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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美文之愛情

情感美文之愛情

作者:雪小禪

你愛他嗎?茫然地問自己,特別是同時有幾個男人愛你時,你回答不了時,你的身體知道。孟京輝說,愛情就是一頭怪善,不知道什麼時候從你的身體裡跑出來,它就像犀牛,一頭奔跑的犀牛。你看,他說的是從身體裡跑出來。

先是你的心。

你心跳嗎?愛情是隻見了一個人心跳。見到別的人也許還插科打渾無動於衷,可是,見了他就拘束,就發緊,就不知所措,就心跳到嗓子眼。

接下來,你臉紅,你羞澀。你手腳變得冰涼,鼻尖上冒著細細的汗珠,你嘴唇發乾,你眼神變亮,你耳朵好像只能聽到一個聲音那是來自他的聲音... ...

只有對他,你才緊張成一個羞澀的小姑娘,連說話都結巴,都語無倫次,都像剛出窯的青花瓷,臉上帶著薄薄的紫藍色的暈,美死了... ...戀愛中的女子最知道,身體是一個戰場,它打退那些不明不白的角色,只留下那最黏稠的最留戀的,只留下最讓人怦怦心跳的那個。

是在早春二月,他來看她。

走在剛發芽的柳樹下,臉紅著,心跳著。他突然伸出手來,撫摸了一下她的發,就那樣輕輕地一摸。

她轟轟然。剎那間天崩地裂,原來愛情不是纏綿在一起,而有時只是這輕輕的一摸,很清淡,很詩意。

睡不著了。夜裡全是他,幾夜相思到君身?眉眼處處,放著個千軍萬馬,卻原來都是想奔向他。身體知道有多想他,因為寂寞得要落淚了,盯著手機,盼望著他的簡訊,哪怕一聲“你好”都要把心焚掉。

頭髮知道多想他。

大把大把地掉頭髮,相思原來也曾閒,暗淚落處,盡在西風裡。9月新衣剛裁出,10月就死大得不能穿了,臉上卻有著明媚的'光澤,別人看到她,一臉春光藏不住,問她:怎麼滿臉是喜悅?

有時也發呆。叫了幾次還沒有聽到,再喊,她答:咦?你叫我?那遠離的眼神遊在夢裡,夢裡也全是他。不小心就叫錯了名字,明明是喊司機,張嘴就叫了他的名字,鬧得人家問,哪個誰誰是誰?

羞紅了臉。

他輕輕地握著她的手,她就通了電似的。頗抖的。都捨不得洗手,墨綠朱顏,全是愛意。挑燈看雪,不由嘆:昨夜,昨夜我挑燈賞雪呢。

她的心情,便如那快雪初晴。眼是波光瀲灩,也寂寞,但那寂寞卻是綠幽幽的光,閃在相思河裡,不由不心動。

熱戀時身體更知道。

只有他的吻纏綿如魚一樣,又溼又熱,想起就耳熱心跳。有時想到他就會慌張,彷彿他的手遊在自己腰間。只有他,只有他呀。這才知道,身體是愛情最好的證明,它給出了最直接的答案,心動,心酸,茫然,驚喜,顫慄,悸動

《情人》裡的15歲少女珍瑪其與中國男人在越南相愛,開始的開始,只是肉體的貪歡,在喧鬧集市的一間屋子裡,開始了他和她的纏綿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沒完沒了的沉溺,沒完沒了的糾纏,他問她:你愛我嗎?哪怕一點點。她答:我愛上你的錢。那麼坦蕩到近乎無恥。可是,後來他們離散,女孩回法國的船上,二個人在午夜的甲板上望著遠方的越南失聲痛哭,她蹲下,身體佝僂著,號陶著她的身體知道,她是如此地愛他呀。

這是一場身體的盛宴,夾雜著世俗的五味雜塵。但到底難忘,到老,杜拉斯都記得她中國情人古銅色的身體,又瘦,又充滿了激情。

後來看電視劇《她從海上來》,胡蘭成從武漢回來看愛玲,他又有了新歡小護士周訓德,兩個人同床異夢,後來,愛玲到外屋去睡一一這個鏡頭讓人看著心酸,曾經她與他,三天不出門,桐花萬里路,連朝語不歇。但現在她的身體明白,她的愛情遠去了。

愛情離散時,身體最知道。

再也不悸動,連看他一眼都懶得,更別說心跳。從前喜歡膩在他懷裡,現在,想想就厭煩。身體最騙不了人,連涼下去的溫度也最快,不是一點點涼下去,而是一下子。

身體發了僵,眼神沒了光,再看到他,波瀾不驚。男人也奇怪,從前仙女似的女子,怎麼現在通通成這樣子?相看兩倦,兩不相欠。

一方倦怠,另一方失戀。

花容失色,看上去老了七八歲似的秋提前來了,果子落了一地,誰可以收拾殘紅?到整個人花兒似的萎了,不過剎那間。

身體抽了瘋似的瘦,不顧一切的瘦,臉上的光芒徹底沒有了,連聲音都老了似的。有的時候,春色溜走,就和賊似的快。

愛他嗎?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就問身體。

身體的神秘,只有自己知道。愛情的真假,只有身體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