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四掃房子散文
臘八已過,年的腳步日趨臨近,回家過年是我們每年一成不變的慣例。我這裡所說的“家”,不是指“身居異鄉為異客”的家,而是指父母居住的老家,也是生我養我的地方。
很多年了,我常年工作在外,弟弟在縣城裡開飯店經營生意,我們兄弟二人一年四季都很少回家。如今我們都娶妻生子,在城裡買了房,有了自己的新家,可年邁的父母卻一直堅守在那個遙遠的鄉村,營務著那幾畝瘠薄的田地。很多次了,我們都勸父母來城裡居住,不必再操勞了,可他們二老說什麼也不肯來。雖然二老都已是年過花甲之人了,可他們依舊年復一年地耕種著莊稼,還時常利用農閒搞些家庭副業。幾年前,父母租用了村上一片場地建起豬欄,幹起母豬養殖業以來,他們就更忙了。喂一兩頭豬可能你覺得沒什麼了不起的,但要喂一群豬,就不是一件簡單容易的事情了。父母二人除了每天要按時餵豬,還要經常打掃豬圈,不時購買豬飼料,隨時注意疾病防疫等,總而言之,每天都有幹不完的活兒,即使到了晚上,還得操心哪個母豬快要產豬仔了。唉,父母親一輩子就是個閒不住的人。他們忙碌著,也欣喜著,只要他們身體健康,就是我們做子女的福分。
俗話說:“二十四掃房子。”臨近新年,我國北方有家家戶戶都要打掃屋子的習俗,蘊含除舊迎新、消災納福之意。這不,快過新年了,不知道整天忙碌的父母有沒有掃屋。畢竟他們年紀大了,攀高踩低的活兒多少有些危險。一想到這些,我的心裡就忐忑不安起來。往年裡,因為我放假遲,弟弟的飯店也一直營業到臘月二十七八,我們弟兄倆都是趕在除夕這一天回老家的,可今年,我和妻子商議後決定提前幾天回家,不為別的,只為替父母打掃屋子和庭院,幫父母多幹些家務活兒。
臘月二十四正好是個晴天,和煦的陽光普照著大地,讓人感到了些許溫暖。趁著好時光,我和妻子帶上購買的一些年貨,跨上我們的應急交通工具——摩托車便出發了。讀到這裡你肯定要咂舌了,數九臘月,寒風刺骨,怎能騎摩托車去兜風呢?可是,你再想想,春運時期搭車很難,為趕在中午到家有更多的時間幫忙,我們不得已而為之。多虧我們穿得暖和,又裹著護膝,戴著頭盔和手套,一路上才不至於凍得手腳僵硬,直打哆嗦。大約半小時之後,我們回到了老家。父親正忙著打掃豬圈,母親不在家。走近屋子一看,果不其然,家裡還沒來得及掃屋呢。稍微暖了暖手之後,我和妻子就開始分頭行動起來。
趁著豔陽高照,我們先去各個屋子把炕上、床上的褥子和被子拿出來一一晾曬在陽臺上,然後妻子燒熱水,我則戴著口罩和帽子,端上梯子屋裡屋外、上上下下地掃起來。其實,能掃的.東西並不多,現在的房屋都是磚頭牆壁、水泥面子,經過粉刷之後,牆面平滑潔白,只因為日子久了,才會在牆壁夾角處偶然留下一些灰塵或者小小的蜘蛛網。因此,我只需順著牆角將笤帚順勢一拉,灰塵和蜘蛛網就一掃而光了。很快,四五間房子我都裡裡外外清掃了一遍。再看妻子,她已經把四五床被套和床單,還有七八對枕巾分別浸泡在了兩個大鋁盆裡,接著,她舀來一臉盆熱水,將抹布在水中搓洗乾淨之後,就挨著去擦洗每個屋裡的床頭、衣櫃、沙發和窗戶玻璃了。而我呢,也不甘落後,連忙挽起衣袖,拿起抹布,和她一起擦洗起來。
活怕人幹,事在人為。約莫一個小時,門窗玻璃和傢俱擺設等都被我們擦洗得乾乾淨淨、光可照人了。接下來,妻子開始搓洗浸泡好的床單、被套和枕巾,我則一旁協助,幫她燒水、換水和晾曬。快十二點的時候,母親回來了,原來她到村上的肉店割肉去了。母親看到兒子和兒媳把屋子打掃得乾乾淨淨,收拾地井井有條,不禁笑盈盈地說:“沒想到你們今年回來的這麼早,給我幫大忙了……我給咱燣(炒)臊子,做臊子面去。”能為父母做事是做子女的應盡的本分,不是幫與不幫,而是孝與不孝的問題,想到了就要去做,不僅為父母,也為了對得起天地良心。聽了母親的話,我不免心中泛起一份愧疚,其實,我們平日裡對父母關心的太少了,為父母做了一點點的事反而讓父母感激起我們來了,唉,真是慚愧啊!
等我們把被套、床單和枕巾都洗完了,晾曬好了,母親把臊子肉也炒熟了。正當晌午,日懸中天,惠風和陽,我家大門前被曬得暖烘烘的,於是,我、妻子、母親,還有父親都端了凳子坐在大門前,一邊曬著陽光,一邊津津有味地吃起臊子面來。自小,我就喜歡吃母親做的臊子面。母親做的臊子面肉片薄、面勁道、湯味濃,一眼望去,碗裡飄著黃澄澄的蛋餅、綠油油的韭菜、白嫩嫩的麵條、油汪汪的湯,不光看著香,聞著香,吃起來更香。最香莫過母親做的臊子面,尤其是那日勞動後的臊子面,更讓我記憶猶新、回味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