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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的痕跡美文欣賞

歲月的痕跡美文欣賞

歲月是值得留戀的,她曾給我們帶來過最美好的青春回憶!下面是小編收集一篇歲月的痕跡美文,希望大家認真閱讀!

歲月的痕跡

從市裡調任到旗裡工作轉眼三年將盡,感觀印象一切都發生了變化,時間久了,似乎又回到從前,一切從改變中循著舊有的軌跡,從鄉音和鄉親中碾磨著流轉的時光,先是痕跡,再是輪廓,接著縈繞著熟知的名字、面龐,和一個個印刻濃重的烙印。鄉音未改,故土揚炊煙。

我出生在土默川中南部的一個很小的自然村。據村史記載,這裡歷史上僅有的八套耕田牛犋,牽掛著幾戶不同姓氏的河曲人為填飽肚子,輾轉遷徙的西口情結。

記憶是苦澀的,記憶是飽滿的,記憶裡有著更多的是親人剪不斷、割捨不眠的溫暖親熱和一切回報不盡的疼愛。記憶裡不絕的是一日三餐,那種渴望和盼望,總是能夠吃飽的期待,怎麼能夠讓肚子再飽餐一頓,貪戀著,喜聞酒香、肉香、米香、面香、山藥香,一個香字,讓人留戀臘月的勞作、冬儲的豐盛,還有居家團聚的喜氣洋洋,灶堂裡柴火的通紅透亮。透過碩大厚實的鍋蓋,蒸汽瀰漫、蒸騰、飄散,滿屋子蒸汽水打溼了麻紙糊的窗欞,最可親的人要數鍋灶上忙碌的大家庭主婦了。

記憶裡的大媽從來就沒有年輕過。回鄉工作之日,最多的是路經薩涼公路中段的小村南頭,走進村統建安居小院裡看望一下年邁的大爹、大媽。大爹已經87歲了,還能滿村子“跑逛”,手上多了一根扶手的木棍。只是耳背得聽不得別人的說話,但也一如過去喜歡聚眾扎堆,由衷地喜歡鄉里鄉親事宴上熱鬧的場面,30多平米的安居統建房子裡,窗子挺闊採光十足,86歲的大媽喜歡獨自享受暖陽的安撫。近距離地守候大媽,老年斑十分明顯地佈滿面容,只是兩彎細長的眼睛仍然倔強地微笑著,滿屋慈祥。

還能做些什麼呢?該帶的食物必不可少,但也少聞紅躺櫃裡飄溢位貪婪的點心味道,只是盡些孝心吧。問寒問暖的時候再添購些隨季的衣物,更多的時候就是多坐一會兒,聽聽老人自言自語的唸叨,聽清楚了大媽喚記得最清晰的詞彙是我的乳名,還有我的孩子。牽掛的慈祥和心愛,從大媽握著我的手顫抖中,切膚感受到一股股暖流從她身體最深刻處流淌出來,幾近四十多年未曾改變。

村子的輪廓一天天在改變,一年年不識來途。只是婆娑搖曳的榆樹、楊樹、紅柳林呢?曲折向北延伸到林中的那條幽靜小路呢?古渡老鎮曾是那樣的讓老人娃娃們魂牽夢繞,流盼尋覓呀。紅火樂翻天的社火,三鄉五里的小夥姑娘們,特別是新過門的俊俏媳婦們,會把鄉供銷社的售貨員的熱情帶向極至。布料、手絹、糖果,最時俏的熱季物品點燃冬日生活的溫暖,也給社火的壯美場面陡添喜慶的熱浪。“白鵝下蛋”,“ 炮打紫禁城”,好一番鄉下正月裡的難眠夜。

好日子並不是光顧所有的親人。把所有期待留給兒孫的老姨姨應該說是在光景最好的時候離世了。儘管兒媳當著眾人毫不遮掩的在靈前嚎啕大哭,重孫們在土院裡放肆地追逐嬉戲,這個年近九旬的老人還是死去了。她躺在與她身材毫不匹配的棺材裡化作冰冷,也許那時她的靈魂正在院落裡徘徊不前,瞻前顧後。冷風裹挾著塵土在院子裡打著旋風,忽向東西、忽向南北,嗩吶也嗚咽搖擺,人們情緒也上下忽閃著,悲痛難已。

