金銀築成的宮殿。雲中的神仙用彩虹做衣裳,把清風當作馬,一個接一個地下來了;老虎彈奏著琴瑟,鸞鳥駕著車,仙人成群結隊多得象麻一樣。猛然間(我)心驚膽顫,神志恍惚,一驚而起,不禁長聲嘆息,醒來時見到的只有枕頭床蓆還在,剛才夢中的煙霧雲霞消失了。

  人世間行樂也是象夢中的幼境這樣,自古以來萬事都象東流的水一樣一去不復返。告別諸位朋友離開(東魯)啊,什麼時候才能再回來?暫且把白鹿放在青青的山崖間,要想遠行時就騎上它去探訪名山。怎麼能低頭彎腰侍奉權貴,使我不能舒心暢意,高高興興地過日子!

  寫作背景

  李白早年就有濟世的抱負,但是不屑經由科舉登上仕途,而是希望由布衣一躍而為卿相。因此他漫遊全國各地,結交名流,以此廣造聲譽。唐玄宗天寶元年(742年),李白的朋友道士吳筠向玄宗推薦李白,玄宗於是召他到長安來。李白對這次長安之行抱有很大的希望,李白在給妻子的留別詩《別內赴徵》中寫道:“歸時倘佩黃金印,莫見蘇秦不下機。” 李白初到長安,他也曾有過短暫的得意,但是他一身傲骨,不肯與權貴同流合汙,又因醉中命玄宗的寵臣高力士脫靴,得罪了權貴,連玄宗也對他不滿。他在長安僅住了一年多,就被賜金放還,他那由布衣而卿相的夢幻從此完全破滅。

  李白自從離開長安後,先到洛陽與杜甫相會,結下友誼。隨後又同遊梁、宋故地,這時高適也趕來相會,三人一同往山東遊覽,到兗州不久,杜甫西入長安,李白南下會稽(紹興)。這首詩就是他行前寫的。 題目:“吟”,古詩的一種體式,內容大多是悲愁慨嘆,形式上自由活潑,不拘一格。“夢遊天姥吟留別”就是把夢中游歷天姥山的情形寫成詩,留給東魯的朋友作別。

  整體賞析

  這是一首記夢詩,也是一首遊仙詩。意境雄偉,變化惝恍莫測,繽紛多采的藝術形象,新奇的表現手法,向來為人傳誦,被視為李白的代表作之一。

  這首詩的思想內容相當複雜。李白從離開長安後,因政治上遭受挫折,精神上的苦悶憤怨鬱結於懷。在現實社會中找不到出路,只有向虛幻的神仙世界和遠離塵俗的山林去尋求解脫。這種遁世思想看似消沉,卻不能一筆抹殺,它在一定程度上表現了李白在精神上擺脫了塵俗的桎梏。而這才導致他在詩的最後發出“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那樣激越的呼聲。這種堅決不妥協的精神和強烈的反抗情緒正是這首詩的基調。

  值得注意的還是此詩的藝術特點。讀者可能有一種誤解,以為杜甫寫詩是講求藝術技巧和表現手法的,而李白只是以磅礴氣勢和豪言壯語來抒發情志,不大注意字句的推敲和意境的締造。其實不然。在神采飛揚和昂頭天外的豪邁詩篇裡,李白同樣是注重修辭煉句和章法結構的。這首《夢遊天姥吟留別》便足以說明這方面的特點。這是一首樂府歌行體的雜言古詩。而古詩的傳統特徵,是以韻腳的轉換來體現詩義的轉折和詩境的轉移的'。因此,這首詩就應根據其韻腳的變換來劃分它的層次和章節。全詩分為三個段落。開頭是引子,末段是結語,中間是夢遊正文。結構很完整,純系散文格局。

