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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甫詩歌經典化的歷程

杜甫詩歌經典化的歷程

  杜甫詩歌在唐宋兩朝具有迥然不同遭遇,在宋朝經歷全面經典化具備深刻的原因,其經典化的幾個關鍵環節具有深刻的文學發展意義。

  時下的文學經典問題已經漸漸從“什麼是文學經典”的單向思維轉向為“文學經典是怎樣形成的”的綜合思維。杜甫詩歌並非寫出來就是經典,同樣經歷了經典化的過程;尤其是宋代儒學對杜甫忠君愛民計程車大夫形象進行完美塑造,杜甫更是被推崇為詩家之祖,杜甫詩歌也被奉為詩家之經。

  一、杜甫詩歌在唐宋兩朝的不同遭遇

  在唐朝的三百年間,時興的知人論世之學在唐人文集序中得到了長足的發展,並且是綜合了先秦兩漢以來運用政教倫理作為基礎的和魏晉南北朝以來以作家的才情論為基礎的兩種知人論世的研究型別。流露在唐代人的筆記小說對於詩歌本身所表現出的濃厚興趣就可以看出促使經典化產生的知人論世之學的復甦的情況。但研究表明,杜甫詩歌的唐朝當代的接受情況並不是很理想;杜甫本人的個人形象在唐代大概也就可以只能夠定位於一般詩人、狂士與落魄才子之類[1]。而且杜甫個人詩集的編撰也不很理想,杜甫詩集多是以抄本的形式進行流傳,況且在詩歌的編次上也比較混亂。真正對於杜甫詩歌的開始經典式的解讀直到宋代以後才開始逐漸興盛起來。因此,杜甫的詩歌在宋之前的經典地位並沒有完全確立,可以從唐代現存的詩歌選本對杜甫的詩歌的冷漠中就可以看出端倪,更為重要的是在中晚唐時代還缺乏一種對杜甫詩歌進行的經典式解讀,還沒有開始從詩人的意圖到詩本事、詩集編年、詩人與詩文年譜、年表等常規的解讀方式。

  宋代的儒學復興並重新取得統治地位,詩經與杜甫詩歌開始並進一步顯赫,應該均與儒家的思想統治密切相關。先秦兩漢盛行的知人論世理論作為基礎的先秦儒家人性論同時復甦也給杜甫詩歌的接受帶來了前所未有的經典化機遇。宋代學者的崇經辨杜與對杜甫詩歌的知人論世的經典解讀風氣開始全面興盛,從而標誌著杜甫詩歌經典地位在宋代的事實上的建立。應該講,首次將杜甫詩歌與《詩經》進行比附的.做法可追溯到中唐時期的學者樊晃,開始以“大雅”來比附杜甫詩歌。延伸到宋代之後,宗經辨杜的做法越來越普遍和流行。

  二、杜甫詩歌在宋朝經典化及其原因

  一般從文學經典化得歷史可以看出,古人或文化名人對經典的稱引不僅僅可以強化經典本身的文學權威性,而且更為重要的是,廣泛地稱引原來的經典同時也是新文學經典形成的重要方式與途徑。單單就六經之後的我國古代的文學經典產生而言,一般是以宗經為主要方式,形成以六經為經典化的合法來源與渠道,應該是古代文學作品進行經典化的必經之路徑。在我國古代的學術淵源中向來有推源溯流的傳統做法,從“深從六藝溯流別”當然就成為推源的主要方向。宋朝名人宗經辨杜的主要依據一般為《詩經》、《春秋》與《楚辭》三部公認的古代經典,透過運用上述三部經典在杜詩學中的升沉與宋人憑藉這三部經典從而對杜甫詩歌滲透的經典元素進行深入發掘正反映體現了杜詩進行經典化歷程的複雜性與曲折性[2]。

  宋朝人尊崇杜甫詩歌主要基於兩個原因,一方面杜甫是詩藝的集大成者,另一方面是基於杜甫的忠君愛國思想。北宋在開國之初,眾多宋朝人在學習研究的過程中漸發現中晚唐的流行詩風基本源於杜甫詩歌,杜甫詩歌以其地負海涵和包羅永珍的集大成的氣勢與姿態征服了宋朝學者。在宋代的開國之初,由於特殊的社會歷史原因以及客觀存在的尖銳民族矛盾和階級矛盾促使宋人易被杜甫詩歌中憂國憂民的愛國忠君精神所激盪從而產生了心理共鳴而折服。就杜甫詩歌集大成藝術成就自元稹進行首倡之後,一直到蘇軾和秦觀等人地盡情發揮,從而成為歷代尊杜的通行之說。就宋朝人對於杜甫的忠君愛民思想的發掘還不僅僅單是一種心理共鳴與佩服,而且也是北宋士人進行自覺參政與議政意識達到空前高漲所致,具體在詩歌領域體現出來就是對詩歌中關於敘事與批評時政自然理性依據和表現手法的關注關切。因此對杜甫詩歌的敘事抱有濃厚興趣,對直陳時事於實錄史實感慨,同時又為這種杜詩這種敘事特徵詩歌尋找出藝術風格上的含蓄之美與抑揚褒貶等方面的微言大義。

  三、杜甫詩歌在宋朝經典化的關鍵環節

  首先,宋朝以《詩經》《楚辭》為宗作比附以尊杜。一方面借《詩經》的風雅正特有韻味以及《楚辭》的高潔來標榜杜甫性情之正的為人,而且進一步以杜甫的性情之正作為他的詩歌進行褒貶的合理性依據。另一方面以《詩經》特有的委婉和含蓄的美等具體的手法來解讀杜詩敘寫時事與批評時政的功能。

  其次,宋朝以《春秋》為宗作比附以尊杜。此手法亦主要從兩方面入手,一方面是借《春秋》的聖人刪述具有的批評權威地位來給予杜甫詩歌以敘事褒貶賦予合法性合理性。另一方面以微婉顯晦的春秋筆法來解讀杜甫詩歌中可能存在的懲惡勸善等進行微言大義的表現手法與技巧。在宋代甚至盛行以杜詩補史和證史的風氣催生和鞏固經典化過程。

  第三,以特有的編年法對杜詩進行解讀以尊杜。用編年法的方式也許就是宋朝人重塑杜甫形象的又一重要手段,這對於杜甫的個人形象從傳統文人進一步發展到儒家士大夫的角色轉換所起到非常明顯的作用[3]。在北宋的中後期詩歌領域內盛行以編年法德閱讀方式,這在某種程度上深化了宋人對於詩歌作品的知人論世的經典要求,同時對詩人的人品方面的要求也更加嚴格,由此更加大了杜甫詩歌的經典化力量與影響力。

  總之,在中國的古代文學經典生成發展方式的慣例應該是源於儒家說《詩》的方法。儒家創立的文學經典化理論與方法,在宋代被學者發揚光大對杜甫詩歌進行全方位的經典化,杜甫詩歌經典化的過程,既是一種文學解讀與重生的過程,同時也是一種經世致用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