近一個世紀,她體驗經歷了閉塞村落裡所有故事。一個小腳女人,她怨恨過婚姻,結果兒女滿堂;她怨恨過不投脾氣的男人,而彌留之際只有87歲的老伴守候著她,當她的身體漸漸冰冷的時候,老漢守著女人的遺言,安祥獨立地把衣櫃裡指定的衣物穿在她的身體上,在他們居住了近四十年的土房裡朝聖般將老伴的身體扶平放正,靜待她的靈魂安息,守望著,然後悄然地默默的再一次打掃門庭,清理院落,靜無聲響等候兒孫、親友們的迴歸、憑弔,最後一次向這個行將倒塌的老屋張望,注目,何等的寂靜無語哦。

我在想,值得敬重的老人無奈於生活的選擇,可是這片故鄉土地別無他二的選擇了她,讓她付出、讓她勞作、讓她候守,她對這片即愛又怨的土地勞作了80餘年,吃土地長出的糜米,熬製當地人喜愛的奶茶,用兩洗臉盆盛放一年積攢下來的雞蛋炒熟待客,付出可貴與誠實,而她卻擺脫不了父輩之媒,嫁給與她爭吵近七十年的兒子的父親。我們即怨又憐整天整年一輩子離不開的土地,現在仍然守候著土地的這個男人,畢竟他也是我的親人。兩個兒子先於她死於非命,女兒遠嫁他鄉,只有她將對老天爺的怨氣化作爭氣的抗爭,承受命運的奴役,用一雙小腳丈量出一生一世生活的艱辛,為兒子的兒子添丁增壽,延續高於天地的生活。而今,離村向南兩裡地的一抔泥土包裹著她將要腐爛的身體,也許她的靈魂正向80年前她十多歲就已離世的母親訴說自己的不幸,抑或向夫家的先人告慰她業已完成的使命。兩個孫女早已學業完成,兌現了鄉親們寄託城裡人的夢想,嫁夫生子,安居享業。

一個時代的終結,歸於她的安息。嗩吶悲咽,這是她的宿願嗎?

那天夜裡,我徘徊於村南的十字路口,城裡長大的妻詫異的'問我,這喇叭到底要響到什麼時候?

親我的人走了,我親的人更加讓我懷念,暫且做個告別罷。來年的春綠,定會掩蓋住這片塵土飛揚的黃土,通往縣城或是更遠的柏油路還會延展開來,升騰出欣喜的嚮往。

再回首,兒時的伴兒呢?肚子滾圓的叔伯兄弟?遠嫁他鄉的姑舅姊妹,多年未謀,親情隔絕,甥侄難辨,村後積水塘蛙聲不再。

長長的河將路不再遙遠,如今二十分鐘便能貫通美岱召和鄉下的村口。可在三十年前,我和兄在漫漫雪地裡苦撐硬蹬一輛破舊的腳踏車頂風碾雪,耗盡全身力量,在午後的落日餘輝中將行李和兄馱到日思夜盼的火車站,兩條比雪還亮的鋼軌將兄與村分開。一直向東,向南,軌道設計專業的兄先是古城求學,再後就是遠赴重洋,在太平洋的彼岸娶妻生子,碩士、博士、建造工程師

歲月留痕,親情留痕。時光在流淌,總有人和事在浮現和追溯。走遠的卻是光陰寸寸,留下的是難捨難分的骨肉鄉情,迢迢鄉路,裊裊炊煙,掩蓋不住昔日所有生活的回望。人啊,總是盼望再盼望,回首再回首。

世事在改變,人情亦在改變。舊有的時光之所以在記憶深處那樣濃稠深刻,緣由冬日裡徹骨的寒冷和食不果腹。食物、衣物的匱乏,親人的給予是世上彌足珍惜的,親情和無私在一個大家庭相依為命的延續中相伴相生,綿綿不絕,母愛和父愛化作贈與和無私最大的源頭活水傳承傳遞,如同空氣和陽光一樣無盡的流通和播灑著。愛的暖流驅趕寒冷,無私的贈與足以果腹,長大的我記住了無私大愛的精髓,記憶的江河中永恆著愛和給予,融合了兄弟姐妹的親情手足,泛及千家萬戶,匯聚傳承家庭美德,凝結成為牽掛與思念。何嘗不是一種激盪心蒂的家園情懷呢?

兄在年前終於回到家鄉,回到養他育他的這片故土。在通往後山的崎嶇山路上,兄無不慨嘆道,闊別故鄉卅載,最美還是家鄉的景。兄每每假期攜妻攜子游走於美國黃石國家地質公園和加拿大五大湖泊,名勝覽遍美洲各地。而在此時,面對童年朝夕相處的弟弟,感慨不無濃烈。