  第一段凡三換韻腳,實即有三層轉折。詩中明言行將離開東魯,南下吳越,從旅程看,遊天姥山不過是個因由,但全詩重點,卻放在“夢遊”上。至於夢遊之境是否真的天姥,那倒無關緊要。東魯瀕海,故以海上仙山起興。第一,二兩句與三、四兩句看似對舉平起,而一、二句實為陪筆。蓋人在現實社會中每遭際坎坷不平,於是乃追求神仙世界,李白亦不例外。這雖是理想,卻只是幻想。神仙世界在現實中並不存在,李白並非不瞭解;倒是名山大川風景勝地可供遁世隱居者遊賞,這還是比較現實的。所以作者認為“海客”侈談神山,實際卻未必能真蒞其境;而越人所說的天姥山,儘管高入重霄,因雲霞明滅而時隱時現,卻是實有其地,只要到了那裡,便能騎鹿遨遊,也彷彿得成仙之趣了。進入第三層,便撇開瀛洲,專寫天姥。評論者謂之“雙提”而“單承”。但前四句作者所用技巧尚不止此。這四句是五、七言相間錯的,平韻二句在前,仄韻二句在後,這自然是古詩作法。而這四句為已有了近體詩之後的古詩,它已吸取了近體詩的特點。倘將“越人”二句提前,“海客”二句移後,就是一副上五下七的對仗工整的長聯。此可悟古近體詩相互為用之法。杜甫早期有《望嶽》一首,五言八句,中四句對仗工整,人皆以古詩目之,其實是一首仄韻五律。李白這一首的前四句亦屬同工異曲,似有意似無意,彷彿也從近體變化而來。惟七言對稱的兩句平仄與近體格律不盡相合,故終是古詩而非近體。第三層“天姥連天”四句,第一句不僅寫其高,兼亦狀其遠闊雄峻。“向天橫”三字真是奇崛之至。蓋寫山勢之高易,狀山形之偉難,作者乃以“向天橫”三字形容之,彷彿連天姥山的恣睢狂肆的個性也寫出來了,誠為神來之筆。但這還不夠,為了使讀者感受得更深切一些,於是又連寫“五嶽”、“赤城”和天台山。“五嶽”是海內名山,然距天姥較遠,故云“勢拔”,意思說以五嶽同天姥相比,天姥或將有超拔之勢,此一層近虛;而赤城山本天台山門戶,距天姥較近,故用“掩”字,有壓倒之意,此一層稍實。但作者認為寫得還不夠氣派,更加上“天台”兩句與天姥山相映襯。天台山可謂高矣,但以之與天姥相比,仍將甘拜下風。此推崇揄揚天姥山可謂不遺餘力矣,可是天姥山究竟有何特色,詩人並未加以具體描寫。此蓋僅從越人口中聽到,自己並不曾親身經歷,故只從虛處落筆,著意烘托而已。然從中亦可悟寫詩三昧。夫虛活則易造聲勢,滯實反失之瑣碎。兩漢大賦之所以不及詩詞有吸引力,非其體物之不工,而正由於體物太質實,反嫌空靈不足,無一氣呵成之妙。

  第二段是全詩主幹,以全力大寫夢境。昔金聖嘆評詩文,每好用“筆酣墨飽”和“筆歌墨舞”八字。此詩寫夢境實兼而有之。“酣飽”極言其足與暢,“歌舞”極言其活與變。從詩的韻腳看,第二段凡七換韻。換韻多即轉折變化多,此不待言矣;但還須注意這七次換韻中,短則兩句一韻,長則六句或八句一韻。韻腳換得頻,一是為了文字剪裁洗煉,二是為了體現瞬息萬變。如“我欲因之夢吳越”兩句為一韻,寫入夢只一筆帶過,詩人從東魯轉眼即到了越中,不但文字簡潔凝鍊,而且給人以一躍而行千里之感。而“千巖萬轉”二句為一韻,則狀其倏忽間變化萬千,迅疾異常;稍費筆墨,便覺冗贅。而六句或八句始一換韻者,則詩人意在把楚騷、漢賦、駢四儷六融為一體,從較長的篇幅中來體現鋪排之功力。這樣錯綜組合,疾徐相間,使讀者耳目俱不暇給,而詩境亦因之迷離惝恍,一似無端倪可尋、蹤跡可察。這正是李白戛戛獨造之境,不惟盛唐獨步,抑且千古絕唱,其所以被尊為“詩仙”者,正在此等處也。韻七換詩亦有七層轉折。第一層寫入夢即到剡中。第二層寫夜行之景,宛然夢境。詩人循當年謝靈運的遊蹤所至而達於天姥山。這一層八句為一韻,目見湖中之月影,耳聞水畔之猿啼,沿前人登山之徑,直至半壁與懸空之處,所見為海日之光,所聞為天雞之鳴,似已見到光明而仍在夢中曖昧之境。這一節描寫雖移步換形卻並無轉折,故一韻到底,長達八句之多。中間有兩個七言句,使文勢略有變化,不致平衍無絲毫起伏。這是夢境中最恬靜安適的一段描寫,再經過第三層的兩句一韻以寫其所見之變化迅疾,下面便轉入千奇百怪的神仙境地了。第四層用楚騷句法,只第一句寫聽到熊咆龍吟,使巖谷殷若雷鳴,從而感到身居高危之地,不免驚慄。但這還是從遠處傳來的聲音,而舉目所見,依然一片寧靜。緊接著第五層便寫到震耳欲聾的霹靂聲,山崩地裂聲,然後彷彿《天方夜譚》中的石穴洞開一樣,一幅奇異而璀璨的景象呈現在眼前,由晦暗突然轉為光芒萬丈,一方面是深不見底,一方面卻又珍奇畢現。古人說山中別有洞天,李白在詩中有意識地把它形象化了。第五層所寫乃物象,畢竟是靜態;故第六層寫了兩句仙人紛至沓來的動態,情景俱變。作者久久所憧憬的與神仙遨遊的幻想居然在剎那間實現了,這實在是一個使人歡暢而快慰的夢境。然而好景無常。第七層隨即寫由夢境而驚醒,又回到了現實的人間。這裡“虎鼓瑟兮”兩句本與上文為一氣,從“忽魂悸而魄動”以下才寫詩人從夢中醒來,這兩層混為一韻,正是此詩的好處。上一層寫仙人紛紛到來,這一層前二句一面接著上文嬗聯寫下來,一面卻與自己若離若即。儘管列仙如麻,自己卻已魂悸魄動,在他們還未從眼前消逝時自己已驚醒了。一說,“虎鼓瑟”二句乃醒後跟前依稀恍惚之景象,而以倒裝之筆出之。說亦可通。總之,這七層似乎飄忽無定,實則層次井然,有本有末,耳聞目睹,歷歷如畫。吟誦時如大氣包裹,玩味時又結構謹嚴。非李白之天才無以紛呈此奇幻之景,非李白之膽識無以控馭此神來之筆。此真李詩中上上乘之作。

  最後一段結語只有兩層。第一層是詩人閱世既深總結出來的道理:“古來萬事東流水。”雖含消極意味,然此乃是現實給他的教訓。第二層則為述志。正緣權貴在朝,才使得萬事全非,自己絕不會依附豪門,摧眉折腰以辱身降志。“摧眉”與“揚眉”為對文,用字精當之至。而詩體又回到七古正格,與開頭入夢前寫法相一致(中有一單句“須行即騎訪名山”,表示語氣堅決;“安能”句為九言,更顯得理直氣壯)。這樣,中間的夢境因用筆造語之不同而使讀者感到詩境之奇幻夐絕亦有所不同,此即思想與藝術較大程度的統一。

  這首詩的內容豐富、曲折、奇譎、多變,它的形象輝煌流麗,繽紛多彩,構成了全詩的浪漫主義華贍情調。它的主觀意圖本來在於宣揚“古來萬事東流水”這樣頗有消極意味的思想,可是它的格調卻是昂揚振奮的,瀟灑出塵的,有一種不卑不屈的氣概流貫其間,並無消沉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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